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们是大学同学,但是说到底关系也没有熟到能交心的程度,吴新雪将维克多的事情告诉她,她确实挺感激的,至少不让她在维克多面前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南舒邀请她一起去吃饭时,吴新雪拒绝了她的请求,并说:“我喜欢谌衡,你不会没看出来吧?”
南舒当然看得出来。
吴新雪略带傲娇道:“虽然我是喜欢他,也不想你跟他重归于好,但是我知道,那件事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非同小可。你不用感谢我,毕竟我现在也还没放弃追求他,我们也算是竞争关系?”
南舒杏眸泛着微亮的光,严谨了说:“不算吧。”
“不算?”吴新雪懂了,“你对他真没意思了?看不出来啊,这么狠,还以为你们曾经在一起四年,应该会爱得死去活来,看来死去活来的那个是他才对。那正好......你......希望你说话算数啊。”
南舒一怔:“什么说话算数?”
吴新雪笑着说:“你自己说的呀,你对他没意思了,也就是不喜欢了。可别突然又爱上了啊,害我白忙活一场......哎,你在经济司工作了半个月,有发现有女人看上他吗?”
南舒想了想。
她虽然在经济司工作了半个月,但是近一周谌衡都是不在司内的。
她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这半个月以来她跟司内的人也渐渐混熟了,好像真没有人喜欢他。
主要是女人本来就少,仅有的不是已婚就是有男朋友,单身的只有她一个。
南舒说:“没有啊。”
吴新雪笑了,她对南舒的敌意也少了些,原本以为她将维克多的事情告诉南舒后,南舒与维克多吹了,不出几个月就会跟谌衡复合,现在半年都快过去,她和谌衡连复合的苗头都没见到。
说明死灰复燃连那一点点灰都没有了。
为了确保万一,吴新雪临走前又问了一遍:“你们真的没有暧昧关系?也不是准备复合的状态?不要骗我啊,如果你们已经快到那一步了,我不成第三者了么?”
南舒脸上染着坦然又轻淡的笑:“你去追吧,我们真没有任何关系。”
“好。”
吴新雪走后,南舒想起还有个U盘在楼上没拿,便急匆匆地返回,却在电梯口碰见了谌衡。
他一个人单手插兜站在那儿,看见她也不说话,深邃的眸掠过薄薄的笑意,淡淡的,看不出温度。
他不说话,南舒却不能不说,礼貌地喊了声:“司长。”
却在心底暗暗琢磨着他这是怎么了?
奇奇怪怪的。
谌衡很快将情绪敛好,眸深如墨,低声问:“怎么还没下班?”
南舒绯红的唇瓣轻轻张合:“有东西忘记拿了。”
他没说话了。
到了楼层,南舒转身往自己的工位走,拿好东西即刻离开。
她办公的位置与谌衡恰好是同一层的,临走前经过那几间大佬办公室,下意识地往其中一间扫了眼。
现在是下午六点四十七分,天色逐渐暗下,正司办里亮起了亮光,他一直待在里面没有出来。
不吃饭的吗?
