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松了口气。
“我先拿点碘伏给你消消毒。”徐医生没留意到这边的动静,这时,外头呼呼啦啦又来了几个女生。
女生嚷嚷:“徐医生,我肚子突然疼得厉害。”
徐医生随手将碘伏交给温颜,“同学,麻烦你帮你同学涂一下。”
温颜被塞了碘伏,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她才受的伤,她也没理由拒绝帮忙,何况,小时候经常受伤,这种事情也算轻车熟路。
徐医生已经把女生带进了诊断室:“我先替你做个检查,其他人就先回去吧。”
温颜拧开瓶盖,取了棉签。
棉签蘸了碘伏,她略略弯腰。
扑面而来的淡淡香气,属于少女的体香,充斥在江屿鼻息间。
江屿怔了怔,棉签按在他嘴角时,有些疼。
因为她的突然靠近,他的身体陡然僵住了。
下一刻。
江屿猛地撇开脸颊,温颜手中的棉签一滑,不小心按在了他耳垂处。
江屿:“……”
室内光线足,温颜瞧见江屿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倏然红透,并迅速蔓延到他脸颊。
温颜:“……”
脸红了???
温颜闹不明白江屿脸红什么,他躲开,她便松了手。
“温同学。”江屿低着眼,轻声说,“我没事,你回去上课吧。”
温颜静静注视他一秒,点点头,“如果你需要去医院,可以告诉我。”
她从桌上拿了病历本,撕下空白一页,写了一串号码,“我微信号。”
她递给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
江屿沉默地接了过来,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
温颜没留意他探究的眼神。
她正低头拧瓶盖,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一截纤细柔白天鹅颈,几缕黑发乖巧地贴在白皙的耳后,鼻间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
江屿只瞧了一眼,便立即挪开视线。
他敛起眼眸,修长的手指捏紧病历纸。
手心里全是汗,这会儿,就连喉咙也莫名干涩起来。
他目送着她出了门。
低头看了一眼病历纸上的号码,江屿微微哂笑,手指将纸张缩成团,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几分钟后。
江屿拿出手机,将号码存了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被笼了一层淡薄的阴影。
-
温颜下了台阶,有人在角落里喊了她一声,“哎美女!”
她回头,小胖子从阴影里走出,手里拎着一只塑料袋。
视线一掠而过,塑料袋里像是巧克力。
小胖子跑几步就气喘吁吁的,在温颜面前站定,小胖子憨态可掬地笑道:“我们潮哥让我把这个给你。”
温颜愣神,“你们潮哥?”
小胖子忙说:“苏潮。”
温颜打小就被追着惯了,到了东分后,这里的学生更加开放,追人搞得还挺隆重,温颜被当众表白过多次,送什么的都有。
她没在意,略过小胖子,声音淡淡的,“哦,不认识。”
小胖子:“???”
温颜没理会他的迷茫,余光扫见袋子里的糖果,仔细一瞧才发现,包装纸花花绿绿的,好像不是巧克力,而是各种各样的糖果。
糖果爱好者……
还是这种花花绿绿……
温颜心头一动,回头盯着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小胖子,迟疑开口:“苏潮?你说苏水仙?”
小胖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仿佛开了个花园。
陆娇花,温小丁香,苏水仙,江玫瑰。
Flower4,简称:F4。
这章是陆娇花掉线的一章。
陆娇花不在的第一天,想他。你们呢?
第12章 012 甜啊 ...
苏潮收到小胖子发来的微信时,正在办公室挨训。
他还没来得急看微信,就被劈头盖脸地怼了一顿。
今天是十七中的家长会,他爸妈常年在海外,大哥苏淮虽然留在国内,因为集团公司任务重,对苏潮抓的不算紧。
每逢家长会,苏潮就暗戳戳地指示苏淮的特助郝邦守冒出家人过来挨批。
郝邦守毕业于国外一流学府,跟在苏淮身边多年,为人处世方面滴水不漏,人长得又贼斯文,苏潮觉得勉强冒出一下他爸也还行。
这招用多了,屡试不爽,毫无破绽。
哪知道今天苏淮会突然回来。
苏潮打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自个儿这个冷冰冰的大哥有点畏惧,这会儿在苏淮的低气压下,苏潮像个乖宝宝一样,一声不吭地杵在办公室。
苏淮正在跟班主任张维科交谈。
苏潮冲着郝邦守使了个眼色,以口型问他:我大哥怎么来了?
