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能去跟路人解释。
　　他没办法，只能推着嚎啕大哭的岑沐可去了练习室。
　　岑沐可进入练习室里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问：“你带我进这里做什么？”
　　“这里隔音好，我们哭是自己的事情，不能打扰别人是不是？”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怕你自寻短见，我得看着，确定你没问题了我再走，不然没办法跟郁黎川、莫笙交代。”
　　“……”岑沐可又开始生气了，继续哭。
　　云折竹也不知道怎么哄，干脆到一边练习大提琴去了，岑沐可哭得大声，他就拉得大声。
　　岑沐可哭着哭着就感觉自己的哭声顺着云折竹的旋律走，瞬间记得翻白眼。
　　*
　　周三那天，莫笙终于离开省队了，走出来的时候都有点疲惫。
　　郁黎川早就站在省队门口等她了，看着她走出来后，十分自然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问：“怎么了？临近比赛很累？”
　　莫笙都蔫了，叹气回答：“其实越接近比赛，训练安排反而没有之前紧张，多数是放松和调整状态。不过最近总是开会，做总结，布置战术研究对手之类的，反而让我觉得有点累。”
　　“辛苦啦，今天上课放松一下。”
　　“上课才不放松呢，我又不是你这种学神。”
　　莫笙左右看了看，然后靠在郁黎川怀里，在他怀里蹭了两下，小声说：“看到你就好了，特有治愈性。”
　　竟然难得的撒娇。
　　“嗯，那我真的是非常荣幸。”郁黎川说着，抬手抱着莫笙，还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
　　莫笙也只在他的怀里赖了一会，就和郁黎川一起去上课了。
　　到了教室岑沐可已经在了，莫笙刚过去就看到岑沐可肿肿的眼睛，吓了一跳，问：“你怎么了？”
　　“我的房子塌了而已。”
　　“啊？施工问题吗？”
　　“……”岑沐可看着莫笙半晌，愣是没回答出来。
　　郁黎川笑着坐在了莫笙身边，伸手扳过莫笙的头，温声对她解释：“不是，她的房子恋爱了，她失去了信仰，仅此而已。”
　　莫笙这回才明白过来，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
　　她又凑到了岑沐可身边小声说：“我觉得云折竹也不错，干干净净的一个小伙子。”
　　她还以为云折竹在追岑沐可呢，至今没有意识到那只是云折竹带走岑沐可的借口。
　　岑沐可立即嫌弃得不行：“可拉倒吧，我打赌云折竹找不到女朋友。”
　　莫笙又劝了几句，岑沐可都十分排斥，后来甚至不想理莫笙了。
　　莫笙没办法，只能继续跟郁黎川聊天：“月末我恐怕不能来上课了，教练那边帮我给学校交了申请了，我马上就要开始封闭训练了。”
　　“这么早就开始了？”
　　“嗯，没办法啊，我是新人，有些方面还要调整，教练单独陪我练，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教练也是夜里突然叫我过去单独聊天，征询我自己的意见，我边读边练，算队里的特殊情况。我想了想后同意了，相比较之下，今年的比赛更重要，我的年龄不能等我，但是学业可以重读。”
　　“行，我知道了。”
　　恋爱之后是什么样子的呢？
　　一起在学校里顺着跑道走圈，试探性的牵手，或者是甜甜的约会？
　　他们两个人似乎没有，刚刚在一起就分开了，且之后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甚至不如异地恋。
　　封闭训练后，莫笙将会音讯全无，仿若人间蒸发。
　　今天分开后，再次见面就是在比赛那天了。她在赛场上，他在观众席。
