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偏宠——江萝萝
江萝萝  发于:2020年0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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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救她时伤了手臂,她便央着父亲为他单独立院,请了大夫用上珍贵的药,还亲自送来食物。
  这可不是一个侍卫该有的待遇。
  虞稚一微微抿唇笑,“也不是什么大事。”
  少年心中弯弯道道,她的心思却很简单。
  学堂的师傅教她仁善,且她做的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事。
  她倒是疑惑,“方才你为何不肯扶绿茵起来?”
  绿茵就是那丫鬟。
  绿茵完全失去意识,虞稚一自然是扶不动,可时奕也无动于衷,虽说他去喊了家丁过来,可愣是让绿茵在地上躺了许久。
  问起原因,他只道是:“男女授受不亲。”
  不提还好,这一提……又令旁边的小姑娘红了脸,仿佛抹了层薄薄的粉色胭脂。
  半个月前,她曾被他抱过。
  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坚毅的胸膛,带着灼人的温度。
  不自觉的向他看去,视线与他碰撞,虞稚一面上微燥,“方才送你的糕点坏了,我让厨房重新送来。”
  无处安放的目光扫到剑穗,她匆忙瞥开眼,转身离开。
  见那道娇小的身影乱了步伐,少年微微勾起唇角。
  -
  底下的兄弟来看望他,纷纷问起他的恢复情况。
  “大哥,你这次真伤得那么重?这都十几天了。”
  “还有嘴碎的人诋毁大哥你没本事,我跟老三把他们揍了一顿,立马老实了!”
  “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依照大哥的身手,怎么会被贼人所伤?”
  他们知道时奕身手了得,哪怕是认这个年龄比自己小的人当老大也是心服口服。按理说,他是不该受伤的,可偏偏养了这么久。
  “我只是个普通人,总会有失手的时候。”时奕的语气平和缓慢,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能力受到质疑。
  旁人看不透。
  *
  次日。
  时奕的桌上照常摆着不重复的食物,这次还多了一个檀木匣子。
  他托起匣子,轻轻揭开,一枚红色流苏剑穗静置其中,还有编织精致的平安结。
  半响,他才将剑穗取出。
  -
  此时此刻,送礼的姑娘抱书倚在窗边,心思飘得很远。
  他有没有收到自己送去的剑穗?喜不喜欢?会不会换上?
  许许多多的问题缠绕着她,令她心绪难宁。
  那日寺庙上香回程途中遇险,母亲本是想护她,却被贼人盯住,偏偏将她抓了去。
  那贼人轻功了得,掳得她跑了很远。在她绝望无助的时候,只有时奕追上来,一阵刀光剑影,贼人败退。
  本以为到此结束,谁知那贼人突然向她下手,时奕是为了护她才会受伤。
  时奕长剑一挥割掉那人脖颈,淋漓的鲜血直往外冒。
  她被吓得双腿发软,紧紧抓紧时奕的衣袖,小声抽泣。
  “能走吗?”他问。
  那时候,她只知道摇头。
  头顶传来一声叹气,下一秒她整个人都抱进怀中,挂满泪痕的小脸紧贴着他炽热的胸膛。
  “别哭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少年眉头紧皱。
  他最见不得那些矫揉造作的女子,哭声更如同魔咒。
  若是换作旁人,他这长剑出鞘就能令那人永远安静。
  可面前这个……
  罢了。
  哄着便是。
  小姑娘呛了几道咳嗽声,摸到一手血,又开始惊慌,“你的手,疼不疼啊?”
  时奕盯着伤口染红,面不改色。
  曾经为了生存在生死边缘徘徊,这点小伤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然而看着小姑娘哭红的眼,他忽然坏心思的反问了句:“你说呢?”
