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点,桑盛盛连带羡慕和吐槽一起上:“独生女就是好啊,你一口气在江城这么败家花钱,你爹连个电话都没打来问呢。”
阮皙坐在书桌前,签下那些手续文件合同,语气平静说:“我爸爸每年都会给我一张卡,不限额的。”
所以就算她把每张卡都刷爆,首富爸爸就算被财务部秘书通知,也顶多就是一句哦。
桑盛盛想想以前她自家破产前,生活费也没这么嚣张。
真是首富家出来的,那些普通名媛是比不了。
不过她没继续调侃下去,察觉出阮皙花钱花的心情似乎也没很好,挑了下眉:“段易言呢?你为他买下酒店,这狗男人没有在身边伺候着你呀?”
阮皙签完最后一张合同,抬起头说:“我让他去买点药,出门了。”
虽然两次他都有戴那个东西,做好安全措施。
不用吃药也可以,不会闹出人命。
但是阮皙午餐过后,心烦意乱不想在房间里看见段易言这张脸,就随便编排了个想要双重保险为借口,坚持要他去药店买避孕的药,而且不能让酒店和剧组的人看见。
这样段易言只能亲自跑腿,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桑盛盛秒懂,暗搓搓地八卦道:“你们感情好到连最后那一层距离都不要了?”
阮皙碰面后,就没有瞒她和段易言发生关系这事,也没解释,脸蛋静静地看向窗外阳光。
桑盛盛不知道内情,还以为是段易言床品差评,把人家小仙女弄的很不开心,伸手抱住她肩膀,安慰道:“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你和他多做几次,以后会很舒服的。”
阮皙垂着眼睫,坐在椅子上看着裙摆在脚踝边轻轻的晃。
她的心情没办法跟人倾诉出来,总不能说自己被段易言的男色蛊惑,傻乎乎的想跟他动真格谈感情,结果被他睡了后,还倒贴这不惜花钱去买下酒店,结果人家第二天拿着一份变相的“离婚协议书”美曰其名是为她着想给她吧?
阮皙是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一个长着祸害脸的男人,表面干净到冷清精致,却能把自己婚姻出卖的这么彻底。
桑盛盛在套房里待了半个小时才被经纪人叫走,前脚一离开。段易言也从药店买药回来了,他似乎对阮皙闹着要吃药这事上颇有微词,连脸庞神情都不太好看。
阮皙去给自己烧了一壶温水,接过药盒,手指慢慢的拆着。
段易言就坐在沙发旁,先是面无表情地看,再然后语调平平提醒:“药店的前台说吃这个会月经不调。”
阮皙将一片药含在口中,苦涩的味道让她皱眉,却还要坚持说:“哦,我有看说明书。”
“……”
段易言许是被女人追捧惯了,对于她花钱买酒店的事反应很冷淡,不过对吃药这事,就跟挑衅到了他做男人的自尊心似的,眉梢透着些阴霾。
阮皙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脸闹情绪,吃完药就开始收拾房间行李:“盛盛说剧组已经没我什么事了,所以可以比她提前回去,我买两张今晚的飞机票吧?”
她是不想今晚继续跟段易言在酒店独处一室,同床共枕睡觉了。
小女生的心思藏的很隐晦,没等他点头就先把机票一气呵成给买好。
段易言凝视她的目光不明,暂时是没有反对意见,只是阮皙即便背对着,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觉到来自他的视线,低淡的,没有移开过半寸。
当天傍晚,两人就从这家酒店离开,乘坐飞机两个多小时的航班行程回到榕城。
入秋的天气偏凉,好在夜晚没下雨,也不至于被冻着。
阮皙下了飞机,就坚持要自己拿行李箱,站在路灯下,漆黑的眼睛倒映着光,浅浅一笑:“那我们就先下次再见。”
段易言身形修长的站在她面前,手臂处还搭着一件西装外套,原本是要给她披,结果显而易见,是被拒绝了,他低头,眸色深暗不明,落在女孩笑容的脸蛋上,薄唇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下次再见?”