　　郁黎川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还是很快调整了过来，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不能有任何的情绪。他需要支持她，鼓励她。
　　“那我今天要做好多好吃的给你。”他凑到莫笙身边说道。
　　莫笙重重地点头：“好。”
　　去到郁黎川家里，莫笙早就熟悉了。这还是交往之后，莫笙第一次来郁黎川的家里，她还挺紧张的，心里想着，郁黎川会不会趁着没人过来抱着她不松手，或者……亲她？
　　她甚至在想，要不要在郁黎川这里洗个澡，提前做准备了。
　　结果，郁黎川回到家里后，就开始给莫笙做饭吃。等两个人吃完了，莫笙站在客厅里玩手机，郁黎川在厨房里收拾。
　　等郁黎川走出来后，顺便问莫笙：“那今年年底考四级应该可以吧？”
　　“可以试试看。”
　　“好，我去整理一份资料给你，你在队里闲下来了，抽空看一看巩固一下，等到你赛季结束了，我会再给你紧急补习，争取让你十二月的考试可以过。”
　　“哦……”
　　莫笙看着郁黎川走进了书房，真的开始整理资料了。
　　她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郁黎川，发现他头顶的弹幕都是在思考如何给她总结文档，才能让她一看就懂。
　　格局。
　　这就是格局。
　　莫笙恋爱后想的都是亲亲我我，噼噼啪啪，嗯嗯啊啊。
　　你看看人家郁黎川，想着的是如何让她变得优秀，提升她，升华她！
　　莫笙又开始自我反省了，瞬间自惭形秽。
　　下午还要去上课，这份文档郁黎川一直整理到晚饭后，时间眨眼间到了晚上八点多，莫笙不得不回省队了，郁黎川才打印出来用档案袋装上给了莫笙：“我还打了一份备份，省得一份损坏了就没有了。”
　　“嗯，好的。”莫笙伸手接过来。
　　郁黎川套上外套，对莫笙说：“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并肩朝着省队走，莫笙全程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一脚一脚地向前，心里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手指却不敢勾过去。
　　他们……是不是该牵手啊？
　　可是，似乎都很收敛。
　　然而就算两个人并没有牵手，依旧觉得十分甜蜜。
　　风吹是甜的，夜凉是柔的，脚步声都仿佛悸动的心跳声，两个人并列的影子都令人心动。
　　省队和东高大之间只开了一个小门，位于体育系教学楼后身，位置挺偏僻的，一般没什么人过来，只有省队的人从这里通行。
　　到了夜里，这里也十分冷清，除了青树就是两盏孤零零的路灯，以及刷卡处的遮雨棚。
　　到了门口后，郁黎川还是舍不得了，终于伸手牵住了莫笙的手。先是勾着手指，最后干脆握在手心里，不想松开。
　　他看着莫笙许久，将莫笙拉到自己的怀里抱着她，小声说：“舍不得你。”
　　一句话，莫笙的心就融化了。
　　莫笙抱着郁黎川的腰，脸靠在郁黎川的颈窝处，瞬间笑得像成功偷到了鱼的猫，特别贼。
　　啧啧，学弟这小腰，这身材，真不错。
　　“没事，等赛季结束了我就又能陪你了。”
　　“嗯。”郁黎川的这一声答应仿佛在撒娇，像是“嗯”又好像是“哼”，含糊不清，糯糯的。
　　莫笙听得心里痒痒，想着现在学弟也是她的男朋友了，趁着夜黑风高的啃两口不足为过吧？
　　她有点想下手，正酝酿呢，突然听到了一声咳嗽声，显然不是他们两个人发出来的。
　　莫笙和郁黎川就好像两个早恋的初中生，吓得一下子就分开了，四处去打量。
　　齐柠特别尴尬地从草丛里站起身来，又轻咳了一声说道：“我想着你要比赛了，之后你都封闭训练，就想过来给你一个惊喜，给你加加油什么的。就……就没想到你和学弟发展还挺顺利的哈，就挺突然的……”
