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往下看就有些滑稽了,褚居云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着实大了些,短裤穿出了长裤的效果。平日明艳动人的大美人,硬生生被两件衣服穿出了十几岁小姑娘的感觉。
“你不用忍着……”隋漾漾踩着大了好多个码的拖鞋,哒哒哒走过来,“想笑就笑吧,我也知道很奇怪。”
“还是仙女。”褚居云面不改色地说。
隋漾漾捂脸:“褚老师,这个梗能过去了吗?”
“发自内心地夸一下,没有玩梗。”褚居云笑着将手里的瓶子递过去,“这个送你。”
“这是什么东西?”隋漾漾奇怪地看了眼,瓶身也没写名字用途。
“祛疤膏。”褚居云在沙发上坐下来,“江子瑜送的,他一个亲戚是很厉害的老中医,这是他的独家配方,效果很好,我亲自试过。”
说完像是意识到什么,又补充道:“你上回不是说膝盖上的疤还没全消吗?拿回去试试吧。要是效果好,也可以常备着,有个磕着碰着可以用用,漂亮女明星身上不该留疤。”
隋漾漾原本不想要,闻言想到背后的疤,又低头看了眼被遮住的膝盖,收下了:“谢谢褚老师……对了,江少爷呢?上次的杂志社的事情还没当面跟他道谢,今天又拿了他的药,实在不好意思。”
“他在隔壁副楼,跟郑旭聊天,你有什么话可以明天找他说。”褚居云面不改色地道,“你不用跟他客气,他就跟我弟弟一样。”
“看得出来,你们关系很好。”隋漾漾说。
“是。”褚居云从抽屉里拿出一堆零食,推给隋漾漾,“喜欢吃什么自己拿……加上岑静白,我们三家原本是世交。”
“谢谢。”隋漾漾惊讶地看他一眼,“世交?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也算吧。”褚居云看了她一眼,“不过,后来我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
“哦,对,我记得你说过。”隋漾漾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褚居云拆了袋果干递给她。
隋漾漾很自然地接过来就开吃:“我就是有点好奇,听你这么说,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会去乡下?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过。”
“没什么不方便。”褚居云换了个坐姿,手臂搭在沙发靠垫上,跟她讲自己的身世,“我出生在一个大家庭,但父母早逝,家里同辈有好几个孩子,爷爷最喜欢我。大约这就是所谓的祸福相依吧,爷爷在世的时候,对我极尽疼爱的叔叔伯伯们,在他老人家一去世后,就将我送到了乡下。”
豪门争斗这事,隋漾漾深有感触:“果然哪里的豪门都好像。”
“哦?”褚居云笑道,“说出你的故事。”
隋漾漾也笑:“不是我的故事,是我认识的别人的故事。”
“那就说说你认识那人的故事?”褚居云拿起隋漾漾送的保温杯喝了口水,身体微微前倾。
他这么感兴趣,隋漾漾倒不好推脱,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我认识一个姑娘,家里虽然穷,但父母对她很宠爱,原本日子也过得很幸福。可一次意外,他们住的村子发生了一场火灾,火灾中,姑娘的父母双双丧命,却救下了一个小孩。”
褚居云握着保温杯的手指紧了紧,沉声问道:“那姑娘怎么样了?”
“她也受伤了,昏迷好久才醒过来,那时候她还未成年,连生活都不能自理。”隋漾漾低着头道,“她父母不是救了人吗?村里的老人就帮忙找到被救那家人,希望他们能照顾那姑娘到成年。”
褚居云握着杯子的手指捏得更紧:“那家人没同意?”
“没有,他们说是姑娘的父母自愿救人的,没人强迫。说自己家受了灾,穷得连自家孩子都养不活,哪里有闲钱养别人家的孩子。”隋漾漾顿了顿,“还说姑娘的父母是逞英雄,为了名利才去救人的,死了活该。”
这也太不要脸了,褚居云指尖用力到隐隐泛白,几乎是咬着牙问:“然后呢?”
