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自认不是禽兽，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连结婚证都还拿不到的小屁孩下手。
　　她哪能看不出忱琢在用激将法。
　　姜瑶非常自信她的意志力，于是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住就住，最后你就会发现，姐姐还是姐姐。到时候可别耍赖。”
　　忱琢又是一阵笑，伸手帮她捋起耳鬓散落的碎发。

　　在姜瑶眼里，这就是嘲笑，耻笑，不信任的笑。
　　她恶狠狠地对着忱琢的手腕咬了一口，浅浅粉粉的牙印瞬间停留在他的皮肤上。
　　“牙疼不疼？”忱琢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抬起她的下巴检查一番。
　　姜瑶对于他的好脾气有些纳闷。
　　“你不生气吗？”
　　“不。甚至有点开心。”
　　姜瑶：“？？”
　　这是有受虐狂的体质吗？
　　忱琢捏了捏她柔软的红唇，眼神微微变暗。
　　“如果能多对我撒娇，耍赖就好了。越多越好。”
　　她的脸腾地红了，看着手腕上的牙印，一时间有些讪讪然：“哪有人这么说的……奇怪的要求。”
　　“那就算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吧。”
　　做最真实的，毫无防备的姜瑶，完完全全展现在他的面前。
　　***
　　姜瑶搬到卫城的事情除了魏莱没有别人知道。
　　魏莱听到她换了一家公司，毫不犹豫直接递交辞职信，第二天便跟着姜瑶去上班了。
　　姜瑶原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想到来真的。
　　她又是感动又是好笑，看到魏莱就站在公司大门前，迎着太阳，笑得很是爽朗。
　　姜瑶轻轻吐了口气，向前走一步。
　　“正好，没有用的顺手的新人，有你在，我会方便很多。”
　　说是总编，其实跟主编差不多，公司里的编辑已经走了大半，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工位。原本是独立的工作间，现在也只能租一套小隔间，没有单独的办公室，大家一起工作。
　　姜瑶打量一番，跟陌生的同事们纷纷握手打招呼。
　　公司虽小，工作氛围却是一派和气，姜瑶总觉得在这样的地方上班也不错，最起码目前，没有让她不舒服的地方。
　　大家热情介绍自己，一半是年龄较大不愿意离开的老员工，一半是热血尚在的年轻员工。
　　姜瑶在其中并不尴尬，开晨会互相了解之后，便开始跟大家一起谈。
　　谈什么。
　　谈杂志现状。谈原因，谈改变。
　　或许是她鼓励的目光太过温和，员工们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到后面便开始畅所欲言，魏莱在旁边总结记录，姜瑶负责主持会议，时不时地多提两句，免得他们的主题跑偏。
　　这一场晨会，一开就是几小时，待到他们口干舌燥，说的意犹未尽的时候，姜瑶看了一眼时间，微微笑着说道：“午休时间到了，我们先去吃饭，剩下的下午再说。”
　　吃饭时间，大家一起出去聚餐，姜瑶不知不觉便了解许多关于他们的信息。
　　一顿饭吃下来，魏莱对于姜瑶愈发佩服。
　　趁着回去的路上，魏莱竖了个大拇指，夸她道：“姜瑶啊姜瑶，我原先只觉得你被辞退可惜，现在看来，在之前的公司还是太束手束脚。”
　　姜瑶哭笑不得。
　　“那你真是对我看的太高了。”
　　“哪里哪里。”
　　“那你觉得他们今天开会的意见怎么样？”
　　魏莱摸摸鼻子，思索片刻：“怎么说呢，有点理想主义了，当然有些看法是没问题的，态度也没问题。“说完，魏莱的语气还有些调侃，朝着她挤挤眼睛。
　　“怎么了，老板这是在考验我吗？”
　　姜瑶莞尔。
　　“没有，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现在看来不谋而合。”
　　她想了想接着说道：“是有一些问题，但是都可以改正，原有的优点也不用放弃。”
　　“怎么样，你有思路了？”
　　“大概是有了。”
　　姜瑶一手拎着包，迎着日光微微眯起眼睛，望向眼前这栋有些破旧的写字楼。
　　“但是，我觉得没问题的。”
