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很专注。
晚上他们吃全鱼宴,蒋霖屿喝了不少酒,本来这个局是林希敬酒,林希资历比较浅。但蒋霖屿硬拦着,他给林希倒了一杯水,喝完沈正敬过来的酒,蒋霖屿解开衬衣袖扣,挽起来露出手腕。
夹了一块鱼肉,仔细的挑刺。
蒋霖屿酒量一般,林希看他那个醉酒后还努力挑刺的样子实在辛酸,一块好肉都被他挑的稀烂,夹了一块没刺的鱼到蒋霖屿的盘子里,“吃吧。”
“我不吃。”蒋霖屿终于把刺挑完了,鱼肉放进林希的碗里,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给你挑的。”
林希抿了下唇。
蒋霖屿喝完酒脖子有点红,黑眸如墨,转头凝视她,嗓音被酒精熏的沙哑缓慢,“以前你挑鱼刺,以后我来。”
林希照顾他,照顾的很精细。蒋霖屿吃鱼,但又极其怕刺。林希就经常帮他挑鱼刺,林希宠他是宠的丧心病狂。如果不是分开,蒋霖屿这辈子都不知道原来挑鱼刺是这个滋味,这个心情。
林希看着面前稀烂的鱼肉,夹了一块,“说到做到,不做是小狗。”
蒋霖屿笑出声,笑声低哑,“小孩儿。”
林希给他夹了青椒胡萝卜丝,蒋霖屿敛起了笑,目光严肃下来。
林希面无表情,“小孩才不吃青椒。”
蒋霖屿抱臂往后一靠,他就是小孩。
青菜他为了健康还能吃几口,青椒和胡萝卜他都不闻味。真不知道今天是谁安排的晚饭,点这么一道奇葩的菜。
他们要在这边的度假村住一夜,明天早上回去。林希早上的飞机,四点就要起床,就和蒋霖屿提前离开饭局回房间。
蒋霖屿喝多了,走路不太稳,林希先送他回房间,打算送完再回自己的房间。
进门蒋霖屿就把她压到了门板上,房间漆黑,林希身体紧绷贴着门,脑子有短暂的短路,好在蒋霖屿没有直接亲上来,她缓了一下才开口,“蒋霖屿。”
“嗯?”蒋霖屿的吻落到她的脖子上,很轻的亲着,手指落到她的头发上,“怎么了?害怕?”
林希仰起头,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气,伸手摸到开关开灯,“你喝多了吧?”
“嗯。”蒋霖屿不嘴硬,他抬起头注视林希片刻,“今晚,要不要住一起?”
林希差点弹出去,蒋霖屿握住她的手腕。也不强势,抚摸着她的手腕内侧,嗓音压的很低,“不做其他的事,单纯的睡在一起。”
这话就好像那句蹭蹭不进去。
“试试吗?如果睡不着,我去隔壁睡。”蒋霖屿亲到她的耳垂上,吻缓缓往下,落到她的耳后软肉上,“我不会强迫你,不相信我吗?”
林希在衡量,她和蒋霖屿走到如今,她相信蒋霖屿不会强迫。
耳朵上很痒,林希缩了下脖子,脸红的不像她自己,“别亲脖子,会留痕迹,我的行李箱在隔壁。”
蒋霖屿的吻一下子就激烈起来,他这么多年都没在林希脖子上留痕迹。怕林希被人非议,如今都正名了,他怕什么?
林希被吻的喘不过气,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被抱到了沙发上。蒋霖屿撑在她上方,低头吻到她的额头上。
“我让司机去拿行李。”蒋霖屿松开林希,坐到另一边沙发,抬手解开衬衣扣子。他的衬衣敞开了两粒扣子,冷肃白皙的胸膛要露不露的。浪荡的叠着腿往后一靠,摸出手机打电话,说道,“你先洗澡,等会儿我给你拿衣服。”
“我等衣服过来再洗澡。”林希被亲的缺氧,以至于腿有些软,她转身打开小冰箱取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压下燥热,看向蒋霖屿,“如果我们没那什么的话,也不用考虑同居不同居的问题吧?”
