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惠踹了踹脚边的一堆包装纸带包装盒的垃圾,道:“怎么办,宿舍没地方放,给她扔了他万一再闹着要。”
包小凡道:“别扔,千万别扔,这得给她留着,明天下午有老杨的课,她不敢不来,肯定要回宿舍,到时候,我就把这一堆垃圾给她重新复盘回去,她必须给我老老实实地收拾干净了,留一根头发,我都给她塞嘴里去。”
满青旋点头,“附议。”
闻乐想到昨天晚上孙优美内涵她又恶心她,气儿不打一处来,道:“那就塞床底下吧,等查完卫生,再给她拿出来。”
程惠点点头,“可以。”
几人对视一眼,阴险地笑了。
怎么办,她们就是这样恶毒的女人。
下午老杨的课,老杨是出了名的难搞,上课前必须先点名,一次不到期末扣十分,两次不到没有平时成绩,三次不到直接重修。
很不幸,孙优美已经再老杨的课上逃过一次了,这次要是再逃课,失去平时成绩的她几乎很难及格,孙优美还不敢太过放纵,果然下午如同包小凡说的一样,孙优美在宿舍出现。
或许是昨夜玩儿到太晚,孙优美脸上的黑眼圈有些重,人也有些没有精神。
孙优美一推开宿舍,见到一地狼藉还愣了下,片刻想起这是自己昨天留下的包装袋,可随即她就想起有什么不对,孙优美吃惊道:“今天上午不是检查卫生吗?”
宿舍里的几人闻言冷笑一声,原来她是知道要检查卫生,早就算好了的。
气死了。
程惠冷冷地点了点头,“是啊,检查完了。”
孙优美指了指一地狼藉,“那我们是不是0分啊?”
系里对卫生成绩看得重,若是0分,怕是要被辅导员约去谈话。
包小凡冷笑道:“那倒不是,我们这次查卫生又是一百分。”
孙优美又看了看地上的东西,似乎想要一个答案。
闻乐道:“我们其实也不大好动你东西,毕竟这些东西都这么贵是吧,我们也不敢给你乱扔,怕万一你有什么东西被我们给扔了,这不太好,于是又给你原样弄回来了,你再仔细找找有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吧。”
闻乐一脸真诚无辜,似乎是真心为孙优美考虑,但那眼神中透着的冷漠却又十分的讽刺。
孙优美看了看闻乐,脸色有些难堪,她似乎意识到,这大概是闻乐对她昨晚内涵她的报复。
孙优美的手死死地揪着包包,她真的是恨死了这个女生。
程惠这时也补了一句道:“你赶快找找看有没有其他贵重东西,赶快找完收拾了吧,摊宿舍这么一堆看着挺乱的。”
孙优美咬牙不甘不愿地上欠收拾垃圾。
哪儿有什么贵重东西,昨天她临走前把拆出来的东西全都锁进了衣橱里,她比谁都清楚,现在这一堆东西,真的就是一堆垃圾了。
孙优美憋着一股气,手攥得包装纸哗哧直响,将所有包装纸都收拾干净,闷闷道:“好了吧。”
程惠闻言从手机上分神看了一眼,道:“这是掉的什么,优美拿扫帚清理一下。”
宿舍里恢复了干净整洁的样子,宿舍几人的心情也跟着变好,只有孙优美的心情相当糟糕。
孙优美走过满青旋身边,满青玄皱了下鼻子,道:“优美你喝酒了?身上酒味有些重。”
孙优美闻言扯着袖子闻了闻,是有些重,“没怎么喝,是昨天不小心撒身上了。我去洗一下。”
孙优美去衣柜找换洗的衣服,开衣柜橱时却猛然僵住。
她衣橱的钥匙不见了。
第八章
孙优美哐哐拍了两下橱门,声音委屈得带着哭腔,“干什么啊!怎么都欺负我。”
宿舍其他人:?
说完也不顾宿舍其他人迷惑的眼神,踹了一脚橱门,转身跑出了宿舍,宿舍门被甩得震天响。
宿舍其他人:!
包小凡震惊地瞪圆了眼睛,把手机往床上一摔,爬起身,边骂边穿鞋下床,就要追出去,“我就草了,她什么意思,给脸不要脸是吧,自己弄丢的钥匙怪别人欺负她,我淦!她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她就别想进这个门...”
