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安徒生——明开夜合
明开夜合  发于:2020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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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姐说:“何导这部戏,后期剪辑、送审、等龙标、排档,都要花时间,最快也要年底上映。视情况而定,可能上映之前还会送展几个电影节。总之,我们配合剧组的要求,到时候红毯、杂志拍摄、路演这些都会安排起来。但上半年,基本没什么大的工作,你好好休息,回学校上课。公司这边在给你挑剧本,有合适的会跟你商量。”
  梁司月对这个工作安排满意极了,实话说,她演完《极夜》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理论和技巧都左支右绌,正需要好好充电。
  同时,这也意味着,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待在崇城,陪在外婆身边。
  最后,晴姐对她说:“你的微博,不要只转发剧组的动态,像个机器人一样。”
  梁司月笑笑:“不知道发什么,也怕言多必失。”
  “发生活日常是最稳妥的,不掺合圈里是非,不跟粉丝离得太近,基本就没问题。我相信你有这个分寸,要是实在不放心,发之前可以截图给宣传部的审一审。”
  梁司月说:“我会自己把握的。”叫人审就不必了,她不喜欢这么一点小事还不能自己决定。
  梁司月将从北城带回的伴手礼送给晴姐、贝斯绮和自己的助理经纪人之后,就离开公司。
  坐在回家的车上,她拿出手机打开微博,久违地登陆了大号。
  想了想,挑出前些天拍的那套彩陶餐具的照片,铺一个清新的照片滤镜,配文字“三餐四季”,然后发送出去。
  之后的一段时间,梁司月都在投入享受自己的大学生活。
  她落下好多课,补作业补到昏天黑地,理论的实践的……算下来也不比在剧组的时候轻松了。
  和柳逾白倒是没见面,因为……找不到理由。
  她现在一切步入正轨,好像没什么可麻烦他的了。
  她每天都在想,找个什么理由,才能跟日理万机的柳逾白见一面,想一个否决一个,就这样拖延下去。
  另一方面,倒是一直都在做被柳逾白“召唤”的准备,但是,他也从没找过她,哪怕喊她去写作业。
  发愁的时候,终于等到一个契机——柳逾白的生日。
  梁司月早早就挑好了生日礼物,临近的前几天,给莫莉打了个电话,问她柳逾白生日一般什么安排,会不会办生日派对之类的。
  她盘算着,如果有生日派对,即便她没被邀请,她也敢厚脸皮地混进去,见他一面。
  然而莫莉告知她,柳逾白从来不办生日派对,每年这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
  “那……我可不可以来公司一趟,把礼物交给他?”
  莫莉笑说:“柳总现在不在国内。”
  “出差了么?”
  “不是……他飞去东南亚,看海龟产卵去了。”
  “……啊?”
  什么鬼,那个搞笑的传言还真是真的?
  “柳总这几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可能今年心情不好,比往年提前几天出发了。”
  梁司月没办法了,暗暗地叹声气,“那我把礼物给你,你帮我转交一下吧。”
  “不亲自给么?柳总应该过几天就回来了。”
  那时候生日都已经过去了,怪没意思的,于是梁司月说:“我已经跟池乔定了,后天要去横城探她的班。”
  -
  横城作为国内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每天都有好多个剧组在这儿同时拍戏。
  梁司月久闻其名,但一直没去过,这回池乔给了她这个机会。
  上回袁蓓推荐的那个试镜机会,池乔没有通过。
  她性格里有野心的部分,但从不好高骛远,试镜被拒也未曾沮丧,之后仍然勤勤恳恳地待在青木的那个团体里,凭借梁司月解约时青木与柳逾白置换的资源,以及自身元气活泼的性格,渐渐地变成了团里的人气第一,已然拥有不可小觑的粉丝群。
  青木的资源,也开始向她倾斜,这次在一部正剧向的的探案古装剧里演一个戏份不多的配角,就是青木为她争取来的机会。
  梁司月争取到了去片场探班的机会,到的时候,池乔正在等着上戏。
  天气已经开始热了,她拍的又是古装剧,戏服很重,头发更重,在室外呆一会儿就会出汗。
  她和剧组的另一个演员坐在树下,戏服撩到膝盖,露出小腿散热,手里拿着一柄小风扇,正对着脸“呼哧呼哧”。
  小演员没有当红明星冰块降温、室外空调敞开吹的待遇,只能想方设法地熬过去。
