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敷衍的嗯了一声,呵呵,也不瞧瞧这是谁安排人扎的,能不好看吗?
“还有这个游廊和花园也很漂亮……”沈如年说的热闹赵渊也不喊停,把旁边的小宫女们都吓得不轻,说好陛下不苟言笑不喜嘈杂呢。
这根本就是对人不对事,只要是如妃娘娘,他就什么都能包容。
沈如年还留了个小心眼最后把赵渊带去了正殿,小猫这会正舒服的窝在小窝里,一听到沈如年的声音就跳了出来,围着沈如年的脚边不停地转。
还时不时的发出喵呜声,沈如年赶紧蹲下身将它抱了起来,“陛下,你看,这就是我说的小猫,是不是很可爱。”
赵渊不是头次见到这小猫了,光是听沈如年说就听的耳朵都起茧,上回也见过它是如何将赵明熙给划伤的,对它的印象并不算多好。
但不得不说沈如年虽然脑子不够好,但眼光和审美还算不错,这小猫通体雪白无一丝的杂色,最为好看的是那双异色的大眼睛水灵灵的。
赵渊没说话,他对动物并没有太大的情感,但碍着沈如年的面子最多就点点头。
沈如年怕他不喜欢小猫,就抱着小猫往他跟前凑了凑,“陛下你摸摸它,它真的很乖的。”
赵渊拧了拧眉,允许养已经很纵容了,居然还要让他摸?简直是得寸进尺,但不等他言辞拒绝,沈如年已经拉着他的手去摸小猫的脑袋了。
手下的触感意外的软,而且也不会觉得讨厌,赵渊紧锁的眉头这才慢慢的平缓下来。
那小猫很通人性,大约是畏惧赵渊的气场,又或许是感觉到沈如年对他很依赖,不仅真的乖乖没有动,还在赵渊的手要抽走的时候用脑袋在他的掌心蹭了蹭。
“陛下,小猫很喜欢你呢。”这可真是奇怪了,之前就连陈诗雨都不太能靠近这猫,可陛下一来它就乖了。
沈如年仔细的思考,难道是因为陛下是老虎,所以小猫怕大猫吗?
他算是知道沈如年为什么喜欢这猫了,物以类聚,和她一样的爱撒娇。
罢了,既然她这么喜欢,那便养吧,不过是多张嘴的事情。
“岁岁。”
沈如年嗯了一声,什么睡睡?她怎么听不明白。
“就叫岁岁吧。”
“陛下你昨天没有睡着呀,睡睡这个名字好可爱,睡睡你有名字了哦,我们要跟陛下一块搬家啦。”
赵渊看她抱着小猫高兴的转圈,眉眼微挑露了个浅浅的笑意,知道她弄错了字也懒得纠正。
她想离宫的事情没这么容易就过去,就罚她年年岁岁的陪在他的身边。
*
“姑娘,陛下亲自去翊坤宫将如妃接回养心殿了。”
白衣女子抄写的动作一顿,缓缓的起身,“是也该去见见这位传闻中的如妃娘娘了。”
第41章
历时一天。
沈如年声势浩大的从养心殿搬去了翊坤宫, 又风风光光的从翊坤宫搬回了养心殿。
简直就跟过家家似的, 看的宫内宫外的人都忍不住的瞪大了眼,尤其这一天对沈德楠来说格外的煎熬。
从除夕那日后整个沈家门庭若市, 每日都有数不清要上门拜访的帖子,很多都是他以前只敢远远瞧着不敢搭腔高攀的人。
还有那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亲戚们,以及上门送礼的人, 简直是让他苦不堪言。
他是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他们所求的事他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愁的没一日睡得好连头发都快掉完了, 人瞬间就瘦了一大圈。
最近更是连孙氏的门都没有踏进去过, 当初送女儿进宫和讨好越王都是她出的蠢主意, 他现在一想起来就是后怕, 唯恐孙氏再出什么让他掉脑袋的主意来。
直到他家兄长看他如此憔悴上门来陪他喝酒, 酒后沈德楠终于没能忍住伏在桌上痛哭起来。
“大哥, 陛下这哪里是善待我沈家,分明是将我架在火上烤, 若再这么下去我不是愁死也是吓死, 我每日瞧见那些拜门的帖子就害怕,出门瞧见那些与我打招呼的人我也害怕,大哥我该如何是好。”
沈德楠的大哥叫沈德庆, 在鸿庐寺任职,虽然官位不如他但为人通透处事圆滑,一向很得同僚上峰的赞赏。
闻言只能安慰他,“你说会不会是陛下在等你的表态。”
沈德楠喝的有些多, 但人还是清醒的,他不过是想要借着酒劲好好的哭一顿,这会听大哥所言顿时就坐直了也不哭了。
“大哥与我仔细说说。”
“你当年如此待如妃与她生母,如妃心中定是记恨的,如今陛下又盛宠如妃只怕这枕边风是少不了。”
