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泷皱了皱眉,隐约觉得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啊。
还来不及等她多想,天边彩光微闪,隐隐约约显露出了高台正中的人。
太清宗掌门鸣夷真君坐在台上,左右两侧还分别放了两把仙椅。
只是左边的椅子上却并没有身影,反倒是椅后好像站着两个人。
“拜见掌门,执山真君。”
白泷看了眼四周,便也跟着一起低头行礼。
她余光扫到座上,右边执山真君则是身形像是一座威严的大山一样。表情敦厚的坐在那儿。
白泷隐约听人介绍过,这位执山真君修的是以势压人的阿山道。
因为气势惊人,法门奇特,还经常坐坏椅子。
她眼神悄悄的往执山真君的屁股底下看了眼,不知道这把椅子有没有坏。
然而……她自以为特别的隐秘,但是台上的人却都看的清清楚楚。
执山真君抽了抽嘴角,没想到这小龙这么大胆。
好在他一向大度,也不介意,只是清咳了声问:
“季师侄认识这届的新弟子?”
他指的是他刚才隔空与白泷对话的事情。
顾春陵也看向了季修。
他内心其实和执山真君一样疑惑。
季修不是最近去后山处理妖兽的事情了吗,怎么会认识白泷?
似乎知道两人的疑惑,季修只是淡淡看向白泷:“前几日回山门的时候刚好撞上了白师妹,于是便多谈了几句。”
“只是……当时并不知师妹是如此的不为外物所动,倒是叫季某感动非常。”
他们说话时并无需避讳着谁,因此底下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望着白泷的目光不由变了。
白泷听着这话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啊。
她抬起头,看向云端座台,这一次云雾散尽,终于露出了那空着的椅子后面站着的人。
一个是蓝衣温润的顾春陵。
另一个……
一袭劲装,身姿挺拔,不是那晚把她挂在树上的神经病是谁?
季修见白泷发现了他。
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口型分明说着是“小白龙,又见面了”。
!!!
等等,季师侄,又站在顾春陵旁边和他地位相等,面前这人是季修?
她未来的二师兄?
白泷猛然反应过来。
似乎看出了白泷的僵.硬.,季修勾起了唇角。
一旁的顾春陵将两人神色收入眼中,目光微微顿了顿。
这时掌门开口打破了这有些奇异的氛围。
“今日是新弟子试炼的最后一环,虽然拂光真君有事无法来到现场,但是本座与执山真君还有顾师侄,季师侄三人皆会在此主持大局。”
“太清宗的规矩你们都知道。”
“和往年一样,各位可以开始了。”
嗯,往年的时候,大家都会争相将东西拿出来斗富,然后再由执法堂的弟子们来评判谁准备的更多一些。
掌门座下的三个弟子就是这么来的。
往常这个环节一直特别热闹。
但是今天却有些例外。
在掌门话音落下之后,几个竞争者安静如鸡。
连一点斗富的氛围都没有。
在长久的沉默之下,掌门不由微微咳嗽了声,犹豫了一下,悄然传声问执法堂弟子。
“这是怎么回事?”
“今年不是有西河州和北疆的世家子弟吗?怎么大家都这么安静?”
“难道他们还不知道规矩吗?”
掌门有些着急,毕竟募捐这话说出来也不好听。
执法堂弟子反应过来,自己忘了没告诉掌门这届有个巨富以压倒性的优势叫其他人不敢开口了。
在沉默了会儿,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
执法堂弟子轻咳了声,忽然明白了这些豪门弟子的尴尬,直接宣布道。
“——第二轮“护山基”试炼获胜者是无生海白泷。”
不是,这又是什么操作?
怎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掌门一脸懵。
就连执山真君憨厚的脸也卡壳了。
反倒是同白泷一起的竞争者们,没有任何人质疑。
那些心高气傲的世家子一个个闭紧了嘴巴,表情都很复杂。
要是掌门提前来一步,在白泷没有将乾坤袋收起来之前过来,就能知道这是被打脸后的尴尬。
可惜他现在不知道。
只觉得满头问号。
倒是顾春陵此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温和,笑着开口:“恭喜白师妹成为师尊座下第三位弟子。”
他这句话,就是已经承认了新弟子试炼两次夺魁的白泷是自己一脉同师的师妹了。
此时拂光真君不在,顾春陵的话就等于是拂光真君的话。
众人看向白泷的目光不由有些艳羡。
而白泷得偿所愿,面上露出微笑,心底却在狠狠滴血。
那都是钱啊!
她装满了龙晶的乾坤袋就放在桌子上。
执法堂的弟子隐晦的看了眼掌门,在掌门反应过来,顺势宣布白泷为拂光真君座下真传弟子,明日举办拜师典礼的时候,将手伸向了桌上的乾坤袋。
白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宝库被人拿走,只觉得肉疼的一跳一跳的。一点也没有之前说的豪气风度。
“师兄。”
在听到袋子响动时,白泷忽然伸手按住那收走乾坤袋的师兄的手,真诚道:“你拿不动的话要不我来吧。”
“多谢师妹。”
执法堂弟子十分感动,并且坚定的拒绝了白泷帮忙的想法。
随着他露出固定化的笑容,白泷的全部资产就没了。
而她的钱很快就到了之前rua她的神经病手上。
季修掂量了下乾坤袋里的龙晶。
看向白泷:“师妹果真高风亮节。”
白泷:……
她心口又被插了一剑,刚准备反驳,却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表情停滞了一下,变得有些古怪。
咦,这是……?