　　柳暗花明又一村。破败只是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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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公寓选在了两人工作地点的中间位置, 本就离得不远。
　　忱琢本来一心要让姜瑶少走几步路，被姜瑶拒绝了：“附近的房租都比较贵，没必要离得那么近。每天走一走对身体也好。”
　　于是, 新公寓选在了距离姜瑶公司约莫一公里的位置，若不是换了公司, 恍惚间，姜瑶还以为回去上班去了。
　　“生活用品都得买。
　　啊对了，还有厨房用品……算了算了，送货上门吧, 自己拿太累了。”
　　忱琢在前面推着小推车，姜瑶跟在身后念念叨叨，一边往小山一样的推车里继续丢东西。
　　两室一厅, 平常跟忱琢各睡各的房间, 毕竟她也不是存心想要撩拨他，每天睡在一起总得出事。
　　至于房租，姜瑶以一个社畜加上姐姐的尊严，表示AA是底线，忱琢这才放弃全交房租的想法。
　　他想的也很简单。
　　以后结婚了, 钱都是姜瑶的，现在就不用纠结这么多。
　　置办家业还是第一次, 旁人大概会觉得无聊，忱琢一路上都在听姜瑶的碎碎念，唇角的笑一直没下去过。
　　姜瑶回过神，还觉得怪稀奇的。
　　她伸手够最上排的卷纸。
　　“你笑什么, 不会觉得很烦吗？浪费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不是无意义的事情。”
　　瘦高的身体贴在她的身后，一只长臂越过她，轻松将一长抽卷纸拿下来叠在购物车上。
　　姜瑶抬头, 忱琢正俯视着她，黑黢黢的眼睛闪烁着亮光。
　　“这是成家之前的实习吧。”
　　“实习？”姜瑶被他的话逗乐了，“还有考核标准吗？”
　　“当然有。”他牵住姜瑶的手，紧紧握着，一边推车向前走，“你就是考官，标准都是你来定。”
　　姜瑶的目光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唇角也带了笑。
　　“那你得好好表现才行。”
　　正说着，有人忽然犹豫地叫了一声姜瑶的名字。
　　“是你吗？姜瑶？”
　　对方是一名白白胖胖的中年女人，手里牵着小孩，正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
　　正是原来公司里大嘴巴的杨茹。
　　被她看到这副场面，恐怕第二天公司就要传开了吧。
　　姜瑶还没反应过来，忱琢便动作极快地撒开手，略微挪开一点距离。
　　她愣了愣，侧过脸，只看到忱琢极好看的侧脸低垂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是方才还在眼中闪烁的光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
　　杨茹拉着孩子，正准备买点卫生用品，没想到远远便撞见有些熟悉的身影。她也是再三确认，这才叫出声。
　　她八卦的眼神使劲瞟着倪端，目光更是落在购物车上，确认他们买的东西。
　　啧啧啧……
　　这下，姜瑶可没理由否认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还得装作一无所知。杨茹笑呵呵地打招呼道：“好久没见了，你们姐弟两人是在逛超市吧？害，姜瑶，上次你辞职我……”
　　姜瑶忽然出声打断。
　　“不是姐弟。”
　　“哈？”杨茹虚情假意的笑容一时间有些错愕的凝固。
　　忱琢的身体一颤，下意识低下头，望向紧紧相握的手。准确来说，是姜瑶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指柔软，手掌娇小，却在努力包裹着他的手，竭尽温柔的安抚。
　　这一次，姜瑶没有遮遮掩掩。
　　她笑着摇头，表情若无其事，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回答道：“他是我的男朋友，杨姐，你可别说错了，他会不高兴的。”
　　杨茹的脸上写满了来不及掩饰的惊讶。
　　原本应该被遮遮掩掩的事情，被姜瑶坦然说出来，令人不禁觉得——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无非是，男生年龄小了些。
　　但是又怎么样呢？
