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阿扶光
阿扶光  发于:2020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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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鹤早几个月就出府去寻景作画,前些日子京城的暗潮涌动没影响到这位不理朝事的国公爷。可先皇驾崩,这位国公爷得到消息,不管在哪个极为喜欢的山头,也得赶回来。
  是以对他回来裴钰安没有丝毫惊讶。
  而距离翠屏道国公爷回来后约莫半个时辰,裴鹤就面色沉重地赶来外书房。云郦看着,只有裴鹤一个人独自过来,昌泰郡主没有作陪。
  裴鹤进了府,自然就知道前些日子自己的嫡长子命垂一线。他进门后,一靠近裴钰安,便闻到他身上浓郁药味,不过见裴钰安气色尚可,面色红润,镇国公又松口气。
  想着前些日子裴钰安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镇国公还是有些心情微妙,他问:“身体可好?”
  裴钰安应:“劳父亲挂心了,已无大碍。”
  镇国公还想裴钰安多说几句,来缓解他这当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尴尬,他只接这一句,裴鹤不知说什么,恰好这时,瞥到站在一边的阿远,他立马关怀道:“这就是我的长孙,阿远?”
  裴钰安低声说:“是。”
  裴鹤看看裴钰安,可着阿远夸:“这孩子和你小时候真是长的一模一样,会叫祖父吗?”
  他蹲下身,颇为和蔼地看着阿远。
  阿远会叫祖父,裴钰安和裴鹤关系不亲热,但还是亲父子,云郦提醒阿远道:“叫祖父。”
  阿远乖巧地听了娘亲的吩咐,对着裴鹤奶声道:“祖父。”
  听到祖父两个字,裴鹤一愣,旋即捋了捋胡须笑:“可能让祖父抱抱?”
  阿远下意识摇了摇头。
  裴鹤有些失落,念及这是和阿远初次见面,并不熟稔,倒也正常。只孙子不甚亲热,儿子也没找话说,裴鹤说了些话,就道:“我刚回京还没进宫,现在先去拜见陛下。”
  裴鹤虽朝中无职务,一品国公爷已是大安数得上的尊贵,回京应该拜见新帝,裴钰安应诺。
  裴鹤便转身离去。
  裴鹤一走,屋子里又只剩下一家三口,裴钰安重新回矮榻坐下,递了个瓷人给阿远,阿远接过瓷人,黑溜溜的大眼睛仔细打量它。
  云郦见裴钰安的唇有些干,准备去外头给他倒杯水来,刚往外室走两步,背后忽然响起裴钰安的声音:“他回来了,等我身体再好些,就会提我要娶你的事。”
  裴鹤和他父子关系一般,他要娶妻却不能绕过他。他刚进来从始至终没提云郦,显然没把她放在心上,也没认为云郦会成为他未来儿媳妇。
  云郦脚步一凝,她回过头看向裴钰安,裴钰安面色平静地看她,云郦柔声问:“世子,你不生气了?”
  裴钰安深吸口气道:“那日是我有些不对。”自他受伤后,云郦不仅带着阿远回了国公府,他醒后的所有事都是云郦一手操办,他心里欢喜,且再次有了安全感,云郦在乎他或许比他想的要多一点。
  所以那日她那么问他,他就有些生气,固执地气她不够信任他。
  思及此,他冲云郦招招手,云郦在他身边坐下。裴钰安握紧她手,直视着她,语气郑重:“郦郦,我不会变心的。”
  他目光那般虔诚,那般认真,云郦几乎想避开他的眼神。
  她咬了咬唇,问出了一个她知道或许不应该问的问题:“若是我变心了呢?”她不否认她现在对裴钰安动了心,且是极在乎他,可感情这种东西,是世间极其虚无缥缈的东西。
  听到这个问题,裴钰安眸光不由得一沉,云郦就想解释下,她只是打个比方,没说一定会变心。
  这时,裴钰安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定定地看她:“若是你变心,我就再让你动心,总是要让你的心重新回到我身上。”
 
 
第101章 大结局(下)
  “或许你会想我现在的确是真心的,可将来不可预料,没关系,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证明。”说的再动听其实也没大用,就如宋巍对他的长姐。
  裴钰安想,云郦有怀疑很正常,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践行他的承诺。
  两人白发苍苍时,他们再谈及这个话题时,她靠在他肩头说他们恩爱到白头,就足够了。
  云郦的心像被抓了下,她看着裴钰安,裴钰安薄唇微抿,目光坚毅。云郦深吸口气道:“我也会努力的。”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他这么用心的维护,她也不能拖他后腿。
  两人彼此对视,近的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旁边的阿远端详瓷人半晌,他抬起小脑袋,发现爹娘都没有分给他丝毫眼神,阿远不乐意地叫了声:“娘!”
