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只想炼丹[穿书]——写离声
写离声  发于:2020年0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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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
  “还好你逼着我修炼,”她牵动了一下嘴角,“不求上进一辈子,临到头有用了一回……就是对不住你,要留下你一个人了……”
  “别入魔,别入魔阿毓,”她抚着他手背上黑色纹路,揪紧他的手指,“别忘了你还欠我……”
  她的手渐渐松开,眼神逐渐涣散:“欠我……一口仙气……”
  一道道劫雷落下,天地和他的神魂一起震颤起来。
  他将她抱在怀里,用后背挡住通天彻地的雷电,在倾盆大雨中,他不住地吻着她紧阖的双眼。
  不该是这样的,他们生未必要同衾,死一定要同穴,他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谁知却被她骗了,她装傻充愣一辈子,大约就为了骗他这一次。
  八十一道雷打折了他的脊梁,震碎了他的元神,却没能杀死他——仙身已成,他终于修成正果,可说好要随他一起升天的人食言了。
  苏毓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合衣躺在冰寒彻骨的灵池里,熟悉的灵气缓慢而平稳地渗入他的经脉。
  这次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他一定能把他的小顶找回来。

  苏毓伸手扶住池边坐起身,云中子一听到动静,立即从洞外走进来:“你的气海空了,经脉受了伤,在灵池中多蕴养几日。”
  苏毓走出灵池:“我出去一趟。”
  不等师兄说什么,他已经走出洞府外,御剑向着山外飞去。
  ……
  倏忽三年过去,十洲格局剧变,三大宗门成了四大宗门。
  三大宗门之首大衍宗,在宗主白景昕身陨后,宗门中貌合神离的两派终于分道扬镳,正式分为南宗和北宗。
  而太璞宗宗主顾清潇,本就体弱多病,在夫人去世后哀毁过度,渐至于不能理事,终于决定退位让贤,将宗主之位传给独子顾苍舒,自己长年闭关、潜心修炼
  这自然是冠冕堂皇的说法,外界一致揣测,前任宗主一定是被便宜儿子卸磨杀驴了,往好了猜是软禁,没准已经死了。不过没了顾英瑶,这倒插门宗主要修为没修为,要能为没能为,也没人关心他的死活。
  顾苍舒却是个狠角色,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自家宗主之位还没坐热,见白宗主这传说中的亲爹一死,又打起了家产的主意。
  不过白家的基业当然不能传给姓顾的,于是他另辟蹊径,娶了大衍宗长老的独女白千霜——他传说中的亲堂妹。
  这桩亲事给十洲百姓提供了丰富的谈资,茶楼酒馆的生意都因此兴盛了不少。
  不过,在修真界中,这三年来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却是连山君与大衍宗那场精彩绝伦的大战,尤其是斩杀白景昕那震烁六合的一剑。
  究竟怎么个精彩绝伦,其实没人真正目睹——因为在场的人都死了。
  外人只知他孤身一人闯入大衍宗圣地,单挑白宗主在内的十二高手,不到半个时辰便将十二个顶尖剑修杀得片甲不留,回门派的途中还顺便灭了个金甲门。
  有这么个杀神在,即便归藏这些年安静得像一潭古井,仍旧免不了声名大噪,十洲境内没人敢来招惹。
  连山君三不五时在外面兴风作浪,但在自家门派中却淡成了一个影子。
  以前他还会出席一下入门礼,站在云端让人仰望一眼,如今连脸都懒得露。
  三年来新入门的弟子,没人见过连山君的真容,甚至怀疑门派里究竟有没有这么个大能。
  连云中子这师兄也很少见到他,每次回来,他都是遍体鳞伤、气海干涸,一回来便浸在灵池中,待伤好些,气海半满,便把自己关在丹室中一整夜,在次日天光微明时匆匆离去。
  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西极、北陲、魔域和凡人界都有人声称见过他。
