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阶修士再次打斗,顿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免不了地动山摇,石头滚动。
修士的骨头比普通人坚硬许多,但也不是个个修士都是铁打的,毕竟体修是少数,那些巨大的石头砸下来,受伤的不少,甚至还有些运气不好的,硬生生的给砸死了,飘出来的魂魄消融在弥漫在瘴气里,怨气的浓度增加了。
纵然对这个宗门没什么好感,但是这其中的确有不少无辜。
程喜若是撞上了,便想办法把这些修士从瘴气蔓延的范围之内丢出去。
“殿下当真是心善。”
如果换做陶厌自己,他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浪费精神做这种事情。
程喜摇摇头:“无极宗多是无辜,他们同谢玄尘不一样。”
很多人在一开始就是被蒙在鼓里,当然她也不能保证,这些人在知情的情况下,会不会人站在谢玄尘的这一边,可既然对方没有发言,没有必要把人往坏的方面想。
人也好,妖也好,魔也好不管是哪个种族,数量多了就会有败类,因为少数的败类否定全部,这不是程喜所为。
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她岂不是就跟谢玄尘没有多大差别了吗。
“说的倒也是。”
陶厌向来是不爱管闲事的那种人,但是程喜要做,他便跟着她做。
这是其中被救出来的人,就有谷香杏。
她不过是筑基,修为太低,根本就扛不住瘴气,因为是熟识的人,程喜还往她的口中塞了一颗清心丸。
谷香杏悠悠转醒,见到程喜格外震惊:“师叔祖。”
“不用叫我师叔祖,日后我便不再是无极宗的人。”
“现在见到殿下了,你该信了吧,她方才便是被你们那什么污垢尊者关起来了。”
是无垢而不是污垢,谷香杏下意识想要纠正陶厌,话到嘴边又强行收了回来:“您……陶厌他说的是真的吗,您被尊者他关了起来。”
程喜点点头,并不打算跟她多纠缠这件事,她推了前者一把:“瘴气往这边来了,你先躲开吧。”
谷香杏跪下来,向程喜磕头道歉:“如果是真的话,不管怎么样,我为他对您说对不起,还有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虽然她没有资格代表谢玄尘,但是该说的话,该表达的歉意,她一定要说出来。
跪下磕头,主要是为了表谢恩情。
程喜若是离开,之后他们可能没有机会再相见,这恩情便不知道何时能还。
之前瘴气来得太突然,谷香杏一时间不查中了招,她好歹也算是个内门弟子,吃了一些清心的丹药之后,她又顶着压力去救助自己的同门师姐师妹们。
“这小姑娘倒是很倔强。”
陶厌看了她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糟糕透顶的人,但也有一些像谷香杏这样倔强单纯的傻子。
傻子多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也很好。”
“我同他们可不一样,若不是为了殿下,这闲事我可不管。”
程喜眉眼弯弯,替陶厌着想起来:“她毕竟对这个宗门有很深的感情,你不喜欢也没有必要勉强,把人丢出去范围之外,不连续受到瘴气的侵袭他们自然会慢慢恢复过来的。”
有很多人倒在了地上,程喜捡他们的时候,就像捡咸鱼一样捡起来,然后甩出去。
顺手而为之的善,不至于为了这些人勉强自己。
“我知道的,我才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让自己不高兴的。”
陶厌把人甩出去的动作明显就要粗暴一些。
上梁不正下梁歪,全宗门上下没几个好东西。
这宗门这么大啊,陶厌也不是个个人都认识,更何况他们这些时日在小秘境之内也不知道宗门来了哪些新鲜血液。
不管是什么邪修魔修,还是本门的修士啊,只要看到是个人倒在地上,他就统统扔出去。
如果不认识的就扔的轻一点,要是平日里有个争吵的,那就扔的重一点。
只是让他们磕到脑袋多一两个包而已,救了他们一条命,便宜这些家伙了。
找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之后,陶厌站在高高的石头上,举着手指问程喜:“你看看天上那个,那个人是不是陛下?”
