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脸日常——起跃
起跃  发于:2020年08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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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温本人也清楚。
  除了每月固定替他做的药膳和糕点,他所用的香囊、绢帕,不少都是江沼给的。
  陈温心里大抵也有数。
  他承认在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是有些仗着江沼对他的喜欢,断定了她不想退婚。
  作者有话要说:  跃跃:那个,想告诉你件事。
  陈温:您说。
  跃跃:不好意思哈,火候太猛,一不下心把你烧成了灰。
  陈温:......扬了没。
  跃跃:快了。
  陈温:孤有二十万铁骑,曾亲手行过凌迟之刑。
  跃跃:......还没扬。
  今天我更了三千,但我觉得没有人会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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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但江沼没进宫。
  还来了芙蓉城。
  灯盏里的灯芯燃尽,火光几度摇曳,陈温合上册子,静静地坐在榻上。
  便也彻底相信了,江沼不是为追随他而来,而是为了躲避他而来。
  陈温想起江沼初到江城的那日,他对她的态度,还有同她说的那些道理,铁了心地要将她送江陵,不由地目光微颤,拿指捏了眉心。
  他的人生很顺遂。
  有过困难,却从未做错过一件事。
  这回是他负了她。
  她一向乖巧懂事,若不是被逼急了,今日又怎会拿那般态度对他。
  她能来芙蓉城,想必那谣言,她也信了去。
  陈温起身,手背被茶水烫过的地方已是一片通红,待思绪停下来,才觉得一阵火辣辣地烧。
  陈温没唤人进来,自己去找了药膏抹上。
  淡绿色的药膏瓷瓶旁,有一个小木匣,是他来芙蓉城的当日,在店铺买下的一条发带。
  那日他见那发带随风飞扬,想起了去年春天,她倚在东宫凉亭的栏轩处,仰头眺望院里的宫女,低呤而道:“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
  他路过闻声瞧了过去。
  只见她发丝松散,发尾系了一条浅粉发带,春风从她面上拂过,满园春色,也抵不住那条贴在她腰间,飞扬妖娆的彩带。
  那是他心中为数不多升起涟漪中的一回。
  是以,他买了下来。
  准备送出去。
  陈温从小聪慧,独立,即便是离了旁人万事也能自己一人解决,生命中多数的时间都耗在了读书治国上,并不愿意花费时光去谈论儿女情长。
  他有现成的太子妃。
  又何须他去想。
  然而今夜却头一回为了一个女人而失眠。
  就似是奔波了十几年,猛然停下了脚步,才开始去注意周遭的景色,一点点地去回忆那些他曾经从不曾放在心上的瞬间。
  原本以为很模糊很淡,即将忘却的东西,一回忆,才发现不但没有忘记,反而越来越清晰。
  陈温皱眉,合衣眯了一会儿眼。
  天边晕出一道青色的光亮时,陈温起身拿起了纸笔。
  “芙蓉城受灾实属严重,儿臣不得不再次请命于父皇和母后,蜀地不比华北,大雪并不常见,不论官员的应对能力,还是防范措施,比起华北来,皆是相差甚远,朝廷的赈灾物资固然不可缺,但在天灾面前,人心免不得会慌乱,儿臣以为,安抚民心很重要。”
  陈温铺垫了一大堆,最后才表明了意欲,“儿臣想继续留在芙蓉城赈灾,年后再返江陵。”
  信写好陈温才叫了严青进来。
  严青额头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一条白布从额头一直系到后脑勺,很显眼,陈温瞥了他一眼,并无半点怜悯,“信送出去,孤继续留在芙蓉城赈灾。”
  严青愣住。
  宫中年宴,怎能少了太子。
  陈温没去瞧他,信笺递过去时,淡然地问了他一句,“知道错哪儿了吗?”
