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那位最后一名的整张脸都崩得紧紧的，眼睛无神，配上所有人统一的流水线妆容和滤镜——
眼睛太大，下巴太尖，五官失调，疑似整容过度。
秦朝雪看得眼皮直跳:“这……”
不光是秦朝雪，就连陆助理都忍不住叹气。
“这届练习生好像真不行。”
沿着几十个训练室一路过去都没看到亮眼的，秦朝雪摇摇头。
“走吧，我们回……”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听到了有人喊了个名字。
“……沈浥尘！”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那个倒数第一的名字？
秦朝雪有点好奇整容脸真人是什么样，于是循声从半掩的门缝望进去，才发现原来里面是熟面孔。
那清瘦高挑的背影，不正是先前在电梯口被苏肆欺负的那男生吗？
之前电梯口没注意他的长相，要真和照片一样脸僵，也难怪拥有如此惊艳的嗓子却无法出道了。
另外那个一头抢眼的灰绿色头发，除了苏肆还有谁。
两人相对而立，被撕碎的纸屑落在木质地板上，气氛凝滞。
低垂着头的沈浥尘身边孤无一人，同行的练习生早就找了个借口避开了。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
公司里谁不知道，他早年得罪了苏肆，但凡有人与自己走得近点，就要一起受到对方的打压，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刻意同别人保持疏远的距离。
苏肆是MOMO唯一称得上“明星”的艺人，无论是公司高层还是其他艺人都捧着他，更何况，前辈打压练习生在圈内再寻常不过。
这圈子尤为现实，大家都觉得与其冒着得罪苏肆的风险强出头，不如装瞎看不见。
苏肆将手里最后那张稿纸撕碎，将它们握在掌心，十指缓缓松开，雪白的纸屑飘散落地。
“沈浥尘，你给不给？”
沈浥尘蹲下来静静捡起那些纸屑，再起身后定定注视着苏肆，一字一句回答:“我的歌不会给你，你不配。”
“你以为你写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要不是张哥要我唱，我看都不会看那些垃圾！”苏肆嗤笑一声继续说:“你以为你这样能上舞台吗？别做梦了，不如让我来唱，我还能给你挂个词曲名。”
沈浥尘转身，面神情淡淡，语气亦无半点波动:“我说了，你不配。”
“沈浥尘，你信不信明天我就能让你滚出公司！”
沈浥尘脚步一顿，然而没有回头。
他紧握着那些碎纸屑，背脊挺得笔直，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
拉开门的瞬间，他与光明正大站在门外偷听的少女四目相对。
秦朝雪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阳光下，男生的皮肤白得仿若透明，一双深邃的蓝眼睛让他漂亮得像是雷阿诺笔下堪称梦幻的油画人物，那精致到像雕像的五官细看之下没有半点人工痕迹，一眼就能看出是天生的盛世美颜，看着他就能让人领略到什么叫忽视性别的美丽。
饶是上辈子见惯了俊男靓女的秦朝雪，也不由得看愣片刻。
此刻他的属性也彻底显露在她眼中。
“沈浥尘（S级）
声乐：S
舞蹈：A
演技：C
颜值：S
潜力：S
特殊技能：高级音乐创作”
哪怕在娱乐行业超级发达的上个世界，能达到S级评分的也是寥寥无几，更何况他还拥有高级技能！
等等，秦朝雪突然想起刚才在屏幕上看到的内容。
他难道就是刚才屏幕上那个倒数第一的整容脸——
沈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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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女霸总上线
这世界上有一类人，五官精致到堪称艺术品，再多修饰一分都算是破坏。
秦朝雪想起自己上辈子见过的某些网红，原本平平无奇的女孩加了滤镜也能变成仙女。
