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辆失控的黑色轿车速度极快地撞碎玻璃,冲进了店里。
飞溅的玻璃和破碎的尖叫声似乎将时间都拉长了,凌霁看着那辆车朝自己的方向冲过来,却在撞上他之前,像是先撞上了某种看不见的屏障,骤然停了下来。
强烈的气流涌来,桌子椅子全都被掀翻在地,凌霁也倒在地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气流消失之后,凌霁还感觉有些耳鸣,店里的工作人员和保镖都赶到这边,立刻打了急救电话并报了警。
“老大,你没事吧?!”齐浩看见这一片狼藉,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凌霁从地上坐起来,慢慢环视了下四周。坐在窗边的顾客有反应快的,在车子冲进来的那一刻便逃开了,虽然没有直接被车撞上,但难免受了轻伤。也有直接被车撞上的人,这会儿还趴在地上起不来。
“老大!”齐浩见凌霁没反应,心急如焚地又叫了他一句。
凌霁的各种感知已经渐渐回笼,他看了齐浩一眼,跟他道:“我没事。”
“真没事吗?”齐浩上下打量着他,发现他除了发型乱了一点,还真没伤到哪里的样子,“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凌霁没有答话,他想起刚才在自己周围张开的那个屏障。他没有切实地看见它,更没有摸到它,但在那一刻,他确定有什么东西保护了他。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到衣服口袋,里面是今早赵清爽亲手放进去的护身符。
凌霁心中一凛,飞快地将护身符拿了出来。护身符看外面没什么变化,凌霁将绳子打开,却发现里面装的那个小纸人,已经碎成了碎片。
心脏猛然紧缩,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牢牢抓住,令人喘上不气。凌霁拿出手机,给赵清爽拨去电话,手指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电话响的每一声都显得漫长又煎熬,凌霁左手捏着护身符,将五指越收越紧。
“喂,凌霁?”赵清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凌霁悬着的心也在这一刻落回了原处。
“嗯。”
“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赵清爽问,“还是说你又想我了?”
凌霁握着电话,一字一句地开口:“想你了。”
齐浩:“……”
不是老大,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你要不要先关心一下和你一起喝咖啡的陆老板??
赵清爽故作娇羞地笑了两声:“想我了就快点回来吧。”
“好,我现在就回来。”
齐浩:“……”
老大真的……也太黏老婆了吧!
跟凌霁一起喝咖啡的陆老板也只受了点皮外伤,这会儿已经被手下的人送去医院了。齐浩吵着闹着要送凌霁也去检查,但凌霁说什么都不肯,一定要回家先见赵清爽。
齐浩被气得开始暴言:“我回去就跟嫂子告状,看她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去医院,会不会骂你!”
凌霁眸色淡淡地瞥向他:“她会不会骂我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骂你。”
齐浩:“……”
他们往家赶的时间,赵清爽正在凌霁的书房里打坐。凌霁的书房是办公重地,平时连打扫的人都不能随便进来,整栋别墅除了凌霁,能随意进出书房的,就只有赵清爽了。
赵清爽挑这里打坐,主要是因为凌霁的那把剑,是挂在书房里的。这把剑附近灵力最为旺盛,在这里打坐效果更好。
她平时没这么挑的,卧室和茶室她都可以,但今天帮凌霁挡煞的小纸人碎了,她虽然没有受伤,但还是损耗了一些修为。
必须修炼补回来。
凌霁的车开到车库时,富贵儿跳到赵清爽跟前同她道:“凌霁回来了。”
赵清爽的灵气正好运转完一个周天,她睁开眼睛,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嗯,我们下去吧。”
凌霁一回来,就急着要找赵清爽,赵清爽从电梯里走出来,和他碰了个正着:“凌霁。”
凌霁将她上下打量了遍,问她:“阿爽,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赵清爽看着他,“怎么了?”
