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太子当兄长——程十七
程十七  发于:2020年0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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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换话题,韩濯缨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如实回答:“听说过。”
  年前皇帝下旨追封发妻林氏,坊间传言极多,孤女、替嫁,传得神乎其神。尽管她那时不关注那些,也略略有所耳闻。
  “我母亲仙逝时,还很年轻。我记忆里甚至没有她。”暗夜里,谢泽的声音很轻,似乎带着淡淡的忧伤,“我只知道她生前活的并不快乐,我父亲应该是最在意她的,但是……我有好几个异母的兄弟姐妹,我甚至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缨缨,我不想让我喜欢的姑娘像我母亲一样。”
  他会全心全意地爱他的姑娘,而不是一边爱一边伤害。
  谢泽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态度显然与平时不大一样,多了一些怀念和怅然。
  韩濯缨亲缘淡薄,从未见过亲生母亲,又被一直孺慕的养母所放弃,如今听到他怀念他的生母,她只觉得一股莫名的酸楚在胸口泛滥,也有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自心底漫漫溢出。
  情不自禁地,她就唤出了旧日的称呼:“哥哥……”
  少女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怜惜。
  谢泽心念微动,蓦的伸臂抱住了她。
  犹豫了一瞬,韩濯缨试着去回抱他。然而刚抬起手,就听他在她耳畔说道:“唔,你若喜欢这么叫我,以后就这么叫也行。”
  听习惯了,好像也别有一番情趣。
  韩濯缨不知为何,竟听出了一些戏谑,她的那些伤感顷刻间减轻了大半。原本要去回抱的手登时换了位置,在他腰侧不轻不重拧了一下。
  谢泽身体微微一僵,迅速松开了她,语气古怪:“缨缨,还没成亲,你先别招我。”
  “什么啊?”韩濯缨不明白。
  谢泽自然不能告诉她,当她的手碰到他腰侧时,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到了某一处,身体隐隐发烫。
  那个旖旎的梦霎时间浮上了他的心头。
 
 
第71章 般配
  韩濯缨察觉到他神色有异, 轻声问:“你怎么了?我捏痛你了?”
  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方才应该没使太大力气吧?
  “没什么,不痛。”谢泽后退一步, 眸光轻闪,佯作自然,“缨缨, 我们什么时候成亲?我明天就去找父皇赐婚怎么样?”
  “明天?”韩濯缨吓了一跳,连忙出言阻止, “别别别。你也太急了吧?”
  “急吗?”
  “当然急啊。”韩濯缨极其认真地点头, 理智分析,“我们认识到现在,还不足一年, 而且大多数时间, 还都是,都是兄妹的关系。啊,当然,现在不是了。可这也不意味着, 立马就要赐婚的啊。万一你哪天改变心意了呢?或者我改变心意了呢……”
  她话未说完, 就被谢泽伸手掩住了唇。
  因为学武的缘故,他的指腹有一层薄茧, 碰触着她柔软娇嫩的唇,让她觉得有些微的痒。
  谢泽一字一字道:“缨缨, 我不会改变心意, 也不会给你改变心意的机会。我若认准了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
  韩濯缨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她伸手拨开掩着自己唇瓣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两人四目相对, 她心头忽的浮上一些心虚。她轻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太急了,我心里没底。”
  婚姻是人生大事,她希望这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而不是一时冲动。
  谢泽唇角微勾,他也知道,明天确实太急了,并不是合适的时机。只是他方才身体有异,随口询问转移注意力罢了。不过成亲这件事,他自是希望越早越好的。
  “我感觉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就像你说的,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两情相悦,亲密无间。”韩濯缨越说越有底气,思绪也越来越清晰,甚至还换了个角度,“要真明天就赐了婚,皇家规矩大,筹备婚礼,学习规矩,只怕我们想要时时见面就难了。”
  她的手被他牵着,她也不抽出来,只轻轻晃了晃,声音轻软:“哥哥……”
  谢泽最受不得她撒娇的模样,他故意收敛了神色:“那也不能一直不成婚。”
  “我没说一直不成婚啊。”韩濯缨下意识道,“我只是想着过一段时间嘛。我现下还在教着公主习武呢。”
  “教公主和嫁给我并不冲突。你做了她嫂子,依然可以教她。”谢泽垂眸,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所以你说的过一段时间是多久?”