“同居又不是只为了做。”蒋霖屿已经打完了电话,把手机撂在桌子上,黑眸认真看向林希,“同居只是为了两个人更亲密,讲讲睡前故事,加深感情,交流交流梦话。其实我也说梦话,我小时候还会梦游。”
蒋霖屿喝了酒后嗓音沙沙的哑,修长的手指交叠,手肘压在沙发上。抬起浓密睫毛,黑眸如同深沉的海面,注视着林希,“还是以前的那个问题,希儿,你觉得发生关系是住一起的既定条件吗?”
蒋霖屿这个逻辑怪又来了,他还好意思说睡前故事。一把年纪的老男人,天天换着语种跟林希讲三只小猪,林希怀疑他买的是盗版童话书。
“我觉得你在绕逻辑骗人。”林希脸上很热,他们两个是怎么做到之前只字不提到如今闲谈性的地步呢?神奇。
蒋霖屿笑的歪到沙发上,灯光在眼镜片上掠过,光影清冷。最后蒋霖屿靠着沙发上,支着下巴偏头凝视着林希,“林希,我们同居吧?不发生关系的同居。”
第67章
“今年七月从德国回来, 就想跟你提。你在怀城痛经那天晚上看你难受,我很心疼。我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以前发生过多少次,我很想每次都陪着你。同居是两个人适应彼此的过程, 情侣在一起不单单是性,更多的是相互了解和扶持。”蒋霖屿坐直, 手肘放到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 表情凝重,注视着林希,语气沉缓一字一句,“只是没来得及开口,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也失去了你。”
房间内寂静, 蒋霖屿黑色发丝垂落到肃白的额头上,他看的很专注。黑眸沉黑寂静,仿若没有星子的夜晚最暗的海面。
“同居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之间是有必要试一试。”蒋霖屿其实是有些紧张, 他跟人谈几十亿的生意都没有这么紧张。坐在林希面前,手心里有汗,“你也可以在这个阶段,决定未来——是否要跟我生活一辈子。”
“我曾经很想跟你同居。”林希看着他,抿了下嘴唇,她算是理性的人。但面对感情, 她不由自主的失控,可能就是大家说的恋爱脑。这件事她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跟蒋霖屿聊, 已经是用了全部的勇气,“我一直没有家,我想有个家。”
“我想过跟你住在一起, 我会把全部的东西放进去,无条件信任你。我们没有婚姻关系,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在外面如何,回家那是最柔软的地方,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蒋霖屿的眼瞬间泛红,他错过了,“我明白,对不起,以前没能给你。”
“虽然感情不是必须要一方的给予,感受是相互的,可我对你没有底。”林希攥了下手指,“放下并不容易,我用了很长时间说服自己放弃,重新开始也需要时间。我暂时并不想同居,太快了。”
“我没有让你产生绝对的安全感,是我的问题。”蒋霖屿缓了情绪,声音低沉有一些沙哑,“我们慢慢来,信任的建立非朝夕。”
敲门声响,蒋霖屿率先起身,调整情绪走向门口。司机把林希的行李送了过来,蒋霖屿接过又交代明天早上出发的时间,才推着行李过来。
“我要加班,你先洗澡。”蒋霖屿脱掉了外套和毛衣,只着一件衬衣,怕林希今晚都不跟他住,率先转移了话题,也转移了自己的重心。他走回去打开箱子,抽出电脑走到办公桌前,“你去吧。”
林希蹙眉,随即松开。上次在怀城他们也一起住过,并没有什么不适,今天就住一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蒋霖屿往前走了一步,她小心翼翼探出一步。
林希说服了自己,点头,“我去洗澡了。”
林希带着衣服进了浴室,却没带吹风机。
这家酒店其他设施都不错,唯独吹风机牌子非常一般,林希并不想用。她洗完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浴室,寒是席卷而来。南方的城市没有集体供暖,电暖气温度偏低,洗手间和房间的温差非常大。
林希打了个冷颤。
“取什么?”蒋霖屿低沉嗓音响起。
“吹风机。”林希裹紧睡衣袖口,冷的要命。
“先别出来了,我拿过去。等适应了外面的温度再出来,不然会感冒。”蒋霖屿从林希的箱子里找到吹风机,大步走向洗手间看到林希穿着粉色衬衣式睡衣,头发湿漉漉的,眼也湿漉漉的。没有化妆,肤如凝脂。
蒋霖屿垂下黑眸,走进洗手间找插电的地方,“要吹头发?”