  同门中,他只和叶离多说几句话,因为每个一两个月,他都会托师侄替他买甘华晶。
  这一日,叶离收到师叔传音:“替我买一批甘华晶,有多少要多少。”
  叶离苦笑:“师叔,十洲就那么几个地方出产甘华晶,上回将存货都买回来了,下一批要等明年。”
  苏毓轻轻“嗯”了一声,便断了传音。
  他捧着满满一盆棒糖走出丹房,琥珀色的棒糖在晨曦中流溢着甜蜜的光泽。
  他轻轻推开挂着桃符的门扇,一股夹杂着乳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架子和几案上摆满了糖,橱柜里塞满了糖,连花瓶里也插着糖。
  苏毓把新做好的七百八十四支放在架子上,给小顶传音。
  没有人答应,他拿起一支糖,坐在榻上,慢慢剥开纸,故意发出“刷拉刷拉”的声响,像哄小孩一样道:“做了你爱吃的糖,再不回来,我可就吃全吃掉了。”
 
 
第84章 无人问津
  阳春三月, 四处英蕊芬郁,连魔域这种穷山恶水都是花红柳绿。
  千叶城外的丹朱山满山火杜鹃,开得如火如荼。
  峰顶有株千年大梨树, 枝繁叶茂,盘屈数百里,自古是妖王千岁鸟的栖居之地。
  不过三年前, 一只外来伽陵鸟打跑了本地老鸟,霸占了整个山头并这棵代表无上尊荣的大梨树,令群妖俯首称臣。
  此时春暖花发, 一簇簇盛放的梨花犹如堆雪,树下站了一群奇形怪状的小妖, 叽叽喳喳地向妖王禀报山中大小事务。
  化作人身的新任妖王懒洋洋地躺在密密匝匝的枝叶间,不着寸缕, 肌肤比梨花瓣还雪白莹透,一卷帛书搭在腰际, 堪堪遮住了有伤风化的部位。
  听着下属们“叽叽喳喳”, 他不胜其烦地皱了皱眉,这些小妖没文化又蠢笨, 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没个调理,绕来绕去没个完, 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来烦他,叫他们打听点事都办不好。
  他折下一枝梨花,往一只喋喋不休的麋鹿妖脑门上一弹,小妖“哎哟”一声捂住脑门上的包, 不敢再吭声了。
  “烦不烦叽,”妖王凤眼微眯,“叽叽喳喳的干什么叽,一个一个说叽。”
  一个憨头憨脑的人形妖怪上前行礼:“启禀大王叽,千叶城附近的凡人界出了桩新鲜事叽……哎哟……”
  他的脑门也挨了一记,妖王怒道:“你一只野猪叽什么叽叽,不准学本座说话叽。”
  野猪妖忙不迭地告罪,伽陵鸟这才消了气:“接着说叽。”
  野猪小心翼翼道:“在千叶城东边有座凡人的小城……不,西边……还是南边?总之就是有这么个小城,城里有个集市,有家卖香烛纸钱的铺子闹鬼,先是有人听见大半夜的里面有人说话,还有人说半夜经过,那店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看背影是个佳人,正纳闷着,那佳人猛地一回头,大王你猜怎么着?”
  伽陵鸟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面上不显,皮笑肉不笑道:“本座猜你想读书叽。”
  众妖顿时便了脸色,他们的新大王有一样了不得的法器,看着是一卷书,其实也是一卷书,书上一共一千个字,要一字不差地从头念到尾,只要有一点差错书里就会冒出一只金光闪闪、威力无边的鞋底板,把人打个半死,还要从头来过。
  上一任妖王千岁鸟就是栽在这上面——它认识的大字装不满一箩筐,被鞋底板抽得不成鸟样,只能告饶。
  野猪妖一听“读书”两字,立即闭嘴,叩头如捣蒜。
  伽陵鸟扫视群妖:“屁大点事叽,少来烦本座叽。还有什么要禀报叽?”
  有了野猪妖的前车之鉴,众妖都不敢轻举妄动。
  伽陵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一群没用的下属,有点怀念以前,归藏的孙子们虽然不做人,好歹脑筋好使,和他们说两句话没那么累,连缺心眼傀儡人和吊死鬼都比这些玩意儿强。
  唉叽,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叫你们打听的事呢叽,有没有死女人的消息叽?”
  群妖都摇头。
  “没用的东西叽,”伽陵鸟把群妖挨个弹了一遍,“死女人在千叶城丢的叽,死要见尸叽,再给本座去找叽!”
  众妖唯唯诺诺。
  “苏毓那龟儿子呢叽?死到哪里去了叽?”
