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命——女王不在家
女王不在家  发于:2020年0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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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无论男女,若是眼生的,倒是要远着些。
  这话说得,毫无道理。
  她在这燕京城里谁都不认识,哪有眼熟的,放眼望过去,除了宁国公府的,其它都是眼生的,总不能遇到一个都远着人家吧。
  但是顾瑜政并不是会说不该说的话的人,他说的话,必然有其深意。
  顾锦沅沉思一番,猛然有了想法。
  父亲这是提醒自己,要远着某个人吧,既然特意提到了男女,那个人极可能是个男子。
  远离陌生男子?
  为什么?
  顾锦沅用着早膳的时候,依然在想,不过她已经明白,这不是自己能想透的。
  自己才来燕京城几日啊,所知道的无非是宁国公府,除了进府的那次,她连宁国公府的大门都没出去过,什么都不知道,这谜也猜不够。
  略想了想,她就想到了一个人,二太太。
  二太太,那个圆脸盘看着总是笑眯眯的妇人。
  尽管她和自己说话并不多,但是多少能感觉到,这个人对自己是心存善意的,兴许从她那里可以打听到一二。
  顾锦沅只是略一沉吟间,已经有了想法,恰好她今日有兴致,便做起了陇西当地的小吃麻腐角儿。
  这要从她进京说起,她离开陇西的时候,收拾了一下家里,多余的食粮和物件就送给四邻八舍了,唯独一些麻子,她却是不舍得,这是自己在院子里辛苦种出来的,且她外祖母在的时候最爱这一口。是以她离开的时候,和那胡嬷嬷商量了下,带回来多半袋子麻籽,为了这个,胡嬷嬷还颇给了她一些脸色。
  这几日搬到了清影阁,她有了自己的住处,行事也方便自在了,便把那些麻籽取出来用水浸泡了,泡涨了,如今正好能用。
  当下她让染丝带着过去,用厨房的老石磨子给磨成浆糊,拿回来后,放到锅里烧热了,再孽净了那麻子油,将那捏过油的麻渣和水搅拌,取细箩慢慢将过滤后的浆倒入煮水中,这就是他陇西当地的“点麻腐”了。
  做这个自然是用了不少功夫,不过这麻浆乳熟化了,浮再开水上,其色白如冬雪,其味清香动人,其口感犹如世间最软嫩的豆腐脑一般,再配上葱花和一些当季水灵的菜,加上调味料,做成馅,包成麻腐角。
  顾锦沅是从小做惯了的,她喜欢吃,外祖母喜欢吃,隔壁阿蒙娘擅长做这个,她每每就去阿蒙家帮忙,做好了大家一起吃。
  阿蒙娘说,锦沅的手巧,那么细长柔软的手很灵动,一会功夫就能包一锅的麻腐角。
  顾锦沅也确实做事利索,不过小半天功夫,一锅的麻腐角就出来了。
  她包的麻腐角,就连做了一辈子的阿蒙娘都夸,说好吃,那麻腐角外面香酥爽口,里面馅料又软糯,吃起来谁都夸好吃。
  如今的顾锦沅,距离陇西千里之外,做了这么一锅的豆腐脑,让底下丫鬟拿来几个笼屉,一个里面放了六个,摆放得整齐好看,看着倒是也别致。
  摆好了后,她才吩咐下去,给三位太太各送一份,给顾兰馥送一份,等到把人都派出去了,她才拎着最后那一份,过去了老太太那里。
  她过去的时候,老太太正在和几位太太打牌,她一见到后,便笑了:“早知道如此,我就都送到这里了。”
  大家听了,自然是稀罕。
  于是她便把笼屉打开,大家看过去,都觉得纳罕,问这是什么。
  二太太更是笑着说:“这个看着像是饺子,又不太像!”
  顾锦沅便和大家说起来,怎么做的,用什么做的,她声音细软柔和,说起话来不紧不慢,言语又颇为伶俐,这么说来后,大家都馋起来。
  “你只干说,不让我们吃,这是要馋死我们吗!”老太太笑着说:“赶紧拿来,让我尝尝。”
  顾锦沅答应着,便让大家各自分了。
  其实东西真不多,一个笼屉就六个,大家一分,也就分光了。
  不过顾锦沅知道,人离乡贱,物离乡贵,要的就是稀少,她若是真得一个笼屉里放得满满,她们未必这么稀罕了呢!