程喜抬头一看,她头顶上谢玄尘正和那个极为厉害的魔修打的难解难分。
准确的说是二打一,谢玄尘和原诤,两个人配合着,对已经进入渡劫期的褚玄机出手。
原诤的心中对谢玄尘也有不少芥蒂,但是他仍然是爱着自己的这个宗门,往日的师兄弟情谊早就消磨不在,为了保护宗门,他也只能暂时的摒弃前嫌和谢玄尘联手。
谢玄尘虽然如今不过是大乘,但他毕竟曾经达到过历劫的修为,他如今又临近入魔的边沿,下手招招都不再克制。
原诤比两个人的修为都要弱一些,但是他清楚谢玄尘的弱势在何处。
三个人做了那么多年的师兄弟,彼此之间的招数很是了解,知己知彼,一时间两个修为低的多的,联手起来斗有一个修为高的分不清楚上下。
这魔修今日还穿了一身白,跟谢玄尘身上一个颜色,乍一看根本分不出你我。
原诤倒是穿了一身青色的衣服,他们三个当中他是最好辨认的那个。
但是三个人大混战,这个光闪来闪去,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对谁在用这法术。
反正谢玄尘也好,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白色特别晃眼,不管是穿在魔修身上也好。谢玄尘身上也罢,衣服的白衬着他们行事的黑,实在是讽刺。
这些人噼里啪啦的打了一会儿,山头都叫他们削掉好几个。
这还仅仅是开始,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可能他们打累了,程喜在远处盯了半天。终于看清楚,这带了大批量魔修上门踢馆的褚玄机是什么样子。
和千年前那个青春明媚的少年不一样,现在的褚玄机分明就是她的父皇,只是美少年变成了老帮菜,两者之间还是能够看出一些明显的差异。
“殿下……程喜,你看出来了没,又是看出来了咱们就先走吧。”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能够做的已经尽量做到了,说出去也无愧于心。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从今往后就他们两个浪荡天涯,日子岂不美哉。
陶厌在这一刻想了很多,甚至连他们将来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当然要是没有孩子,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站在高空中的褚玄机和程喜对上了。
做凡人的时候,褚玄机本来没有多少记忆的,但是在看到程喜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曾经的过往。
三月之内,三月之约。
他突然有一种自己心头一凉的感觉,女儿长大了,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骗女儿会不会遭天打雷劈来着。
可能是验证了他的猜想,这天空之中隐隐响起几道闷雷,仿佛在警告他什么。
而陶厌远远看着,一颗火热的心也拔凉拔凉,得了,瞧褚玄机这阵势,便宜岳父应该是恢复记忆了,他的美梦泡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婿和岳父,天生就不对付
哎呀,重要的关卡,这两张我要慢点磨。
第040章
“阿喜。”
听到这个称呼, 程喜原本八成的把握变成了十成。
她抛了个东西出去, 然后转头就走,一瞬间御剑出了宗门。
“殿下等等我!”
