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千户——白鹿谓霜
白鹿谓霜  发于:2020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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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州与徐州相隔很近,陆铮当时将最信任的管鹤云留在豫州,并非一时兴起。以管鹤云的本事,半年的时间,足以他探听到消息,甚至做些布置了。
  何谋士应下,说完正事,便急匆匆走了。
  陆铮正打算走,忽的发现脚边掉落了一物件,他愣了一下,拾起那物件,是个香袋,配色素雅,是端午时经常能瞧见的那种款式。
  谁掉的?
  陆铮随手翻了个面,打量了一番,莫名觉得这针线有些眼熟,这时,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是裴延。
  陆铮抬头看他,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香囊,递过去,“这物是你落下的?”
  裴延忙接过去,恭谨道,“是,此乃吾物,多谢主公。”
  “嗯。”陆铮嗯了句,见裴延走远了,自己也转身往办公的厅室去,行至一半,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画面,不由得脚下一顿。
  他想起来,为何那香囊那样熟悉了?
  香囊滚边的那圈竹纹,他昨夜才看过相似的,同他此刻穿着的这双靴上绣着的,几乎如出一辙。
  一个他很久没想起过的人,此时此刻从他的记忆深处冒了出来……
  裴三郎。
  曾经同知知有过婚约的那个男人。
  裴晏安也姓裴,还有那个香囊,陆铮又忍不住想起方才裴晏安的话,他说他还未成家……
  陆铮走了几步,调转方向,冲另一处去了。
  当天,并州裴三郎的生平便以一张薄薄的纸,放在他的桌案前了。
  ……
  陆铮回来时,知知正哄睡了珠珠,起身就看见陆铮盯着自己,眼神怪怪的。
  知知走近他,抬手替他倒了盏热茶,递过去,“夫君,怎么了?”
  陆铮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什么,最近事多,顾不上陪你,等哪日空了,带你去豫州看看。”
  知知其实对豫州不感兴趣,但陆铮这样说,她自是满口答应下来。
  等到两人歇下,珠珠被青娘抱走照顾着,陆铮翻身,虚虚压着身下人,毫无章法地、带着一丝凶悍的亲她。
  他其实不单单是醋了,裴延的出现,令他很不舒服,他很忌讳旁人同知知有这样的交集,尤其裴延还有着前未婚夫这样的身份。
  裴延出身士族,诗词歌赋无一不通,人也知情识趣,温文儒雅,怎么比,都胜过他百倍。
  若是那时候他同裴延在一处,供人选择,大半的人会选择裴延,而非一个出身寻常的千户。
  换种说法,他不单单是醋了,还有种地盘和所有物被觊觎的威胁感。尤其这人差一点,只差了一点,就会成为知知堂堂正正的夫君,单单是这一点,他就能记一辈子。
  要是能回到过去,他肯定第一时间去江府,在两人定下婚约前,将知知哄到手。偏偏他没这个本事!
  他恨得牙痒痒,心里醋得翻江倒海了,却不想也不能开口同人说,如果有可能,他巴不得知知一辈子都别同裴延有交集,自然不想叫别的人知道这件事。
  ……
  知知被陆铮亲得微微喘气,但又察觉到男人的情绪不大对劲,猜想他是不是在外遇着什么事了,便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襟,任由他亲自己。
  察觉到知知的纵容,陆铮很快失了章法,手牢牢掐着身下人的腰,细细的一把,盈盈一握的腰肢。知知的里衣不知何时松开了,露出一片雪白,看得陆铮心里那点醋意都化作了欲火。
  大掌肆意抚过柔腻肌肤,唇舌相交,陆铮压根不给一点喘息的机会,帐内榻上,很快春意渐浓。
  良久,才安静下来,知知被折腾得累坏了,叫了热水,洗漱一番,便侧身在榻上犯困。
  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身侧男人隐隐约约说了一句什么“……我的……不让”。
  她没来得及细听,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陆铮纾解了压力和欲望,脑子一片清明,侧身望着面朝自己的知知,伸手替她理了一下碎发。
  管他什么未婚夫,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的人就是他的人,谁敢碰一下试试!
  呵,什么先来后到,什么狗屁未婚夫,明天就把裴延弄走!
