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绪林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儿子突然就能看见了,他只好求助地看向有可能唯一知道真相的蒲松雨。虽然想让一个三岁半小孩解释这种事有点点扯,但是目前似乎也只有她能解释了。
蒲松雨牵住贺明砚的手在空中晃了晃,小大人似地说:“贺伯伯、夏阿姨,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行吗?”
“行行,去书房吧。”贺绪林连连点头,这件事不是小事,他们尚且一头雾水,让外人听去了,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于是一行人转移到贺绪林的书房,这里是家中最安全的地方了。
蒲松雨和贺明砚两人坐到宽大的沙发上,两条小腿儿一甩一甩的,贺明砚似乎是对她的动作感到新奇,也学着她的动作,把悬空的两条小腿一晃一晃的,觉得特别好玩,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
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儿子的夏柔又要哭了,她从来没有看到他有这么多可爱的小动作。贺绪林同她一样,他将妻子抱进怀里,夫妻俩默默流泪也不敢打扰他们。
蒲松雨清了清嗓子,把“主仆契约”的事一一说了出来,当然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矛盾,她没有提到“主仆”两个字。
贺绪林和夏柔听完后沉默了,过了许久,贺绪林问道:“小雨,你为什么……会这个契约?”他尽量让声音更柔和一些,不让蒲松雨觉得他们是在怀疑她。
蒲松雨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很认真地回答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是魔界的公主,因为一些原因来人界历练的,我的魔魂非常的强大,你们人类的武器目前应该杀不了我。”
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而且我和砚哥哥签定了契约,命已经绑在一起了,如果我死了的话,他也会死的。”仆随主殁,这就是主仆契约的意义之一。
蒲松雨非常的聪明,虽然她没有从贺绪林身上感觉到恶意,但是魔族生存的本能令她在必要时主动展示自己的强大,最好再拿住一个对方会投鼠祭器的把柄。
当然她说的话里含有很大的水份,例如虽然那些武器伤不了她的魔魂,可她幼小的肉.体却很脆弱,别说用武器伤害她了,光是饥饿就能把她生生饿得魔魂离体,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被杀死后魔魂灰溜溜地回魔界去,那得多丢脸!让她以后还怎么在以强为尊的魔界混!
夏柔和贺绪林对视一眼,忽然在丈夫身上拍了一把,说道:“我不管小雨是魔界公主还是什么,只要她能让砚砚见到光明,她都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她是个母亲,还是一个对儿子充满愧疚的母亲,对于她来说,儿子大于一切,“魔界”这个名词也许其他人会害怕,但她已经对这些麻木了。她曾经无数次在心中幻想过,如果能换得儿子平安健康,就算让她用灵魂和魔鬼做交易她也愿意。
贺绪林也不傻,他听出蒲松雨话里隐约的戒备,主动拿出诚恳的态度,“小雨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弄清楚这件事是怎么回事而已,而且我们家在人……界也有一定的身份,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尽量帮你解决。”
蒲松雨的强大,从儿子失明的眼睛忽然变得明亮这件事可见一斑,他们此时再看她时,实在很难再将她当成三岁小孩来对待,习惯性拿出和成年人对话的态度。
“好呀,不过暂时应该没有吧。”其实也有,蒲松雨想要很多钱,买大房子买好多好多吃的,让爷爷奶奶可以跟自己一起享受,不用再为了赚钱那样辛苦,还有蒲澄峰也是,但是她和蒲家人一起生活这么多天,也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同意,那就先这样喽,以后有需要再找贺家的人帮忙也是一样的。
“那这份恩情我们就先记着。”贺绪林道。
夏柔坐到儿子身边,目光怜爱地细细去看他的眼睛。贺明砚的眼睛原本就特别的黑,不似一般中国人偏棕或者偏黄的眼睛,他的眼睛漆黑得像一潭浓墨,化都化不开,这样黑的眼睛在它变得明亮起来后,就像天上的星晨,好看极了。
贺明砚抬起小手准确地放在妈妈的脸上,妈妈眼睛里深浓的爱意让他心里发酸,原来——爱,它不止是一个抽象的词语,是能用眼睛看到的。他曾经所理解的爱,就是有人在他掌心里写字,耐心地和他沟通,愿意将他拥抱在怀里。