  梁司月提着一袋冰水走过去,池乔见到她,神情真如久旱逢甘霖,一把抱住她,差一点哭出来。
  梁司月打量池乔的造型,她一身柳黄色的衣服,额前梳蓬松稀疏的刘海,衬得整张脸更小,眉眼弯弯的,一笑露出两个梨涡,可爱极了。
  梁司月说:“古装好好看,我也想拍古装戏。”
  “等你真的演上就不会这么说了,你不知道有多累。”
  坐下以后,池乔只说了两句剧组的事,便开始叨叨沈黛长沈黛短。
  沈黛也正在横城拍戏,前两天池乔不用拍摄,听说沈黛他们剧组招一个只有一句台词的龙套,果断跑过去试戏,没想到通过了。
  “我拿到了她的签名照片。”池乔给梁司月看手机里的图片,得意极了。
  梁司月笑了,也放心下来,看来,不用多担心,池乔和她一样,多恶劣的环境都能坚持下去。
  池乔白天的戏不多,但得等前面的场次拍完才到她,原本定在上午拍摄的戏,硬生生地拖到了下午。
  池乔被化妆师叫过去补妆,走廊里,与一个从私人休息室里走出来,古装造型、剑眉星目的男演员迎面撞上。

  梁司月一眼认出来,这男演员是池乔这部戏的男主角,童星出道,三十岁不到就要大满贯的“影帝”方译臣。
  梁司月发觉两人错身时,方译臣居高临下地瞥了池乔一眼,目光称不上是善意。
  梁司月小声问池乔:“你跟方译臣不和么?”
  “我哪里敢跟影帝不和,不过是他单方面瞧不起我。”池乔撇撇嘴,“我不是戏里演他被人谋杀了的妹妹的丫鬟么,他是大理寺的,负责查案子。我作为知情人,有一半的戏,都得跟他演。他觉得现在演员的门槛太低了,什么偶像、歌手都能来掺合一脚,演技又是稀烂。虽然他说得不错吧,但我觉得我演得也还不错。哪怕他是影帝,我也不乐意被他戴有色眼镜看待。”
  梁司月说:“还是尽量不要正面起冲突。”
  “我知道的。我戏份少,过两天就要杀青了,以后跟他也不会有什么合作的机会。”
  下午池乔拍戏时,梁司月旁观了一下。
  这角色池乔基本算是本色出演,将明明知道真相,偏偏捂着不说,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差一点把方译臣所饰的严肃古板的大理寺丞气得半死的,这样一个小丫鬟演得活灵活现。
  梁司月明显感觉到,池乔将一些戏外对方译臣的情绪投入到了戏里,几尽戏弄方译臣之能事,偏偏方译臣为了获得“妹妹”被杀的关键信息,只能隐忍不发。
  池乔演得爽极了,几乎一条就过。
  等卸了妆,池乔带梁司月去吃晚饭。她在横城待了有一阵,探了好几个还不错的店。
  这里亦是娱记盘踞之地,走在路上,永远不乏举着相机的人。
  池乔带梁司月去的是一家江南口味的餐厅,剧组的老饕推荐的,人气不高,但味道特别好,可谓是横城美食界的沧海遗珠。
  但让梁司月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里她碰见了一个熟人——她和池乔原本被服务员带上二楼的靠窗座,穿过走廊,恰好某包间门口,有人掌着门把手正要进去,鸭舌帽、墨镜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
  梁司月觉得他有点像周洵,但没敢认,只盯着看了两眼。
  倒是对方口罩后面传出笑声,对她说:“司月?好久没见了。”
  他紧跟着打开包厢门,对她说:“进来一起吃饭吧,我今天过生日。”
  梁司月愣了一下,她真是此刻才意识到,周洵和柳逾白的生日只差了一天。
  “我朋友……”梁司月看一眼池乔。
  “一起。”周洵笑说。
  池乔原本一直对周洵很有意见,但等推门进去,看见圆桌的对面坐着沈黛,一下什么都忘了。
  不止沈黛,还有另两个演员,可能是沈黛或者周洵的朋友,此外,还有两人的助理。
  多梁司月她们两个,也不算多,气氛倒更热闹。
  池乔早先就在猜测,周洵生日在即,沈黛是不是要去探班,哪知道是周洵自己送上门来了。
  都是年轻人,场面很不拘束,周洵和沈黛的朋友,一点没有因为梁、池两人名不见经传而有所轻慢。
  池乔第一次私下接触周洵,渐渐感觉自己对他成见颇深,他可能并不是不“真实”,而是性格就是如此包容和温柔吧,尤其对沈黛。
  她再觉得周洵配不上沈黛,也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包容的人,和沈黛那样特立独行的脾气恰好互补。
  她心里酸极了,悄声对梁司月说:“我觉得,我像是‘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得到你这妖怪来反对’这句话里的妖怪。”
  梁司月笑了。
  中途,周洵立离开自己的座位。
  梁司月给他单独敬果汁的时候,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一下。”她说的是,当时推荐周洵那家羊蝎子店,周洵转头就带沈黛去吃了这件事。
  果真周洵心领神会,笑说:“谢谢。”
  梁司月笑说:“你帮过我两次,我回你一次……就勉强当是打平了?”