  严青垂目,立的端正。
  太子从不无缘无故地训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罚一个人,严青昨夜挨了那一茶杯盖,便知自己一定是哪里错了。
  思了一夜,严青大抵想到了。
  正事上他从未出过错。
  但何为正事,他没分清。
  和所有人都一样,他将殿下说的那句话当了真。
  然殿下并不想退婚。
  路途中有很多机会,严青若是有心去查,必定能查出来原委,但严青没有,因他错估了江姑娘在殿下心中的位置。
  严青利落地跪地,拱手说道,“请殿下降罪。”
  陈温并没有罚他,既知道便好,“传言之事,给周顺稍信想办法压制下来。”
  陈温给严青的那张信笺最后,他回了皇后:“传言不实,退婚之事,待来年春季返京后再商议。”
  **
  江陵皇宫。
  滢姑亲耳听到皇后同太子稍的那口信,待稍信的人走后,滢姑便回头劝说,“娘娘,奴婢瞧着这些年殿下心里未尝就没有江姑娘,若殿下真对表姑娘有意,娘娘何不好生劝劝殿下,待江姑娘嫁进东宫,再替殿下纳了表姑娘。”
  皇后却不赞同,没好气地说道,“他要真对表姑娘有意,这些年表姑娘也不会端着汤罐子,被拦在东宫门外。”
  滢姑倒没想到这茬。
  如此一想,能进太子东宫的,似乎还真只有江姑娘。
  “娘娘真打算给退婚书?”殿下既无心林家,退婚也就只是个谣言,当不得真。
  皇后默了一阵,回头对滢姑说道,“那丫头人能去芙蓉城,定是心头有了芥蒂,江家这头本宫会给个交代,你去递个信给沈家老夫人,暗地里问问那丫头的意思,若是不愿意回头,本宫就备好退婚书,她可另觅良人,等她将来要真看上了旁人,本宫的退婚书定会送到她手上。若还愿意,便同她说,本宫会替她做主,绝不会轻饶了太子。”
  皇后又想起了沈烟冉。
  当年烟冉进围城前,亲自跑到她跟前来,就是为了江沼和江焕,央她帮忙照应一下孩子,不求荣华富贵,将来莫要让他们姐弟二人受了欺负就行。
  后来皇后才知道,
  她那是遗言,去了就没打算回来。
  这些年,皇后一半心疼,一半内疚,将对江家二夫人沈烟冉的愧疚和遗憾,全都补偿在了姐弟俩身上。
  小时候江沼曾受了欺负,皇后能不顾自己的身份,亲自下场去找对方的父母,这般将江沼姐弟二人捧在手心里护着,谁知道,到头来,却被她自己的儿子给欺负了。
  她能不气吗?
  事情闹出来后,她硬是几个日夜合不上眼,当日便让林家表姑娘进宫,该说的话她都同她说明白了,太子妃之位,只能是江家,若想做侧妃,便得等到太子三十以后。
  林家表姑娘当场就落了泪。
  等到太子年满三十,还得等上九年,到那时她就成了老姑娘,又怎可能进得了东宫。
  皇后便说,“你年龄也不小了,岂能经得起等。”
  这态度已经明摆着了,
  皇后不认她。
  林家表姑娘没戏,江家总不能真黄了,滢姑被皇后的话惊了一跳,“娘娘,若是太子殿下心里真有江姑娘,又当如何?”
  “当如何?凭他的本事,想要的东西,他能得不到?他这就是日子过得太顺遂,不知何为珍惜,他是本宫生下来的儿子,既不懂,本宫便有义务教育他。”皇后搁了手里的茶杯,若是照她年轻时的气性,那口信怕是还能更加难听些。
  不让他脱层皮,这回岂能消了气。
  **
  昨儿陈温走后,江沼反倒是回到了戏楼里听了一段戏。
  沈颂见沈霜回来了,却没见到江沼,刚着急起身撩开身后的布帘,就见到江沼立在楼道里,脸色似乎不太好。
  “表妹赶紧进来,三妹妹人回来了,整出戏就数这段最有看头。”沈颂替她扶了头上的帘子,将她让了进来又说道,“这戏楼了,除了变脸,还有一绝,便是用盐水煮熟的菽,表妹先瞧着,我去买一份来。”
  沈颂一走,就只剩下了江沼和沈霜。
  沈霜这会子还没缓过来。
  江家同皇家的婚事,沈家所有的人都清楚,是四姨母同皇后指腹为婚,再由皇上下旨御赐,这等板上钉钉的婚事,怎可能说黄就黄。
  表妹小她一月,便是十七了。

  若真退了婚,倒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
  但这又是两码事,若这般好的婚事真黄了,岂不是太可惜,那可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泼天的福气,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沈霜替江沼惋惜,替江沼舍不得,奈何如今身在戏楼,她不便同她提起,也不便将适才刘姑娘说的话立马传进她耳里。
  沈霜煎熬地看了一出戏。
  反观江沼,却轻松得多,竟还有心跟着戏楼里的人鼓掌叫好。
  “如何?”
