凤雏心想，元凤大概是想说强丨暴吧，可惜因为词汇量匮乏，憋了半天，也憋不出话来。
凤雏也看向天道，她也想知道她有感而孕的真相。
因为眼前的人，是她的心尖上人，如果可以，她想他在自己记忆里永远是最好的一面。
而她也相信，让她深深恋慕的他，是最好的存在。
——至少对他而言。
天道在听到元凤的形容后，也有些急了，他先是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没有！”
随后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只是……被你吸引，你根本不明白，自己有多美。我在巡视洪荒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你一眼，我便被惊艳到了。
你真的很漂亮，在那之后，我就有些忘不掉你了。而且我也很想让你看到我的存在、我也想听你对我的赞美。所以我特意演化了我曾经最美的一段风景给你看。
你当时也觉得很美，还夸赞了我……
然后你就有孕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后来想想，可能是我们彼此欣赏，气息相合，然后你就顺理成章的有孕了吧。”
元凤（凤雏）：“……”
这是哪门子的顺理成章？凤雏想，假如她要是知道随便欣赏一段美景，然后夸一夸这段景色，都能揣上两个娃的话，她一定学会当个哑巴。
元凤真的很想生气发火，可是看到天道那眼巴巴的可怜模样后，邪火立刻就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她愤恨地扭过头，怒道：“无论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你害我有孕、导致争霸洪荒气运失败是事实，你要是知道这种事情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就该明白我有多恨你这个元凶。我根本不需要你的道歉，你为什么不能在这件事之后，从我的世界永远消失，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天道讷讷道：“我也不想的，可是你会死……”
元凤一哽，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凤雏满心酸涩，有心想伸手摸一摸他的面颊，安抚一下他，可是却被阻隔在一段时空之外，最终只能颓然放弃。
好在元凤也没忍心让他难受太久，缓过了劲后慢慢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可是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天道努力睁大眼睛，保持着平静的模样，似乎这样让人就看不到他眼中慢慢凝集的硕大泪珠。
凤雏要在心里默念好多遍‘他是天道，不是混元，就像我与元凤的区别一样’，稳住，不要难过——
才能勉强保持住心绪的平静。
元凤的睫翼一颤一颤，越来越低，几乎让人看不清眼睛：“不管如何，曾经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还是很喜欢孔宣和迦楼罗的，所以，我其实也没那么怪你。”
“如果你对我有愧疚的话，你就替我好好照顾孔宣和迦楼罗吧。”
天道忍不住问她：“那你呢？”
元凤笑了一下，手握紧了一点，天道下意识看了她的手一眼。
她握着的，是太阳星的金乌兄弟与太阴星的玉兔姐妹以生命为代价窃来的一部分日月本源，‘天庭的火种’。
——日月精华是所有人修炼都要汲取的力量，这是洪荒的最重要的根基之一，谁要是敢动它们，便是触犯天道的底线，下场唯有万劫不复。
可是现在，他却无法对眼前人动手，甚至他还要强忍着眼里的泪意，看着她一步一步远去。
天道强忍着哽咽，努力平静地说道：“可是，那两个孩子不是你，我又不欠他们因果。
众生平等，我不会为了他们破例的。”
元凤背对着他，走出很远，虚幻的声音自远方飘来：“那就算吧，这是他们的命。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说完，渐行渐远，直到彻底不见踪影。
天道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觉间，眼泪还是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地从脸颊上滑下。