郝邦守一脸委屈,苏淮一个眼神瞥过来,郝邦守立即把刚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苏潮悄悄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苏淮,就见张维科每说一句,苏淮的脸色就沉一分。
末了,苏淮摘下金丝边眼镜,揉了揉眉心,不经意睨了一眼苏潮,苏淮薄唇轻启:“苏潮,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还多了个爸爸?”
苏潮:“……”
郝邦守:“……”
苏淮看着自家弟弟,要笑不笑的,“苏潮,你越来越能耐了啊?”
苏潮略微思考几秒,痞笑道:“反正爸妈常年不回来,对我从来不闻不问的,我不介意多个爸爸疼爱我一下。”
苏淮愣了下,黑眸更冷。
郝邦守快哭了,小声提醒他,“二少。”
他介意!
他不想被苏总给撕了!!
苏潮走过去拍了拍郝邦守的肩头,露出鼓励的微笑:“郝特助,别怕,好好干!将来我哥开除你,你跟着我。”
苏淮冷笑:“跟着你一起喝西北风吗?”
苏潮:“……”
苏淮怼了他几句,便不再理会他,他虚长苏潮十几岁,长兄如父,父母负责海外事业,生下苏潮后,没怎么管过,就丢给他照看。
苏淮拿苏潮当儿子养,小时候看得紧,后来集团事务繁忙就交给保姆照看,慢慢的,这个弟弟就开始放飞自我。
明明初二之前成绩还名列前茅,放飞了几年后,妥妥成了一枚学渣。
苏淮对这个弟弟头疼的很,怼他归怼,疼也是真疼。
苏淮跟张维科了解苏潮的情况,苏潮听得意兴阑珊,索性往角落里一猫,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
小胖子:【潮哥,苏水仙是什么玩意?】
苏潮:【???】
小胖子:【你让我找的那个美女……】
苏潮发了个冷笑的表情包:【那个美女?】
小胖子机灵的很,赶紧改口:【我说的是嫂子。】
苏潮黑眸微眯,轻声哼笑,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他继续跟小胖子了解情况。
小胖子:【嫂子说……她跟你不熟。】
苏潮也不恼,回了个“哦”,仔细一想,他们确实不熟,满打满算也就见过两次,偏偏两次都是打架现场。
苏潮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温颜时,还是高一暑假。
他被大哥扔到了一个小海岛上,美其名曰让他度假,其实就是变相流放,让他体验一下“民间疾苦”。
那个岛没多大,倒是有个火车站,又小又乱。
起初他在那个岛上还玩得happy,没过几天就腻了,岛上地痞流氓多,火车站更是重灾区。
遇见温颜那天,下着雨。
他被一群地头蛇小混混约架,刚到火车站附近的羊肠小道,远远就瞧见约架的那些小混混被人撂翻,躺了一地。
他一时间有些懵,拉了拉身上的飞行夹克,走近了才看见一个小姑娘正弯腰捡雨伞。
街道狭窄,年久失修的路灯昏暗笼着雾气。
小姑娘穿了件很朴素的校服,头发扎了个丸子头,弯腰捡雨伞时,碧玉耳环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雨丝朦胧,露出小姑娘漂亮的侧脸。
他脚步微顿,雨水砸在青石地面上溅起朵朵水花,小姑娘撑了伞,不期然的看了过来。
她撑着伞问他:“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么?”
“?”
她合上雨伞,隔着雨雾,直勾勾地望着他,乌黑水润的眼睛冷冷清清的,却意外地勾人。
她捏了捏细白的手指,语气很平静又透着嚣张,“我赶时间,你能快一点么?”