阮皙眼睛弯了弯,看他时是没有任何算计的分成在里头,仿佛与她相貌外形那般单纯:“你回公寓,我回自己家呀。”
桑盛盛的公寓并不是她的家,所以指的是阮家了。
这意思很明显,下了飞机就各找各家吧。
段易言的视线移下,看她紧抓着行李箱,深怕被他一个不同意就强行拽上车似的,表面笑的在好看,还是泄露出了内心的紧张情绪。
修炼不到家,还妄想在他面前伪装。
两人气氛安静几秒,段易言什么都没说,一副慵懒低淡的模样,放她今晚回阮家。
等司机把车开来了,阮皙独自坐上车,在墨色玻璃窗升上去前,眼角余光也扫了下还站在路灯下的男人。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段易言只是继续留在原地,背影许久的在沉默。
其实还是不解气,阮皙闭了闭眼,一整天里只要想到那份合约书就胸口堵着什么。但是当初是她自己主动提这事的,也是互相都默许了以金钱交易的形式维持关系,才会有公开这一说。
所以段易言只是按照口头上协议把事情进展下去,要怪就怪她中途迷了心,把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当成真感情,现在防不胜防的收到这份合约书,也是自作自受,怪不了谁。
道理是这样,阮皙也到底是女孩子,有着全天下女孩都有的任性脾气。
她今晚不想住公寓了,可能从前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了。
-
回到阮家当晚,别墅灯火通明。
很不巧,该在家的,都在客厅里。
阮皙小小的一只,还提着行李箱进门,防不胜防地跟大家来了个正面招呼。
阮正午,秦霜妍和阮玥都坐在沙发上,看见她突然回家,先是全体沉默,最后还是一家之主打破了这个气氛,在短暂的几秒钟时间里,也不知是各种幻想到了自己宝贝女儿在外受到虐待,反应过来问;“皙皙啊,快告诉爸爸你发生了什么事。”
“……”
阮皙出去也不是,进来也不是。
她一身黑裙站在原地许久,慢吞吞地,走进来:“我不能回家吗?”
问的很小声,怕回来的不是时候。
阮正午:“怎么会!刚才爸爸还跟你妈妈姐姐说起给你准备婚房的事,就我们家隔壁吧,整理一栋别墅出来让你天天跟爸爸妈妈姐姐住一块。”
阮皙笑了笑:“我刚从江城出差回来,就随便打车回来住了。”
她说什么,阮正午都是完全信的。
倒是秦霜妍的目光看过来,冷艳的脸上没有因为小女儿突然回家而喜悦,不过态度还好:吃饭了吗?”
阮皙点点头:“吃过飞机餐了。”
她敏感的心能察觉到在没进门前,爸爸妈妈和阮玥在客厅里谈事的气氛很融洽,等她没有打招呼出现后,就感觉明显有点冷场的局势了。
所以阮皙婉拒了秦霜妍要吩咐保姆给她煮夜宵的好意,随便说了个借口自己累了,就提着行李箱快速逃回了房。
她背影一消失,秦霜妍转头就对阮正午说:“让张妈炖一碗燕窝给你女儿,她肯定有心事。”
进门时就沮丧着脸,有心事却还要装作很勉强没事的模样。
秦霜妍从心底就不喜欢看到女人这副娇弱造作的一面,是非常的反感,连带语气也不善。
她揉了揉太阳穴,对旁边的阮玥说:“玥儿,你陪妈妈回房。”
——
回到楼上的阮皙不知道自己又被母亲嫌弃了一番,她更不知道自己情绪是伪装也藏不住的。
等回到房间后锁门,就把手机关机。
然后脱了衣服,整个人跟鸵鸟似的,躲到了被子里去。
漆黑黑的一片,包围着她,本能的觉得安全。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阮皙觉得自己都睡了一场意识模糊的觉,逐渐被轻轻的敲门声吵醒来。她抱着被子起身,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膀处,脸蛋睡的红晕,还有点茫然。
外面也不知是谁,敲门不紧不慢地。
没有出声,没有说找她什么事。
第35章
将房门打开的时候,阮皙慢了半拍。
大概是没想到睡一觉的功夫,情绪还依旧沮丧着,结果猝不及防就在自家走廊上,看到了段易言。
他还穿着那身简单的穿衬衣长裤,手上端着吃的,在昏黄的灯光下身姿格外的清隽挺拔,大概是互相都沉默了两秒钟,他声音清晰,甚至是低淡的先开口:“你不是说下次再见,现在是下次了。”