南舒没想太多,却还是没忍住在回公寓的路上想起以前的谌衡一到了饭点就会饿,而且吃饭速度很快。
有一次,她亲自下厨给他做饭,他甚至连看都不仔细看一眼今天的菜与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就开吃了,惹她生气了好久,还怨了他一晚。
南舒记得温亦欢说过谌衡心理不正常,有抑郁倾向,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连生活状态和作息都变了。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给徐阳发一条信息,嘱咐他照顾好谌衡。
但也只是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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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舒的适应能力很强,或许是在国外待过几年,在新环境中她显得不那么局促,有不会或者不明白的地方会礼貌又谦逊地问隔壁的同事。
经济司里的人也非常友好,不会因为她是空降的新人就出现排挤的现象。
有时候她不太记得一两个人的名字,那些人都会调侃着说出自己与姓名相关的外号让她记得更牢一些。
渐渐的,她在茶水间与人交谈的机会多了,了解与熟悉了挺多司内的事儿。
例如有一些规矩和惯例——每周都会开一个总结会,部门之间先小范围开,到了周三再由几个处长与副司长、司长一起开高层会议。
大概就是说一下最近在进行什么工作,进展到哪一步了,有什么困难,再一起想办法去解决。
处长和司长也会根据会议提出的问题进行解答以及教他们处理此类问题的方法。
南舒并没有具体划入到哪个部门,所以每次开会她都是直接开高层会议,有什么问题也是直接向司长反馈,或许这是谌衡授意的。
具体谁知道呢。
其实会议的大部分内容都与她无关,探讨的都是内部很深入的问题,听起来有点难懂,但南舒并没有偷懒,每次都托着腮仔细地听,遇到实在不懂的专有名词就悄悄记入脑中,再问徐阳。
如此一来,她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经济司还有一个惯例是——司长每个月会请全员吃一次饭。
一来增进一下同事之间的感情,二来犒劳大家。
在司内待久了,南舒在与同事聊天时,有时候也会称呼谌衡“阎罗王”或者“老变态”,听见这件事,她边敲键盘边问:“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惯例啊?他……居然也会有这样温情的一面。”
许凯泽说:“虽然我们有时候在背后悄悄地吐槽他,但其实这样的上司真的挺不错的,不像有些人决策错了就只会将责任推到下面的人身上,从不在自身寻找问题。”
“......有些人?”
“别误会啊。”许凯泽挠了挠脑袋,“我跟你一样,不是一毕业就进外交部的,而是工作了几年才来的,我说的只是我以前公司的老板。”
南舒明白了。
一个月一次的全司聚餐就在今晚六点于附近的一家美食汇举行,价位对于谌衡来说不算高档,但人均在三位数以上,这样一顿下来确实得花很多钱。
南舒做完手上的事情再去餐厅,因为距离不远,所以踩着高跟鞋直接走路过去。
到了先询问服务生洗手间在哪个位置,去上了个洗手间再随着熟悉的面孔走过去,看见大家都已经坐下,菜也陆陆续续在上,南舒往四周逡巡了一圈,正寻找着还有哪个位置没人坐。
徐阳叫了她一声:“南舒姐,过来。”
南舒闻声往那桌看了眼,与谌衡对上视线,愣了一下。
就在这愣神的几秒钟,徐阳已经推开了旁边的椅子,招呼她过来:“坐这儿吧,你来得太晚了,别的桌应该没什么位了,这里没人敢坐。”
这话倒是不假,谁吃饭喜欢跟领导坐一块儿啊。
大家都是避而远之,唯有谌衡那桌才寥寥几个人,看上去甚是可怜,明明请吃饭的人是他才对。
南舒抿着唇坐过去,轻轻地颔首跟在场的两位副司长和司长打了个招呼,稍稍勾着唇:“那我就坐这儿了,别的桌都没位了。”
“坐吧坐吧。”老郑看上去最平易近人,还和蔼可亲地问她,“丫头,最近工作还算习惯吗?”