  韩濯缨想了想,另一只手比了个“一”,她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一年?”
  “一个月。”谢泽直接驳回。
  “这……”韩濯缨见过砍价的,但还是第一次见砍这么狠的。所以尽管早猜到他会缩短时间,特意把时间说的久了一些。但听到他说一个月,她还是有一瞬的愣怔。她咬了咬牙,大大退让一步,“半年。”
  谢泽微微一笑:“一个半月,不能再拖了。”
  见她脸颊鼓鼓的,他干脆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缨缨,我想早点正大光明地和你在一起。”
  私下悄悄相处,固然是一种情趣,但他更希望昭告天下,她会是他的妻子,是他将要携手一生的人。
  他声音极低,似是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几个月前还告诉他成婚之事急不得的韩濯缨,竟然鬼使神差地就点了点头:“好。”
  谢泽眸中光芒大盛,再一次拥她入怀。
  两人离得很近,韩濯缨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忽然有那么一点点恍惚。
  远处巷子里远远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一下一下,连打多次,伴随着悠长悠长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模模糊糊,听得不太清楚。
  但院中的韩濯缨和谢泽知道,这已经是二更时分了。
  韩濯缨回过神来,小声道:“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嗯。”谢泽口中应着,缓缓松开了她,却又低下头,在她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这才是你说的亲密无间。”
  韩濯缨怔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她脸颊后知后觉浮现红晕,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匆匆说了一句:“我回去了。”就快步向房间走去。
  谢泽却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心中隐约闪过遗憾。
  方才动作太快了一些,他还没好好品尝呢。
  唔,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韩濯缨回到房内,并未立刻点灯,而是捂着自己的脸颊在黑暗里坐了好一会儿。
  她脸颊滚烫,不用对镜自照,就知道肯定红艳诱人,压倒桃花。
  他抱了她,还亲了她,这都已经不是最要紧的了,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就这么跟他商定好了,一个半月后就去请求皇帝赐婚!
  明明今晚他们才刚正式明确双方彼此的心意。
  这也太快了吧?快的都有点不可思议了。
  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嫁给他,还真不是什么坏事。一想到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她心里并无任何抵触地情绪,相反除了些许不安之外,更多的是期待和欣喜。
  晚间韩濯缨躺在床上,一时想着今晚的情形,一时想着两人相识以来的点滴,意识清醒的可怕。
  直到天光熹微,她才勉强睡去。
  平时都是自发自觉起床的她,次日清晨竟然是被翠珠叫醒的。
  翠珠有些不解:“小姐,昨晚没睡好吗?”
  “啊。”韩濯缨含糊道,“是睡得有点迟了。”
  “没事,还不晚。”翠珠出言安慰,视线却被菱花窗旁的一枝花给吸引住了。
  她执起花,好奇地问:“咦,怎么还有花?小姐昨晚采的吗?”
  但是为什么要放在窗口呢?而且这花被采摘了一夜后,不蔫不枯,依旧鲜嫩娇艳,花瓣上还有几滴晶莹的露珠,甚是好看。
  韩濯缨脸颊微红,尽量神色自然。她也不直接回答是或不是,而是问道:“好看吗?”
  “好看。”翠珠很诚实地点了点头,“要不要找个瓶子装起来,还放在殿下房里?”
  之前数次都是这么做的,她有经验。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小姐沉默了一会儿,却道:“不了吧?就放我房里好了。”
  “啊?好吧。”
  韩濯缨唇角微微翘起,心想,此一时彼一时嘛。
  翠珠不知原委,却还是爽快地应了下来。
  虽然昨晚没睡好,但韩濯缨并不觉得有多困。她在马车里简单小憩了一会儿后,就又是一副精神满满的模样了。
  六公主看见她后,甚至还慢悠悠夸赞了一句:“女傅今天好漂亮啊。”
  韩濯缨笑笑:“是么?我不是每天都长这样么?”