“然后,那姑娘运气很不错,因为给同病房一位孤单的老爷爷煮了一碗面,被老爷爷给收养了。”隋漾漾放下零食袋子,抓了个抱枕在手里,“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位老爷爷并不是普通人。他曾是某个大集团公司的掌权人,因为一时糊涂,指定了错误的继承人,导致整个公司动荡不安。老爷爷也因此受了重伤,虽然捡回一条命,身体却垮了,再也没办法重新站上高位,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位继承人作威作福,毁了他辛苦挣来的基业和名声。老爷爷教给那姑娘很多东西,从琴棋书画到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临死的遗愿就是希望姑娘能将新任董事长拉下马。”
“后来呢?”褚居云声音发涩,都不敢看隋漾漾的表情。
“后来,那姑娘做了周密的计划,在新任董事长身边卧底小半年,成功完成老爷子的遗愿啦。”隋漾漾拍了拍抱枕,冲褚居云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褚老师,你说她是不是超级厉害?”
褚居云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才将心底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勉强笑道:“是超级厉害,非常厉害,那……村里被救的那户人家怎么样了?”
“那户人家啊……”隋漾漾低头看了看自己鲜红的指甲,声音平平地道,“他们攒了一笔钱去搞投资,结果投资失败,欠了很多很多钱,多到以他们的能力,一辈子都还不清那种。现在他们为了躲债,不得不每天东躲西藏,过得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永远都不敢再见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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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冲天的火光中, 浓烟将所有空间填满,看不到任何出路,只有灼热的气流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人完全吞噬掉。
隋漾漾捂着口鼻, 感觉自己像被搁在蒸笼里的螃蟹, 在茫然中左右摸索,却始终找不到出路。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在飞速流逝, 脑子也渐渐转不动。
是要死了么?隋漾漾很难过, 她还不想死, 她还没活够。她想找爸爸妈妈, 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她张口欲喊, 却呛了一口烟雾,连身体最后一点能量都被咳走了。
火势愈来愈烈, 外面隐约有喧闹的人声传来,他们在大声地喊着, 隋漾漾却渐渐听不清他们在喊些什么了。身体像不属于自己,指挥不动,感知也在慢慢消失。有什么东西坍塌下来, 卡住了她的脚,她一下摔倒在地, 却连痛都感觉不到,彻底失去行动能力,连爬都爬不动了。
就在隋漾漾感觉到绝望的时候, 头顶一块着火的木板直直砸下来,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落在她脸上。
肯定毁容了,这一瞬间, 隋漾漾想的,居然是这样死也太难看了,她勉强抬手,护住了自己的脸。
可是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有人在危急关头冲过来,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她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紧接着是一道少年介于稚嫩与成熟间的嗓音,发出一声闷哼。
“放开我,你没事吧?”隋漾漾忽然又有了力气,急急从那个怀抱里挣脱开来。
漫天浓烟中,她看到清瘦的少年半跪在地上,他的衣服上有残留的火星,裸露出来的锁骨已经被烧得皮开肉绽,触目惊心,刚才那块木板还在旁边的地上燃烧。
“我卡住了,你快走,别管我了。”隋漾漾推了少年一把。
“别动。”少年脸上的汗珠滚滚而落,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疼的。可他看起来很镇定,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他的声音充满让人信服和镇定的力量,“别怕,我能带你出去,听话。”
