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这李家,既与太子没什关系,人家也保证了若是沼姐儿进门,不会再纳妾室。
她同李老夫人关系近,有什么话两家都是直说了出来,将来不会纳妾这保证,还是李家大公子亲口应下。
可惜了,没成。
“也不着急,咱再瞧瞧。”江老夫人心里虽愁,却没有显在面上,攥住了江沼的手,安慰了江沼也安慰了自个儿。
李家不成就不成罢。
还有林家和韩家。
江老夫人回去之后正欲让人先去韩家打听,便听说了文乐公主两日后要举行一场射箭,场子设在东郊,宴请了大半个江陵的名门贵族。
江老夫人愣了愣,倒没想到还能有这好事。
“这回倒是多亏了文乐公主,省得让沼姐儿一个一个地去挑,趁着这机会,先让沼姐儿过眼,瞧上哪家了,咱再派人去说。”江老夫人今儿心头的那丝丝遗憾便也随着消散了去,回头就对张嬷嬷说道,“屋里的几个姑娘除了快成亲的燃姐儿,估计都得去凑热闹,你派些银两,人手一份,让她们照着自个儿的喜欢去置办。”
张嬷嬷过来给银子时,也将沈霜算进了里头,沈霜到的那日,沈老夫人也同江老夫人通了信,说“霜姐儿就拜托亲家关照,待过了春,将她给我使回来就成。”
沈老夫人没提秦家的事,沈霜过来权当是走一趟亲戚。
“霜姐儿年纪算起来可是比沼姐儿还长,听说也还未许亲,我瞧着那丫头一双眼睛灵动得很,估计是个有主见的,若是也能借此寻个意中人,倒也不用再回那芙蓉城。”
江沼一回来就去了沈霜屋里,几个姑娘正围在屋子瞧沈霜绣花,沈霜绣的是一对鸳鸯,打算赶在江燃成亲前,给她做一双新鞋出来。
江燃盯着那栩栩如生的针线正乐着,江沼跟着挨了过去,素云就将文乐今儿送来的帖子递到了她手上,“公主一共给了五张帖子,沈姑娘也有,就是可惜了二小姐怕是去不成了。”素云说完,江燃回头就撸了嘴,“你这鬼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沼拿着那帖子瞧了一眼,脸色却并没有大伙儿所想的雀跃,转身将帖子递还给了素云,便对江嫣和江芷说道,“三表姐好不容易来一趟,难得遇上这么个大场子,还得拜托大姐姐和三姐姐到时多关照些。”
江沼没打算去。
怕再遇上太子。
既是文乐办的射箭,太子定也会去,今儿在梨园,好在李家公子没有撞见,若她再跟去射箭场,局时太子当着大伙儿的面再来这么一出,往后她还如何寻亲。
“我这两日身上来了。”江沼说了个理由,江芷狐疑地看着她,“我怎记得咱两之前日子相差不了两日,我身上都干净了好几日了,你怎的还没完。”
江沼便将头挨到江燃身旁靠着,“二姐姐一人在屋里,我留下来陪她。”
没人信她。
都猜到了怕是同太子有关,公主举办的东郊射箭,吴国的三皇子也在列,太子和瑞王必定也会到场,如今就江沼和太子的关系,没人能理得顺,芙蓉城的那场屠杀,江嫣和沈霜两人亲眼目睹了太子是如何护着江沼屠了百姓,原本以为两人定会修成正果,谁知,转个眼太子却给了江沼退婚书。
谁也瞧不明白。
“四妹妹要是不去,祖母就该急了。”江燃说道,既然都退了婚,四妹妹总不能吊死在了这颗树上,日子总得往下过,她也得说亲,也得嫁人,这回难得有这么好的机遇,各世家的公子哥儿都会到场,怎就因他一个太子影响了去,“府上这么多人,我还缺你来陪。”
江沼干脆也不寻理由了,说不去就是不去,“那我就去屋里睡大觉去,春乏得很。”
江燃好久没见过过她这样,便去戳了她,“哪里来的小赖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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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寺庙里的两家人走了后,陈温才原路返回。
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
外头严青守着,自打瞧见陈温跳上了那院墙,心头便一直七上八下没平静过,如今终于瞧见那道月白身影从墙头上翻下来,冷汗已经湿透了背心。
