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现场直播——退戈
退戈  发于:2020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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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拉开车门,再次看见放在后座上的花,愣了下。随后想着这花买的真是应景了,之前还愁不知道找什么理由送过去,正好可以拿来探病。
  他把花束拿起来,将边角整理好,确认它看起来精致美丽,小心地捧在手里走了出去。
  等他回到病房,穹苍已经精神起来了,正躺靠在床上看电视,见他进来,眼睛直勾勾地落在一旁的花上,歪着脑袋发出了询问的电波。
  贺决云装作坦然地把花递过去,开口道:“爸爸给……”
  穹苍飞快“诶”了一声。
  贺决云怒将花丢到她的脸上。
  穹苍将花拿开,忍着不适挤出一句话:“我只是清个嗓子。”
  贺决云说:“皮不死你。”
  穹苍心说自己现在就是说话不方便,否则一定拆穿他的心态。
  到底是谁先想皮?甚至还想占她便宜。
  她把花整理好放到旁边,又把掉下来的花瓣也塞回去。
  贺决云刚坐下又站起,说:“我插花瓶里去。”
  穹苍点头。
  贺决云于是抱着自己……穹苍的宝贝花,过去换瓶子。
  等他重新进来,将花摆在穹苍床头,穹苍真诚说了句:“谢谢你。好人。”
  贺决云瞥她:“你还是别说话了。”
 
 
第88章 感觉
  第二天,穹苍的喉咙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难以吞咽,会有严重刺痛。医生说这是正常过程,她昨天一顿猛烈咳嗽,又胃酸倒流,属于内外俱伤。忍两天就好了。
  宋纾原本计划着想来看看,一听说穹苍病情加重,屁股点烟似地跑了,生怕贺决云把怒气发发泄到自己身上。

  这个喜欢借题发挥的男人,一直都是那么的不善良。
  穹苍因为身体不适,心情变得抑郁。她不能去报复社会,只能顺手报复贺决云。于是病房里一直响着“咯咯咯”、“呵呵呵”的机械音,扰得人没法工作。
  贺决云听了想打人。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恩将仇报的女人?他到底是为了谁留在医院里的,这人心里没点数吗?
  贺决云自知惹不起面前这位霸王,主动选择出门避难。
  在贺决云走出住院部大楼的时候,就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盘腿坐在前面的台阶上。女生听见动静,习惯性地回头。
  这个动作她应该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以致于当她看清是贺决云之后,表情麻木了两秒,然后表现出欣喜的神色。
  贺决云心下好笑,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田芮往边上靠了靠,以免两人挡住主要道路。
  贺决云说:“怎么,想好说服我的理由了?”
  田芮酝酿了一会儿情绪,说:“昨天我可能太冲动了,可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太心急。唉,你或许不能理解我的生活,从我父亲去世之后,我的家庭就彻底毁了。我妈深受打击,差点一蹶不振,我被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指指点点,生活过得卑微可怜。我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能够还原真相的机会,所以……希望你们能帮帮我。”
  门口的风特别猛烈,贺决云的头发被吹得蓬乱,风中夹带着的细沙让他不自觉眯起眼睛。
  “不要向我卖可怜。论讲故事的能力,你没别人说得好也没别人说得真。”贺决云搓搓手指,示意她可以进行交易,“不如这样好了。你告诉我范淮在哪里,那我就以个人的名义帮你向警方说情,请求他们重启调查。至于行不行,就看你说的证据够不够硬了。”
  田芮心里气道这是什么屁话?谁需要啊!
  田芮:“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如果你女朋友也遇到这种事情,你会不会还老把证据证据地挂在嘴边?你们都不去找,哪里来的证据?”
  “我不会让她遇见这种事情。就算她遇见了,我也会按程序走。这是我们的规矩。”贺决云想想还是澄清了一句,“而且她不是我女朋友。”
  “你们这些人嘴里都没一句真话!”
