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礼鸣一愣,然后笑起来。
他没接,而是直接牵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就把人给拽拉起来。他抱着她疯狂亲了两口,笑着低声:“不是说今天晚上才到,给我惊喜啊?”
佟辛不抗拒,不顺应,任他亲,任他抱,温和标准的弧度扬在嘴角。
“我知道你想早点见到我。”霍礼鸣转而亲她的耳尖、侧颈,“我陪你好好过个周末。”
佟辛“嗯”了声,“我当然很想早点见到你。”
霍礼鸣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不然我怎么能看到如此精彩的追人大戏。法拉利,香车美人,公开示爱,穷追不舍。不错,证明我的眼光还不错,找的男朋友如此优秀。”
乍一听是好话。
可万万不能细想。
“你眼光确实很好。”霍礼鸣笑了下,“但你得听我解释,这人是一顾客的女儿,来的第一天就要加我微信,我没给。太烦人,我就跟她去了商场……”
他把事情经过详细无误地交待清楚,“事情就是这样。”
佟辛点了下头:“可以。”
“嗯?”
“你吊她胃口,欲拒还迎,然后共乘一车,你坐在法拉利的副驾驶上笑,还陪她逛商场,你们眼光一致,共同选了衣服和包。回去的时候,你得意忘形,‘不小心’把手机落在她车上。很难不怀疑你的动机――为了下次见面的理由。这些事实,我陈述得对不对?”
“……”
霍礼鸣竟不知从何纠正。
佟辛却倏地甜甜一笑,伸手碰了碰他的脸,“开玩笑的啦,你快进去吧。我去你公寓休息会。”
佟辛那叫一个潇洒,说走就走。
霍礼鸣这一天都心神不宁,事情好像平息了,但总觉得还有风浪在等着他。
王铮知道他女朋友来了,特意让他早点回去。
北京三环这边堵得便秘似的,再提早走,这个点也挪不动。霍礼鸣住的地方是唐其琛一挚友,周启深的。周老板西安人,从部队退伍后下海创业,如今身家千亿,真正的人上人。这套公寓靠近中央电视塔,绝好地段,反正也是闲置,周老板便给了他住。
黄昏的余晖即将散去,月牙高悬西边,天色昏暗之际,霍礼鸣终于到家。
“辛辛?”客厅不见人。
卧室关着的门里透出光亮。霍礼鸣推门进去,腿还没迈开,就听一声清亮高傲的――
“跪下!”
霍礼鸣一怔。
只见佟辛笔直站他对面,双手环搭胸前,眼里的怒意和醋意十分明显。阵仗是挺唬人,但霍礼鸣还是察觉出她在忍笑。
佟辛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种情况,说到底也不是他的错。换种说法,其实从她鼓励他来北京的那一刻起,就已做好了方方面面的心理陈设。
没办法,男朋友又酷又帅不能怨他。
但这醋意还是很上头的,佟辛越想越窝火,不发泄一下不舒坦!
霍礼鸣挑眉,“要我跪下啊?”
下一秒,他极快速地冲过来,直接拦腰抱住佟辛,带着人往床上推。
佟辛被推得平躺,他脱了外套丢地板,然后双膝一弯,就这么跪在了床上。动作轻浮撩人,目光也随之不正经,“我还能给你磕三个头。”
“……”
“为了我太帅,太有魅力,太爱你。”
佟辛绷不住了,别开脸,笑出了声。再把脸转回来时,她嘟囔了声,然后伸出手,“要抱抱。”
霍礼鸣自上一次尝到甜头,来北京这半个月,几乎没两天就得自己解决一次。现在真人就在眼前,哪里还受得住。他迅速冲了个澡,出来就直接把佟辛推倒。
猴急得跟什么似的,抓着她的手就往下。
佟辛脸通红,“慢一点,我手都快被你掐骨折了。”
这么说吧,佟辛的手才叫手,自己的只能叫迫不得已。这次的时间比佟辛想象中更久,她有点撑不住了,忽然,手机骤响。
佟辛看了眼来电人,顿时愣住。
佟斯年打来的。
“放开我,放手啊!我哥打电话来了!”佟辛越挣,霍礼鸣越恶趣味地不让她逃,装无辜道:“你接,我保证不动。”
佟辛一定是信了他的邪,这一秒脑袋卡壳,还真听了话。
“喂,哥哥。”她力求呼吸平顺,声音平静。
佟斯年的声音一贯的温和好听:“辛辛,在哪儿呢?”