以前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面对黑暗,后来爸爸妈妈用在他掌心里写字,一边让他摸实物的办法来慢慢认识周围的世界,他们用这种笨拙的方法一点点加入他的世界,只为了让他不再黑暗中迷失自我。
爸爸妈妈,就是帮他建立“自我”世界的初始。
现在,他终于真正地见到了爸爸妈妈,知道原来光这么明亮刺眼,原来他的爸爸长成这样,妈妈这样好看,爱——这么令人心酸。
贺绪林和夏柔此时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儿子身边,想让他用那双眼睛把一切看个够,把他们深深记在心里。
他们一家三口互相看来看去,再互相伸手摸摸脸,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这来之不易的一刻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太奢侈了。
蒲松雨没有打扰他们,她其实有点理解的。
以前在魔界的时候,每次魔王爸爸要离开魔宫很久,她心情就很不好,魔侍们想方设法讨她开心,但她只觉得他们愚蠢,十分吝啬展露笑容,是出了名的难伺候的主。但是她现在也特别喜欢跟爷爷奶奶还有蒲澄峰待在一起,看到他们笑,她也忍不住笑得很开心。
她也会时常想起魔王爸爸,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再见呢。
天色越来越暗,一家三口还舍不得离开彼此的视线,蒲松雨急了,说:“那个,贺伯伯、夏阿姨,我要回去了,不然一会儿我奶奶他们要担心了。”
贺绪林这才醒过神,赶紧起身打开了书房的灯,轻轻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那我让保镖送小雨回去,再跟你爷爷奶奶说明一下情况。”
蒲松雨从沙发上跳下来,她的手还和贺明砚紧紧握在一起,她才想到有一个大问题忘记说了!
她苦恼地拍拍脑袋,“那个,我件事要告诉你们,你们……那个不要难过哦。”
“什么问题呀小雨?”夏柔本来就喜欢这个小姑娘,曾动过不择手段将她接到自己家里陪儿子的念头,现在儿子因为她的原因忽然能看见了,她自然更加稀罕这个小姑娘了。
“就是,就是用这个契约将我的能力‘借’给他使用,目前是有限制的,只能我挨着砚哥哥的时候管用。”蒲松雨挠了挠头,“如果我和他分开,砚哥哥就看不见了”
夏柔和贺绪林听完有点受打击,不过两人都是心性坚强的人,贺绪林说:“原来是这样,那这个契约,还有别的要求吗?会不会伤害你们的身体或者……魂魄?”
在今天他回家之前,贺绪林还是一位又红又专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此时忽然接触到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一时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蒲松雨摇头说:“不会伤害砚哥哥的,他只要熬过契约签定这一关就没事了,但是我的魂力有限,如果要一直维持他的视力,可能要另外想办法了。”
夏柔和贺绪林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也就是说儿子的眼睛并没有治好,只是蒲松雨通过契约,将自己的一部分能力借给儿子使用,而且因为她现在能力有限,只有两人挨在一起时,儿子才能看见。
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但是能让儿子看一看这个世界,见一见光明,再看看自己,已经是上苍的仁慈了。当然这样说也不对,仁慈的不是上苍,而是这位自称是魔族公主,却赐予儿子光明的小姑娘。
夫妻俩平复内心的情绪,夏柔说:“我们明白了,不过小雨,这件事事关你们俩的安危,暂时不能告诉其他人可以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强大的神灵都有可能被心怀贪念的凡人拉近地狱,想要杀死一个强大的人,不一定非要用武器,幽.闭.囚.禁、非.法.实.验、心理折磨等等真正的恶魔也望尘莫及的手段,可是人类独创的。
人性之恶他们夫妻俩不想去试探,他们只求儿子健康快乐,同时也不希望一个幼龄稚童被有心人盯上。
蒲松雨对这些要求没什么感觉,点点她的小脑袋,“好呀,我不会说出去的。”
夫妻俩松了一口气,贺绪林打算亲自开车送她回去,也要和她家里人打个招呼,互相增进了解,以后可能要长期相处了。
蒲松雨跟贺明砚道别,这一次她可以对他挥挥,大声说再见,因为他都能亲眼看见。贺明砚看着比自己矮了快一个头的小玩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他的小朋友长得真好看呀,他今天见到的一切都特别好看,爸爸好看,妈妈好看,房子好看,书桌也好看,但是小雨是最好看的,因为她身上有一圈特别漂亮的光,太好看了,好看得以他目前所学的知识无法表达出来。
“砚砚乖,先让小雨回去好不好?”夏柔在他手里写字,表情温柔极了,“让妈妈来想想办法,以后让你和小雨一起上学好不好呀?”