天道默默地站在原地说道：“我刚刚是乱说的，他们是你的孩子，与你气运相连。我欠你的因果，会好好补偿他们的。”
可是该听到这番话的人已经远去，天道孤寂地说完这番话，默默化作破碎的流光，消散在此地空间。
元凤走出去很远，烈火从体内燃烧破出，鲲鹏的外表皲裂破碎。
待一阵烈火燃烧之后，元凤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与凤雏容颜别无二致。
系着赤红色的披风，乌黑的长发肆意扬舞，美丽的面容映衬着火光，冷的却似三月寒冰。
元凤特意恢复自己的真身，是防止圣人们顺着鲲鹏留下的痕迹找到她。
只要她恢复了魔神身，便相当于断了与洪荒的联系，任何人都找不到她。
……除了刚才那个知道了她身份的青年，她的儿子的父亲。
“看来两次量劫的威力果真非凡，曾经野心赫赫的元凤，如今遇到了洪荒的天道，明明有机会将他掌控，居然没有这么做，反而把他推开，自己独自离开。啧，可真稀奇。”
一道对元凤而言很陌生、凤雏却有点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元凤抬起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气质淡雅的青袍男子负手站在不远处，悠悠然然地看着元凤，漫不经心地说着以上一段话。
来者正是凤雏身处这段记忆的罪魁祸首，扬眉。
凤雏勉强打起精神，她看这番记忆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从中找出扬眉与她之间到底有什么因果，结果意外发现了自己可能不是穿越而是重生，甚至亲身经历了一番原版的洪荒剧情。
虽然这段记忆有许多精彩的地方，有些时候代入感过于强烈，使得凤雏的心情起起伏伏，不断波动，但凤雏并不觉得开心，反而感觉压抑极了。
凤雏心想，在这个奇幻世界，重生和穿越都是极难、要花费极大代价的一件事，无论她是最后是怎么做到颠转时空的，有一点可以确定，曾经的这个世界必定让她痛苦至极。
她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有个相亲相爱的道侣，还有两个漂亮又听话的可爱娃娃，所有事情都顺风顺水，舒服的不得了。
她想快点过完这个让她觉得压抑的回忆，然后回到现实生活中，和她的混元宝贝继续谈情说爱。
不过凤雏认识了扬眉，元凤却还不认识，她冷冷看着扬眉，问道：“是谁？”
扬眉没有卖关子，笑着答道：“我也是一位混沌魔神，根脚是混沌空心杨柳树，你可以叫我扬眉。”
元凤眼神立刻有了变化：“修时空法则的那个扬眉？”
扬眉顿了顿，点了点头。
元凤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眸光微微闪动：“扬眉……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扬眉挑一下眉：“我刚刚和你说过。”
元凤冷淡道：“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并不认识洪荒的天道。”
扬眉淡淡笑道：“他并未在你面前伪装过，虽然我不敢靠近，以致没将你们的话听全。但是他说出的那些只言片语，足以让你判断出他的身份。我不相信猜不出来。”
“猜出来又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元凤冷冷回道。
扬眉若有所思道：“元凤，你该不会是……爱上了天道吧？否则，我想不出你变得不像你自己的原因。”
元凤：“呵呵……我们很熟？关你屁事。”
扬眉微哽，凤雏则在心里默默给元凤点了个赞。
第47章 唯有你是例外
元凤这么多年隐姓埋名, 脾气其实已经好了好多，很少会和人呛声。
可是听到扬眉带着些调笑的话，脑海里下意识浮过那个冷峻青年眼中含泪、欲落不落的模样。
心头像是有一块巨石重重的堵在那里，不疼, 但是有种莫名的烦躁。
而她的心情此刻也并不好, 无论帝俊他们在天庭对她这位妖师是报着什么样的态度, 他们的死成全了她是事实, 元凤想到天庭那群陨落在巫妖战场上, 心情还是抑郁居多的。
各种消极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以至于元凤看到扬眉那云淡风轻的带笑模样, 心中火气更甚，立刻毫不客气地呛了他一顿。