  小姑娘一听,哭得更加厉害。
  “对不起。”小姑娘抹着眼泪道歉,抽噎声顿了几次,“我们回去,我让爹爹给你找大夫,用最好的药,一定把你治好。”
  无论如何,总是要先止血。
  时奕本想扯下衣物,又觉得不雅观,最后向她讨要一物,“借你手帕一用。”
  “给,给你。”那时候,她只希望自己的救命恩人好好地。
  后来回到家中,虞稚一连着做了几夜噩梦,每每都看见那贼人死在面前的惨状。
  虞夫人特意找来代付,开了些安神的药给她喝下,尽管如此,她依然会被梦魇缠绕。
  过了七日,虞稚一终于恢复,甚至撤走了守在门口的仆人。
  大家都以为她是缓过来了,只有虞稚一自己知晓,是因为她半夜惊醒时,看见了守在床头的少年。
  时奕将她从贼人手中救回来,她打从心底里信赖他。
  刚开始她以为是梦,迷迷糊糊的抓住救命恩人的手,想从他那里得到勇气和力量。
  后半夜,她睡得十分安稳。
  这样的情况又延续了两日,虞稚一心中起疑,故意装睡。在她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亲眼看见那个少年出现在床边。
  隔着窗幔,虞稚一却乱了心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继续装睡。
  空气静默,时奕低声开口,“我知道你没睡。”
  方才进来时没察觉,可靠近床边就从呼吸声中分辨出,她没睡。
  虞稚一装不下去,睁开一只眼,再一只眼。
  她攥紧被褥,声音细弱蚊蝇,“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时奕习武,听力胜于常人,将那道细小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他也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虞稚一每日梦魇的事,想着这个小姑娘为他求来这般好的待遇,他也该做点什么,于是悄悄进来看她情况。
  谁知小姑娘每次惊醒,握住他的手,就会安然入睡。
  不过,两日才察觉端倪,是在迷糊。
  时奕低下头,“你不是害怕么?因为我杀的那个人。”
  虞稚一手指交织不听,“就……做噩梦。”
  他忽然蹲下,递出了自己的手,“睡吧,别怕。”
  虞稚一盯着那双宽厚的手掌,倏地红了脸。
  虽然知道这一切不合规矩,可她最终还是慢慢的伸出手,勾住了时奕的手指头。
  回忆戛然而止。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让人脸红。
  “唉……”窗边的姑娘唉声叹气,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
  丫鬟绿茵端来一碟点心,“小姐,这是东厨那边送来的茯苓夹饼。”
  虞稚一摇头,“不想吃。”
  茯苓夹饼形如满月,薄若蝉翼,味道柔腻绝伦。原是虞稚一平日喜爱的点心,时下却毫无食欲。
  “小姐,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绿茵话说到一半,被虞稚一捂了嘴。
  “嘘!”
  不过提了一句话,吓得她赶紧关上门窗,一副心虚模样。
  还特意提醒,“绿茵,你小声点!”
  绿茵无奈,“小姐,奴婢还没说呢……”
  两人躲在屋内,绿茵配合她,小声的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侍卫呀?”
  虞稚一听清她的话,白净的脸上染上两片霞红云彩,“不,不……”
  结结巴巴说不清话,手中的书页被她拧捏变形。
  “方才奴婢去厨房,绿意姐姐悄悄同我说,夫人老爷近两日提得最多的就是梁家公子,有意让小姐嫁给梁公子呢。”
  梁家也是城中大户,祖上还有官职。
  若是结亲,门当户对。
  虞稚一听后,当即变了脸色,“我才不嫁。”
  可向来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虞稚一不肯嫁,家中长辈却开始频繁来往。
  平时看着娇娇弱弱的姑娘在这件事情上格外坚持,毫不示弱。
  后来那梁公子亲自拜访,母亲有意安排她与梁公子见面,“那梁公子一表人才,你若是见了,定会喜欢。”

  母亲执意如此,虞稚一最后同意见一面。
  刚及笄的姑娘正是最娇最纯的时候,梁公子一眼就动了心。
  本想在佳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谁知这位姑娘用词委婉、但又十分清晰的向他传达着一个意思:她不愿嫁他。
  虞稚一把这事儿当做任务,没多久就找借口溜了。
  她也没回屋,走着走着到了厨房。
  绿茵问:“小姐可是馋了?”