南舒不算年轻了,已经二十五往上走了。
但她脸蛋小巧,皮肤白皙,毛孔小得根本看不见,五官精致又娇俏,有一种降龄的稚嫩感,像是刚从象牙塔出来的女学生。
副司长平日事务繁忙,忘记她是有过工作经验的,以为她是刚毕业就过来这工作的小女生,也实属正常。
反倒是南舒占了这称呼上的便宜。
她撩起唇角笑了笑:“还行,就算有困难也都能克服。”
“那就好。”老郑又说,“你这么久才来,是不是事情太多啊?忙不过来一定要开口,不要自己硬撑,我们可以多找些人来分担。”
南舒笑了下:“不是啦,其实是明天才交的东西,做了一半不想就这么停下,做完才发现大家都走了。”
桌上的菜已经上完了。
谌衡的视线从她脸上扫过,提醒道:“吃饭吧。”
南舒这才拿起筷子,往桌上仔细看了眼,这么多菜几乎都是她喜欢吃的,这家餐厅做出来的味道很不一样,别有一种特色。
她才不会天真的以为事情会这么巧,整整一桌几乎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就像中彩票一样,要是七位数全中的概率有这么大,那么全世界都是百万富翁了。
部门聚餐有敬酒文化,这里也不可避免,但没有其他地方那么浓烈,只是图个乐趣而已。
喝与不喝,讲究的都是你情我愿。
南舒在自己的酒量范围内,喝了小半杯红酒,双颊浮现了微微的粉红,眸色渐暗。
却也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只是稍微有点犯困而已。
幸好,聚餐就在此刻结束。
有人陆陆续续离场,临走前会礼貌地过来跟谌衡打声招呼,南舒余光里看见他点头点了将近十几次,都有点不耐了。
老郑饭后掏了盒软中华出来,惯性地咬进嘴里,刚拿起打火机准备点燃,却被谌衡制止。
老郑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满是不解。
谌衡冲他说了一句话,他就真的放下打火机,一根烟在嘴里咬着过过瘾。
饭局里的人散了七七八八。
南舒起身准备离开,跟谌衡说了一声,便拎起包去外面打车。
这会儿北京城的马路车水马龙,晚风吹拂着她柔软的发,轻薄的长袖衬衫被吹得微鼓,却丝毫不影响美感,包臀裙下的小腿细白又皓长。
突然,一辆车子映入眼帘。
徐阳降下车窗,好心提议:“南舒姐,你怎么还没走啊?这边很难打车,不如我们送你回去吧?”
这边确实难打车,南舒已经等了十五分钟,站到脚都酸了,软件上还在排队。
但其实还剩4分钟或许就到她了。
谌衡却说:“前段时间出了个新闻有女孩孤身打车遇害,坐前面吧,至少我们不会害你。”
那个新闻南舒也知道,看完后她全身毛骨悚然,刚刚她叫车时没想那么多,这人真是......突然说这个新闻出来干嘛,害她鸡皮疙瘩都上来了。
“那......谢谢司长。”南舒客气地说。
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听见后座传来一道没那么冷漠也难得舒适的嗓音,“没事。”
第34章 .
徐阳和谌衡都知道她公寓的具体位置, 南舒懒得明知故问,在车上一声不吭,撑着额悄悄地敛下眼睫,小眯了一会儿。
却在回去途中, 被右侧滑过一辆超跑的巨大引擎声吵醒, 眉心蹙了蹙, 整个人都清醒了。
谌衡看着她盯着路面发呆的样子,随口问道:“最近工作还适应么?”
南舒一惊, 下意识地往后视镜看了眼, 与他对上视线,并不知道他这是在用上司的身份说话,还是朋友身份。
但如此场合,应该也不算是工作, 便应得疏懒了些:“还行吧。”
“我看你在会议上经常做笔记, 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南舒抿了抿唇, 想说什么,却还没说出口。
便被他抢先说了去,“让你在旁边听着, 是有用的, 别偷懒。”
她没偷懒啊。
可是, 到底有什么用?她需要学习这么多深奥的东西......
南舒有疑惑便立马问了:“有什么用啊?”
谌衡难得默了几秒,低声道:“下周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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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衡将这个悬念瞒了很久,不急不躁的,没有任何着急的意思。
既然如此,南舒也没怎么在意,大概听了三次会议加上许凯泽说的一些内容,她对最近全司核心的工作安排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但有些问题还不是很明白。
她去问许凯泽,许凯泽不懂,问其他同事,其他同事亦是一知半解,连徐阳也说得模模糊糊。
南舒拿着笔记本,再三犹豫,眼尖地瞧见谌衡拎着一个杯子进了茶水间,起身跟了过去,却没想到茶水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谌衡听见高跟鞋脚步声,并不知道是她,也没有专门转身去看一眼谁来了。
直到南舒走到他身侧,他才知道过来的人是谁,视线往下移,落在她泛粉的指甲盖上,也瞥见了她手上的棕色商务笔记本,低声问:“找我有事?”
他今天一天都在办公室办公,鼻梁上还有眼镜压下的浅色红痕,眸色温润地看着她。
南舒“嗯”了一声:“确实有些问题非找你解答不可。”
这话说得过于嚣张。
还真没什么人敢这么跟谌衡说话,许是两人曾经的关系缘故,她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语气问题,脸上透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