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太子当兄长——程十七
程十七  发于:2020年0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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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净兰不明所以,如实回答:“长姐确实已订婚。”
  “哦?是么?”四皇子一双眸子墨黑且冷,缓缓掏出一个赤色描金小匣子,“我这里有份小礼物,想托宋三小姐转交给宋女官,祝贺她文定之喜。”
  他一字一字,说的极慢,倒有点六公主平日的模样了。
  听说是给长姐的贺礼,宋净兰认真道了谢:“臣女代长姐谢过殿下。”
  “一定要交到她手上。”又叮嘱了一句后,四皇子这才离去。
  六公主感叹:“没想到四皇兄礼数这么周全,我都没想过给宋女官文定之礼。女傅,我是不是失礼了?”
  “不是啊。”韩濯缨出声安慰,“等宋女官出阁的时候,公主备些礼物,当做添箱就可以了。文定之喜,其实也不是非要送礼不可。”
  那日在凉台看到的事情,韩濯缨决定烂在肚子里。
  她自然不会告诉六公主,四皇子和长姐的关系不一般。
  不过她没想到四皇子倒是能大方送礼祝贺。
  宋净兰认真端详着红色描金匣子,忽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韩濯缨听她语气不对。
  宋净兰面色苍白,一脸的惊恐之色:“女傅,这,这匣子好像掉色,还,还是湿的……”
  “什么?”韩濯缨伸手接过来一看,果真感觉手上黏腻,低头一看,手上红红的。
  她神情微变,这哪是掉色?红的、黏腻的、带一些腥气,这分明是血啊。
  六公主吓得煞白了一张脸。
  韩濯缨沉声道:“我打开看看。”
  “嗯嗯。”两个小姑娘连连点头。
  韩濯缨“啪”的一声,将匣子打开。
  只见里面是一方素白手绢,手绢上躺了血肉模糊的一截东西。
  韩濯缨强忍着才没把匣子给丢出去:“好像是……剥了皮的兔子腿。那儿有一点白色的兔毛。”
  那方白手绢上,还有两个红色的字:退婚。
  宋净兰大口大口喘息,苍白的小脸上尽是惊疑不定:“这,这,大姐姐是不是跟四皇子有仇……”
  “没听说啊……”六公主不知原委,小声猜测,“这不会是四皇兄的恶作剧吧?”
  到底是不是恶作剧,韩濯缨不清楚。不过这一手,还真挺吓人的。
  六公主缓缓说道:“兰兰,你先别多想,只管将此事告诉宋女官就行。想必她自有主张。”
  韩濯缨也道:“不过这东西就没必要给她了,让人处理掉吧。”
  “嗯。”宋净兰轻轻点了点头,心想,看来今天得回家一趟了。
  六公主唤了太监上前,将那血肉模糊的东西拿去掩埋处理。
  几个姑娘受此影响,直到晌午吃饭,还都恹恹的,没有太大食欲。
  倒是东宫那边,使人送了些冰酪过来,酸甜凉凉,味道颇为不错。
  韩濯缨吃着冰酪,心想,怪不得都说皇帝偏爱太子。太子殿下确实比四皇子值得偏爱啊,真的强太多了。
  午后两个小姑娘仍有些精神不济。韩濯缨想了想,干脆陪她们玩了一下午的踢毽子,全当做是锻炼身体了。
  这一招也管用,她们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傍晚,韩濯缨刚走出皇宫,就看见了亲哥齐应弘。
  “好巧啊。”
  齐应弘摇头:“不巧,我就是在等你。”
  “嗯?是有什么事吗?”韩濯缨边走边问。
  “我昨天,跟大伯坦白了。”
  韩濯缨心头一跳:“他,怎么说?”
  齐应弘双眉微敛:“他没说什么,只说已经猜到了。不过他想见见你。”
  “见我?”韩濯缨惊讶,“为什么要见我?”