反而是那些盛世美颜的大明星，在那些美颜下变得五官失调，怎么看都像整容失败。
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她上辈子也没少被网红钟爱的滤镜给荼毒，还被黑子们趁机嘲了许久。
显然，沈浥尘也有相同的遭遇。
比秦朝雪更惊讶的是沈浥尘本人。
看到她出现，他立刻变了脸，将声音压得极低:“赶紧走！”
然而苏肆已经看到门口的人影了。
“是谁？”
他眼睛一眯，快步走来，一把制住沈浥尘想要关门的动作。
苏肆认出她来:“原来是你。”
秦朝雪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是啊，好巧。”
苏肆皱眉看着她，态度冷得出奇，声音也不是先前的网红气泡音了:“你都听到了多少？”
按着道理，刚才苏肆的发言怎么听都像反派，小新人应该瑟瑟发抖表示什么都没听到才对。
然而秦朝雪坦白:“我全都听到了。”
苏肆错愕片刻，很快又调整好表情。
“看你有些眼熟，是新来的练习生吧？我下个月有个演唱会，还缺个女嘉宾，你有兴趣吗？”
对于没资源的练习生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块冒着热气的大烧饼。
然而秦朝雪毫不犹豫把这饼丢开，甚至看起来还挺嫌弃:“抱歉，没空。”
威逼利诱全都落空，苏肆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眼睁睁看着少女转身要走，情急之下他怒而追问:“你是谁带进公司的！”
秦朝雪偏头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陆助理。
“很好，现在新人胆子都这么大了。”苏肆目光冰冷，“真以为自己傍上了了不得的大腿吗！”
秦朝雪一听，就知道这家伙误会了，然而她并不解释，反而顺着他的话承认：“是啊，这位可是秦总的助理，权利不是一般的大。”
陆助理不敢搭话，只能沉默着用眼神示意：小姐求求您别皮了。
苏肆不屑：“什么时候MOMO轮到一个助理来做主了？就是秦漾亲自来这儿，也不敢得罪我！”
陆助理：弟弟，你再吹牛皮就没了。
苏肆走的时候又恢复了嚣张的姿态，脚步极度自信。
公司里没人敢得罪他，以往爆出的黑料也都是第一时间替他公关下去，毕竟整个公司就他一人红了。
那新人听到了又怎么样？背后站了个小助理又怎么样？只要他一开口，明儿这两人都在MOMO待不下去！
*
“大小姐，刚刚我去调查了一下，沈浥尘原本是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但是他一旦面对镜头就浑身僵硬说不出话，所以进公司三年了也没能出道。”
秦朝雪回头望一眼，沈浥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默默离开了。
“看样子是很严重的镜头恐惧症啊。”
而且看他这样子说不定还社交恐惧，这种性格在娱乐圈基本死路一条，也难怪MOMO会放弃这么好的苗子了。
秦朝雪略感遗憾，倒也没太过纠结，属性高并不代表就能红，这圈子的变数向来很大。
不过在她即将离开公司时，沈浥尘竟然追了上来。
“这个给你。”
他将那团碎纸屑塞进秦朝雪的手中。
这东西疑似废纸，但他应该不至于追上来让她帮忙丢垃圾吧？
被她好奇的目光盯着，沈浥尘疏冷的眉眼间露出些许郑重：“我的事牵连了你，这个算补偿。”
顿了顿，他语气肃然道：“不可以给别人，他们不配。”
虽然男人说得莫名其妙，但秦朝雪好歹明白了这团纸是他的大宝贝。
她舒眉一笑，认真回答：“好，我一定好好保管这个礼物。”
少女的笑容过于灿烂，让不习惯与人相处的他略往后退一步。
他低低一句：“是补偿”
不是礼物。
然而她还是无比认真道了谢，沈浥尘抿着唇，近乎落荒而逃。
去开车的陆助理也看到了她手中那团纸，热络上前：“大小姐，我替您丢。”
“不用，这不是垃圾。”
她低着头注视着那些纸屑，从中选出最大的那张纸片，抚平。
上面居然手写了一段散碎的乐谱和歌词。
看了良久，她低声自语:“这恐怕真是个大宝贝。”