沈德楠左思右想也觉得是这个原因,可陛下又不说到底想让他怎么做,他连个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苦大哥是明白的,当年我也是无可奈何,我若不这么做孙氏还不知如何的折腾我,我也是为了咱们沈家的门楣啊。”
沈德庆干笑了两声,这话里有多少真假两人心里都清楚,沈德楠心中肯定是喜欢那妾室的,她惨死的时候他也肯定是伤心过的,但这都比不上他的官位重要。
只是他没想到,当初那个遗弃了的女儿今日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辗转难眠的成了他这个父亲,简直就是因果报应。
但沈德庆肯定不能这么直说,只好替他想办法,“你不是最擅投其所好吗?你这是太过焦急入了死胡同了,你仔细想想如妃最想要的是什么。”
沈德楠呆坐在原地脑子不停地在转,她可怜的小女儿最想要的什么呢?
一个生母惨死自己被养在外面十几年的弃女,她如今成了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她还想要什么……
“我知道了!”沈德楠瞬间站了起来,“我得好好补偿我的好女儿。”
沈德庆看着他兴奋的冲了出来,才缓缓的松了口气,他这算是替陛下将差事办好了吧?
*
自从养心殿多了只小猫,里里外外更加的热闹了起来,不仅宫人要习惯多伺候个主子,就连大臣们也得习惯时不时出现在御案边的小祖宗。
头一次岁岁出现在小朝时,文武大臣们正在说关于今年科考的事情。
北赵一直有科举考试,但前几年先帝身子不好便停了许久,这不仅是近十年来重新恢复制度也是赵渊登基后的头次科考。
去年各地便已经举行了乡试,开春便是春闱,因为有十多年未曾举办过会试,一应人员规矩都要重新安排。
士族们是希望科考不办的好,他们才能源源不断的把自家族人送进官场把持着朝堂,寒门学子则是想要靠着科举出人头地,两边自然就有了争议。
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去当主考官,就算自己当不上也决不能让劲敌当上。
“臣以为春闱应有礼部主持,翰林院大学士为主考官,一主考三副考按照旧制来进行。”
“臣有不同意见,科考乃国之大事,开春后春耕春蚕乃至春祭都需要礼部操持,这样一来春闱难免会顾及不到,不如全权交由翰林院。”
“陈大人好大的口气,你们翰林院上下才多少人,就想独自操办春闱,到时候出了事还不是得各部替你想办法善后。”
这声讽刺一出来将殿内的气氛推到了顶端,两边的人针锋相对各不相让,各个都是面红耳赤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算轻的喷嚏声打破了激烈的战局,众人顺着声音去看,目光都落在了赵渊的身上。
听着声音好像不是陛下的声音,难道……
还不等他们做出猜想,便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毛猫跳到了御座上,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发出了喵呜声。
难道方才听到的不是打喷嚏声,而是这猫的叫声?
面无表情的帝王此刻正一下下的抚摸着小猫,听见他们停下来还哼笑了一声,“怎么停下来了?是朕扰了诸位爱卿的雅兴吗?继续说,不必顾虑朕。”
方才还站着的大臣们瞬间跪了一片,北赵朝堂上一向如此开明,赵渊登基之后虽然杀伐暴虐却未曾有一言堂,还是由着他们说出自己的想法。
而这听与不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今日也是争辩的上了头,竟然把陛下给忘了,这会人人自危不敢再发一言。
即便是上朝抱着猫这么离谱的事情,也没有一个人敢说不行,别说是猫了,您就是带个美人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此刻桌案下的美人摸了摸鼻子,很是心虚的捂住了嘴巴,她又闯了祸,不知道一会提前认错还有没有用。
“臣等不敢。”
“众位爱卿都言之有理,那朕该听谁的好呢?”