  齐应弘的眉目难得温和下来:“因为你是他侄子的亲人。”
  昨日见伯父齐天德心情不错,齐应弘犹豫再三后,缓缓同他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齐天德倒并没有十分的震惊,只说早早猜到了会有这一天。得知侄子不忘齐家抚育之恩,打算三代还宗后,齐天德甚是感慨,眼圈都红了。随即又问起侄子原本家中还有什么人。
  当知道他只有一个妹妹后,齐天德便提出想见一见她。
  然而当齐应弘将他这一想法告诉缨缨后,韩濯缨下意识拒绝:“这就不必了吧?”
  “只是见一面而已,也不用去齐家。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韩濯缨不想跟齐家人有太多的来往。齐家对她亲哥有恩,作为韩雁鸣原本的亲人,她去见一见他的伯父,当面感激一下齐家对他的恩义,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
  齐应弘低声道:“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我的衣服……”
  齐应弘微微一笑:“只是见一面、吃顿便饭而已。你身上的衣服,已经很好了。”
  话说到这份上,韩濯缨只得道:“那好吧。”
  她心想,跟同胞兄长相认,固然是件好事,可与之相伴的事情也不少。
  到了这个时候,她内心深处就忍不住又再次生出些许遗憾来:那个人要真是她亲哥该多好啊。
  啊,也不对,他昨晚刚跟她说过,以后别拿他当兄长看待。
  谢泽今日格外忙碌。
  天还没黑,皇帝身边就有人传话,说皇帝要他一道用晚膳。谢泽自然不会推拒。
  席间,皇帝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昨天又去了清水巷?”
  “嗯。”谢泽给父亲倒了杯茶,“父皇果然英明。”
  “去去去,小兔崽子。”皇帝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你出宫,除了去清水巷,还能去哪儿?”
  “那地方就多了,慧慈寺去过,临西侯府也去过……”
  皇帝瞪了儿子一眼:“朕听说,你昨天把齐贵妃送给你的宫女都给打发了?”
  谢泽神色微顿:“用不着,所以就不要了,倒是辜负了贵妃娘娘的一番好意。”
  皇帝饮了一口茶,终是按捺不住好奇,问道:“你,跟你那个妹妹怎么样了?”
  “什么妹妹?”谢泽眸光轻闪。
  “还能是什么妹妹?当然是住在清水巷的那个姓韩的丫头。上次你调动禁军去找她的那个。”皇帝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她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谢泽放下茶盏,睫羽垂下:“知道了。”
  “她怎么说?”
  谢泽脸上没多少表情:“没说什么。”
  “这件事是你不对,欺骗了人家。朕把她收作义女,作为对她的补偿,你看怎么样?”
  谢泽眉心突突直跳:“父皇,你……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不是说了没必要么?再说,儿子也不是真的只把她当妹妹。”
  “不当妹妹当什么?”
  谢泽眸底滑过一丝笑意,却没有说话。
  皇帝先是一愣,继而笑出声来:“哎呦,小兔崽子,你总算是想明白了。朕跟你说,当初就觉得不对劲儿。可偏偏你一口咬定,说是真心拿她当妹妹……”
  皇帝满面笑容,细数种种“可疑”之处,同时又隐隐有些得意和欣慰。
  谢泽眉梢一挑,眼神却不知不觉变得温柔:原来,他对她的心思这么早就有了吗?竟然明显到让父皇都能看出来?