  陆铮想了大半宿,做了决定,翻江倒海了一晚上的醋坛子,终于安生了,他伸手搂着知知,心满意足睡去。
  第二日,陆铮精神抖擞,来到衙署,第一件事,便是叫了裴延来。

  裴延来了后,起初还很疑惑,后来听了陆铮的话,才回过神来。
  陆铮道,“豫州管公手下缺人,你去帮衬一把,水利之事,先交给旁人。”
  裴延其实最擅长的还是政务,水利之事,他虽写了一篇文章,但其实更倾向于大的规划,至于那些细节落实,叫他负责,实际上是大材小用了。但他这人并不好高骛远,只猜想着,主公应当是在考察他的本事。
  如今见陆铮有意让自己去豫州,微微犹豫了下,还是应下了。
  他答应了,陆铮神色一下子缓和了,想了想,又十分“关心”地道,“豫州路途遥远,你身边又无家眷伺候,这样好了,我赏你几名奴婢,红袖添香,也为美事。”
  说完了,也不管裴延乐意不乐意,直接就吩咐下去了。
  裴延愣了一下,一时没想通,主公怎么忽然这么看重自己了,很是受宠若惊了一会儿,但陆铮一番好意,他倒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他一答应,陆铮的脸色好了许多,拂拂手,道,“这事急,你明日便启程。”
  裴延来不及反应,就被定下了行程,恍恍惚惚答应下来,等回了住处,坐了没片刻,屋外又来了人。
  领进了两个婢女,来人道,是主公叫他送来的。传了话,就走了。
  裴延看着那俩姿容婉柔的美人,身旁是围着他感叹,说他真是艳福不浅的友人,只觉得脑袋被吵得疼。
  好不容易打发走友人,裴延看着面前俩美婢,摁了摁太阳穴,想了想,道,“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两女倒不羞,大大方方回话。
  “奴婢唤春晴,善琴。”
  “奴婢唤秋凉,善舞。”
  裴延头疼,摆手道,“罢了,我这里没什么要你们伺候的,你们——你们在外院伺候吧。”
  却说裴延这边焦头烂额,整理行囊,打算第二日便启程,陆铮却是一扫昨日的阴郁,解决了桩大事,兴冲冲回了府。
  行至半路时,还特意策马去了趟郊外,折了些野梅来,亲自抱着,进了正院。
  知知见到那红艳艳的野梅,欣喜地靠近陆铮,接过他手中的花,仔细嗅了嗅,一股凌冽的花香扑鼻而来。
  她高高兴兴道,“我去将花插上,天冷,这花应当能活好些时候的。”
  陆铮见她那样喜欢,忍不住从她背后搂着她,低声道,“你若喜欢,我再摘就是。这些日子忙,顾不得陪你,实在是我的不是。”顿了顿,又道,“豫州怕是去不了了,待我拿了徐州,便带你和珠珠去徐州走走。”
  既然把裴延打发去了豫州,那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让知知去豫州了。
  知知听得直笑,转过身,仰着脸,双手环着男人的腰,软声道,“夫君在外干的都是正事,我岂会那样不懂事,责怪夫君。再者,我在家中,也并不觉得无聊,有珠珠呢……”
  陆铮心虚了一下,想到自己今日做的便不是什么正事,自然的转移话题,“再忙都该陪你的。”
  他不自在咳嗽了句,道,“郑氏有意许女,换我同他结盟,我拒了。那郑女性子骄纵,凶悍得犹如泼妇,比不上我的知知万分之一,白送我,我都不要。”
  知知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事,微微沉思了下,想他这几日莫不是就是在烦恼这事?
  陆铮见知知没吭声,更心虚了几分,立马道,“当然,便是再温柔的,再貌美的,我也瞧不上。我都说了,我家中已有妻室,便是天仙也不换的!”
  知知终于被他的话逗笑了,但倒还十分在意男人的面子,仰着脸,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脸,抿唇俏皮道,“那我奖励一下夫君!”
  陆铮被她这么一亲,犹如饿虎扑食一样,将主动凑上来的“猎物”打横抱起,叼回自己的巢穴,决定先饱腹一顿。
  他的人,吃都吃了,从里到外都沾了他的味道,谁抢剁了谁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陆直男:我的就是我的,谁抢谁剁手,极其不讲道理!