他觉得好笑又好玩。
他指了指躺了一地的小混混,语气轻佻,“你做的啊?”
她冷着脸没理会他,只是问:“你想怎么打?”
他有心逗逗她,耸耸肩无所谓道:“随你。”
心想,总不至于真的跟一个女孩子动手,就是觉得她挺好玩的,嚣张的性子挺对他脾气。
哪知道,这小姑娘完全认真的,下手挺狠,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比她矮一头的小姑娘一个过肩摔直接撂倒在青石地面上。
摔懵的同时,他躺在青石地面上一瞬不瞬盯着她漂亮又冷漠的小脸,忍不住嗤笑出声。
她蹙了蹙秀气的眉:“你笑什么?”
“笑你好玩。”
“有病。”
“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喂,我叫苏潮。”
他从地面上起身,价值大几万的飞行夹克被雨水浸透,他没在意,脱了夹克随手一丢,“小朋友,你叫什么?”
她重新撑开伞,没理会他。
他也没生气,从小混混身边路过时,他踢了一脚碍事的玩意儿,继续攀交情,“你看,你都替我收拾了这一票找茬的,我不得谢谢你啊?”
她愣了愣,语气怪异:“替你收拾?”
他哼笑道:“显而易见。”
“你是一朵水仙花么?”
“啊?”
她静静盯着他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小就被一堆女孩子表白,早就免疫,这会儿对上她不算友好的眼神,心跳不可抑制地漏跳一拍。
半晌,他瞧她眉眼弯弯冲他微笑,“水仙花,自恋狂。”
回忆到这里,苏潮下意识摸了摸颈间的碧玉吊坠,说是碧玉,其实就是玉石市场里最便宜的那种石头雕成的耳环。
当初留下那句“水仙花,自恋狂”后,她就撑着雨伞径自走了,留下他在风雨里凌乱。
无意捡到她的半副耳环,被他穿成吊坠,莫名其妙就挂了这么久。
手机“嗡嗡”地震着,苏潮回神,手指快速地打了一行字:【去帮我问问她在哪个班?】
小胖子:【好。】
小胖子:【潮哥,嫂子叫什么啊?】
苏潮:【……】
苏潮:【这是个好问题。】
小胖子:【???】
苏潮:【简单说,我不知道。】
小胖子:【……】
苏潮:【大辉啊,打听不出来的话,你也甭回学校了,了解?】
等苏淮了解完情况,又怼了他一顿,接了个电话,总算带着郝邦守离开了办公室。
阎王一走,苏潮立即放飞自我了,他在老班这里向来自在,张维科跟唐僧附身一样絮絮叨叨,苏潮听得没劲儿,索性趴在飘窗上开始研究起张维科种的花来。
绿油油的植物还没开花,苏潮捏着叶子:“老张啊,你这水仙花长势喜人,什么时候开花啊?送我一盆呗。”
张维科端着水杯的手一滞,没好气地呛他:“什么水仙花,那是大蒜。”
苏潮:“……”
-
打发走苏水仙的小胖弟,温颜直接回了班。
直到下午第三节 课,温颜都没等到老班的传唤。
体育课闹得一出,体育老师来了也没能处理妥善,反而是那个李栋接了个电话后,战战兢兢就走了。
既然没人找事,她也乐得清静,安安心心地做习题。
往陆染白的位置一瞄,这人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想起在樱花林里被他调戏,两人的呼吸那么近,近到堪堪低头就能碰上她的唇。
温颜心头突突地跳个不停。
笔尖在纸上勾勾画画,温颜被他搅得心慌意乱,身后有人突然小小声叫了她:“温颜。”
温颜握着笔回头。
林小小递给她一盒牛奶,草莓口味的。
女孩子一双眼睛怯怯地望着她,充满期盼,又有些不确定,像是怕被她拒绝,“今天谢谢你。”
她没接,林小小就这么一直举着。
温颜其实不怎么爱交朋友,被伤过后,对这种感情就看淡了许多,不轻易相信别人,就像是做了个坚硬的壳,把自己深深包裹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