  云郦转过头,阿远小嘴微微嘟起,瞅见他,云郦想起件事,她扭头问裴钰安:“阿远的大名你想好了吗?”
  提到这件事,裴钰安眉心下压,他揉揉额头:“还没有。”
  云郦提醒他:“世子,三个多月了。”虽说阿远年龄小,用不着大名,可他都一岁半了。
  裴钰安叹口气:“我不是不上心,是这件事没那么好定。”
  他想了许多个名字,每一个刚开始都觉得挺好,过几个时辰回头再看,却又觉得不过如此。
  “那世子慢慢想吧。”云郦见裴钰安如此纠结,甚至纠结了三个月,要知道他当初睡不睡她这个问题都没有纠结三个月,云郦期待他最后给阿远取的名字。
  提起阿远的名字,裴钰安当夜躺在床上,又开始琢磨起来。只琢磨到最后,他依然没想出来。
  取名字是不急,可阿远说小不小,第二天裴钰安把书房的书翻出来,坐在案桌前仔细琢磨。
  云郦熬了份桂花莲子糖水搁在他手边,裴钰安抬起头,云郦温柔地冲他笑笑:“世子,名字可以慢慢选,但一定得给阿远取个合适的好名字。”
  裴钰安翻书的手一僵,只觉得肩头的胆子更重了些。
  他把手边那张写了很多字的宣纸向云郦挪挪:“你觉得哪些字好?”
  裴钰安既问起自己的意见,云郦垂眸看了看那些字:“我觉得瑾,良,照,泽都不错。”
  裴钰安低下额头,看看云郦读出声来的那几个字,寓意的确都不错,不过他还是略皱了皱眉头,“但我觉得还是不够好。”
  他还要再想,云郦也不会说什么,反正他养伤也很无聊。只见他眉心微拧,云郦走到他身后,“世子虽要想名字,可不能累了自己,郦郦给你按摩按摩,好不好?”
  清甜的桃子香来袭,裴钰安顿时觉得精神不少,他嗯一声。
  但即使有甜水和云郦作陪,裴钰安想了半月,伤口结痂,能短时间正常行动后,还是没想出阿远的大名。
  而这个时候,宋巍也回京了。
  真郡王府不在京城,但宋家在京城有宅院,裴意敏回京后虽住在娘家,但还是派人将院子收拾好。
  宋巍早晨进京,先回府略修整了下,然后便进宫,最后也没在宋府休息,临近黄昏就来了国公府。
  得知宋巍来了,裴钰安依旧待在屋子里,他指点云郦练字,云郦现在的字迹秀婉工整,但功力太弱,字迹悬浮,得天长日久地练。
  然后没多久,荣正堂就传信来,说请世子过去用晚膳。
  他现在身体好多了,去荣正堂也不影响什么。
  已是深秋,夜色寒凉,云郦给他寻了件披风让他穿上,她没去荣正堂,虽然说裴钰安答应会给她名分,但这件事未定,府里人都是叫她云姑娘,这场宴会不太适合她现在的身份。
  “我也不带阿远过去,你和阿远一道用晚膳。”裴钰安道。
  云郦点头,又叮嘱他道:“世子瞅见姑爷,可不准生气,气大伤身。”
  “不会的。”裴钰安捏了捏她的手。
  云郦送他出了院子,裴钰安披着披风看她,云郦又送他一截,到了外院和后院的垂花门,才止了步,往回走。
  裴钰安回来的有些晚,云郦都把阿远哄睡了,听到外面请世子安,云郦迎出去,就发现裴钰安脸色果然有些不好。
  她牵着他手带他回房,踮起脚去解他的披风,皱眉问:“世子,怎么了?”
