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太子当兄长——程十七
程十七  发于:2020年0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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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清水巷比平时要安静,街坊邻居进出都小心翼翼,说话也不敢高声。
  傍晚邻居马大娘来借醋时,提到昨晚的青云卫,还一脸的后怕:“啊呀,昨天晚上,真是吓死人了啊……把我给吓得呦,也不知道他们要抓谁,抓到了没有……”
  “是啊,我也要吓死了……”翠珠跟着附和,心里却在想着,可千万不能给邻居知道,青云卫要抓的人就在韩家厢房里。
  晚间韩濯缨去厢房看了看,又灌了一次药。
  回春堂的老大夫自称才疏学浅,不过退烧药却很管用。
  四个时辰内灌了两碗药下去,那人额头已经不像先时那般烫了,只是仍在昏睡。
  “小姐,怎么样了?”家里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翠珠心里也不安。
  “还算稳定吧。”韩濯缨于医术一道并不精通,“身上不烫了,呼吸也平稳。反正咱们从边关带回来的药,治理外伤最灵验了。去休息吧,不用管他。”
  翠珠点一点头:“嗯。”
  一夜无事。
  次日早饭后,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韩宅的宁静。
  “开门!快开门!”
  声音大而嘈杂,并不是平时来串门的邻居。
  韩濯缨心中一凛,上一次这般架势,还是前天晚上青云卫过来捉拿人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莫非是来捉那个人的?
  “小姐?”翠珠显然跟她想到了一块儿,“怎么办啊?”
  韩濯缨略一思忖:“你去开门,能拖一时是一时。我来处理他。”
  “哦,好的。”
  翠珠连连点头应下。
  越到危急时刻,越不能慌。
  韩濯缨心思转得极快。
  此刻情况紧急,面对缉拿,要么隐藏,要么伪装。短时间内,让她将一个受了重伤的成年男子妥善藏起来并不容易,那就只能兵行险着,给他装扮一下来躲避追查了。
  门外拍门声很响,韩濯缨手上动作有条不紊。
  她不懂易容术,只会一点简单的改装。她心里遗憾极了,如果这人相貌女性化一些就好了,那她完全可以把他扮成女子。
  可惜可惜。
  昏迷不醒的人一动不动很配合。当韩濯缨的手碰到他嘴唇时,他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韩濯缨怔了一瞬。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翠珠的喊声:“小姐,韩家老宅的又来……”
  一听说不是青云卫,韩濯缨紧绷的心神瞬间松懈下来。虽然也麻烦,但相较之下好对付的多。至于面前这个人,她暂时没有功夫来应对他。
  他醒的真不是时候,还是让他继续睡吧。
  于是,她搬起这人脑袋,以手为刀,在他后颈狠狠砍了一下,成功让他再次陷入昏睡。
  韩濯缨轻轻拍了拍手,起身走出厢房。
  方才翠珠听从小姐吩咐慢悠悠去开门。打开门之后她才发现,不是青云卫,而是前日见到的韩家老宅那些人。除此之外,另有几个官府衙役。
  街坊邻居就站在门口,有担忧的,也有看热闹的。
  先开口的是官府衙役,他打量着翠珠,居高临下:“你就是韩氏?”
  “我不是,我是这家的丫鬟。”翠珠连连摇头,又扭头高声呼喊示警。
  她回身之际,韩家老宅的人推搡着走了进来。
  翠珠懊恼,急忙张开手臂阻拦:“你们要做什么?光天化日,私闯民宅吗?”
  为首的衙役伸臂一挡,将她推到了旁边,一面往里走,一面高声问道:“韩氏呢?有人报官说她受人教唆,独霸家产,跟我们到京兆府走一趟吧。”
  “什么独霸家产?”翠珠急得满头大汗,“哪有什么家产?”
  为首的衙役倒也有耐心,虚虚指了指韩宅:“就是这房子。韩靖留下的宅院,本该由其嗣子继承,但韩氏霸着不许其嗣兄弟居住。”
  他话音刚落,韩濯缨就走了过来。她轻笑,声音中透着几分慵懒:“哦,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嗣兄弟?”
