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千户——白鹿谓霜
白鹿谓霜  发于:2020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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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延顺着望过去,没瞧出什么特别的,只好作罢。
  等了片刻,一直不开腔的侯爷忽的开口了,他“嗯”了一声,在酝酿着什么一样,裴延立即抬起眼,认真等着他的下文。
  能让侯爷这样思索迟疑的,必定是大事!
  “你怎么还不成亲?”
  陆铮问罢,裴延整个人傻了一下,把这句简单的问话翻来覆去看了三四遍,以他自小被称为神通的才智,竟然愣是没猜到这话背后蕴含了什么深意。
  他迟疑片刻,道,“多谢侯爷关心,成家之事,下官一时还未考虑,想来也还不急。家中长辈也未曾催促……”
  “怎么不急?”陆铮打断裴延,语气认真的同他道,“修身、齐家,最后才是治国平天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
  “啊?”裴延呆了下,对于主公这忽如其来的热情,有些反应不过来,陆铮却还十分固执的追问,“我说的可有道理?”
  裴延硬着头皮,心道,难道是主公自己娇妻在侧,不舍他们这些追随者孤身一人,可论年纪,也不该来催他啊,管公比他大那样多,不是也没娶妻?
  无奈,陆铮很固执的问,“你说呢?”
  裴延硬着头皮,“主公说的是。”
  陆铮一下子和颜悦色,面上甚至带了笑意,接过话,“你既也这样觉得,那不如早些把终身大事办了。这样好了,我看徐州亦有不少名门贵女,与你正相称,不如趁这段时日,将你的终身大事定下。裴大人年轻有为,学问又好,本事也大,我明日便传话下去,看看有哪些适龄的贵女,裴大人拨冗见一见。”
  “如此,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陆铮十分满意点点头,略带一丝醉意的眼神流露出隐隐的满意,仿佛对自己的决定,很是认可。
  裴延:“……是。”
  陆铮这下是真的满意了,看着裴延也顺眼了很多。
  这个裴延还是很不错的,学问好,能干实事,等成家了,就更不错了。
  “你很好。”陆铮忽然夸赞一句,夸得裴延更懵,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然而,裴延也只好中庸的回答,“侯爷谬赞了,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忽的,门被“笃笃”敲了两下,裴延正好奇是谁时,门外传来女子声音,轻柔甜软,犹如山间的清泉,透着股甜意。
  “夫君,是我。”
  那女子道明身份,裴延收回视线,表现得克制有礼,目不斜视,忽的,发现方才还从容镇定的主公,似乎一下子变得焦虑了。
  裴延主动拱手,“那下官先告退。”
  陆铮看了眼门外,又瞥了眼神色平静的裴延,点点头,“你去吧。”
  裴延推门而出,大抵是因为男女之防的缘故,侯夫人微微侧着身,没朝他看过来,裴延亦目不斜视,没往那抹浅红倩影上看,只拱手,“下官先行告退。”
  知知:“大人慢走。”
  裴延很快离开,知知也未曾在意陌生之人,踏进门,上前扶住陆铮的手,担忧道,“是不是醉了?”
  陆铮盯着妻子,见她丝毫没往裴延多看一眼,心中不由得高兴起来,我的知知心里必是只有我一人的!
  他眼里染了些醉意,“嗯,喝了几杯。”
  知知招招手,青娘就把食盒送进来了,知知从里面取出解酒茶来,小心翼翼捧到陆铮嘴边,轻声道,“夫君喝一点,天冷,饮酒后一时不要出门,容易生了头疾。”
  陆铮顺从喝下,解酒茶总归有些苦,说是茶,其实更像药,他刚一蹙眉,嘴里就被塞了颗甜梅子。
  知知从帕里取出一颗,自己吃了。
  “甜不甜?”
  陆铮点点头,“甜的。”
  知知便抿着唇角笑,眉眼温柔漂亮,陆铮看得不舍得挪开眼。
  这样的妻子,我先抢到了,自然就是我的了,谁也抢不走。要怪,就怪裴延自己命不好。
  陆铮心随意动,伸出手,抓紧知知的手,拉着她。
  知知见他醉得眼神都有晕了,像一只喝了酒的大猫似的,左边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还塞着那颗梅子,眼神有点茫然,但粘人得要命,和刚睡醒的廷哥儿像极了,父子俩如出一辙。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陆铮的脑袋,笑着道,“乖~”
  陆铮很敏锐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他可是一家之主,怎么能像廷哥儿一样,被妻子摸脑袋。
  他果断伸手,摸回去,本想摸脑袋的,怕弄乱妻子的发,伸出的手换了个方向,朝那白皙的脸颊去了。
  摸了两下,莫名其妙的,两手捧着知知的脸,朝上面亲了一下,“啾”地一下。
  知知被亲得满脸通红,屋外一众伺候的下人,也都识趣推开了去,心里还忍不住咋舌,侯爷同夫人比刚成婚的小夫妻还恩爱,叫人看了都脸红!