  裴钰安淡声道;“今夜我看宋巍对大姐颇为照顾,两人甚至算的上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宋巍应还是喜欢他长姐的,但他身边有了其余伺候的女人也是事实。意敏性子虽好,但当初听宋巍说不纳妾时,眼底欢喜,而且看她前些日子的表现,显然也是在乎这件事的,可今日的表现让他确定她不想提宋巍有别的女人的事。
  “那世子还要管这件事吗?”即使是自己的亲姐姐,家务事也很难掺和。
  往雕花檀木盆架前走去洗手的裴钰安动作微僵,“明日我会去问问沈巍。”当初是宋巍向他承诺永不纳妾。
  第二日,裴钰安就请了宋巍来外书房,宋巍和裴钰安以前关系尚好,自然没推辞。两人在书房里交谈了一个时辰,宋巍告辞。
  宋巍告辞后,云郦进了书房,就见裴钰安坐在圈椅上,眉头紧拧。
  她眉头一皱,上前问:“世子,他怎么说的?”
  裴钰安口气有些冷,“他说意敏是他的妻子,是他最喜欢的女人,他也不会纳妾,那个女人只是在她不方便的时候伺候,就是个婢女而已,他甚至还说,他也不会让别的女人生下他的子嗣。”
  说道这儿,裴钰安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云郦怕他扯到伤口,眉心一跳,提醒道;“世子,你轻点。”
  裴钰安手一僵,吐出几口浊气,心情慢慢地平复。他细细地思考了宋巍的举动,抬起头看着身旁的云郦道:“他现在还是很在乎意敏,却已不足够在乎她。”
  因为还在乎,所以允诺只有嫡出子女,不给其余姑娘侍妾的名分,可因为不够在乎,所以还是会睡别的女人。
  宋巍的心到底还是变了。
  思及此,裴钰安无力地按了按太阳穴,侧头看着云郦:“我本来想为长姐出头,可事到如今,我却不知道如何出头。”
  若是宋巍彻底变了心,还能让裴意敏和离,可他如今不过多了个通房,甚至还表示,他已经将她留在任上,都没带回来,若是裴意敏因此和离,别说京城了,就连昌泰郡主也不会同意了。因为宋巍和世间绝大多数男人相比,已是极好的了。

  而且裴意敏也不可能和离,因为她还有一双儿女。
  但想到这件事,裴钰安还是如鲠在喉。
  想着,裴钰安一整夜都没睡好觉,云郦知道裴钰安是个责任心强烈的人,见他眼底下的青色,她不免有些心疼,第二日便早早起床,给他做了他最喜欢的豌豆黄和红豆糖酥。
  看着点心,裴钰安心情倒好了些,因为生气也无济于事,他决定先问问裴意敏的想法,不管如何,总是要告诉她,她虽然出嫁,可她是他的姐姐,镇国公府永远是她的底气。
  裴钰安就去找了裴意敏,他从裴意敏的院子回来时,云郦发现他的脸色更复杂。
  不等云郦问出口,裴钰安拿住云郦的手往房间里走,进了房他拉着云郦在圈椅上坐下,他先道:“她说,她的底线就是没有庶出的子女和妾侍,伺候的通房她不想管了,也让我不必为她担心。”
  裴钰安仔细思考后道:“我觉得她对宋巍的心死了。”当初是宋巍先喜欢意敏不假,可意敏对他动心后,付出的感情也不比他少。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我觉得死心了也好。”虽然以后没有爱情,但锦衣玉食,儿女双全,未必就不能过的好。而且宋巍对意敏有情,她没了情后,痛苦的反而变成宋巍。
  只是思及此,裴钰安心里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这世间的山盟海誓,情深意笃,大部分都湮灭在了时间里,比如他的父母,意敏和宋巍,激情过后的温情更难长久。
  裴钰安侧头看着云郦,云郦垂下脸看他表情,伸手抚摸平他眉间折皱:“世子,难不成你被影响了?”
  “我……”
  云郦叹口气,声音软软地说:“世子,我可以说句你可能会不开心的话吗?”
  裴钰安挑了挑眉:“你说……”
  云郦说:“我虽怀疑过有一天你可能会变心,但我从没怀疑过,这世上有从不变心的人。”
  裴钰安一怔,旋即按了按眉心,他叹气道:“郦郦,你说的对。”
  不好的人有许多,可不能因为不好的人多了,就否认这个世间的好人。
  想到这儿,裴钰安又恢复了精神,他握住云姐的手:“郦郦,我明天进宫一趟。”
  “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而且我身体也大好了,不剧烈走动,不劳累,也不影响伤口。”他们的感情他无法掺和,他和她的感情他却要努力。
  裴钰安在国公府待了一个月,太医们说胸口的伤还需注意,但不影响正常生活,既有事要进宫,云郦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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