震惊还余在心头未消。
知道殿下这是被逼急了。
严青一句也不敢吭,紧紧地跟在陈温身后,等到两家的马车彻底消失在了山头,两人才骑马回了东宫。
太子出宫时,周顺来不及跟上,便也不知太子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陈温一回来,周顺便对他说起了正事,“殿下,林二爷招了。”
瘟疫的蹊跷,不只是皇后察觉了出来,陈温再芙蓉城时便生了怀疑,早将林二爷揪了出来,回江陵时也一并将其带了回来,关进了地牢。
那刑拘没日没夜的加在身上,江二爷也不过撑了一日,就已经到了极限。
周顺将林二爷招供的供词呈给了陈温,上头的每一桩罪行都记得清楚,芙蓉城的瘟疫,并非全是天灾,多半都是人为。
早在瘟疫开始时,陈温就曾让董家去查过翼州之前的那场瘟疫,也是怀疑两者是不是有何关系,董家查来的结果是两者初次发病的症状几乎相似,但芙蓉城的瘟疫却有后劲,不但发病比翼州快,且治愈后还会复发,一旦复发,几乎只有等死。
陈温便又着手去查近段时间从翼州过来芙蓉城的人,这番一查,便发现了蛛丝马迹。
翼州的人没有过来,倒是从那边运来了几车赈灾物资,皆是些保暖的棉衣,因打着赈灾物资的名头进来,到了关口也没有人去严查。
几番追查,才将林二爷给揪出了水面。
林二爷被陈温剥去了林姓,活得便不如一条狗,心里憎恨江沼,憎恨陈温,更是憎恨世人,后来才以罗姑娘为引结交了张二爷,同张二爷暗里行了一笔交易,张二爷心头对沈家也正是眼红嫉妒,两人一拍即合,便想尽办法去翼州把那瘟疫引到了芙蓉城,再经过张二爷的几味药,原本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风寒,到最后便爆发出了一场无药可医的大瘟疫。
林二爷也没想到后果会这般严重,更没想到张二爷会死,以为张二爷那药不过是催发瘟疫,最多就同翼州的瘟疫一般,百姓多受点罪,太子多受些折磨,最后还是能控制住。
殊不知,此时芙蓉城经过了一场雪灾,百姓大多都染了风寒,再被那瘟疫进了体内,二度病发,根本束手无策,等到瘟疫开始不受控制地四处蔓延,最后连自个儿也不能幸免之后,林二才知道慌乱害怕,自投罗网到了沈家的药铺子前讨药。
林二爷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到最后便也终于供出了一人。
林婉凌。
许是死了也想拉个垫背的,又或许是心头害怕,想将功抵罪,林二爷心里没有再藏半分,通通交了底。
罗姑娘的卖身契,同张二爷的交易都是林婉凌的主意,包括从翼州如何引入瘟疫,皆是林婉凌同林二爷出的点子。
等到瘟疫爆发后,林二爷知道了害怕,便又找到了林婉凌,林婉凌同林二爷说,“那芙蓉城内不是有个活的药引子吗?沈烟冉当初就是用骨血救了世人,江家二姑娘是她的亲生骨肉,想必也能拯救世人。”
林二爷当日就照着林婉凌给他的名单,去寻了几家当年从围城里出来的百姓。
凡是经历了一回十年前的瘟疫,谁不谈之色变,如今再一次面对死亡,根本不用煽动,那谣言几乎一夜之间便散发到了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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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谣言一起, 百姓围堵了王府,林二爷亲眼见证了太子屠城, 到那时心头才真正的开始恐慌,不仅逃不出去还得往上凑,严青去寻人倒不难寻,就在沈家的帐子里逮住了人。
从瘟疫中活是活了下来,如今也是被折磨得半死不活。
周顺禀报完,陈温将那供词过了一遍目,便让周顺带人去薛家提人。
皇后上回将林婉凌带进了宫里之后,并没有将其关押,而是将她原封不动地送回了薛家,当夜薛家大大小小几十口人坐在中堂,掌着灯等人,等到林婉凌从那大门里进来,便开始了一场滴血认亲。