  如今每一个都放在精致的小瓷碟里,浇上一星星麻子油,光看就让人满口生津了。
  大家尝了一口,只见刚刚咬破那面皮,就要麻油渗出来,再咬到口里,一个个都连连点头了。
  “好吃,好吃!”
  只可惜,吃几口,就没了,大家吃了还想吃。
  几个人围着顾锦沅,自然是夸赞连连,夸她能干,夸她手巧,一时知道她竟然还送了给自己,更是感动不已。
  老太太甚至道:“你们在这里吃了我的,那你们的呢,也得拿来给我吃!我可是要讨债的!”
  大家听得都忍不住笑出来。
  说笑声中,距离仿佛更近了,待到顾锦沅走出老太太那里的时候,就见二太太跟着出来,笑着道:“咱们一块儿过去,我和你顺路。”
  顾锦沅微微颔首:“好。”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闲聊,二太太自然就问起来那个浇上麻腐角来,夸说好吃,最后道:“难得你还记挂着我们。”
  顾锦沅当然明白,其实一个麻腐角算什么,在陇西,那就是街上走卒穷人才吃的,不过因为这里没有,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豪门太太们觉得稀罕,吃个新奇罢了。
  人家特意拿出来说,也是感念自己一份心意。
  顾锦沅笑着道:“若是婶婶喜欢,赶明儿我做了,再给你送过去。”
  二太太越发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模样和善,顾锦沅知道,她这样的人,是个心好的,但是也聪明,凡事不会轻易多言,是独善其身的。
  但是这样的二太太,却是道:“锦沅长得模样这么好,如今又回来咱们国公府了,你也十五岁了,年龄到了,回头得估摸着看看找个好亲事了。”
  顾锦沅心里一动。
  她知道这话不是轻易说的。
  她微微垂眸,低声道:“二婶婶说哪里话,这也不是我一个姑娘家能操心的。”
  此时两个人正好走到了湖边,湖水轻荡,柳枝飘逸,周围前后都没什么人。
  二太太停下来脚步,望向顾锦沅,却是道:“你妹妹如今倒是有一门亲事。”
  顾锦沅:“妹妹的亲事,想必是极好吧?”
  二太太笑了:“好,自然是好,那是当朝皇二子。”
  顾锦沅:“当朝皇二子身份金贵,和妹妹倒是相配。”
  二太太还是笑,那笑里显然是有些什么:“是相配,只是当今皇二子听说体弱,不过这也没办法,当初皇二子的婚事,可是和咱们国公府早早定下的,是要娶嫡女的,那个时候咱们兰馥还没生下来呢。”

  顾锦沅听着,越发狐疑,心里隐约明白,这就是问题了。
  但是又实在不懂,待要再细问,二太太却是不说了,只指着那边的风景说好看。
  待到顾锦沅回到自己的房中,努力想着这件事。
  顾瑜政说,万不可多和陌生男女接近,这意思自然是说的男,而自己若和陌生男子接近了会如何?
  二太太说,国公府的嫡女和皇二子订亲,那个时候顾兰馥还没出生。
  她冥思苦想半响,突然间,心里一亮。
  她顿时明白了。
  顾兰馥嫌弃皇二子体弱,不想要皇二子的婚事,她心里想攀更高的高枝!
  所以她想把皇二子这门婚事甩出去,甩给谁呢,毕竟皇家的赐婚,不是那么轻易抗旨的,她就想到了自己。
  自己才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定下婚事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她想让自己去接手皇二子!
 
 
 
 
 
 
第10章 她的愤怒
  一旦想明白了这个关节,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豁然开朗了。
  这宁国公府里,从来没有人想把自己接回来,也不会有人想起来自己,而她也没想要回来过。
  但是突然有人要接她回来,就是想让她顶替顾兰馥的位置去嫁给皇二子,之后顾兰馥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攀高枝了,攀什么高枝呢,顾兰馥有心上人?
  不……顾兰馥一个姑娘家可以因为心上人而一意孤行,但是胡芷云绝对不会,所以那个新的人选一定是出于更大的政治利益。
  那就是——太子?
  胡芷云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所以无论如何要把这婚事甩出去,所以才一手策划要把自己接回来。
  顾锦沅这么想着,就想起来她去万象阁的时候,那个一直未曾抬头看她的顾瑜政,说出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来了。
  不是责备,不是质疑,也不是不满,他就是平淡地说出这句话。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他心里并不想让她来,但是她来了,也就来了吗?