凌霁将她拉进怀里,轻轻拥住她:“没什么,你没事就好。”
在一旁看他们秀恩爱的齐浩哇哇大叫:“嫂子,刚才老大在咖啡店和人谈事,结果有辆车忽然就冲了进来!我让老大去医院检查,他还不肯。”
凌霁警告地看了齐浩了一眼,齐浩仗着有赵清爽撑腰,竟然也不怕他。赵清爽不动声色地探了探凌霁的内息,然后抬起头看他:“凌霁,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凌霁摇摇头:“没有,多亏了你送我的那个护身符。”
他说到这里,齐浩也觉得他们老大运气很好,坐在那附近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了轻伤,只有他们老大,毫发无伤。
“但是说不定有内伤呢!”齐浩坚持让凌霁去医院检查。
赵清爽探过凌霁的内息,确定他没伤到哪里,便跟他道:“如果你不愿意去医院,那我们把孙医生找过来帮你看看?”
“好。”
齐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嫂子,怎么连你也由着他乱来!”
“管家,送齐浩出去。”凌霁直接下了逐客令。
被赶出门的齐浩:“……”
算了,人家老婆都不心疼,他还瞎操什么心,呵!
孙医生来检查过后,也说凌霁没有什么事,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建议他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凌霁嘴上说知道了,但看他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不打算去。
咖啡厅的事故警察很快出了调查结果,周礼了解完以后,跟凌霁打电话汇报:“警察那边说是两个团伙械斗,追逐过程中有一辆车失控冲进了咖啡厅。”
凌霁眉梢微敛,思考着这话:“团伙械斗?什么团伙?”
周礼道:“我查了一下,其中一帮人跟凌震似乎有往来,他们经常在清南巷一起喝酒。老大,看来凌震他们还没死心。”
凌霁冷哼了一声,问他:“车祸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他说的车祸,是指的那场差点要了他命的车祸。那场车祸很严重,开车的司机当场死亡,凌霁也因此废了双腿。他一直不相信,这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还在查,警方那边也一直有专人跟进,但目前还没找到是凌震指使的证据,他们做得太干净了。”
“继续查,既然做了,就不会一点痕迹都不留。”
“是的。”
跟周礼通完电话后,凌霁回到屋里,见赵清爽正在挑参加化装舞会的礼服。顾老板为顾萌萌举办的化妆舞会,时间就定在明晚,地点选在了一艘豪华游轮上。
赵清爽看见凌霁进来,放下手里的裙子,走过去扶着他:“凌霁,明晚的化妆舞会你还去吗?”
今天刚出了意外,凌霁可能也没什么心情去参加舞会。
凌霁握着她的手,和她一起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嗯,我已经答应顾老板了。”
“那好。”赵清爽看着他,“凌霁,今天的意外有没有吓到你啊?”
“嗯。”凌霁点了点头,“吓到了。”
看见护身符里面的纸人碎了的时候,他是真的吓到了。他原本不是一个相信玄学的人,但赵清爽身上确实有很多解释不清楚的事,比如说她给他吃的那颗药,也比如当时凌露房间里发生的那些怪事。
细想起来,以前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有猫腻,但赵清爽说她在山上拜过师父,凌霁便没有细究。她这么说,他便这么信。
但今天看见那个碎掉的纸人时,他是真的怕了,他不怕自己受伤,但他怕赵清爽代他承受了这些。
“阿爽。”凌霁握紧她的手,一双黑眸瞬也不瞬地看着她,“对我来说,不能失去的只有你。”
第45章
赵清爽总觉得, 凌霁好像隐隐察觉了什么,但他没有点破,赵清爽也就维系着这层窗户纸。
第二天下午, 她和凌霁一起参加了顾老板的化装舞会。
这次舞会的最终目的地, 是在顾老板的一个私人小岛上,游轮会载着他们出海, 然后在小岛靠岸。
凌霁还是跟上次一样,挑了一件跟赵清爽的裙子同色系的礼服。赵清爽看见他戴上面具的样子, 笑着跟他说:“凌霁, 你这样子好像夜礼服假面哦!”