  田芮愤然拎过包,起身就走。贺决云坐着没起。他卷起手上的文件,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自己扇风。
  果然,没多久,这个说走就走的女子又灰溜溜地走了回来。
  嘿,怂得还挺快。
  田芮重新坐到贺决云身边,装作无事发生,说:“我不可能告诉你们范淮在哪里的。”
  贺决云:“保护联盟?”
  田芮说:“因为我们都不相信警察,起码不相信他们里面的某些人。”
  贺决云:“可是最后还是要依靠他们?”
  “那我有什么办法?这是社会啊!”田芮委屈道,“螳臂当车,无能为力。”
  贺决云感慨道:“真是年轻人。”
  田芮不服,转过身道:“你干嘛老说我是年轻人。换成是你,你能没有偏见吗?哦对,你跟他们关系好着呢,是利益获得者。”
  贺决云笑了,朝后面指了指,说:“你去问问楼上那个姐姐,她被警方当做嫌犯看管过几个月,该吵的时候吵,该骂的时候骂,可是一出事,她还是最相信警察。为什么?因为警察是个身份,是个职业,是国家中秩序的一环,不是某些人可以代表的。拿着一点就来放大,进而影射整个团队,甚至整个社会,形容你是年轻人,已经很含蓄了。”
  “那你怎么解释范淮?他惨吧?”田芮说,“三夭跟警方不停地在做范淮的副本,是不是怀疑当年的事情有猫腻?结果推一个范淮出去,不仅没有平息事件,还越闹越大了。”
  贺决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干什么?我说得不对吗?”田芮瞪眼道,“先不说被范淮‘杀死’的那个人,光明面上的人证就死了五个,有些杀人的凶手,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的刀,这不恐怖吗?背后又有多少像他们那样的人?范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相信你们应该也发现不少了吧?怎么?怕了?”
  “范淮跟你说的?很可惜啊,你的理由不能打动我。”贺决云说,“说句现实点的,你知道我们做一期副本,成本在多少吗?你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到我们建模的钱,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的一句主观性的描述,在你身上做那么大的投资?三夭公司发展到现在,靠的可不是感觉。除非你有证据可以证明,你父亲的案子跟范淮的案件之间存在一定关联,否则就放弃吧。”
  田芮觉得他这个大人过于社会,满嘴都是功利,又要起身告辞。
  贺决云说:“你再走的话,我可不会继续坐在这里等你。”
  田芮刚起来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总的来说,这还是一个比较识时务的姑娘。
  “叫范淮来见我,你搞不定我们。”贺决云说,“他的老师住院了,好歹跟他有那么一点关系,他真的不来看看吗?”
  田芮黑着脸,撇嘴道:“他不可能来的。”
  贺决云不客气道:“那我走了。”
  “等等!”田芮站起来,急说,“我父亲是在D大附属医院上班的。给梅诗咏开具鉴定报告,指证我父亲性侵的医生也来自D大医院。范安之前被家暴,有几次重伤就医,曾经去过这家医院。你们之前公开的那个副本,同样被家暴的‘李毓佳’,也去过那家医院!这就是关联啊!只要把我爸拉进你们这个圈里,他们之间的关联就找到了!你们一直没有进展,是因为你们的目标范围太狭窄了!”
  贺决云认真看了她一眼。
  唆使丁希华杀死他父亲的董茹姚,也曾在D大附属医院有过长期的诊疗史,不过这一点贺决云不会告诉她。
  贺决云说:“我们查过类似的记录。准确来说,‘李毓佳’为了怀孕,全市各大医院她都去过。范安去的医院并不固定,不过一般是选择离家近的那一所。几人求诊的部门根本都不是同一个,也没呈现什么明确的规律。何况D大附属是知名医院,每天接待无数的病人,本地人去过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你这关联,有点强行。”
  田芮抓狂道:“我要怎么说你们才能相信啊?五个证人都有说谎,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把柄!梅诗咏的把柄就是我爸爸,这就是你们的调查方向。范淮也是这么觉得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凶手!”