*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秦朝雪忙得够呛，加上司星燃还时不时过来骚扰一下，好在选秀的筹备工作还是顺利进行着。
当然，MOMO公司内部还是处于不屑状态。
“秦家人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呢？没看到裴家投资十多个亿的《奇迹少女》现在买热搜都没多少人看了吗！”
“我们一帮人都只捧出个YU少年组来，还只红了个苏肆，他们刚收购公司就想弄个国民男团？做什么美梦呢！”
说到苏肆，执行总裁郑总似乎想起什么，眉毛都快皱在一起：“我听说苏肆这个月在发疯找个新人？我们这季度压根就没新进的训练生吧？”
“他说是陆助理的女人，要我们把那个新人踢出公司！”
郑总气的够呛，偏又不好直接发落公司唯一的流量：“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懂什么叫资本？让他收敛点，下次姓陆来了记得让他亲自道歉，再警告苏肆别惦记他的女人了。”
至于苏肆找的人其实就是秦朝雪这个选项，被他们下意识的略过了。
秦朝雪又不是陆助理的女人，而且怎么可能这么倒霉，刚好就杠上秦家小公主呢？
众高管都没把苏肆这件事放心上，然而他自己却相当在意，问了大半圈，才隐约得知她叫秦朝雪。
有关秦朝雪的微博早就被秦漾派人删的一干二净，他现在是半点都没查到，当然，他也没往那方面想。
毕竟他跟郑总一样，先入为主以为秦朝雪是陆助理包的小情.人了。
正好同公司去参加《奇迹少女》的几个女练习生都回来了，巧的是她们那几天在封闭集训，正好错过了曝光秦朝雪家世的那个瓜。
一听到苏肆在找秦朝雪麻烦，几人马上来了。
王悠然和宋恩喜见到他就激动得不行了，当即你一句我一句把知道的都抖出来。
“她又穷又装，包都是些名牌低仿。”
“她素颜其实很一般，就是妆画得好，不像我，连防晒都擦不好。”
许慈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口:“她好像跟那位陆助理有关系。”
苏肆一听就忍不住冷笑，“果然是抱上姓陆的大腿了。”
许慈总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这样，毕竟她还记得当时陆助理对秦朝雪毕恭毕敬的模样……
怎么看，她都更像是那个大腿吧？
不过许慈还没来得及把心里的疑虑说出来，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苏肆皱眉:“怎么回事？”
消息灵通的许慈忙回答:“听说公司下周要举行内部选拔，前五名的训练生可以去参加一档男团选秀，现在外面应该正在报名。”
这对于训练生们来说是极其难得的机会，都在抢这个名额。
不过苏肆毫无兴趣，只觉得吵闹。
他皱了眉推门而出，却发现每个训练室的门都大开着，时不时有训练生探出头往走廊的尽头看————
一大群人不急不缓从这边走来。
左边弓着腰带着讨好笑容的是郑总，右边小心提醒路滑的人的是公司副总。
站在中间的那人个子纤小，穿着一身毫无品牌标识的素色裙子。
苏肆皱眉，语气不太好:“郑总，秦朝雪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说了不想再在公司看见她了吗？”
郑总就是背后捧他的人，先前公司里得罪他的人都是对方替他收拾的。
他前阵子就跟郑总事先打了招呼，说不想再见到新来那个女训练生了。
郑总一听，瞬间反应过来，原来苏肆要找的那个所谓新人还真是秦朝雪？
他立马就火大了，好你个苏肆，原来知道这姑奶奶是谁，还想挖坑让自己出头。
还把秦朝雪赶出去？指不定自己被降职就是被他牵连了！
想到这里，平时对苏肆向来温和可亲的郑总眼睛都红了，说起话来都近乎咬牙切齿。
“当不得你一声郑总，现在我只是后勤部的组长了。”
副总也双目含泪:“我也只是后勤部的副组长了。”
苏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整个人如遭雷击。
而这时，那位陆助理笑眯眯的上前一步，对着身侧的少女微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