  为首的衙役看了她一眼:“你就是韩氏?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的确姓韩,让我走一趟也可以。不过有些事,我想先问清楚。”韩濯缨停顿了一下,“比如这嗣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竣轻咳一声,神情严肃:“你父亲无子,族中为他过继嗣子,也就是你的嗣兄弟。嗣子在礼法上等同亲子,你怎么能不认?”
  上次他们在韩濯缨手上吃了亏,自然不肯就此罢手。回去后众人一合计,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借入嗣的名义光明正大的来讨要这房子。毕竟嗣子承业,名正言顺。怕她动粗,还报了官。
  她不是会些功夫么?难道还敢跟官府作对不成?
  “嗣子?”韩濯缨哂笑,她环顾四周,“我父母双亲七年前过世,街坊邻居应该都知道,当时可没有所谓的嗣子披麻戴孝。”
  马大娘第一个说道:“没有!”

  其他邻居也跟着附和。
  韩濯缨笑笑,又道:“再者,我祖父还在世时,就与韩家老宅那边断了联系。百年之后,另起墓穴,不入韩家祖坟。我们家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
  “什么断了联系?”韩竣立时反驳,“韩氏一脉,同气连枝。有韩家家谱为证,岂是你说断就能断的?你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致使你父亲断了香火。这是大不孝……”
  他三言两语就把一顶大不孝的帽子扣了下来,仿佛不承认入嗣就是她韩濯缨自私不孝一般。
  她只当没听见他的话,神情自若,继续说道:“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父亲既有亲子,何须螟蛉?”
  “你说什么?”在场诸人俱是一怔。
  韩竣呆了一呆,下意识道:“他哪来的儿子?他儿子不是早死了吗?”
  说是失踪,可战乱中的失踪,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谁说的?”韩濯缨道,“我兄长韩雁鸣确实是在三岁那年走丢了。可苍天有眼,数日前他已经找回来了啊。”
  她这句话仿佛炸响了一个惊雷,在场之人无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只可惜他刚一找到我,就身受重伤。一开始我还想不通,究竟是谁这么恨他,要下如此重的毒手。”韩濯缨叹一口气,神情诚挚而惋惜,意有所指,“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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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醒来
  “你……”韩竣怔忪,听她这话似乎大有深意,“你这话什么意思?”
  韩濯缨后退一步,神色凄婉:“好恶毒的心肠,好肮脏的手段……”她转向为首的衙役:“官爷,我跟你们走,可你们得为我们兄妹做主啊……”
  翠珠目瞪口呆,如果不是她很清楚那昏迷不醒的人是怎么出现的,她都要信以为真了。
  为首的衙役皱了眉:“竟有此事?”
  “官爷,你别听她信口胡说。”韩竣急忙分辩,“我们连她兄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怎么会派人打他?这是污蔑,是冤枉!”他心思转了急转,又高声道:“她说找回来了,在哪儿呢?出来给大伙见见啊。谁知道是不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话?”
  在场也有邻居出声询问:“雁鸣真找到了?”
  “我兄长刚一回来就不明不白受了伤,也不知道幕后黑手,所以我不敢声张,一直死死瞒着。”韩濯缨话锋一转,“他现在人就在厢房,我说的是真是假,官爷和各位邻居一看便知。”
  为首的衙役摸了摸刀柄:“咱们去看看,若韩靖果真有亲生儿子,那确实不需要嗣子。”他看了一眼韩濯缨:“韩姑娘,带路吧。”
  韩濯缨整理了心情:“官爷请。”
  然而去厢房查看的,并不止他们两个,还有老宅的人以及街坊邻居。
  厢房里光线略微有些暗,但众人都看到床上躺了一个人。
  这人十七八岁年纪,容貌倒是不错,但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就是他么?”衙役问。
  韩濯缨点一点头:“可惜我兄长还在昏迷中,不能向诸位见礼。”
  在看到房间里真有人时,韩竣等人的心就凉了半截,却仍不死心问:“怎么知道这就是韩靖的儿子呢?”