“她要是个光脚不怕穿鞋的也就算了,偏偏还有个从宫里带出去的野种。”滢姑当夜将人送回去的时候, 就碎了一口, 滢姑也算是瞧着她长大, 亲眼瞧着她是如何一步步将自己糟蹋成了这样, 如今心肝子能歹毒到如此地步, 岂能是一条白绫便能了事。
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当年前太子被俘, 林婉凌作为前太子妃被关进地牢,从宫里出去时已非完璧之身,林婉凌的身子也并非给了前太子而是让一个掌管地牢的牢头给夺了去,出宫之后发现怀了身孕这才找了家世平平的薛家草草地嫁了过去,原本薛家就是图她林家的身份,谁知成亲那日寒酸的两箱子嫁妆直接让薛家傻了眼, 新婚当夜又是个残破之身,薛大爷从她身上起来,心里本就堵得很,抬头又瞧见了林婉凌满脸的泪痕,心里顿时生了厌恶,这些年若不是瞧在她生了个儿子的份上,薛家恐怕早就一封休书直接扫地出门。
然那儿子,却不是薛家的。
薛家的老夫人平日里就不是个好惹的人,这回可算是下了狠手,想起林家二房如今在江陵过的日子,连她薛家都不如,心头堵了这些年的气,瞬间发泄了出来,当场便当着薛家众人的面去扒了林婉凌衣裳,一口一个婊|子,娼|妇,“你不嫌脏,我还嫌恶心。”
等到周顺去薛家提人,林婉凌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薛家不过是个做小买卖的商家,没读过书,不懂何为君子所为,何为君子不所为,林婉凌被关进那破屋子后,因本身有几分姿色,先是薛家的几个小叔子每日每夜地轮番对其下手,过了些日子,连薛家的下人们也生了胆子,趁着个机会就摸进屋里,有一回薛大爷路过,瞧见几人提了裤|子从那屋里出来,不但没觉得她可怜,竟是走进去站在了她刚被摧残的身子前,目光讽刺地看着她,碎了一口,“果然是个娼|妇。”
林婉凌也曾跪在院子里求薛家老夫人给她一封休书,薛家老夫人一声冷笑,“你坑骗了我薛家,害得我薛家将那野|种当成长子养了二十余栽,你哪里来的脸还想要休书,就你这样的货色,伺候男人都是直接喂进你嘴里,算是便宜了你。”薛家老夫人回头就同跟前的丫鬟说了一句,“我薛家的男人倒是多,也省得跑去外头逛窑|子。”
有了薛老夫人这话,林婉凌那屋子里的一张破竹床,摇得更是频繁,有几回丫鬟从那外边路过听到动静,都忍不住红脸,“婊|子,果然是马蚤。”
林婉凌算是彻底脏了个透。
周顺带人过去提人时,林婉凌竟也是衣不遮体,滢姑后来同皇后提起来,叹了一声,“这辈子她最怕人说她脏,却将自个儿活得越来越脏。”
在听周顺说奉了太子之命来提她时,林婉凌突然就疯了似地扑向周顺,“太子怎可活着出来,他怎就没死在芙蓉城?”
他为何就不死!
林婉凌的内心也是从那一刻才开始逐渐地崩塌,为了报复她将自己的一生都搭了进去,到头来万劫不复的只有她一人,江晖成说谁都不会再爱,后来却为了沈烟冉殉葬,所生下来的孩子带着江晖成的影子,也带着沈烟冉的影子,如今都好好地活在了世上,芙蓉城那么大的一场瘟疫没将其葬身,也没能夺了太子和瑞王的命,她所怀恨的人,个个皆是相安无事。
犹如从前那般,所有人都幸福美满,唯独她一人沉入了深渊。
太子将所有的罪证都摆在她面前,满朝文武将手指头皆指向她鼻子的那一刻,她才知,曾经无数回的报复,她皆以为是背水一战,再惨也惨不过如此,如今才明白,那深渊深不见底,永远都没有尽头。
林婉凌在被押入了地牢,再回到她曾经熟悉的地方,到底是凄凉地一笑,咬牙含恨。
恨苍天不长眼。
为何没怜她半分。
林婉凌的罪定下来后,瘟疫的真相便会公布于示,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必会游街示众上断头台,一场闹下面免不得会沾上血腥,皇后便对皇上建议,“江家二姑娘过几日就该成亲,若是在这节骨眼上见了血腥兆头不好,处决的日子再往后延一延,等皇上议好了嘉赏名册,一同公布于世也好。”
“这事交给太子吧。”皇上近些年能推给太子的事情,几乎都推给了他,自个儿倒是空出了不少日子,陪着皇后喝茶赏花,皇后见怪不怪,今儿听了却是笑了笑,“他怕是腾不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