阮皙手指捏紧了门把,巴掌大的脸蛋看似表情平静,内心早就乱成一团线了。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唇角弯了下,态度很好的请段易言进来。
从头到尾,是都没有明面上表露出对他的半分有意见。
段易言应该来阮家有一段时间,还专门给她煮了夜宵吃,放在沙发处后,突然转过头,深沉的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
阮皙被他看得下意识感觉心慌,隐约觉得他是什么都猜的到,看得破。
只是不说而已,像这样用合约牵扯上的关系,要是凡事说的太清楚,就得到谈感情的地步了。
所以他心里清楚,连亲自来阮家哄人都还在假装成两人之间不曾有过隔阂,手掌拍了拍身旁沙发:“过来吃点东西。”
怎么说呢。
在这一刻,阮皙甚至觉得成年人就是这点好,可以非常理性成熟的去面对任何事。
她走到沙发坐下,身旁是段易言,忍着没看他一眼,主动拿起筷子去吃东西。
味道和之前的一样,是他最擅长的。
阮皙继续低头吃着,没几口,又停下来去拿水杯喝水。
段易言先不打扰,像是要看她把东西吃完,等她小口小口喝着水的时候,才语调缓慢道:“我回公寓的路上想了下。”
阮皙捧着水杯,漆黑的眼睛望过来。
见到段易言面不改色地,说完下半句:“有了那层关系,今晚要叫我独守空房,很为难我。”
“——”
房间里的气氛是静到极致,阮皙有个习惯,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说话,不喜欢跟人沟通。
所以持续很长的时间都没人吭声,好在段易言心理素质强大,自顾自地往接了自己的话:“你要是不想跟我回公寓住,今晚我睡这里。”
阮皙当天决定从江城跑回来,目的就是为了不跟他睡一张床。
结果这个男人在阮家的地盘上,就跟回自己家一样懒散适应,完全没有女孩想象中的拘束感。毕竟不是白长她几岁,他嫌房间闷,还将衬衣的衣领解开两颗,露出好看的喉。
阮皙慢慢地喝完水,手指攥紧了水杯半天,终于红唇出声说:“段易言,你跟我在阮家睡一间房会不会不太合适?”
段易言这时已经走到阳台处,把窗帘都给拉上了,听到身后女孩细细的说话声,转过身,嘴角无声地勾了下:“有什么不太合适?”
登过报纸的关系,还在二十几小时前连身体上都发生关系了。
放眼望去在整个世界里,恐怕暂时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有资格说她房间的男人。
阮皙不知道该怎么笑容此刻的感觉,本能的觉得段易言很矛盾。
他拿那份合约书出来的时候,还说什么以后她可以去找真爱的意思。
那就不应该这样理直气壮的把她看成是他的女孩,毕竟迟早有一天就不是他的了。
只是阮皙现在脑袋一片乱,还没反应过来这点。
所以当段易言问的时候,想到的是:“我爸爸妈妈都在家……”
这个借口,完全是阻碍不了段易言对自己今晚睡哪里的安排。
他从带来的西装外套里,拿出了户口本,修长食指抵着,就放在了台灯下。
“方才上楼前,我找你爸要了这个。”
阮皙一开始以为户口本是他段家的,结果翻开看才知道是阮家的。
段易言就跟算死了她每一步会走的路,轻风云淡的应对自若,倘若要说没领证的话,连户口本都提前准备好了。
“你爸同意我们去把证领了,明天是个黄道吉日,上午八点半怎么样?”
他单手抄在裤袋,身姿懒散地靠着窗前站,说出这句话时,一张清隽冷白的脸庞上没半点异样情绪。
交代出自己终身大事起来,真是能下狠心。
阮皙眼睫低垂,盯着这个户口本没回应。
段易言极轻笑了下:“你如果想早点恐怕不能,民政局还没开门。”
“……”她不吭声,就被默许是迫不及待了?
阮皙觉得发生的太快了,昨晚才和他身体上坐实了关系,一天时间过后,就要坐实夫妻名声。
段易言的处事效率远超别人的想象,过了会,单手从裤袋里拿出来,缓步走过来,弯腰低头的举动,像是要摸索着她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