  韩濯缨轻声回答:“他人就在这里,是与不是,一看相貌就能知晓。”
  衙役点一点头,问其他邻居:“你们看看,这是韩靖的儿子吗?”
  韩雁鸣在战乱中失踪时只有三岁,他如今是什么模样,街坊邻居也不清楚。但眼前这人年岁符合,相貌不错,还是有几分可能的。更重要的是,韩家老宅的人摆明了想吃绝户。在他们和韩濯缨之间,人们下意识地选择相信后者。
  热心邻居马大娘第一个开口:“是啊,我觉得跟韩相公长的很像啊,都是一表人才……”
  马大娘开了口,其他人找到知音一般纷纷附和:
  “对啊,跟韩相公一样,白白净净,鼻梁也高……”
  韩靖夫妇过世七年,他们的形象在邻居心里已经有些模糊了。这会儿大家回想起来,似乎确实肤色白净、鼻梁高挺。反正看韩姑娘长的美丽,她兄长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眼前这个少年,不是韩雁鸣,又能是谁呢?
  韩濯缨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很好,她根据生父韩靖的画像为他改装,看来是混过去了。她知道,这是一招险棋,一旦失败,将会很危险。但她宁可冒险赌一把,也不想韩家族人得逞。
  先应付当前再说,至于这个人,稍后再处置。
  她轻声细语:“官爷,各位街坊邻居,我兄长还要休息,我们先到外面叙话可好?”
  这要求合情合理,为首的衙役带头走了出去,在院中与同行人员商议:“现在情况明了,韩靖有亲生儿子,也就不用过继子嗣。咱们就这么去回复大人吧?就不必让这个小姑娘跟咱们回去了吧?”
  “可是大人吩咐了,让我们带韩氏过堂……”
  韩濯缨上前一步:“各位官爷,我随你们走一遭就是了。”她说完又冲邻居团团行礼:“我兄长还没醒来,暂时不能见官。还要辛苦各位叔叔伯伯婶子大娘帮我做个见证。”
  有热心肠的邻居爽快答应下来。
  董大人在京兆尹这个位置上坐了两年,平日里主要处理一些百姓纠纷。
  今天就有一个案子,是嗣子与亲生女儿争夺家产。董大人派衙役去传唤被告者。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有人来禀报:“大人,韩氏带到。”
  董大人一拍惊堂木,喝问:“你就是韩氏?你嗣兄弟状告你独霸家产,可有此事?”
  这是韩濯缨第一次在公堂上,虽然没经验,但也听过旁人讲故事。于是她开口就是:“民女冤枉……”
  “冤枉?本朝律法规定,嗣子等同亲子。既然入了嗣,家产就有他一份。你是女子,将来出嫁,房产岂能随你落入外姓人之手……”
  “大人!”韩濯缨出声打断,“根本没有所谓的嗣子,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
  “阴谋?”
  “自民女的祖父起,就与本家不再来往,百年以后不入祖坟。”韩濯缨不疾不徐,缓缓说道,“二十多天前,民女的叔父过世,家中只余一个孤女,本家的人忽然找上门来,要抢夺房契,把民女赶出去。幸亏民女机警,才躲过一劫……”
  她想适时地哭一两声,可惜没能成功掉泪,只得用帕子拭目。
  听到这里,董大人基本上也就明白了。多半是宗族欺凌孤女,试图吃绝户。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宗族里的事情,很多官员不想插手处理。
  略一沉吟,董大人道:“如此说来,韩氏本家确实有不当之处,但如今既有人自愿为嗣,你不妨认下这个嗣兄弟。这样你父母在九泉之下,也有香火供奉……”
  韩濯缨在心里冷笑。这样的处理她可真是不意外。还好她先前留了一手:“可是大人,民女有嫡亲的兄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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