  “别闹!”知知脸上薄红,感觉自己脸上都快热得冒烟了,她始终不习惯在人前与陆铮亲热,虽是呵斥,却更似撒娇。
  陆铮心里舒坦了,松开手,满意地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子,牵起知知的手,“今日不坐马车了。”
  二人出了府衙,并肩走在道路上,侍卫不远不近跟着,倒没有追得很紧。
  临近过年,街道上满是行人,小摊贩面上喜洋洋的,在售卖着各式各样的物件,叫卖声不绝于耳。
  众人自是识得陆铮的,他一贯在这条路走,有时骑马,有时步行,偶尔兴起,还会光顾些摊子,买些稀奇吃食或是小玩意,众人都猜测,应当是给府里的小娘子和小郎君的。
  他们认出了陆铮,对于一旁被他牵着手的知知,则也多少就猜到了身份。
  有胆子大的热情商贩便挥舞着自己货摊上的物件,主动道,“侯爷带夫人来瞧瞧?”
  陆铮也没什么架子,竟真牵着知知走过去了,认真看了眼货摊上的簪子,小摊贩手里的簪子,自是没什么稀奇的,样式简单,用料也便宜。
  陆铮捡起一根簪,算是摆着的簪子里最好的,簪头上有一朵桃花,刻得惟妙惟肖的,有几分雨后桃花的滋味,而让陆铮一眼看中的,是簪身上那一句“愿得有心人,白首不分离”。
  知知亦瞧见了,抿唇浅笑,微微侧头,“夫君给我戴上试试。”
  陆铮将那簪子插到知知的发间,仔细看了看,微微蹙眉,“有点粗糙了。”
  这样的簪子,自然不能带出门的,知知却很喜欢的样子,笑盈盈道,“夫君挑的,我很喜欢。”
  陆铮闻言眉间松开,掏出银子付钱,那小贩起初还不敢要,知知温声细语劝了几句,他才收下了。
  夫妻二人索性边走边买,一路收获了好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大多是知知一眼看中了,打算带回府里给珠珠和廷哥儿的。
  陆铮四下望了几眼,忽的看到一个卖吃食的摊子,摊主是对年轻夫妻,男人负责收钱,女人在后边做吃食,夫妻俩相互配合,看上去生意也很火热。
  见侯爷和侯夫人就站在面前,摊主局促地搓搓手,“侯爷要点什么?”
  知知笑眯眯和气道,“那边是你的娘子麽?你们做这个做了多久了?”
  “小人……小人同娘子刚接手没几年,先前……先前是小人的爹娘在这儿做,二老年纪大了,小人就让二老在家里照顾孩子了。”摊主原本很紧张,渐渐的,在知知温和的眼神下,也放开了,话也多了起来,“我家娘子手巧,花糕做的最好,这边的小孩都爱吃。”
  陆铮看了眼那花糕,做的的确精致好看,点点头,“那给我们装一包。”又陆陆续续指了另外两样,“这些也来一包。”
  摊主手脚利索,很快弄好了,看了一圈,没找着侍卫,正不知该怎样的时候,陆铮伸手,“给我。”
  摊主一傻,忙把东西递过去了。
  然后,这小摊贩就见高高在上的侯爷,两手捧着这糕点,毫无架子,转头对身边的妻子柔声道,“尝一尝?”
  侯夫人捻了一块,先给侯爷塞了一块,才又取了一块,自己吃了。
  侯爷道,“好不好吃?”
  侯夫人笑眯眯点头。
  二人又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将其他的糕点也尝了,然后,就见侯爷指着那一堆拆开了的糕点问身边的妻子,“哪样最好吃?”