一炷香后,掌门沉声道:“好,既然是这样,大家都没有异议的话,今天的试炼就到这里。明天举办拜师典礼,其他人回去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人恭敬行礼。
虽然有些眼红白泷赢了,但知道自己确实没有对方有钱,只能黯然退下。
唯独最终的赢家白泷回过神来,一脸复杂的站在原地。
……
血声珠好几天没有引诱过白泷了,此时察觉到她心底剧烈的情感变化,刚要张口,就听见了对方复杂的声音:“我被抢劫了。”
“我的巨额财产没有了。”
血声珠:噗嗤。
忍住,千万不能笑出声。
他这样想着,不由开口道:
“不要难过。”
“大道是公平的,失去的最终会以另一种方式再回来。”
“只要你求助……”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泷打断:“你说的对。”
血声珠:……啊?
白泷抿了抿唇,看着自己的手,复杂道:
“大道是公平的,失去的最终会以另一种方式再回来。”
“它拿走了我的钱,然后给了我更好的东西。”
血声珠:……
等等,这发展有些不对啊。
白泷叹了口气道:“我其实是想告诉你,我突破了。”
在她失去了自己的龙晶的一刻,白泷心情大起大落,一着急就突破了自悟期,成为了大陆上最年轻的排尘期修士。
“不要担心,我不难过,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个喜悦。”
心情大起大落的血声珠:……?!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
血声珠:我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发展!
孤独是我一个人的。
第十章
白泷突破的消息第二天就在太清宗传开了。
最早是来帮她搬家的师兄看见她身上气息与昨日不同,这才发现。
“白师妹这是……?”
他顿了顿略有些诧异。
白泷依旧穿着昨日的白色弟子服,只是身上气息却有些不一样。往常无所顾忌的灵气好像内收了一些,变得似汪洋一样内敛。
远远望去,整个人便如同聚光的宝珠一般,十分引人注目。
见自己的变化大家都发现了。白泷不由轻咳了声。
“也没有什么,就是昨天一不小心又突破了而已。”
“一、一不小心突破?”周围人不由有些惊了。
“白师妹的速度居然比季师兄当初居然还要快!”
季修是太清宗这一代年轻弟子中修为进阶最快的,但是那也是被拂光真君扔到魔域里尸山血海的练出来的。
但是白师妹,居然睡了一晚上这么简单就突破了?
杂物堂师兄手里的东西都差点扔了,看向白泷的目光像是看怪物一样。
白泷也不由有些自得。
她昨晚回去翻看剧情。
发现她这次从自悟期突破到排尘期的时间居然比书中写的还要早上五十年。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比书中进步多了啊。
这改变剧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嘛……
白泷之前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来到太清宗是这么正确的一个决定。但是在昨晚之后,她内心又充满了奋斗的激情。
只恨不得夜以继日的修炼,拿到飞升秘诀后一骑绝尘。
不过,不能骄傲。
不能骄傲。
白泷暴露了一下自己的小得意之后,很快的又严肃了下来。
“只是侥幸而已,师兄也不必妄自菲薄。”
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的杂物堂师兄:……啊?
不过他看着白泷头上悄悄抖动的小白角,又觉得,嘚瑟起来的小白龙好像又更可爱了一些。
白泷不知道她的炫耀只换来了可爱,还沉浸在自己是大陆上最年轻的排尘期修士的飘然之中。
这样一想……四舍五入距离飞升也不远了呢。
她可真是个小天才!
……
晏拂光昨日因为魔域突然出事,并没有出席第二场试炼,只叫顾春陵与季修二人代表孤山一脉,替自己主持局面。
回来后才得知,这次的试炼第一名是那条来自无生海的小龙。
“第一么。”
晏拂光挑了挑眉。
因为一眼看透白泷的资质,他对于这个结果倒是不怎么奇怪。叫他有些意外的是白泷的突破。
从自悟到排尘就连季修与顾春陵都用了不下十年时间。但是据他所知,这条小龙从接触修炼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七年吧?
妖族天生天养,虽然之前一直身体里吸收着灵气,但是生出灵智的时间却是很慢。满打满算下来,白泷的修炼年龄其实只相当于人族的十八岁。
在这个时候到排尘期,倒真是天赋异禀。
晏拂光之前只看重她的性情,此时对于白泷的天赋倒是有了些兴趣。以这小龙的资质,这样修炼下去,只要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未来成就竟然还要在顾春陵和季修之上。
“师尊在想什么?”
见晏拂光端着茶若有所思,季修不由开口。
他今日在晏拂光面前倒是规矩了很多。
没有从后山回来时的一身血腥气,只是声音依旧冷冷的。
顾春陵也望了过来。
“刚才与师尊说过,下午时有拜师大典的。”
晏拂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本尊知道了。”
他思索了一下,放下茶杯,抿唇道:“这白泷身份有些特殊,此次拜师理应隆重一些。你们吩咐下去,这次务必要尽心,也算是给徽夜圣君一个面子。昭示无生海的龙族在我们这里没有受欺负。”
他考虑大局,顾春陵亦是想到了。
不由应道:“师尊放心,此次已经安排好了。”
他顿了顿又问:
“师尊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顾春陵自成为太清宗首席以来,.操.持宗务一向周全。晏拂光见此也不再多言:“其余事物你们自己.操.办便可。”
他从魔域刚回来,倒真是有些累了。
季修听出他声音中疲惫,不由道:
“师尊此次出行想必累了,我与师兄就不打扰了。”
晏拂光看了他一眼,微微摆了摆手。
在他们出去后,晏拂光皱眉看向了自己肩头。
空荡的大殿内只有他一人。
也因此无人知道一直漫不经心的拂光真君竟然受伤了。
血腥气散满整个大殿。
晏拂光紧抿着唇,将生骨露撒在伤口处,看见见骨的伤口慢慢恢复了表面的正常,他眉梢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