 
 
第59章 拒绝
  京城的满庭芳, 就在从皇宫回清水巷的路上。
  韩濯缨每日路过两回,却是第一次真正进去。
  不同于其他的酒楼饭店,这里环境清幽, 布局精致。一楼大厅桌椅不多,且都用素雅的屏风隔开。一眼望去,竟不见其他客人。
  齐应弘直接带着妹妹去了二楼雅间, 声音极低:“大伯已经在等你了,不用害怕, 只是见一面而已。放心, 不会耽搁太久。”
  “嗯。”
  “笃笃笃”敲门三声后,雅间的门自内被人打开。
  开门者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微胖, 个子不高, 但身上的衣衫布料肉眼可见的华贵。
  韩濯缨心想,这大概就是齐家老爷了。
  果然,她身侧的亲哥已然开口唤道:“大伯。”
  齐应弘又指了指她:“这是妹妹缨缨。”
  韩濯缨随着亲哥,施了一礼:“齐伯父。”
  齐天德细细打量着她, 略微颔首:“啊, 是缨缨啊,进来说话吧。”
  韩濯缨看了亲哥一眼, 随其入内。
  “本来是想着请你到家里坐坐,只是你大哥说怕你拘束, 极力反对, 这才在这儿见一见你。”齐天德笑笑,“环境简陋,侄女莫怪。”
  对方态度客气,韩濯缨自然比他要更客气几分:“齐伯父说笑了, 我是晚辈,原该我上门拜访才是。只因实在是俗事太多,抽不开身。这才迟迟没能登门造访,失了礼数。”
  见这小姑娘容貌不俗,举手投足落落大方,齐天德难免就有些许好感。他哈哈一笑,如同一个寻常长辈一般,细细问话:“多大了?许亲了不曾?”
  “回伯父的话,十五了,还不曾许亲。”韩濯缨如实回答。
  齐天德轻轻“咦”了一声:“比家玉还小了一岁,倒是比她更沉稳一些。”
  韩濯缨只是笑笑,刚认识齐家玉的时候,她哪儿想到跟齐家还会有这层纠葛?
  齐天德又温声问道:“侄女,我听应弘说,你家中除你之外,再没旁人了,是不是?”
  韩濯缨沉默了一瞬:“是。”
  齐天德叹一口气:“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伯伯这里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他态度和蔼,语气甚是诚恳。
  韩濯缨寻思着,恐怕今日要见她,就是为了这件事。她打起精神:“伯父请讲。”
  “应弘是你同胞兄长,他如今知晓身份,原该认祖归宗,只是他现在的父亲名下也只有他这一个孩子。所以商定的结果是三代还宗。这件事,你也知道的是不是?”
  “是。”
  “只是这么一来,你就无人照拂了。伯伯看着也于心不忍……”
  韩濯缨不说话,只拿眼睛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而齐应弘却是胸口一阵酸涩。他顾念齐家的恩德,所以不认祖归宗,倒是让这个妹妹落了单。
  齐天德沉吟着道:“所以我想着,不如两家并作是一家。”
  “嗯?”韩濯缨眨了眨眼。
  齐天德笑得慈爱:“你既是孤身一人,不如就到齐家来住。平日里也好有个照应。”
  韩濯缨连忙推辞:“齐伯父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真的不用了。我现在生活很好,就不上门打扰了……”
  “我还没说完。”齐天德伸手打断了她的话,“我的意思是,你已到了及笄之龄,也该许亲了。不如就嫁到齐家来,我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子都与你年岁相近,一个长你一岁,一个小你一岁……”
  齐应弘面上不显,心里惊讶异常。他拧了双眉:“大伯!”
  韩濯缨听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有亲哥这个关系在,她根本就不想跟齐家有任何关系啊。还搬到齐家?嫁到齐家去?
  齐天德瞪了侄子一眼,示意他别多话,又一脸慈爱地转向韩濯缨:“侄女意下如何?”
  韩濯缨勉强笑一笑:“我觉得不是很妥当。齐家公子自有名门淑女为配,而我出身乡野,蒲柳之姿,实在是配不上,不敢高攀。”
  她看向兄长,用眼神询问他,这怎么回事?
  齐应弘皱眉道:“大伯,不是说了只见一见吗?说这些做什么?”
  齐天德眉毛比侄子皱得更紧:“你不心疼你妹妹,还不许我替她考虑考虑?”他看着韩濯缨,继续说道:“啊,我那两个儿子生的倒不像我,像他们母亲多一些,挺俊朗的,容貌上也与你相配……”
  “大伯!”
  韩濯缨干脆收敛了笑意,客客气气表明拒绝的态度:“多谢齐伯伯费心替我考虑,只是我目前没有婚嫁的心思,也不敢高攀令郎。齐伯伯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先告辞了。”
  这根本不是容貌的问题,是她从没想过要嫁到齐家去啊。
  她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齐应弘看了伯父一眼,立刻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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