  侯夫人貌似很认真地挑了其中一种,指了一下。
  于是,侯爷便只留下了那种,剩下的交给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侍卫,神色从容对妻子道,“那你吃这个,那些给孩子吃。”
  小摊贩傻眼,看着夫妻二人远去。
  嗯……最好吃的,媳妇儿吃。不好吃的,带回家给孩子吃……
  果然是侯爷。
  偏心也偏心得明明白白,不加掩饰。
 
 
第104章 铺路
  时值年关, 整个州都热闹起来,天寒地冻的,但消减不了百姓们的热情。
  侯府也早早准备上了, 下人面上洋溢着喜色。
  珠珠一大早便被嬷嬷叫了起来,一番打扮,换上了漂亮的新衣,梳了两个小辫子,用精致的珠花装扮点缀, 漂漂亮亮出了门。
  知知正吩咐着青娘给府里下人发赏钱, 刚说完,就看见珠珠被嬷嬷牵着进来了。
  她朝女儿伸手,拉过她, 给她整理了一下袖子,顺手塞了个红包给她,“珠珠今年也要平平安安长大。”
  珠珠是早就知道,过年肯定有好多好多红包可以收的,小嘴一抿,高高兴兴的, “谢谢娘!”
  陆铮也回来得很早,府衙自是有事的, 他提前处理好,放了手下人自去过年,便匆匆赶回来陪妻儿了。
  一家坐在一处用年夜饭,江父和江母也被请来了, 两位哥哥和嫂嫂也带着孩子赴宴。
  知知和嫂子们的关系一向好,以往和大嫂冯氏就亲热得很,姑嫂感情很好, 新嫂子唐氏进门后,相处的时间就没那么长了,比起来关系稍稍淡了些。
  唐氏出身很不错,唐家在徐州地位也不低,但她为人低调沉稳,并不似一般的士族娘子那样高高在上,对农妇出身的婆母和大嫂也很是敬重,因而得到了全家的喜爱和认可。
  唐氏对于自己这个小姑子,不免有那么丁点的拘谨,一般时候看不出,独处时便显出那么点了。
  男人们还围坐在一处喝酒,今日过年,江母难得允了江父喝,翁婿父子几人交杯换盏的,兴致颇高。
  江母则和冯氏带着一堆孙儿孙女出去瞧烟花去了,方才好大的动静,几个小的便坐不住了。
  唐氏因怀着孕,怕她惊动了胎儿,故而江母让她在屋里歇着,不叫她跟着自己出去。
  唐氏盯着小姑子,小姑子成亲也有几载了,模样却还十分鲜嫩,比起少女,更添了几分温婉秀丽,犹如琥珀似的美酒,越看越有味道。
  难怪侯爷一颗心就牢牢系在小姑子身上,都不带往别的女子身上瞧的。
  “二嫂,喝口水,润润嗓。”知知盈盈笑着,含笑招呼着唐氏。
  唐氏回过神,发觉小姑子一双漂亮的眸子含笑望着自己,澄澈明亮的目光,仿佛看透她心中所想一般,登时脸上微红,应道。
  “好。”
  端起茶水,喝了口,就发现入口是有些清甜的,但并不腻,低头一看,只是杯温水,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茶。
  这时,进来一个婆子,福身过后,细心在她膝上盖上了一块毯子,毛茸茸的,带着暖意。
  唐氏立刻打从心底感到熨帖,随之也对知知更亲近了几分,就那么一杯茶,一块毯子,犹如和风细雨一样,让人舒舒服服的。
  这手段,莫说侯爷受用,便是同样身为女子的她,也一样心里暖呼呼的。
  难怪侯爷多年一直独宠自己这位小姑子,世上哪个男儿,不喜欢这样貌美又温柔的女子,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二婶这一胎可怀的辛苦?”知知叙家常一般,随意问着,态度自然温和。
  唐氏原本还有些提着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姑嫂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彼此怀胎时候的趣事,知知间或插上几句自己怀珠珠和廷哥儿时的事情,颇有些相谈甚欢的感觉。
  等到江母和冯氏带着孩子们回来时,唐氏还感觉意犹未尽,怎么时间一下子过去得这么快了,她感觉自己还没和小姑子聊开心呢!
  等反应过来了,心里开始感慨,自己这小姑子虽做了侯夫人,但半点架子都没有,与她交往时,实在感觉如沐春风。
  回到家中后,唐氏还按捺不住,同丈夫江术倾诉,“妹妹脾气真好,人也和气,同她聊天真是叫人觉得舒服……”
  江术乐见其成,自家妻子同小妹关系好,自是好事,一家人斗得斗鸡眼似的,那才叫坏事。他躺下,侧身对妻子道,“小妹一贯性子好,你同她相处久了就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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