  虞稚一脑中灵光一闪,“我想学做茯苓夹饼。”
  -
  “听说虞老爷和夫人给大小姐选的未来夫婿一表人才,二人相谈甚欢,想来府中好事将近。”
  府中人多口杂,没有结果的事情也有人在私底下议论,有些话传着传着就变了味。
  长剑出鞘,斩落满地花色。
  蓝衫少年望着剑柄上那一抹红色,眸色翻涌。
  背后响起一道娇软的呼唤:“时奕!”
  时奕收起佩剑,转身时,又是一副谦而不卑的模样,“大小姐。”
  “时奕,你不用在我面前自称属下,直接说‘你、我’就好了。”
  “这是规矩。”
  虞稚一说不通了。
  白日见他,他总是这般疏离模样。但那几晚他守着自己的时候,又跟现在不同,会很自然称呼你我,不会这么等级分明。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虞稚一不再深究。
  她很快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这两日我有事没能过来,就想问问你,前日让人送来的茯苓夹饼好吃么?”
  “甚好。”时奕想起前日那和糕点,口感与他先前吃的不一样。
  得到肯定的答案,小姑娘没忍住笑,“你喜欢就好。”
  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惹人心生妄念。
  *
  虞稚一拒绝梁公子,虞老爷宠女,又跟夫人亲自物色别家少年郎。
  虞稚一全都回绝。
  虞夫人察觉异样,向下盘问几句,便了解到女儿的近况。
  “大小姐近日倒是常常去看那侍卫。”
  那名叫做时奕的侍卫她是见过的,那模样……
  虞夫人心里一咯噔,再细细打听,惊觉大事不妙。
  虞夫人不动声色的阻止女儿再去见那身份低下的侍卫,虞稚一被“绣花”“抄书”等琐事困在院内几日,母亲一直守着她,她也找不到借口去做别的事、见别的人。
  今日母亲没来,虞稚一扒开门缝扫了眼四周,拎起食盒出去,却被母亲逮个正着。
  “一一,要去哪儿啊?”
  虞夫人深知女儿脾气,这会儿也就说开了,勒令她不准再去见时奕。
  “我已经让你父亲安排他去别处,也好让你断了念头。”
  “娘!你不能这么做,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正因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和你爹才没有直接将他打出去!”
  为了防止意外情况,虞夫人直接安排四五个人守在门外,说是等时奕离开后,才会放她出来。
  虞稚一自然不愿,她很想去找他!可门窗被封,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哪里出得去。
  唯一能见的,只有伺候她的丫鬟。
  “绿茵,你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绿茵为难,但最终还是受不住虞稚一的请求,答应替她走一趟。
  可结果,她刚出院子就被虞夫人安排的人拦下。
  虞稚一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直到夜幕降临。
  桌上的饭菜换了几次,她一口没动。到了半夜,明明很困,但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
  她多希望那人能够像先前她做噩梦那几晚一样出现。
  一阵风吹过,被封的窗口不知何时已经打开。
  熟悉的身影立在纱幔外,虞稚一瞬间坐起,着急的掀开床帘。
  果然,是他。
  小姑娘心思很浅,有些话却无法宣之于口,到最后问出口的也只是,“你要走了吗?”
  时奕言简意赅的回答:“替老爷办件事。”
  “时奕,你可不可以不走……”她还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
  “为何?”
  “因为,因为我……”朱唇嗡动,几欲表明心迹。
  风声吹响门窗,惊醒了守夜人。
  时奕抓起她的手,将一件小物塞进她手中,“嘘,等我回来。”
  那人只留下一句话,旋即消失不见。
  虞稚一怔怔的望着手中之物,是一串绑了同心结的铃铛。
  没有声音的铃铛。
  -
  因他临走前那句话,留在家中的姑娘总是对她惦念不忘。
  虞夫人不再禁锢她的自由,可她却没有想要去的地方。
  期间,虞夫人又为她物色几位优秀的少年郎,虞稚一每次都撇开目光,“娘,我不会嫁给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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