  群妖当然听过连山君的凶名,每每听见大王连名带姓地辱骂,都免不了打个寒颤,同时对大王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只双头蛇妖大着胆子道:“回禀大王,连……大王说的那人,最近好像是在郁洲一带……”
  伽陵鸟往蛇妖两颗头上各弹了一下,愤恨道:“龟儿子叽,连个死女人都找不到叽。”
  “无事上奏就退朝吧叽,”他懒懒道,“退远点叽,别碍本座的眼叽。”
  众妖连忙行了礼落荒而逃,不一会儿,丹朱峰顶鸟兽绝迹,只剩下一只鸟。
  伽陵坐起身,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这才从枝头挂着的乾坤袋里掏出一张归藏出产的灵纸,撕下一块搓成个纸团,做贼似地塞进嘴里。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那死女人搓出来的香。
  他把一张纸吃完,重新躺回树枝上,颠了个身闭上眼小憩。
  没等他睡着,半山腰传来野猪妖气喘吁吁的声音:“大王,启禀大王!”
  “什么事叽,没见本座在练功叽?”伽陵鸟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却看见野猪妖抱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朝山上跑来。
  伽陵鸟气不打一处来:“叫你找死女人叽,谁叫你去抢活女人叽!”
  “不是,不是……”野猪妖吭哧吭哧地爬到峰顶,“这是属下擒获的奸细!最近好几个兄弟看见它满山转悠,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
  伽陵鸟定睛一瞧,方才发现这女人不是活人,头脸胳膊腿都是纸糊的,有点像烧给死人的那种纸人。
  纸人穿得花团锦簇,梳着百合髻,戴着一朵大大的红色纸牡丹,脸颊上两坨圆圆的红晕,眉目如画——事实上也是画的。
  “我不是奸细。”纸人张开鲜红的小嘴,“我叫牡丹。”
  哟叽,还是只注了灵的,伽陵鸟偷偷咽了口口水,眯了眯眼,对野猪妖道:“本座知道了叽,把它留下叽,本座仔细审问她叽。”
  顿了顿道:“算你立了一功叽,下去领赏吧叽。”
  野猪精喜出望外,嘴里说着歌功颂德的好话,乐颠颠地跑了。
  伽陵鸟跳下树,绕着那五花大绑的纸人转了一圈,拎起它一条胳膊,便要扯下来吃,那纸人“哎哟哎哟”叫起来:“别撕我,我真不是奸细,是去替人传信的。”
  “传什么信叽?你在本座的地盘上图谋不轨叽,本座就要把你吃掉叽。”伽陵鸟无情道。
  “我是路过的,”纸人道,“我要去归藏传信,在这山里迷路了。”
  “这么说你还是那些归儿子的奸细叽,”伽陵冷笑,“那本座更要吃掉你叽。”
  纸人呆了呆,坚决道:“我奉命去传信,不能让你吃。”
  “你给谁传信叽?”伽陵鸟按捺不住,扯下它的头花塞进嘴里嚼起来。
  “小顶,”纸人道,“我给小顶传信。”
  伽陵鸟一惊,半朵纸花卡在喉咙里,噎得他死去活来。
  ……
  半个时辰后,伽陵鸟找到了纸人说的那家冥器香烛店,却见大白天的店门紧闭。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往门扇上一脚踢去,只见店堂里空空如也,地上落了一层灰,墙角都结起了蛛网。
  他揪住一个无辜过路的凡人大娘问道:“香炉去哪里了叽?”
  大娘吓了一跳,慌张摇头:“我我……不知道什么香炉……”这年轻人生得挺俊俏,怎么是个疯子。
  “店家在哪里叽?”伽陵鸟又问。
  大娘恍然大悟:“你是打听纸人徐老四呀,他们家铺子闹鬼,徐老四起先道是西头对家石七郎下绊子害他,不信这个邪,可店里的纸人一老是丢,总不是个办法,他就在店里打了地铺,夜夜候着,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瞪着眼睛,眉飞色舞道:“有天半夜,他被一泡尿憋醒,睁开眼睛一瞧,白日刚扎好的纸人自己走到门边,拔下门闩,推开门溜了出去!这下好了,不信也得信了,他第二日就把铺子里的存货作价卖了,当晚带着一家老小回乡避祸去了。都走了三个多月啦!这铺子闹鬼,一直没赁出去……”
  “店里那香炉呢叽,被谁买去了叽?”伽陵打断他。
  大娘摇摇头:“他店里好多香炉呢,谁知道都被谁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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