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祁柚拂了拂头发,有些小开心但又不好表露地太明显。
其实她很少绑马尾,一直都是长发披肩的女神扮相,可今天不知怎的,乔椹琰替她将长发挽起后,她就有点不舍得放下来了。
她笑笑,“尝试新的风格嘛。走吧,开会去。”
乔椹琰出差在外,家里的事情也不用祁柚操心,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将全部重心都放在了工作上。
公司早有计划在商场设立实体专柜,前段时间企划部的同事也一直在各大商场寻找合适的店铺。
只是公司起步较晚,各大高档商场的店门早已被国外大牌占据,没有空余的铺面。
而中端商场倒是有几家店面出售,但无论是地段还是客流质量,都不符合祁柚起初的品牌定位。
一筹莫展之际,曾被曝出存在政治立场问题的某国外品牌再次作妖,设计师在公共场合公开发表不当言论,被网友录下视频爆料到了微博。
一时间引起公愤,该品牌遭到了国人的强烈抵制,网店被平台下架,专柜也无人问津,在苦苦支撑了一段时间之后,设在国内的店铺一一关门。
就在两天前,该品牌位于市中心商场的最后一家店铺也被迫倒闭,该品牌正式退出了中国市场。
祁柚在圈里有个塑料小姐妹,家里是该商场的股东之一,聊天时提了这么一嘴,祁柚瞄准机会,在别的品牌还没收到风声的时候,她已经抢先一步签字盖章,将旺铺买下了。
办理完店铺转让手续,其余事项就方便多了,关于专柜的装修,她也请了在国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帮忙出点子,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年关将至,许炽淮和温时念的婚礼也越来越近,温时念的婚纱制作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这件婚纱,从设计到缝纫只祁柚一人参与,制作地点在乔宅四楼她的专属工作室。
祁柚对于自己的作品要求非常精细,任何一个微小细节都会不放过。除她之外,如今也只有乔椹琰和打扫卫生的周姨见过实物,为的就是在婚礼现场给大家一个惊喜,让温时念惊艳众人。
周五的下午,公司不忙,祁柚窝在家里专心调整婚纱的细节,正在楼下陪老太太看电视的周姨忽地朝楼上喊:“太太,小琰公司的助理先生来了。”
嗯?路超回来了?
他现在不该陪着乔椹琰在澳洲吗?
祁柚放下手里的针线探出门去,路超已经来到了四楼楼梯口,朝她颔首微笑,“夫人。”
祁柚:“你们提前回来了?”
她踮脚朝他身后看了看,“乔椹琰没回来吗?”
路超:“公司有场重要会议,我们也是加快了工作进度,提前半天从澳洲回来的,乔总现在在公司开会,让我回来帮他拿份文件。他说您知道的,在书房第二个书柜第三层右手边的第一个抽屉里。”
祁柚:“……”
她知道个鬼嘞,他的东西她从来都没动过好不好。
不过既然他这么相信自己,她就暂时将自己手里的活放一边,勉(乐)为(意)其(效)难(劳)地帮他找一找吧。
她对路超招招手,领着他去了书房。
乔椹琰的书柜有整整两面墙那么大,每一个透明玻璃柜里,文件夹按颜色类别依次排列,整齐有序。
祁柚让路超把那绕口的定位又念了一遍,很快从十几二十个抽屉中锁定了其中一个,乔椹琰要找的文件就在最上面,贴了标签,一眼就能看见。
她将文件夹拿出来,正要递给路超,眼尾不经意一扫,冷不丁瞥见抽屉伸出放置了一个深红色的丝绒首饰盒,看款式和颜色,应该有些年头了。
她好奇地拿出来,又看了路超一眼,后者也是一副“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的茫然。
祁柚猜想,这狗男人不会是偷偷给自己藏了礼物,故意让路超以这种方式引她过来发现的吧?