贺明砚双眼噌地变得更亮了!他充满期待地望着母亲,原来他也可以和小雨一起上学吗?那他是不是每天就可以和小雨多在一起待一会儿呀?
夏柔懂了他的意思,笑中带泪地用力点头,向他保证道:砚砚相信妈妈,妈妈都会安排好的。
贺明砚开心了,他先在妈妈脸上亲了一口表达自己的谢意,然后就是抱着他的小朋友一起开心地跳了起来,可以一起上学喽,太好了!
蒲松雨终于回家时,已是华灯初上,贺绪林提前给他们家打了一个电话,要不然蒲家的人非得急疯了不可。
饶是知道蒲松雨是有事耽搁了,蒲彦军还是担心得不行,坐在院子门口一个劲地往外张望,嘴里念叨:“怎么还不回来呀?都这么晚了,雨雨该饿了。”
蒲澄峰则是看不出他表情,抱着双臂在巷子口等着。
贺家的车在巷子门口停下,蒲松雨从车里跳下来,小豆丁才刚落地,就被一只大手整个拎了起来。
“啊,蒲澄峰你干嘛呀。”蒲松雨被他半抱半杠地挂在肩膀上,虽然有点搁着她的肚子,但是还挺好玩的。
贺绪林站在车边,替她解释道:“今天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耽误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蒲澄峰没说什么,对他点点头,扛着蒲松雨转身想走。
贺绪林又叫住他,“蒲先生。”
蒲澄峰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好谈的,不过他还是礼貌地站住,等他把话说完。
贺绪林说:“我们打算让砚砚上学,去市里最好的幼儿园,让小雨也一起去吧,那里资源更丰富,虽然幼儿园学的内容少,但是可以让他们开扩眼界,你应该知道,越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家长们对他们的投入越大,我们也许不一定非要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但必须让他们意识到学习和努力的重要性,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庞大,有多少他们可以去探寻的东西。”
以蒲家人要强的自尊心,当然会一口回绝这种要求,可是蒲澄峰知道贺绪林说得很有道理。蒲澄峰以前也是学习拔尖那一拨人,但是他也曾亲眼见过,那些不知努力上进的同学,最终是如何烂在泥里的。
这些人天生就比会学习的学生蠢吗?不,并不一定,很多时候,他们仅仅只是不知道自己要为何而努力,因为没有人在他们心底埋下梦想的种子。
“我考虑考虑。”蒲澄峰对他点点头,扛着蒲松雨回了家。
贺绪林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了他,他回到车上,车子发动,开出去很久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爸,砚砚的眼睛,可能有救了。”说完这句话,他的声音再度哽咽,他觉得自己近一段时间,恐怕都没有精力再去管别的事情了,只想天天守着儿子。
“什么?”
贺老爷子接到电话时正提笔写书法,听到儿子天外飞来这一笔,惊得手里沾饱了墨的狼毫一抖,一滴浓墨落在雪白的宣纸上,但是他已经顾不上去注意这些宝贝纸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么么哒,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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