  他知道胡芷云母女的想法,因为知道,所以今天才对自己出言提醒。
  顾锦沅望着窗外的紫藤,握了握拳。
  她其实并不需要父亲。
  从小就没有,一直跟着外祖母长大,她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纪。
  至于他这些心存善意的提醒,在她看来,实在是假惺惺,道貌岸然,伪君子。
  这种似有若无的善意,甚至比彻底的漠然和忽视更让她愤怒。
  是的,她愤怒。
  她一直都是心性平和的,哪怕一路上被人轻慢,哪怕来到宁国公府面对着这么陌生的环境,哪怕被顾兰馥暗藏机锋地对待,她也不会愤怒。
  别人是谁,和她什么干系,又凭什么对她有哪怕一点的善意。
  但是,现在顾瑜政对她释放出些许的善意,她竟然开始愤怒,甚至开始恨他。
  顾锦沅从自己的小盒子里,取出来一把竹埙,又命人闭紧了门窗吹起来。
  她喜欢竹埙。
  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吹,一直吹。
  **************
  这一日是太后娘娘的寿宴,顾锦沅自然也要随着老太太和太太她们一起过去宫里。
  前几日,老太太已经让二太太教了顾锦沅一番宫中礼节,免得她进去后有什么不懂的。二太太教得颇为细致,顾锦沅也仔细地记在心里。
  虽然她的外祖母教了她许多,但那到底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再说未必事无巨细地讲给她听,示意她还是要多记。
  好在顾锦沅聪明,许多事都是过目不忘,该学的也都学了,到了这一日,顾锦沅又略加装点,走出去后,大家一看,都不免惊艳。
  她正是初初绽放的年纪,本就生得娇美,如今换上了新做的春衫,衬得那身段窈窕玲珑,莲步轻移间,有仙姬之姿,而她肌肤雪白,有挥云揭雪之态,衬着那盛开桃花,灼灼其华,人面桃花相映红,正是世间罕见的倾城之姿。
  这样的她,每一根头发丝都仿佛玉雕一般,就连腰间挽上的天青色玉带,都透着清绝的艳丽之态。
  在这样一个女子面前,你会觉得连喘一口气都是亵渎,都会惊动了她。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看了半响,最后感慨连连:“好看,比你娘年轻时候还好看。”
  这句话,是在震撼之后,无意中说出的。
  但是说出的时候,自然戳了在场另一位的心肝。
  胡芷云微微蹙眉,心里自然是不悦,但是也只能装作没看到。
  谁都知道当年陆青岫姿容绝代,谁都知道她好看,在场的很多年纪大的都见过,但是没有人会提,谁会在新人面前提那逝去的旧人?
  也就是如今顾锦沅回到了国公府,一个鲜活的承继了陆青岫容貌的顾锦沅出现在大家面前,老太太才不由自主地提了。
  现场气氛这个时候就有有些尴尬了,二太太和三太太对视了一眼,都没说什么。
  这不是她们能搭话的时候,反正说出这话的是老太太。
  幸好这个时候有仆妇进来,说是外面马车已经备齐了,请各位太太过去,这才算是打破了尴尬。老太太说完这个后,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她看了一眼胡芷云,便见胡芷云沉着脸,显见的是不高兴。
  老太太见了这个,原本的那点愧疚便不见了。
  她是老人家,是老国公夫人,是当婆婆的,自然是想着,我虽然错了,但也就是一句话而已,你竟然因为这个不高兴,这还有当媳妇的样子吗?
  恰好这个时候到了上马车的时候,作为这个府里地位最高的老太太,她当然是独享一辆最华贵的马车了,当下她便挽着顾锦沅的手:“锦沅和我坐一辆马车吧,我们祖孙多说说话。”
  她这一说,周围人都是微愣了下。
  要知道她有两个孙女,就这么挽着一个孙女要同坐算什么,她还有另外一个孙女啊!
  顾兰馥见此情景,咬着唇,委屈得不行了,她站在那里,也不吭声。
  然而老太太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一样,拉着顾锦沅,亲亲热热地就上了车。
  顾兰馥看到这情景,泪都要落下来了。
  她心里委屈,不甘心。
  之前为了那个桃花粉的事,她没能找出顾锦沅使坏的证据,反而让父亲对自己生气,竟然罚自己禁足十日,要知道这十日禁足可不单单是禁足,还要罚月钱,还要抄写经书,总之这日子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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