哼,都快三十的人了,整的还挺浪漫。
她撇了撇嘴角,已经开始幻想里面究竟是个什么宝贝了。
把文件夹拍进路超怀里,祁柚拿出首饰盒,郑重地打开——
一条红绳手链缓缓展现在眼前。
许是年代有些久远,红绳有些褪色了,可串在中间的那颗太阳子菩提被盘得极好,珠圆玉润,色泽光亮。
祁柚怎么会忘记那颗菩提呢,因为品相出众,它曾是她外公众多文玩里最宝贝的一颗珠子。
学校兴起编红绳那会儿,她为了显示自己的红绳与众不同,调皮地将外公的菩提偷拿出来,在中间打了个洞穿在红绳中间,为这事她还被外公揪了耳朵。
再后来,她就把这串红绳送给了送她回家的大哥哥。
可……可是,如今怎么会在乔椹琰的抽屉里呢?
一个答案卡在喉咙里呼之欲出,祁柚激动得双手打颤,看看路超,又看看手里的红绳,捂着嘴心情激动,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路超仍在状况之外,见总裁夫人见到一串手链后有如此大的情绪起伏,还以为自己老板有什么不得了的往事被现任发现了,心底暗暗叫苦。
完,该不会一会儿又闹起来了吧?
路超轻咳一声,尝试组织语言平复祁柚的情绪,可没等他开口,祁柚却先发制人:“走,去公司。”
路超:“……”
“夫人我们要不要……”
祁柚:“不要,去公司。”
路超:“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路超:请问大家万一老板娘又和老板闹离婚,我该怎么做才能保住工作?
在线等,挺急的。
第54章 五十四颗甜柚
祁柚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 迫不及待想要一个答案,根本等不到乔椹琰回家再问。
她着急要出门,没化妆, 只快速往身上套了件防风大衣, 将丝绒首饰盒收进口袋,直接素颜出了门。
轿车路过祁家别墅区时,祁柚想到什么,忽而让司机转弯,绕路回祁家一趟。
乔寻洵正在家里和姐妹喝下午茶,见祁柚进来得风风火火,不由面面相觑,都有些懵。
乔寻洵将祁柚拉到一边,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祁柚只是摇头, 什么都不肯说, 面色很有几分紧张。急急忙忙上楼, 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间拿了东西,又匆匆下楼赶回车里。
车子重新开上主干道,路超不断尝试从后视镜里打探祁柚的表情, 但她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墨镜,侧着脸看向窗外, 根本瞧不清她的神色。
虽说路超是相信自己老板的为人的,他跟在乔椹琰身边多年,心知这些年他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在得知老太太生病以前,乔椹琰在男女之事上情感甚是淡薄,无论家里怎么催,他都无动于衷, 应该不存在什么桃色往事能让妻子深究。
但一想到上次,总裁夫人因为误会贝蕊和老板的关系,勃然大怒提出离婚,还玩起离家出走,路超着实在心里为自己老板捏了一把冷汗。
犹豫再三,他偷偷拿出手机,像读书时放班主任似的将手机藏在大腿之下,给乔椹琰发去了几条提醒消息。
兴许是那头会议还未结束,乔椹琰手机按了静音,路超消息发出后石沉大海,许久没有得到回复。
收起手机,他又尝试为即将喷发的小火山降降温。
他回过头,朝祁柚笑了笑,“夫人您也别太着急了,这件事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呢?”
误会?
不!!她并不希望这是场误会!!