程惠和闻乐连忙追上去,连拖带抱的将包小凡拉回来,包小凡气得眼都红了,“什么玩意儿,谁欺负谁啊,她一个人欺负我们一个宿舍还委屈上了。”
闻乐抱着包小凡的腰,双手从腋下穿过去伸手给包小凡拍着胸口,温声细语,“不气不气,咱不气啊。”
程惠啐了一口,“行了行了,你追上去能干什么,跟她对骂还是对打?她不要脸,你也能不要?”
包小凡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哎呦我这暴脾气。”
满青旋回头看了眼,道:“不过...她好像也没拿书,下午的课不会又不去了吧?”
“随她。”
-
下午老杨课上点名,孙优美果然没在。
老杨合上点名册,“两次点名没到的,这学期没有平时成绩。”
老杨视线在学生身上扫过,手上的笔在点名册封面上轻敲两下,“另外,我还要跟你们导员谈谈。”
课堂上突然想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宿舍几人也不由对视一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们对孙优美并没有恶意,孙优美只是有时候气人了一些,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些小矛盾,人与人相处不可能没有矛盾,交往和相处本就是一个相互磨合的过程,谁都不是十全十美的,没有必要因此恶言相向,释放恶意,表面的和谐是成年人的虚伪也是成年人向世界释放善意的一种方式。
犹豫片刻,程惠还是掏出手机给孙优美发了个消息。
【老师点名了,要扣除你的平时成绩,还要联系导员,你要不要提前向导员请个假?】
信息发出去,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程惠与几个舍友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下课,闻乐接到了院学生会学姐的电话。
“闻乐,你写的主持稿老师看过了,说很棒,待会我把确定出席晚会的嘉宾名单给你发过去,你加上去...你还不认识男主持吧,我把他微信名片给你发过去,你跟他约个时间对对稿子。”
一个周之前,导员找到闻乐,说今年新生入学典礼希望闻乐能作为女主持上台。
闻乐当时闻言就是一怔,事实上她从来没有学过主持,而且据她所知院里擅长主持并且竞争这个机会的人还不少。
闻乐知道如果自己就这样接下这个任务会引来怎样的是非与口舌,但她从来无惧这些。
她甚至在导员开口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心接下,她这样一个有野心的女孩,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到手的机会。
闻乐其实知道那些没有诉诸于口的理由,大家都心照不宣。
因为她形象好,因为她名气更大,因为她能给院里带来更好的宣传效果。
这些闻乐都知道。
作为被偏袒的受益方,闻乐不可能不知道,这多多少少对于其他竞争者有些不公。闻乐没想去维护其他竞争者的权益,她只想安抚自己不多的良心,于是闻乐还是问了句为什么是她。
导员只说了一句话,“因为你成绩第一。”
于是闻乐接受了。
在校园里,这个理由似乎就是无敌的。
闻乐一边唾弃自己的虚伪,一边想,或许她的舞台表现比不得更有经验的人,但她的主持稿,要让她们心服口服。
思绪从一周前拉回,闻乐道:“好的学姐。”
那边想了想,又道:“然后就是服装问题,可能需要你自己去取,我把位置发给你,你明天直接挑好了带回来,先自己付上钱,单据发给我,院里报销,后天你需要自己还回去......”
闻乐刚挂电话,见程惠走来道:“明天我要去取衣服,你有空吗,陪我一起。”
程惠道:“明天也就七八节课没课,我没事,行,陪你一起。”
“对了,刚孙优美给我回消息了,”程惠道。
刚上课时给她发的信息,这回两节课已经过去才回的消息,闻乐道:“她怎么说?”
“她说随便吧,正好她不想上老杨的课了,今年干脆都不去了,明年重修。”
闻乐沉默半天,比了个大拇指,“她最近疯得还挺厉害。”
程惠低声道:“她整天跟着她男朋友出去玩儿,也不知道去哪儿,课也不上了,一颗心完全不在学校里了,我有些害怕,怕她出事。”
孙优美的男朋友虽然被家里买进了一所野鸡学校,但并不去上课,整日开着车跟一帮朋友满世界的玩儿。
程惠心里有些慌,“可能就是咱们太本分了,也不是就盼着她不好,就是觉得她这样还挺吓人的。可劝她她也不爱听,只当我们嫉妒她,说些晦气话,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我总觉得她那男朋友靠不住。她今天晚上又不回宿舍睡了...”