“在宿舍。”话落音,她浑身倏然紧绷,不敢置信!霍礼鸣竟然出尔反尔!又开始握着她的手搞事情了!!
佟辛一边瞪他,一边应付佟斯年,生怕他听出异样。她这边太安静,佟斯年多细心一人,“还早啊,室友都睡了?”
“没!没睡。”佟辛有点绷不住,心脏狂跳,“大、大家都在看书呢。”
“辛辛?”安静片刻,佟斯年问:“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
我手不舒服:)
霍礼鸣已经彻底不要脸了,这种刺激让他不知节制,一边享受温柔,一边又恨不得撞碎这种柔情。矛盾带来的极致冲击遍布四肢百骸。
风浪终于拍打礁石,而后止于宁静。
他低低沉沉的呼吸声,像电流悄然钻入佟斯年的耳里。
“你那边什么声音?”听得并不太真切。
佟辛已目光凝滞,心如死灰,呆呆答:“我在喝牛奶,吸管的声音。”
佟斯年不疑有他,“哦”了声,“你注意身体,不要太早吹空调。还有,周六日你要是有空,帮哥哥个忙,去商场买条围巾,姐姐下个月生日,给她挑个生日礼物。”
电话挂断后,佟辛依然云里雾里。
霍礼鸣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你哥在追人?”
佟辛“嗯”了声,反应过来,立刻拍死他,“我不想跟你说话。”
霍礼鸣不为所动,细细一想,念念有词,“能被佟医生追求,那一定是很优秀了。下个月生日?好巧,我姐也是六月份过生日。他让你买围巾?佟医生的眼光一定好,你买两份吧,我顺便送给我姐。”
“……”
佟辛忽然有点心虚,原谅了他刚才的禽兽之行。
并且可悲地叹息,2020年了,“兄债妹偿”四个字竟然如此真实鲜活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第66章 自成人间(3)
第65颗
但在霍礼鸣看来, 两人都这份上了,他还没有真的把佟辛怎么样,真是够圣人君子的了。
完事之后, 他见佟辛仍在发呆, 凑过去欠欠地说:“我抱你去洗澡?”
佟辛慢悠悠地转过头,“我只是手断,腿又没瘸。”
霍礼鸣笑着摸摸她的脸。佟辛嫌弃地躲开, “你没洗手。”
“刚才我又没有用手。”霍礼鸣忽地低头, 含住了她搭在腿上的手指, “我就不嫌弃。”
佟辛呆滞三秒,然后羞愤尖叫:“啊啊啊哪有自己吃自己的!!”
“……”
我有戴套好吧。
破坏气氛大王。
佟辛慢吞吞地洗完澡出来,霍礼鸣坐在床上看东西。佟辛凑过去瞅了瞅, “呀, 你还看得懂文言文?”
霍礼鸣放下书, “我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我不是文盲,我还是识字的好吗?”
“好好好。”,看把他给能的。佟辛轻飘飘地说:“也是,至少以后你自我介绍, 可以说,大家好,我是理科状元佟辛的男朋友。”
霍礼鸣淡淡嗯了声,“还是被状元之手摸过的男人。”
佟辛这张还算伶俐的嘴,一旦碰上他的废料子弹, 便彻底趴下。她裹着被子装没听见, 霍礼鸣瞅她一眼,翻身压了上来, 双手撑着身体,没真正让她承重。
“妞妞。”他目光隐约期待,语气也低沉雀跃,“占有欲这么强啊,半夜从上海飞北京,千里寻夫?”