祁柚将墨镜扒拉下一点,没好气地撇了路超一眼,又沉默地将墨镜推回去,全程没有和他交流的欲望。
路超嘴角一僵,从老板娘的白眼里读出了“你懂什么”“我怀疑你在咒我”“扣除年终奖警告”“不,再哔哔明年的奖金也没有了”等多种意味。
他悻悻闭了嘴,只能希望老板自求多福。
然而他不知道,祁柚抿唇不语只是因为她太过紧张。
记忆的白衣少年,那是她寻觅了十几年的人啊,如今他很有可能就在自己身边,还成了和她同床共枕的丈夫。
一想到这些,她当真又激动又害怕。
激动是因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害怕则是担心这件事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万一届时乔椹琰坦白这件事是个误会,她的满腔期待就落了空。
祁柚表面古井无波,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她双手暗暗合十,闭眼祈祷。
拜托拜托,一定要是他,一定要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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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临近尾声,乔椹琰松了松领带,坐回总裁专坐,由手下的一位副总代替他做会议总结。
刚刚落座,寇蔓就脚步轻轻地走过来,递上他的手机,压低声音道:“乔总,路特助刚刚发来消息,说太太要过来。”
乔椹琰只是点了下头,神情并无多少意外,“知道了。”
寇蔓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不甚在意,又贴心提醒道:“路特助说,太太似乎……心情不太好。”
乔椹琰皱了皱眉,拿过手机点进微信,扫了一眼路超发来的消息,大致了解下来龙去脉,而后陷入沉默。
见他面色越来越凝重,台上发言的副总莫名陷入了一种“是不是我的发言有什么问题”的自我怀疑之中,声音逐渐有些飘,不确定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硬着头皮发言完毕,副总求生欲满满,又讪笑着征求乔椹琰的意见,“以上是我个人的看法,不知道乔总还有什么补充吗?”
一整间会议室的人看过来。
等了大概三四秒,乔椹琰仍没做声,垂着眸,钢笔有节奏地轻点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寇蔓咳了一声,手背轻触他的手臂,轻声提醒:“乔总,乔总?”
乔椹琰回神,将手里的钢笔插回胸前左侧口袋,清清淡淡说了句,“好,那散会。”
众人:???散会??
这……大boss你认真的吗?
在座的所有人,包括寇蔓在内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可乔椹琰已经自顾自地整理衣襟起身,不急不缓地离开了办公室。
副总吓了一头冷汗,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逮着正在收拾会议资料的寇蔓问:“寇秘书,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怎么突然就散会了?”
寇蔓也是一阵头疼,却不得不笑着打圆场,“没有的事,相关事宜后续我会和您对接,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辛苦各位董事了。”
“……”众人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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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下午好。”
祁柚来到68楼总裁办的时候,寇蔓已经站在电梯门一侧等待了,双手交叠在身前,恭敬地朝她弯了下腰。
祁柚点头示意,扶了扶墨镜朝里看去。
总裁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办公桌前并没有乔椹琰的身影,面无表情地问:“你们乔总人呢?”
“乔总前两天在澳洲视察工作,为了提前回国几乎每天24小时连轴转,只在飞机上睡了几个小时。他刚开完会,现在正在里边休息室更衣,太太您可以直接进去。”
说完,寇蔓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可祁柚愣是从她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里听出了“我们乔总养家糊口也不容易,太太您一会儿稍微温柔点”的意味。
祁柚感觉他们似乎都误会了她来的意图,但也没解释,只撇了撇嘴角,对寇蔓说了声“谢谢”,随后踩着高跟鞋进了办公室。
她站在偌大的房中央稍停一秒,在办公室快速环视一圈,走到墙边,按下开关,透明玻璃瞬间雾化,又合上了办公室的大门,将外头的目光彻底隔断。
几位助理在门外面面相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八卦的同事凑上来向路超打听情况,伏在他耳边小声问:“路特助,乔总和夫人是不是吵架了?我瞧着夫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艳,这怕是有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啊。”
路超皱了皱眉,“不该问的别问。一会儿里面不管有什么动静,你们都低头工作不准多问。”
能有什么动静?
总不能打起来吧?
难道总裁和夫人的关系已经如此紧张了吗?
几人交换眼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迁怒了,老老实实滚回工坐做事。
办公室里,祁柚没急着去休息室找人,而是坐在办公桌前,翻出几本乔椹琰签过的文件,拿出包里的龙猫小雕塑做字迹对比。
雕塑上少年字迹青涩端正,而乔椹琰如今的字迹飞舞洒脱,乍一看,会觉得是自两个人之手。
可祁柚还是从两个看似大相径庭的字迹中找到了一点点端倪——两个字母“J”在落笔的时候都习惯性地将那第一横向上扬了一下,个人风格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