闻乐闻言沉默片刻,“这种事,还没发生的时候,谁也说不准,她明天再不回来就联系导员吧。”
“是得联系导员了,”程惠说着又有些暴躁,“不过她回来又要怪我们告状。淦!真是瞎他妈的操心,就不应该管她!”
闻乐闻言哈哈笑出声,程惠在女生中人员这么好不是没有理由,闻乐笑着在程惠脸上猛亲了一下,“我们舍长真是善良哈哈哈!”
程惠猛地摸了把脸,果然就见到手指上一抹红色,不由暴躁,伸手就朝闻乐胳膊上打,“烦死了烦死了!你口红掉色儿你不知道,什么破口红!”
闻乐笑着躲开,手机突然叮的一声,短信来了。
闻乐掏出来看了一眼,眼中有些疑惑。
程惠凑上前,“咋?”
闻乐道:“快递到了,但我最近没剁手。”
正想着是哪儿来的快递,电话又响了,是于阿姨。
闻乐一见这电话,就知道是谁了,给程惠比了一个手势,接起电话,“喂,阿姨。”
于阿姨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乐乐,阿姨发的快递你收到了吗?”
果然是于阿姨,闻乐道:“收到了。”
“今天体重多少啊?”
闻乐道:“90.25。”
于阿姨,道:“乐乐体重控制得一直很好,最近有运动吗?”
闻乐道:“没有,刚开学事情挺多的,一直没有时间。”
于阿姨道:“那等忙完这段一定要记得按时运动啊,保持体形还是要靠运动才好看的,阿姨还是建议你报个舞蹈班或瑜伽班,这样也不会因为自己一个人无聊而坚持不下去。”
闻乐道:“好,阿姨,这学期课少的话我就去报个班。”
于阿姨又道:“最近喜欢吃什么口味的东西?”
闻乐道:“最近聚会比较多,烤肉之类吃得比较多,还有一些口味重的。”
“脸上冒没冒痘?阿姨给你邮的东西你好好用,皮肤要护理好,饮食也要素淡些...”
闻乐挂了电话,程惠道:“又是你阿姨给你邮的东西啊?”
闻乐点点头。
程惠道:“唉,我也想有这样的阿姨。”
闻乐虽然长在山里但是从小到大都没有缺过漂亮裙子。
于阿姨曾经是闻乐童年最喜欢的阿姨,因为每次于阿姨到来,都会给他带来各种各样漂亮的裙子。
小时候,闻乐没有想过为什么于阿姨会每次都给她带好看的裙子,后来大些了,闻乐才从管家爷爷的口中得知,于阿姨是他们家的裁缝。
而也是那时候,闻乐才知道,原来管家和裁缝一样是个职务,在那之前她一直以为管家爷爷就姓管名家。
后来渐渐长大,闻乐接触的人多了,发现了她们家的特殊。
虽然她们家住着大房子,但是却住在山里,虽然她们家有管家、裁缝、厨娘但这似乎是一起生活的家人,他们家好像没钱支付他们薪水。
于是再大一些,闻乐想明白了,她们家其实是住在山里的一群顽固不化、沉溺于旧社会光鲜生活的、没落贵族一样的存在。
寒酸的、却强要面子的苦苦维持着过去光鲜生活模式的可怜虫。
闻乐想明白了,却也越发心酸,说到底都是穷惹的祸。
这样的想法却没让闻乐自卑,反倒让闻乐进化成为一个野心勃勃、充满上进心的斗士一样的存在。
她大概就是一个怪胎。
闻乐和程惠把一个大箱子搬回宿舍,接下来就是最快乐的拆快递时间。
衣服、香水、化妆品、甚至包包和鞋子都装在这样一个箱子里,可见这个箱子会有多大。
衣服全是闻乐的风格,程惠抖开一件长裙,那是一件火红色的长裙,面料是略硬的那种,将肩部线条与腰线勾勒得又A又媚,长长的裙摆下端层层叠叠,如玫瑰般绽放,这样一条裙子,哪怕是硬汉风格如程惠也不由惊呼一声,“哇哦!乐乐,你阿姨这眼光简直绝了,我的天,太美了吧,你要是穿着这身衣服出去,怕得请一皮卡的保镖,我怕咱学校男生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