“都听陛下的。”
“哦?那便由翰林院主持礼部协助,至于这考官嘛,副考官由翰林院出,主考官……”
众人屏住了呼吸,副考官他们一点都不关心,这主管考才是每个人都关注的重点,而后便见赵渊薄唇轻启缓缓道:“主考官就由朕亲任。”
大臣们:……
对于这个结果众人心情复杂,方才撕的都快互爆家底了,结果陛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他们给压回去了,而且还是个没有任何敢有意见的人选。
不得不说一句,陛下实在是高明,玩得他们团团转。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后,赵渊才冷笑一声,准备收拾下面这个闯祸精,还好有岁岁在不然方才就要露馅了。
岁岁抱到养心殿以后他慢慢的也不讨厌猫了,甚至比起来还是沈如年更容易惹他生气,比如现在。
“出来。”
话音落下没有响动,赵渊拧着眉又喊了声:“沈如年,出来。”
结果里头还是没有回应,他就在心里想着,这人是不是怕他责罚干脆躲着不出来了,只好换着法子的将她先哄骗出来再罚。
“你自己出来朕就不罚了,若是朕抓你出来,你可少不了一顿竹板子。”
都这么说了,里头的人还是没动静,赵渊这才发觉不对,把怀里的小猫放下,一掀开罩布就看见沈如年正靠在御案边睡得香甜。
赵渊瞬间就被气笑了,不过同时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他方才还以为她怎么了,还好只是睡着了。
旁边的常福也忍不住的在笑,亏得他还替沈主子捏了把汗,没想到她睡的正香呢,就上前小声的道:“奴才扶沈主子出来。”
赵渊却挥了挥手,弯下腰亲自将里面的人抱了出来,动作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柔。
“午膳推两个时辰,晚点再上。”
*
陈诗雨欣喜的从婢女手中接过了信函,她在沈如年身边待了半月有余,已经许久未能与宫外联系了。
虽然她不后悔,也没有觉得伺候沈如年是委屈,但心中依旧还是有期盼的,能收到家中的信对她来说也是莫大的安慰。
她一脸喜色的进了房中细细的翻看信笺,可越看脸色越差,最后惨白着脸呆坐在窗前没有说话。
信里爹娘半句都没有关心过她过得好不好,反而是在赞扬说她这个方法很好,要她好好的伺候沈如年和陛下。
最好是能得陛下的恩宠,若是能被陛下收用就再好不过了,如今他们陈家举步维艰都要指望她了。
压垮陈诗雨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后面的退亲书,为了让她没有后顾之忧,他们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就找林家退了亲,上面有林家兄长的亲笔。
她之所以当初不愿意听从太皇太后的话讨好陛下,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还能与林大哥在一起,现在爹娘已经将她所有的幻想都给戳灭了。
陈诗雨从小就是别人眼中最听话懂事的那个,可这一刻她不想再懂事了。
沈如年睡醒用了午膳才发现陈诗雨不在,问了翠珠才知道她在房里,就想给她一个惊喜小声的溜进了房内。
没想到就撞见陈诗雨在发呆,她从没见过陈姐姐露出这样的神情,就算那日求陛下让她留在自己身边都没这么的绝望过。
“陈姐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陈诗雨抬起红肿的眼睛才发现眼前的是沈如年,一时之间无数宣泄的情绪瞬间找到了出口,伏在沈如年的身上痛哭了起来。
哭了半个时辰,陈诗雨才缓过来,一时有些羞赧,她很少会有这么失控的时候,今日是没有忍住,还在沈如年的面前哭实在是有些丢人。
“多谢主子,奴婢已经没事了。”
“陈姐姐你为什么这么难过?你也想回家了吗?”
虽然陈诗雨一直喊她主子自称奴婢,但沈如年一直是把她当成姐姐来看待的,她很愿意和陈诗雨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
若是平时陈诗雨是绝对不会和任何人透露出分毫,可她实在是憋了太多年,急需向人倾述她心中的苦闷。
好在她还有些许的理智,觉得有些事情不是沈如年该听的,只说父母无法理解她对她的要求太高,而她也无法和心爱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