  “我们会关注的,你先回去吧。”贺决云离开前叮嘱了一句,“这些事你不要跟别人说,也不要到处乱跑。对面那些人就跟疯狗一样,发起疯来没有丝毫的社会责任感,别随便给自己立靶子。顺便转告范淮一句,他要是相信我们,那就出来。他要是想躲,那就躲再好一点,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田芮:“那你们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啊?喂——”
  ·
  贺决云两手空空地离开,又两手空空地回来。
  穹苍正在喝水,见他推门出现,连电视也不看了,抄过一旁的平板,在上面输入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想念病房里的空气了吗?”
  贺决云挑眉,不理会她的幼稚,慢条斯理地过去把窗帘拉上,又把房门反锁,然后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
  “我在楼下碰到田芮了。”贺决云说,“跟小姑娘聊了聊。”
  随后他把对话大致复述给穹苍,穹苍手指敲着屏幕,若有若思地蹙起眉头。
  贺决云说:“她说得其实有点道理,我们的目标范围太窄了,起码跟对方比起来是。所以我们总是无法拼凑对方留下的线索。”
  好比一个巨大的蜘蛛网,他们只抓到了一条丝。而这条丝线上有那么多的方向岔口,他们根本不知道主谋在哪个位置。
  贺决云都有种想随便试试的冲动了。
  穹苍思考良久,回复说:可以试试。
  贺决云问:“因为你相信范淮?”
  穹苍:他失踪那么久,总要干点事的。毕竟好歹算是我的学生。
  贺决云一想也是。范淮失踪那么久,还冒险留在A市,肯定有些别的理由。
  贺决云说:“如果真的跟医院有关的话……”
  穹苍摇头:我坚持我的想法,不是医生。
  穹苍:D大附属又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私人医院,去过毫不稀奇,不必强行联系,会局限自己的思维。
  穹苍:范淮说不定是唬唬她,他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证据,随便告诉一个天真又单纯的小姑娘。他只是希望我们能顺着他的计划进行调查而已。
  比起自己,肯定是穹苍对范淮更为了解。既然她这样说,贺决云也没有坚持。
  “我问问何队那边的进展。”
  他摸出手机,找出何川舟的电话拨了过去。
  两人简单寒暄了一句,贺决云问道:“何队,之前那个毒犯怎么样了?”
  何川舟说:“被带去戒毒了,装疯卖傻的,不肯配合。他现在不归我们管,但那边的人更有办法。等他清醒了我们会过去问话,放心吧。穹苍怎么样了?”
  贺决云:“还行,就是最近不能说话。”
  穹苍比了个手势。
  贺决云补充道:“但是一点也没消停。她让我向你问好。”
  “我很好。”何川舟笑道,“你让她多注意休息就行。”
  贺决云深深感受到了一股名为双标的力量,他继续问:“之前请你们帮忙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嗯。”何川舟说,“田芮就叫田芮,她爸爸田兆华也确实是车祸去世的。这个案子太久了,当初不是我们由辖区负责,如果需要具体的档案,我们得去别的局里抽调。”
  贺决云说:“那就麻烦了。”
  何川舟对他突然坚持要查这件事感到奇怪:“为什么?你们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贺决云不能将范淮说出来,便道:“证据倒是没有,只是有种感觉。对方从来都是利用目标身边的人或案件进行诱导威胁,那如果我们拓宽搜索范围,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感觉?”何川舟语气严厉起来,“谁的感觉?”
  贺决云不客气地出卖队友:“穹苍。”
  何川舟语气一转,沉吟道:“嗯,有道理,那是可以查查。”
  贺决云:“……??”您好意思吗您?
  何川舟敷衍地解释了一下:“她的感觉准确率很高。有时候是她的大脑在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对一些细微信息作出了处理,进而给出的判断。”
  贺决云酸道:“哦。”
  何川舟说:“不过这个案子已经结案好久了,当初又不是我们负责,目前没有任何的新证据,我们不方便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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