  “以前也好看,但今天更好看。”
  韩濯缨失笑:“可能是涂了口脂的缘故吧?”
  六公主盯着她润红的唇细细看了一会儿,小声道:“涂了口脂好看,但不只是口脂的缘故。”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是气色好,容光焕发。”
  小姑娘说的煞有其事,连韩濯缨都不禁思考是不是自己真的气色很好了。
  当然不管怎样,被人夸赞,终归不是一件坏事,她笑着回应一句:“多谢公主夸奖。”就开始教导公主习武了。
  宋家出事,宋净兰告假,至今未归。
  是以韩濯缨近来只需要教导六公主一人。六公主学武数月,虽说仍是花拳绣腿,但个子抽长,身体康健,又养成了每日习武锻炼的习惯。所以,也不用韩女傅时时刻刻盯着。
  因此这教学还算比较轻松。
  只是六公主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想念自己回家了的小伙伴。
  “宋清兮”已然下葬,但笼罩在宋家的悲伤氛围久久未能散去。
  王氏这几日脸颊明显消瘦了许多,一向保养得宜的乌发里竟也有了几根银丝。
  她跪在佛堂,默默念经,眼睛红肿,脸上泪痕斑斑。

  宋净兰就在她身侧,轻声安慰:“娘,不要再哭了。”
  见此地并无外人,只有她们母女两个,宋净兰索性压低声音:“不是说姐姐还在人世么?她是安全的。”
  青云卫的齐同知亲自带人送回了“长姐”的尸首,还暗暗带来了一封长姐的亲笔手书。
  姐姐在信中提到,要躲避一个很了不得的人物,无奈之下只能假死前往边关避难。
  王氏眼皮抬也不抬:“这算什么安全?抛却身份?忍辱偷生?”
  她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顺着两腮,滚落至下巴,最终落在衣衫上。
  宋净兰心里难受:“姐姐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她得罪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大哥去查,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么。”
  姐姐在信中不肯透露,歹徒又无一活命,一时半会儿,只怕并不好查。
  宋净兰时常出入皇宫,但此时想到皇宫,竟生出了浓浓的惧意来。姐姐得罪的人,应该就在宫里吧?
  但她还是要安慰母亲:“会好的,娘,以后会好的。”
  王氏泪珠滚滚而落:“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让一个又一个的女儿遭罪?明明有家却不能回?”
  宋净兰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母亲这句话的意思。一个又一个的女儿,应该指的是她的两个姐姐。她们现下都不在宋家,一个被迫假死前往边关,另一个则被送到了城郊庄子上学习规矩。
  但是拿二姐姐跟大姐姐比,宋净兰有些不舒服。这根本不一样的。她还记得长姐离京之际的嘱咐,就只当没有听出母亲的言外之意。
  略一思忖,宋净兰轻声道:“娘,要不我以后回家吧?不在宫里陪公主了,就说家里出了事,我要在家里陪着娘。皇上和公主,应该都会同意的吧?他们不会让我有家不能回的。”
  王氏这时才睁开眼睛,抬眸看了小女儿一眼。
  宋净兰神色不改,继续说道:“姐姐出事了,也不知那人是不是在宫里,会不会针对我。我觉得我还是在家里安全一点。”
  小姑娘说的认真极了,脸上有害怕,也有些许的惭愧。
  王氏双目微阖,轻轻点一点头:“也好。”
  她犹豫再三,倒是没继续提接宋雁回回府的事。
  宋净兰原本只是告假,后来竟提出辞去公主伴读,要在家中陪伴母亲。
  公主伴读与皇子伴读不同,名声好听,却并不是十分紧要,不过是陪着公主一道玩耍解闷罢了。
  宋家长女出事,宋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不胜悲伤,想留幼女在身边,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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