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不干了——周沅
周沅  发于:2020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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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睛确实不好。”蒋霖屿还靠在吧台上,嗓音沉的有点哑,“但我能看清你。”
  林希心脏猛的一跳。
  刚刚棉花糖加的十分,又因为他这句话扣了回去。
  “你的房间收拾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林希压下耳朵的燥热。
  “我现在要去公司。”蒋霖屿的黑眸深沉,他的眼镜在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嗓音沉了下去,“项目出了点问题。”
  林希抿掉唇上的棉花糖,点头,转身往房间走。
  蒋霖屿直起身单手插兜,“林希。”
  林希回头。
  蒋霖屿迈开长腿走出吧台,走了两步他停住脚步,他刚刚有一瞬间的冲动想亲林希,炽热的吻她。走出吧台他就冷静,尽可能让自己平静,语气温沉,“今天蛋糕失败了,下次做给你吃。”
  “不用,你不要把房子烧了就好。”林希攥着手里的棉花糖。
  “我有厨艺天分,今天蛋糕是意外。”蒋霖屿斟酌用词,他觉得自己厨艺至少有天分。三明治就做的不错,林希很喜欢,不应该在蛋糕上翻车,“烤箱有问题,而已。”
  您怎么不怪地心引力呢?
  您老是眼睛学会了那种不难吗?也给手一点发言权吧。
  “蒋总,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做蛋糕?”林希并不喜欢吃蛋糕,提拉米苏算是她比较喜欢吃的,但也吃不了多少,嫌腻。
  蒋霖屿站的笔直,长腿修长挺拔,眼镜片后面的眼睛静的如同深夜星辰,“以前你吃了太多苦,以后就甜一点。”
  公司的研发出了点问题,蒋旭趁机联合其他股东搞事,打算弄大新闻给蒋霖屿压力。时瑄来的时候,蒋霖屿就该走了,但他不想走。生平第一次,他把工作放到了第二位。蛋糕烤糊了,没能给林希一个漂亮甜蜜的蛋糕。
  棉花糖被林浩阳那个狗东西吃了。
  “我先走了,下次见面,我一定会为你做一个漂亮的蛋糕。”蒋霖屿的车开到了别墅前,陈秘书下车撑起了雨伞,站在车前等蒋霖屿。
  林希手里的棍子沾上了糖,此刻糖融化,黏在皮肤上。
  “我会学着做所有事,林希,我们慢慢来。”蒋霖屿停顿,怕再站下去会失控去抱林希,她喜欢温柔绅士的男人,“那我走了。”他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坐上车,端端正正的坐好。
  “蒋总?”陈秘书回头看到蒋霖屿一身粉嫩,陷入沉默,蒋霖屿即将三十一岁的老男人穿粉色诡异的好看,“你要先换衣服吗?”
  蒋霖屿缓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看了眼自己的粉色毛衣。想到林希看到这套衣服时的表情,垂下眼接过陈秘书递过来的电脑,恢复工作状态,淡淡道,“不换,去公司。”
  黑色轿车开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林希抿了抿唇,细细品味这句话。空气中还残留着棉花糖的香甜,唇上也有棉花糖的焦糖味。
  原来做蛋糕是这个意思?
  楼梯上脚步声响,林希抬头。
  “蒋霖屿呢?这么识趣儿的走了?”林浩阳换上了烟灰色毛衣搭休闲牛仔裤,快步下楼,往这边走来,“出去吃饭吗?顺便跟你说个事儿。”
  “蒋总公司有事走了。”林希看他一眼,林浩阳这套衣服就很靠谱了,比那个衬衣正常多了,“什么事?这么郑重?”
  “很重要的事。”林浩阳半坐在对面沙发扶手上,“要不要吃火锅?门口有一家挺有名的重庆火锅,我们边吃边聊。”
  “正好,我也要去医院做推拿,走吧。”林希拿了一件外套,换鞋拄着拐杖出门,外面雨已经停了。深秋季节,北方的城市寒风凛冽,“你再穿一件外套,别冻感冒了。”
  林希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林浩阳坐到另一边,他穿了件灰色外套,拉上安全带,“算了,我在车上跟你说吧。”
  “什么?哪方面的?”林希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浩阳又不是一个能憋事儿的人,他这是为难谁呢?
  “刚刚我接到周城警方的电话。”
  “周城?”林希心里一咯噔,往最坏做打算,“我——那对夫妻,他们没办法判刑吗?”