  周洵愣了下,有些困惑诶地笑说:“我帮你两次……具体是?我怎么好像不知道。”
 
 
第34章 3.12
  确实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周洵不记得也是正常。
  梁司月提醒,一次是她刚搬去柳家,拜托周洵跟潘兰兰协商, 让她成功搬了出去;一次是她在动漫嘉年华遭到几个男的纠缠,周洵替她解了围。
  周洵笑了, “那个……说来话长, 等下我过来跟你说。”
  周洵跟一桌人都单独喝过一杯之后, 找池乔临时换个座位,说要跟梁司月说点事。
  周洵原本的位子在沈黛身旁,池乔简直求之不得。
  坐下以后, 周洵笑着对梁司月说:“这两件事是都不是我的功劳, 所以我得跟你说清楚。首先第一件事,我去找我妈开口的时候,她告诉我, 我哥已经跟她提过,要求让你搬出去, 而她也已经答应了。”
  周洵对潘兰兰和柳逾白之间的矛盾心知肚明, 那时候梁司月刚从县城来到崇城,住进柳家第一天, 即被被柳泽陷害,无意中做了回挑衅柳逾白的工具人。
  事后, 柳逾白对潘兰兰说,既然这个新搬进来的小姑娘不懂规矩, 那就别让她住在柳宅了。
  潘兰兰当然不答应, 但柳逾白反问她,潘姨要保一个外人?
  潘兰兰不至于真为了无关的人,在明面上彻底和柳逾白闹翻, 只当他遭人挑衅面上过不去,非要发落掉梁司月不可,也就假意地顺水推舟,说不过是司机的女儿,柳逾白想怎么安排怎么安排。
  这背后柳逾白和潘兰兰的龃龉,周洵没告诉梁司月,只说:“那时候我原本打算告诉你,但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后来又赶着进组拍戏,就忘记了。总之,这件事肯定是我哥的功劳大于我。”
  梁司月听得有些发怔。
  那时,她先拜托了柳逾白,不但被他拒绝,还被他嘲弄,以为在他这儿求助无门,才转而拜托周洵的。
  谁能想到,柳逾白其实不过就表面上说得难听,实则还是帮了她,且动作还在周洵之前?
  算一下时间,那岂不是前脚刚刚嘲讽过她,后脚就去跟潘兰兰交涉了?
  关于第二件,周洵又说,那时梁司月在ELA的展台前面被几个ELA的粉丝骚扰了,当时柳逾白刚给ELA的几个队员颁过奖,正好在附近,看见了这个情况,就呼叫保安解了围。
  周洵笑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你会觉得是我帮忙的,是我哥这么说的吗?”
  梁司月摇头,“ 不是……是我自己没问清楚。”
  那时她被保安带去停车场,保安告诉她,是她的朋友吩咐他带她过去的。而当时车上正好坐着周洵,她就以为所谓的朋友正是周洵,也就顺理成章认为,帮她的人就是周洵。
  难怪,那时候她让柳逾白帮忙跟周洵道一声谢,柳逾白的表情难看得跟什么似的。
  “我哥这个人,时常言行相违。他有时候嘴上不饶人,实则很古道热肠……”周洵笑了笑说,“古道热肠这个成语,是不是有点老派?别让他知道我这么评价他,不然回头他要吐槽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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