扬眉讪讪然，摸了摸鼻子，唇角的弧度稍稍低下去一点：“抱歉, 是我多嘴了。”
元凤抬眸看了他一眼, 眉眼又垂了下来，冷淡地问道：“不要再问我和天道的事情。”
扬眉乖觉的应了一声。
凤雏见记忆迟迟进行不到重点, 有些着急。
下一秒，元凤就问道：“所以扬眉你找到我的目的是什么？”
扬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视线又在周围环视了一圈，虽然他压低了嗓音问道：“我想邀你做一件大事……元凤, 你从叱诧洪荒的混沌魔神，走到走一步, 变成要在洪荒四处躲藏的妖师鲲鹏。一步一步走向没落, 元凤, 你都不觉得失落、不想重来一次, 走向辉煌吗？”
凤雏听到这里, 连忙打起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盯着扬眉。
她明白，或许这里就是她与扬眉交易的重要节点了。
元凤眸光微动，上下打量了扬眉好几眼，神色微妙的问道：“你和我这么说……你能够做到逆转时空？”
扬眉笑意吟吟地看着她，不否认却是默认。
元凤心头跳了一下：“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扬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谦虚的说道：“初入圣境。”
凤雏：“……”
没想到扬眉真的是圣人境界……
元凤显然也被扬眉是圣人境的事情给吓到了，她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心中迅速升起警惕：“圣人境？圣人也要对我一个准圣这般客气吗？”
扬眉笑叹着说道：“有求于人，不得不如此。”
元凤忍不住嗤笑道：“我不过是一准圣，还被洪荒诸圣追杀，哪里值得一位圣人有求于我？”
扬眉凝眸看着她，轻声道：“话是如此说，但洪荒诸圣可有真的追杀于你？你要知道，你可是拿了洪荒的根本，日月的本源。”
元凤翕动着唇：“没有人知道日月的本源是被我拿走了。”
扬眉温和地说道：“不要自欺欺人，元凤。你信不信，日月本源的下落一丢失，诸圣立刻就会被叫到紫霄宫，被鸿钧逼问出下落。女娲迫于那么大的压力，她不可能一直把你藏起来不说出来。”
“甚至，女娲自己都要为伙同帝俊他们盗了日月本源的事情受到惩罚。”
“而你这个罪魁祸首，却在天道的眼皮底下，把日月本源拿在手里，说了半天的话，最后还平安离开。
你觉得这种情况很正常？”
元凤不语，好半晌之后，她才说道：“你不是有求于我，而是有求于天道吧。”
扬眉坦然地点头，并不否认这番话：“不错，我需要有一个存在替我说服天道，让天道同意我逆转时空。天道若是不肯放手，我就做不到这一点。”
元凤漠然道：“先不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天道会为了我破例，我想逆转时空，是为了重塑辉煌，那你呢？可别说你就是看我可怜，于是做个好事。”
扬眉开口，刚想说什么，元凤紧接着又道：“不要试图骗我，我是分不出你的谎言，但是天道能。你藏了假话，坑的是你自己。至于我……我都已经这样了，状况不会更差了。”
扬眉沉默了下来，半晌以后，他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先天灵根绿柳树？”
绿柳树，之前扬眉找她要的那颗灵根！
元凤想了想，说道：“我知道，女娲的造人藤便是由绿柳枝所炼。”
“呵呵……”
扬眉笑了一声，神色有些漠然。
扬眉眉心揪起来，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元凤，你应该记得我们在盘古开天之前被他追杀的事情吧？当时我用了秘法，将自己一分为二。杨树之身成功从混沌逃脱，隐藏了起来，而我的柳树身却被盘古斩杀……
最后流落洪荒，被洪荒的天道收取，融入了洪荒的烙印，化成了先天灵根绿柳树。”
“所以，我就算迈入圣人境，其实我也是不完整、不全的。甚至因为我有一半躯干留在洪荒的天道和圣人手里，他们可以通过那一半的躯干影响到我。
我必须要把绿柳树给找回来，然后与它合二为一，才算真正圆满，获得解脱。”
元凤奇怪道：“那你之前去女娲那里把造人藤抢走就是了，造人藤虽然是件功德灵宝，但是女娲不会为了它和一位圣人计较的。”
扬眉强颜欢笑：“造人藤啊……它已经被女娲炼化了，我的绿柳身……算是已经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