  “不是,他们肯定得判刑,我还想让他们死在监狱里呢。”林浩阳发动引擎,单手握着方向盘看了眼倒车影像,一把方向,车倒了出去开上主道,“警方在审理案件过程中,根据简超的描述拿到了人贩子的画像。顺藤摸瓜,竟然抓到了当年拐卖你的人。”
  林希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噩梦里那些殴打恐吓,重重的一脚,濒临死亡的恐惧,要来了吗?
  “啊?”
  林浩阳把车开上主道,往酒店出口开,“先吃饭,等会儿我陪你去医院看脚,我晚上再去周城。”
  “他们——是什么人?”林希攥紧了手,指甲抠的手心有点疼,她尽可能平复心情,但呼吸还是忍不住的急促。
  “普通的混混,跟你提供的信息不一样,他的说辞是有人把你扔了,他捡到带回周城顺手卖给了简超,作案的人只有他一个,不知道是他在撒谎还是有隐情。”林浩阳把车开出酒店,右拐往火锅店奔去,手指划过方向盘,目光阴沉下去,“晚上我去周城,查清楚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百送红包~
 
 
第53章 
  “普通的混混?”林希若有所思, “是没有做过其他贩卖人口的事?”
  “目前没查出案底,他有稳定的收入。周城寻县人,距离简超居住的礼县一百公里, 这回因为店面问题跟邻居打架,砍伤人进看守所输资料时人脸比对查出来的。”林浩阳蹙眉, “还有很多东西对不上, 我晚上过去就知道了。”
  礼县是林希从小生活的地方,周城下面的县。
  林希恍惚着,“怎么会是一个人?”
  “我晚上过去就知道了。”
  林希攥紧的手指始终没有松,看着林浩阳许久,她开口, “谢谢你。”
  找了她这么多年, 又帮她奔波。
  林浩阳把车停稳,抬手摸了下林希的头发,“我是你哥,谢什么, 多生分。”
  林希抿了下唇,他们已经到了火锅店门口。林希攥了林浩阳的外套衣角,很快就松开,推开车门往下走。有一个冲动,想去周城看一眼她的噩梦长什么样。
  二十多年的噩梦,让她恐惧了二十多年。
  林浩阳走过来扶住林希, 反手关上车门,“简龙飞二月一审, 确定了,不出意外是十年,我这次过去会跟那对夫妻聊聊。”
  林希拿出自己的拐杖, “如果你见到那个拐卖我的人,拿一张他的照片,我想看看。”
  “你想去吗?”林浩阳之前没提过这个,他不想让林希受二次伤害,他们家找回林阳希后,没有再让她参与这件事。可刚刚,他看到林希眼中的一点挣扎。有些东西,不面对永远过不去。
  林希摇头,“不去,我有工作,我最近工作很忙,我抽不开身。”
  林希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了,她对周城那个地方恐惧,深入骨髓。
  “等事情全部结束,爸妈还有我陪你再一起面对。”林浩阳抬手推开火锅店的门,林希在逃避一些事,他也不点破,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住着恐惧住着懦弱,住着所有的不为人知。
  他有,林希也有。
  他需要弄清楚自己的恐惧,会往下查。林希可能会在某一天,也会放下所有的恐惧,大步往前走吧。
  林浩阳晚上六点走的,怀城没有直飞周城的飞机,他需要回燕城转机。
  林希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车开了出去,彻底消失不见。她往后靠到了墙上,暮色沉重压在上空,林希把手装进大衣口袋里,抬起头看天空。
  周城对于她来说是肮脏漆黑布满阴霾的泥沼,当年她疯狂的学习,考到了燕城才脱离那个鬼地方。
  周城有她太多的无助和绝望,她坐在矮小漆黑的塑料棚下看着爷爷的呼吸渐渐停止。
  爷爷要死了,房东嫌晦气把他赶了出来。爷爷得的是食道癌,这个病能治,可没人给他治。他的钱全部拿来给林希读书了,他一无所有。
  林希也一无所有。
  她在那个塑料棚下坐了两天,简超过来把人拉走。从此她成了彻底的孤儿,拼尽全部的往上爬,她不拼命的话就会陷入泥沼,窒息在里面。