隋漾漾不敢再给他添乱,乖乖不动,保存体力。
终于,少年将她脚边的杂木搬开,半抱着她从火场冲了出去。
有人叫喊着冲了过来,少年手上的力道一松,整个人朝地上栽倒。
“楚哥哥!”隋漾漾大喊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是做了一场噩梦。
天已经亮了,阳光明媚,昨晚下过雨,空气格外清新,还有鸟儿在窗外唱歌。
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隋漾漾看着陌生的房间失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褚居云的庄园。
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也不是什么适合聊天的环境和气氛,可褚居云一开口提到爷爷,就让她瞬间倾诉欲爆棚,把过去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可能也是因为自从爷爷去世后,她就找不到人聊天说心里话了。而褚居云对她太好,让她不自觉就卸下了防备。
有些话,憋在心里一直不说,会很难受。说出来,确实畅快多了。
只是一个认识的人什么的……不知道褚居云有没有怀疑。不过,她的经历跟原主是完全不一样的,就算褚居云怀疑,也没证据,倒是不怕露馅,谁还没几个朋友了。
隋漾漾捋了把汗湿的额发,深呼出一口气。
其实刚才那也不算噩梦,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以前她常常会梦到,穿书后倒是第一次。
也不知道楚哥哥现在过得好不好,她昏迷太久,醒来就再也没见过他。哪怕后来有爷爷帮着找,也毫无音讯,像是那人从来就没存在过一样。
隋漾漾怔怔发了会儿呆,才抛开脑子里残留的画面,打量起房间的布置。
昨晚聊完天回来就睡了,都没仔细关注这些。
这时候才发现这房间装修温暖,色彩淡雅舒服,配饰也都是温馨款,很符合褚居云的风格。
隋漾漾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她先起来洗了个澡。
跟着爷爷那些年,生物钟已经被锻炼得像真时钟一样准时,不管多晚睡,早上这个时间都得醒。
洗完澡,隋漾漾给杜曼曼发了条微信,让她带套衣服过来。
她这时候换了自己昨天穿的那套衣服,将褚居云的衣服折起来后迟疑了一瞬。这衣服不比外套,就算洗过,也不好意思再还给褚居云了。
想了想,隋漾漾将衣服找了个袋子装起来,打算带回家,然后重新给褚居云买套新的还他。
收拾好,隋漾漾走出卧室,结果刚一打开门,就闻到一阵扑鼻的香味。
她快走几步,看到褚居云在厨房忙碌,急忙跟进去:“褚老师,早上好。”
“早上好。”褚居云回头笑了笑,“起这么早?”
“我一直起得早,你不是知道吗?”隋漾漾凑近了一点,“做什么呢,这么香?”
“我没你那么好的厨艺……”褚居云说,“只会做最简单的,煎了个蛋,隋老师看看合格不?”
隋漾漾捂了下脸:“褚老师,你是哪天不拿我开涮就没乐趣是吧?”
褚居云将锅里的煎蛋翻了一面,嘴角微扬:“你确实带给我很多乐趣。”
隋漾漾眼珠一转,吸了吸鼻子,笑道:“我明白了……褚老师厨艺超棒,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煎蛋,形状规则、色泽金黄、香味扑鼻,嗅之则腹饥……还有褚老师这煎蛋的手法,看着老帅了,简直堪比艺术家……”
褚居云比她脸皮厚多了,面不改色地听完这顿彩虹屁,才满意地点点头:“除了一个\'老\'字,别的还算客观。”
隋漾漾笑得不行:“褚老师,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这么……”
“我怎么?”褚居云回头看她。
两人凑得本来就近,这一下几乎要贴在一起。
褚居云闻着隋漾漾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味,那是他惯用的味道,眼底的情绪慢慢浓郁起来。
隋漾漾闻着褚居云身上的烟火气,也微微晃神。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想起,昨晚遇到罗新月时,褚居云将她护在怀里的感觉,像极了梦里楚哥哥护着她的感觉。
说起来,褚居云跟楚哥哥还真有不少相似之处,要不是他俩分属不同的世界,她都要以为他俩可能是同一个人了。
褚居云微微俯身,T桖的领口撒开很小一个弧度。他平时很少穿这种套头的衣服,大部分时候都是纽扣,而且扣得很严实,老干部名声的得来,跟这些细节也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