凌霁抬眸看着她:“那你就是我的月野兔。”
一旁等着他们的齐浩:“……”
老大竟然会讲土味情话了, 惊世骇俗!
“准备好了吗?好了我们就出发。”
“嗯,走吧。”
顾老板的游轮已经停在了三琴湾, 不断地有豪车从这里经过。赵清爽看着这不亚于明星走红毯的架势, 不禁跟凌霁感叹:“顾老板人缘真好呀,这么多大佬都来参加他的舞会。”
凌霁道:“顾家在a市算老资格的名门了,顾老板平时就喜欢结交朋友,也热衷于办各种宴会, 他的朋友确实很多。”
“我上次见过他一面,顾老板人挺好的。”
“嗯, 所以大家才喜欢跟他交朋友。”
两人闲聊着上了游轮, 船舱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人人脸上都戴着一副面具,还真有些认不出来谁是谁。
到时间后,游轮准时开了出去,船舱内气氛也热闹了起来。
既然是舞会, 自然是要跳舞的,舞池中央不一会儿就被跳舞的人占据了。赵清爽陪凌霁坐在沙发上, 点了一堆吃的喝的,津津有味地品尝。
凌霁问她:“你不去跳舞吗?”
齐浩听见这话眼皮顿时跳了跳,就算嫂子真想去跳舞,他会同意他跟别人跳?
凌霁今天没坐轮椅,是拄着拐杖进来的。他刚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惊讶他的恢复速度。
他的腿确实好了很多,但要跳舞的话还是有点儿勉强。
赵清爽喝了口饮料,把被子放在了一旁:“你要跳吗?”
凌霁道:“我的腿还不是很方便。”
赵清爽想了想,跟他说:“你现在已经基本能走了,跳一首节奏缓慢的曲子,应该没问题。”
她正说着,舞池的音乐就换成了一首缓慢的华尔兹,赵清爽看着他道:“要去试试吗?不跳完一整首也可以。”
“好。”凌霁站起身,对赵清爽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赵清爽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心,跟他一同走进舞池了。
凌霁的腿可能没有别人灵活,但他的仪态和气质都是绝好的,他身上的清冷贵气和雍容,让人不禁忽略了他的腿。
“跳得不错嘛。”赵清爽夸了凌霁一句。
凌霁笑了一下,看着她道:“但你已经踩了我两脚了。”
“……”赵清爽继续夸他,“看来腿确实恢复得不错,都能感觉到我踩你了。”
两人只跳了一小段,就离开了舞池,往回走的时候,赵清爽不经意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听说程雪晴回来了?”
“是啊,我也听到了风声。”
“那你说……”两人说到这里,正好看见走过来的凌霁跟赵清爽,顿时收了声。
赵清爽朝他们看了一眼,刚才那段对话,真是太有古早虐文内味了。
这个叫程雪晴的,一听就不简单啊。
“叫你读剧情你不读,连程雪晴是谁都不知道。”富贵儿的声音突兀地在脑海里响起。赵清爽也懒得在去读剧情了,直接问它:“所以她是谁?”
“程家的大小姐。”富贵儿道,“程家跟凌家以前是邻居,程雪晴从小就认识凌霁,不过后来程雪晴出国了,凌霁也跟着凌老爷子,两人就没怎么见过面。外面一直有传言,说这么多年凌霁一直没交女朋友,就是在等程雪晴。”
“……哇,真的很有内味了。”
富贵儿继续解说:“凌霁出车祸的时候,凌老太太曾经找过程雪晴,希望她能回来见见凌霁,但是程雪晴各种借口没有答应。凌老太太这才把主意打到了你的头上。”
“哦。”
“凌霁出事的时候她不闻不问,现在凌霁好了,她又回来了,一看就是来窃取革命胜利果实的。”
赵清爽呵了一声:“社会主义没有这种不劳而获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