  她有很多年都不能正常的和人交流,她像一个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麻木的走着程序,她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她不像个活人。

  遇见蒋霖屿,她的心才重新跳动起来。谁能想到,后来蒋霖屿也成了不堪回首的过去。林希恨不得把过去的二十七年封印起来,她不想碰。
  今天可能是蒋霖屿穿着粉色毛衣站在棉花糖机前让她放松了警惕,竟然生出一些面对过去的想法。
  林希站到路灯亮起来,夜空彻底陷入黑暗,才转身回房间。明天早上要开会,总部拨了十亿过来给她建科技城,她得尽快招商拉企业入驻。
  这是一场不能输的仗,科技城不赚钱林世再想保她,那些董事们也不会同意,恐怕还会拖累林世。
  往前走,不回头。
  晚上十点林浩阳发过来拐卖她的男人照片,黑瘦矮小的中年男人,老态横生。林浩阳还发了一张他年轻的照片,年轻时候也是瘦弱。
  他的资料显示,身高一米六八。
  林浩阳:这个案子有隐情,我查清再跟你说。
  这个跟记忆中的片段完全不一样,一丁点都不一样,她十分确定她没见过这个人,哪怕是梦里,她都没见过。
  深夜时分,怀城又开始下雨,连绵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响。林希又做梦了,这回不是人贩子的噩梦,而是关于蒋霖屿的噩梦。前一刻蒋霖屿还穿着粉色毛衣举着棉花糖笑着站在她面前,色调温暖。下一秒昏暗的房间,蒋霖屿咬着她的后颈,往死里折腾她。
  轰鸣的雷声,林希猛然清醒,她仰着头在黑暗中急促的喘息。闪电划过天空,照亮窗户也照亮了房间。
  没有蒋霖屿,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伸手开灯。屋子里亮了起来,手心里全是汗,身体也汗津津的。她把手搭在额头上,不受控制的想刚刚的噩梦。蒋霖屿在床上,确实可以称之为恐怖。
  狗非人。
  片刻后,她快速起身直奔洗手间。
  姨妈期做这种奇怪的梦绝逼没好事,果然,又血崩了。林希坐在马桶上神游天外,这个梦提醒她,棉花糖和蛋糕都是表象。
  手机响了一声,林希起身换了条夜安裤,换了新的睡裤回到床上拿起手机。
  凌晨五点十分,来自蒋霖屿的短信。
  “醒了?”
  林希扔下手机躺到床上,手机又响了一声,来自蒋霖屿。蒋霖屿怎么知道她醒了?这人不是走了吗?
  “看到你房间的灯亮着。”林希看着这条短信,拧眉几秒,起身穿上拖鞋走到窗前,她的手碰到窗帘停顿,几秒后林希猛地拉开窗帘。
  雨水在玻璃上打出一片水雾,路灯把水雾照的晶莹。蒋霖屿的车停在不远处,他应该坐在车里,雨太大了,根本看不清。
  林希握着手机看着车。
  蒋霖屿果然在车里,车后门打开,男人黑色雨伞先落了出来。随即他整个人脱离车厢,还是白天穿的那套衣服,他举着雨伞大步走来。
  他没有走正门,他朝窗户走来。
  林希住的一楼房间,落地窗,蒋霖屿站到窗前,站直。抬起眼,眼镜片沾了些许水雾,他的手指肃白握着雨伞。
  他敲了下窗户,示意林希打开。
  窗户隔音,他在外面说话林希听不见。
  林希打开窗户,寒风袭来,往后退了一大步拿起毯子裹在身上。
  蒋霖屿原本只是想过来跟林希说一句,窗户打开那瞬间,他一冲动,放下雨伞踩着窗户利落的翻了进去。
  一楼落地窗只有两扇可以打开的透气窗,离地一米七。
  林希:“……”
  蒋霖屿的脚落到地上,也陷入沉默,空气中还有几分尴尬。
  “八点要开会,回来换套衣服。”蒋霖屿一夜未眠,嗓音有些沙哑,“路过你家门口就想看看,在门口等了几分钟。你的灯亮了,我想你可能没睡。”
  “我睡了,被你吵醒。”林希裹着毯子,指了指窗户,“雨进来了。”
  蒋霖屿反手关上窗户,又拉上窗帘。
  “门在这边,从这里出去。”林希指着出口,“门口有雨伞——”
  蒋霖屿猛地把她抱进怀里,非常用力。林希被勒的有点疼了,抠他的手,蒋霖屿身上有浓重的烟味,他的项目出问题了吗?林希真的不想这么了解他,但他们在一起太久了,蒋霖屿每次遇到难题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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