“嗯。”林希伸手接吹风机,拿了个空。
“我帮你吹。”蒋霖屿比林希高十六厘米,非常合适的身高差,蒋霖屿把她圈在怀里,拿大毛巾包着她的头发擦干。打开吹风机,缓缓给林希吹着头发。
林希转头,蒋霖屿修长的手指贴着她的头皮,把头又转回去,“别动。”
“我头发很多,吹起来很慢。”蒋霖屿居然给她吹头发,修长的指尖划过她头上的肌肤,动作轻柔,林希心都跟着颤了下,全部注意力都在镜子里的蒋霖屿身上,“不用了吧。”
“你不想让我给你吹头发么?”蒋霖屿也看向镜子里的林希。
林希直直盯着他,嗓子有些干,“为什么?”
上回周莹给她吹头发,林希很不自在,但还是接受了,那是妈妈表达爱意的一种。
“希儿,我想对你好,给你全部的好。”蒋霖屿低沉嗓音在吹风机的嗡嗡声中,没了平时的凌厉,温和了很多,“你也应该享受别人对你的好,你值得,不需要回应也不需要回报。”
今天林希主动跟人介绍蒋霖屿,理由蒋霖屿猜得到。
蒋霖屿握着她的手,心里是有些疼,她太怕欠别人的感情了。
她习惯了不计回报的对别人好,她想把别人的每一份好都以同等价值的还回去,她从来没真正的享受过别人对她的好。
也可能是她的成长过程,很少有人真正的对她好。
蒋霖屿亲了下她的头顶,“我会学着做所有事,共同学习。”
吹风机并不大,林希的头发又长,需要吹很久。蒋霖屿的技术不好,不是缠着就是绊着,也就动作温柔加分。
等林希适应了外面的温度,头发也吹的半干。两个人就挪到了客厅,林希背对着蒋霖屿坐在沙发上。
两个人中间隔着距离,片刻后,蒋霖屿屈腿到沙发上,贴着林希的腰,“靠着我。”
林希不动声色的吸气,一鼓作气掀开头发,往后靠在蒋霖屿的腿上,“你——”
“什么?”
“给别人吹过头发吗?”沙发处没有镜子,林希看不到他的脸,脸上没那么热。其实问完就后悔了,但她还是硬撑着不让自己收回。
蒋霖屿低笑,顺着林希的长发,黑眸垂下去,“你觉得,谁能有资格让我给他吹头发?他的头还在吗?”
林希想回头,蒋霖屿拿手当着她的脸,不让她转回去。
“只有放在心上的人,才会想方设法的取悦。”蒋霖屿刮了下林希的耳朵,关掉吹风机把她彻底圈进怀里,吻落到头顶,“希儿,我想取悦你。”
蒋霖屿以前是个极度自私自我的人,不肯为别人付出一点。当他认识到感情不是别人单方面给予,需要两个人参与维护,他逼着自己改变。
一开始他想过会不会很难。
他为林希做第一件事,林希很高兴,他也很高兴,他迈出了第一步发现并没有多难,那种快乐属于两个人,身心都很愉悦。
他慢慢的把心打开,把林希放进去。
蒋霖屿的睡眠质量并不好,他睡的很浅,身边轻微的声响都会影响到他的睡眠。睡不着和睡不醒都会焦虑暴躁,所以他们住在一起的第一天,他尽可能克制住自己,不去想这方面的困扰。
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了,和上次在怀城差不多。林希躺在身边,他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林希在闹钟声里清醒,她起床开灯关掉闹钟看时间是凌晨四点,天还没亮。林希揉了把头发看到床上的蒋霖屿蹙眉抬手盖在眼上,一副想发脾气的样子。
这狗起床气很重。
林希不想理他,关掉主灯留走廊灯去洗手间洗漱。蒋霖屿没有重要会议,他其实可以睡到七点,是他非要改航班跟林希一起回。
林希刷着牙,蒋霖屿推开门,但没有进来。他垂着头耷拉着眼靠在门边,没戴眼镜,头发凌乱的垂在额头上,困倦的不成样子。
“你可以继续睡,改签机票就行,你又不急。”林希洗干净脸,蒋霖屿抱臂靠在门边,抬起睫毛盯着她,黑眸又沉又黑。
“看什么?”
蒋霖屿一步上前,捞住林希的细腰,低头鼻尖碰到她的,缓缓往下,唇贴上林希的唇,啄了一口松开,转手把林希推出洗手间,话说的很快。
“我用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