  沈颂出了戏楼便问江沼。
  江沼意犹未尽,“好看,下回表哥可得再想个法子出来,咱还得看上一场才过瘾。”
  沈霜看着江沼脸上的笑容,怔愣了好一阵。
  ——她那心可真大。
  等马车到了沈家,沈颂让人过来搬东西,江沼便让沈霜也搭把手,帮忙替她将那首饰盒子抱进竹苑。
  江沼知道沈霜有话要说。
  能忍了这一路,实属不易。
  进屋后素云煮了茶,沈霜和江沼坐在了火堆旁暖和身子,沈霜才开口,“表妹,今儿我听了一些话。”
  江沼抿着茶,回头看着她,脸色敞亮,并不见半点郁色。
  沈霜见此有些不忍心。
  “表妹实话同我说,这回来芙蓉城,可是为了太子而来。”沈霜说完便抓住了她的手,忍了一日,心头的焦灼此时才显露了出来,“江陵的传言都到了芙蓉城了,大伙儿迟早都会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相当于三千了,明天再来个三千。(听说有一种白白的液体能滋润人,我能求一波么,卑微可爱的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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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沈霜想了这一路,该如何同她说才不会让她难受,谁知道江沼倒是大大方方地认了,“也不是传言,我与太子退婚之事不假。”
  沈霜震惊地看着她。
  江沼却抿着唇笑,一脸的没心没肺。
  沈霜一人干着急,说我可不是同你开玩笑,“你走之后,那林姑娘进宫找皇后娘娘去了。”
  江沼从沈霜手里抽回手,将茶杯搁在桌上,双手捧着脸,屋子里一暖和便有些昏昏欲睡,“既退了婚,太子妃的位置总得有人补上,林家是皇后娘娘的表亲,倒挺合适。”
  沈霜一瞬间成了泥塑木雕。
  从竹苑出来,沈霜还没回过神。
  依她看,那传言也不尽就是真的,说什么江姑娘为了追太子而来,就如今表妹那态度,可像是个要挽回这桩婚事的人?
  亏得她想好了一堆安慰的话,结果没地儿使。
  沈霜理解不了江沼。
  若是她,能有这么好的婚事怎可能会便宜旁人。沈霜起初替江沼着急,等回到屋里后就有些心酸。
  心酸自个儿。
  江沼的一切都让她望尘莫及。
  金钱也好,地位也好,她所奢望的,在江沼眼里,都不算什么。
  沈霜突然想起了周姨娘的话,“将来你要是找到机会嫁去江陵,也是你的造化了。”
  江陵天子脚下,寸土是金。
  谁又不向往。
  **
  沈霜走后,江沼小憩了一会。
  再睁眼,便见跟前金猊炉中,熏香轻烟袅袅,天色已是过了黄昏。
  素云将今儿江沼买回来的东西都已收拾妥当,唯独就剩下了那个已经开了锁的木匣子,便拿过来问江沼,“小姐要打开吗。”
  江沼说,“开吧。”
  江沼起身回了里屋,坐在梳妆台前,素云替她披了一件大氅,又出去多添了一盏油灯搁在她手边上。
  灼灼灯火洒落在那檀木匣子上,江沼轻轻地揭开,因搁置多年,一层陈灰扑鼻,江沼拿衣袖轻轻挡了挡。
  再瞧去,入目便是一推蜡黄的书信。
  江沼往前探了头,信封上落有字样,待细看,才见是一行行记载着年月的小字。
  江沼微愣。
  未料到沈烟冉藏了十几年的匣子,竟是一盒子未寄出的信件。
  沈烟冉的死,江沼从未问过任何人,只知道她和父亲死于暴动后的瘟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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