 
 
第57章 故技重施
  天渐渐暖了起来, 战陈二族鏖战也接近尾声。
  休整几月的兖州大军,终于朝东出发,前往徐州战场。
  陆铮带军出征后, 陆家便骤然冷清了下来,尤其是正院知知这里。
  兖州诸多官员跟着主公一同出征,其家眷则俱留在兖州,家中没了男子,官夫人们也关上门过日子, 免得惹了事, 因而递到知知手头的帖子数量,也一夕之间少了大半。
  屋外清亮一声鸟鸣声,摇车中的珠珠, 跟着扑腾了一下小手小脚。
  青娘入内,手中端着碟炸春卷,还泛着热气,另还有壶花茶,边放,边道, “厨房刚炸了些春卷,娘子尝尝。这还是今年头一茬韭, 又嫩又香。”
  知知对口腹之欲还是颇上心,夹了炸春卷尝了,炸得微微酥脆,恰到好处, 一口咬下去,发出咯吱的响声。
  “好吃。”知知赞不绝口,又道, “叫膳房记得给东院送份去。”
  青娘满口应下,“奴婢哪能忘了,叫人送去了。”说了,又想起了什么,道,“倒是小郎君许久没来了——”
  说完了,又猛地反应过来,前些日子,大人还因为小郎君,同东院老太太闹不痛快了,就连郎君出征前,那边也是冷冷淡淡的态度,看得真叫人心寒。
  青娘忙住了嘴,知知倒不在意。
  夫君同婆母之间,并非因为承哥儿才有了龃龉,只能说,承哥儿的存在,令母子二人关系更加疏远了。但若要怪,怎么也怪不到承哥儿这么个孩子身上。
  谁会同个孩子计较这些,那太荒唐了。
  知知心中这样想,却不想,并非人人都同她这样想的。这世上,有的是会把手段心机用在年幼的孩子身上的人。
  陆铮走后几日,府里起初还算太平,后来便听青娘说起,东院有大巫进出。
  知知听了,立即就想起陆家人还住在卫所时,肖夫人那些荒唐的举动,登时警惕了不少,吩咐青娘,道,“你替我看着东院。另外,正院内院只留自己人,尤其是小娘子这里,要格外小心些。”
  青娘俱应下。
  知知还是不大安心,又叫了珠珠的乳母,和她身边伺候的丫鬟来,立了规矩,明了责任,谁什么时辰干什么,哪个时辰出了事谁负责,一一说明白了。
  乳母和丫鬟们吓得直保证,俱小心道,“奴婢们肯定伺候好小娘子。”
  知知见几人都上心了,又给他们添了月银,这般一棍子一颗糖的,将珠珠身边伺候的乳母丫鬟们整治得如铁桶般。
  大人无所谓,就是东院闹事,她也应付得过来。但孩子不一样,珠珠这样年纪的小娘子,三岁之前,都是极容易夭折的年纪。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这般将女儿身边整治好了,太平了没几日,东院果然出事了。
  这日,青娘急匆匆奔进屋子,神色焦急,气喘吁吁。
  她见到知知,便禀报道,“娘子,东院那边闹起来了。宋娘子请您过去……”
  知知虽不愿插手东院之事,但真的撒手不管,是绝不可能的。尤其眼下陆铮在外,家中更要太太平平的,这样才能叫陆铮在外边安心打仗。
  知知起身,吩咐乳母守着珠珠,略收拾了一番,就领着青娘,朝东院去了。
  一入内,便听到一阵吵嚷声。
  知知微微蹙眉,一深青褂子的婆子便立即迎过来了,着急忙慌道,“二夫人总算来了,您快随奴婢过去,出大事了!”
  知知抬眼看了眼那婆子,青娘便附耳过来轻声道,“是大夫人身边的。”
  知知不着痕迹打量了一眼神色焦急的婆子,微微颔首,示意婆子领路。
  青娘便立即上去打探消息了,询问道,“究竟出了何事,这样匆忙喊我们来?”
  婆子似有忌惮,但碍于青娘身份,又不敢不答,只得道,“奴婢也不大清楚,只晓得,老太太要赶小郎君走。”
  知知听了,十分惊讶地怔了一下,她还以为是婆母看陆铮不在府里,便要想法子折腾她了,却没想到,折腾的不是她,而是婆母以往最疼的陆承?
  青娘亦很惊讶,但再问,那婆子也说不明白了,不知是不敢说,还是当真不大清楚。
  事关陆承这么个孩子,知知便不由得有些焦急,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到了东院的厅堂。
  只见厅堂中一片混乱,陆承跪在地上,小小的身子看上去可怜得很,肖夫人则坐着,脸色极其难看,白得吓人。她身边是面露为难之色的小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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