佟辛不买他的账,“如果是我家狗丢了,我也会千里寻它的。”
“……”
霍礼鸣这一晚睡得不怎么老实,对佟辛又抱又亲,黏上来跟跳蚤似的。佟辛能感受到,属于成熟男性的欲望和试探。她先还忍着没说,因为霍礼鸣的触碰,她并不反感,相反,他胸口硬茬茬的肌肉,还挺舒坦。后来有点不受控了,霍礼鸣的手撩开衣摆,在她腰侧游离。
佟辛:“你再往上挪一厘米,我马上去酒店开房明天一早回上海。”
“……”
立刻老实。
老实得僵成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气氛转变太快,半分钟的彻底安静,佟辛渐渐怀疑,他是不是变成了个僵尸。那也是僵尸界最酷的纹身尸。
设想一下,还挺可爱。
佟辛在黑夜里兀自弯唇,然后手往后伸,握住霍礼鸣在侧边的左手。
霍礼鸣明显一怔。
下一秒,佟辛提拎着,重新放在自己腰间。
又过几秒,她闭上眼,悄然上挪,主动让他盖在自己的绵软处。
霍礼鸣反应过来,顺势从背后拥她入怀,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粘在一起。女孩儿的身体像娇艳的花,真正碰触到,却又舍不得采摘。
手心靠近她心脏的位置。
霍礼鸣的脉搏与她的心跳趋于统一,这种安宁时刻,是他一生之中不曾有过的时刻。鼻间是女孩儿身上淡淡的香,霍礼鸣埋头此间,只敢闭眼,才能压住眼底汹涌而上的热意。
次日,佟辛睡了个懒觉,九点醒来时,霍礼鸣已经做完两百个引体向上,户外跑十公里打破自己最佳成绩了。佟辛打开门,就看到霍礼鸣脱了汗湿的上衣,站在餐桌前喝水的样子。
男人下颌线随着动作规律起伏,喉结也跟着吞咽。晨光里,汗水沿着下巴滴在锁骨,再从锁骨慢动作地滑坠至腰腹。他就穿了条灰色运动裤,裤腰一圈已经被汗浸透,有种野蛮生长的蓬勃感。
佟辛十几秒没眨眼。
再眨眼时,是因为她察觉到不对劲了。
鼻子深处有东西缓缓往外流,温热黏腻涌出鼻腔。佟辛下意识地拿手指一蹭,是鼻血。
“别动!”霍礼鸣快步走过来,一手扶着她,一手抵住她的额头,“头往下低。”
挨得近,男人裸着的上身就在眼前晃悠。
他的腹肌、胸肌、甚至人鱼线都看得一清二楚!
佟辛心跳加快,默然偷瞄。
一系列正确止血方法做完后,霍礼鸣实在纳闷,“怎么还没止住,越流越多了?”
他一说话,胸腔微震,肌肉好像也随之发颤。佟辛呼吸急促,一把推开他,“你走开。”
“?”
“把衣服穿上,你不穿衣服,我的血今天会流干。”
“……”
―
中午,霍礼鸣带佟辛去周家做客。
周启深是唐其琛的至交,两人虽一个北一个南,但早年生意往来频繁,既是利益共同体,也是能说上交心话的朋友。带霍礼鸣入这个圈子的老程,就是周启深的战友。
周启深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谈项目,终于得闲,便尽地主之谊,让霍礼鸣来家里吃个饭。
霍礼鸣之前是只闻其声,据说这位周老板长得英俊非凡,年轻时当过几年陆兵,气质硬朗周正,很有男人味。唐其琛说到他时,一句点睛评价:“启深什么都好,就是婚姻不太好。”
周老板结过婚,又离了婚。
这两年才跟前妻复婚,据说也是去了半条命。
佟辛皱了皱眉,“是不是物以类聚?”
“嗯?”
“你不是说,你哥的情路也不顺吗?”佟辛莫名又想到了鞠年年的那套“八字运势”论,她忧心忡忡,“你跟他们走得这样近,不会也被传染吧?”
霍礼鸣笑死了,凑过脑袋,坏着声儿说:“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发现了没?”
“什么?”
“年龄比较大。”霍礼鸣低诱:“改变命运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你手中。”
“什么意思?”
“早点结婚。”
“……”
佟辛伸手去堵他的嘴,旁边坐着的阿姨都忍不住露出慈爱的微笑,古道热肠地说:“早点结婚好,我儿子跟这小伙子差不多大,下个月就要当爸爸了。现在家庭幸福,婚姻美满,就是每月底辛苦了点,要跑十个地方收三十套房子的房租。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