　　姜瑶一直笑着，语气也是愉悦的上扬：“关心我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请替我向大家说声谢谢吧。以后有时间，我会去公司看望你们的。”
　　“都是关心，关心……”
　　姜瑶的反客为主，和洞悉一切的平静目光，让杨茹一时间不知该说点什么，只好拉着孩子找理由离开。
　　“我还得给小孩买东西，那我先走啦。”
　　“好啊，下次有机会见！”“那是，那是。”
　　姜瑶目送他们离开，唇角的笑一直没有消失过：“我原先以为人言可畏，少给她们说闲话的把柄最好。后来才发现，她们如果想说你的八卦，会因为你规规矩矩什么事都不做就放手吗？不会的。
　　她们只会得寸进尺，通过蛛丝马迹做各种下流的猜想，好满足大家都是普通人的想法。”
　　忱琢再三保证不会对学业，未来产生任何影响，再加上姜瑶已经跟忱叔叔和阿姨通过电话。
　　双方家长都没有反对的事情，阿猫阿狗有什么资格来对她的生活说三道四？
　　所以，姜瑶这一次再也不想委屈忱琢了。
　　恋爱，本就是坦坦荡荡的快乐，不值得因为不相干的人给对方造成痛苦。
　　忱琢都不介意，她为什么要遮掩呢。
　　姜瑶说了一长串话，没有得到回应，抬头疑惑地叫忱琢：“你怎么了？是我……！”
　　他一手撑着购物车，一手还在牵着姜瑶的手不松开，忽然拉着她朝自己的方向带了带，低下头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姜瑶的惊呼声被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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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同居，实际上像均摊房租的室友。公司留着一大摊的事情要做，姜瑶白天忙着上班，晚上加班，做完工作就想睡觉，哪顾得上跟忱琢温存。
　　幸好忱琢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两人这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都自然而然地习惯了。
　　魏遇对此十分不解。
　　他坐在忱琢办公室的椅子上，看着忱琢头也不抬地在笔记本上啪啪啪敲字，表情郁闷地摸了摸下巴。
　　“你们这是在谈恋爱吗？怎么一点都不腻歪。”
　　忱琢闻言，凉凉瞥了一眼。
　　“这不就是成年人的恋爱方式吗？”
　　不会因为爱情占据了生活大部分的时间，各有各的事情做。
　　魏遇嘶了一声，反过来琢磨半晌——忱琢分明就是在说，他谈恋爱都是小孩子过家家。
　　“哎你小子骂人技术越来越高级了啊！”
　　他怒目而视。
　　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反应相当冷淡。
　　“工作很忙，没时间陪你。”
　　魏遇很想辩解，他分明也是有工作的。但是看了看忱琢认认真真创办的公司，再想想自己领个职位每天吊儿郎当，的确不像是一回事。
　　他愤愤然说道：“等着我去英国进修几年，回来吊打你。”
　　忱琢唇角扯起敷衍的弧度。
　　“哦，我等着。”
　　魏遇：“……”
　　他真想把姜瑶拉过来，让她好好看看这玩意儿的真正面目！
　　正说着，忱琢的手机突然叮咚一声，不同于平常的手机提示音，明显是特殊提示。
　　冷峻的脸色忽然回暖，拿起手机斟酌着回复，唇角也噙着浅浅的笑意。
　　魏遇旁观他变脸的这一幕，不禁叹为观止。
　　“……”
　　恐怕，姜瑶这辈子都不会看到忱琢对外人的表情了。他把他所有的温柔全都给了她。
　　魏遇绝对不承认，他又双叒叕地酸了一下。
　　另一边。
　　姜瑶放下手机，抻了个懒腰。
　　最近忙于工作，只能抽空给忱琢回一下消息。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什么人情啊，事故啊，都忘得一干二净。
　　姜瑶忽然后知后觉地回忆起，那天在超市跟杨茹的短暂碰面之后，竟然就此没了消息。
　　果然，人都是如此。
　　越遮遮掩掩，就越是好奇。
　　现在坦然地露出来，反而让她们失去了八卦的好奇心。
　　“姜姐，新一期已经校稿完毕，准备印刷了，我好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