陶厌的御剑术不如她学的好, 不过他心里着急, 加上这把新剑的配合度意外的很高,嗖的一声便跟了过去。
褚玄机原本是想跟上去的,但是程喜一个东西抛过来,成功的把他的脚步拦住了。
因为程喜抛出来的不是别的,正是当年本来应该死去的那个女魔修的尸体。
程喜出来的时候本来是准备自己亲自动手,但既然当爹的来出头了, 又有旧怨在身,自然还是把重要的东西交给大人处置。
褚玄机终究还是记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今天这计划他也准备了很久,要是为了这一时间的事情耽搁了也不合适。
褚玄机到底记挂着刚刚想起来的女儿,只好吩咐了一个魔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去, 别伤了人。”
他转头,也不在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直接使出渡劫大能应该有的修为, 将谢玄尘连带着原诤狠狠的拍扁在地上。
后者重重地摔在地上, 溅起一阵灰尘, 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原诤擦了擦自己唇角的血, 这才真正意识到,先前褚玄机根本就没有用出自己全部的实力,他的周旋, 不过是在逗弄他们。
褚玄机的含光抵住了谢玄尘的喉间:“当年你毁了小师妹,如今又来毁我的女儿,我们这仇确是不共戴天。”
这么多年来,谢玄尘早就成了他的心魔。
他不再多言,突然收起剑,往这旁边的棺椁一劈,谢玄尘小心翼翼呵护了千年的东西,瞬间化作了粉尘。
原本只是身体上的打击,这么一下,谢玄尘哇的一声音再吐出一口血来,眼睛也从正常的黑色转化为赤红色。
“别入魔,你不配入魔。”
这一次,褚玄机不再留有任何余地,直接将谢玄尘打了个魂飞魄散。
这一剑的威力分巨大几乎是山崩地裂,日月星移,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纠缠了千年的恩怨,在这一日终于有了一个了断。
褚玄机的心情在此刻有释然。有解脱,但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痛快,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伤疤都结了痂。
伤口看起来愈合了,但是挖出来里面都是腐肉,壮士断腕,实在令人钦佩,
不管怎么样这个让他记恨了多年的男人终究是彻底消失在修真界。
含光又指向了原诤的面门,却又重新收回来。
“当年我叛逃出师门,师傅派人追杀我,师兄饶我一命,今日我也饶你这一回,他日若我们两个人再相见,我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
当年的师兄弟情就到此为止。
原诤张了张嘴,问的问题却是:“程喜是你的女儿?”
怪不得程喜修炼的速度这么快,若是褚玄机的女儿这边说的通了,有一个天才的爹,然后青出于蓝胜于蓝。
说不定这些时日以来在暗处褚玄机没有少帮她。
“的确不错。”
虽然他失去了一段记忆,程喜也只是凡间的女儿,但是她本来就是他两世为人,唯一的嫡亲血脉。
这么优秀的女儿,老父亲提起来的时候,语气中还是带着两分自傲。
“她是个修仙的好苗子,倘若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定然比你我二人走得更远,你既然是当爹的,更应该为她多着想。”
原诤咳嗽两声:“她如今像你一样叛逃出师门,今后可能不会再回来,劳烦为我捎句话,是师门对不起她,日后也不会同她计较。只是日后我若是同你再相见,定要分出个不死不休。”
当年宗门亏欠他这个小师弟良多,事已至此,一切恩怨就在今日了,他日再见,那便是新仇新算。
“我的女儿自然由我来关心,用不着你们这些人多有废话。”
“够了,撤。”
今日褚玄机来,并没有打算把整个宗门都毁在他手里。
但是他今天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了,如果一下子就毁了,那是给这些人痛快。
这修真界多的是豺狼虎豹,很多宗门很早就盯上了无极宗这块大肥肉。
他虽然没有杀原诤,但确实正伤了他的肺腑。
他这位师兄想要休养,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没有几十年甚至百年是不可能的。
而且少去了谢玄尘这个巨大的威慑力,无极宗的地位显然会一落千丈。
看着这些人慢慢的挣扎,从辉煌走向没落,才算是真正的出了褚玄机的心头恶气。
但是现在这些东西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应该去找自己的女儿,然后把自己违约的事情讲清楚。
这算起来他父女两个见面相隔了快有一年,当初不过是三个月,结果一别便是这么长的时间。
在修真界一年的时间其实非常短暂,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可是对凡人来说,一年的时间又很长,人生不过数十载,能有多少个一年。
别看褚玄机对着仇人的时候气势汹汹,这会当爹的是真的有点怂。
他主要是没想好足够有力的理由,尽管他是货真价实的失忆了。
可是当爹的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实在是在女儿面前丢了面子。
女儿的事情跟其他人的事情那能一样吗?
他联系上之前负责盯梢的那个魔将,然后利用移形换影的术法,顷刻间出现在了程喜附近。
这个时候跟着程喜出来的陶厌,捡了一些干枯的树枝,然后利用自己的火系灵根,随随便便的就点燃了大火。
他还搞了个架子,然后翻转着上面已经处理好的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