　　莫笙和郁黎川两个人看着齐柠神奇地出现，都有点慌张。
　　莫笙故作镇定地原地踱步，走了一圈。
　　郁黎川则是抬头看天，目光躲闪。
　　最后还是莫笙说：“我就是最近有点忙，没和你说，我和他……谈恋爱了。”
　　“我操！拿下了？！”队长突然跟着从草丛里站了起来，惊呼了一声。
　　孟果捧着手里的东西，跟着激动起来：“师父！你脱单了？！”
　　莫笙看着自己在东高大的队友一个个地出来，一瞬间慌得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省队门口的树丛能藏这么多人呢？！
　　还有这个功能？
　　一向淡定的郁黎川都被吓了一跳，身体一颤，甚至有点想逃，不过还是稳住了，点了点头对她们说：“嗯，我追到她了。”
　　不是莫笙拿下他了，是他追到她了。
　　这群队友纷纷从草丛后面出来，起哄莫笙，队长比莫笙还激动，颤抖着拿着手机说道：“我要拍一张合影，我队友和校草谈恋爱了，太值得出去吹了。”
　　孟果也嚷嚷着：“我也要合影！”
　　说着，把手里的东西给了莫笙：“这个是花生，这个是荔枝，不是给你吃的，你摆床头供着，代表着胜利知道吗？”
　　“好。”莫笙伸手接过来，然后被一群人围着，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合影了。
　　莫笙看着镜头，手里还拿着花生和荔枝，表情有点不自然，甚至有点懵。
　　怎么就发展成这种剧情了呢？
　　郁黎川倒是适应过来了，伸手揽着莫笙的肩膀，对着镜头摆剪刀手，这是莫笙教给他的姿势。
　　莫笙这才觉得好一点，跟着对镜头微笑。
　　一群练排球的女孩子，郁黎川站在最边上只是陪衬，然而却最显眼，主要是外形让人无法忽略。
　　相片拍摄完毕后，莫笙被他们推着进了省队，这群人和郁黎川一起看着莫笙跑进去。
　　队长站在原地修图，修完了之后将手机递给郁黎川看：“你看看，我的图修得怎么样？”
　　郁黎川看着手屏幕，相片里只能看清楚莫笙的脸，确定莫笙被拍得很好看就可以了，于是他点了点头：“可以。”
　　“我们可以发朋友圈吗？”
　　“嗯，可以。”郁黎川不在意这个。
　　往回走的途中，齐柠到了郁黎川身边，拍了一下郁黎川的手臂：“好好对莫笙，不然我打人可疼可疼的了。”
　　“嗯，我会珍惜她的。”
　　“最起码让她有一段好点的初恋吧，毕竟到了这个年纪才第一次谈恋爱。”
　　“好。”
　　齐柠有了嫁女儿的惆怅，不过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这要是别人，齐柠八成觉得是自己的小白菜被别人家的猪拱了。
　　但是对象是郁黎川，齐柠就觉得绝对是莫笙拱了郁黎川，莫笙反而是占便宜的那个。
　　人这辈子，能遇到几个郁黎川这样的男生呢？
　　错过了，真的就没有了。
　　*
　　这张合影被队员们发到朋友圈后，还算是引起了体育系的小范围轰动。
　　体育系很多人都互相认识，他们之间也有微信群。
　　比如群名为清华得不到的女人，实则是东高大女子排球队的群里，就发了这张相片。
　　群里有没有来等莫笙的人，看到相片后都捶胸顿足的。
　　齐柠：我们的傻闺女终于也有今天了。
　　队长：笙哥太争气了。
　　孟果：啊啊啊！仔细看相片，郁黎川真的太帅了！
　　副攻：这张相片可以啊，拍得和电影海报似的。
　　队长：这绝对是我自拍的巅峰之作！
　　二传：主要是后面的主角怎么拍怎么好看，随便坐在草坪上都是文艺大片儿。
　　比如群名为国家队需要我们，实则是体育系的内部群里，就有人转发了相片。重竞技-A：这图不是P的吧？笙哥男朋友是音乐系那个开学演讲的新生代表？
　　田径-B：我去！不是吧？笙哥有男朋友了？不对，笙哥男朋友挺帅啊。
　　田径-C：你们不说，我还当全是女生呢，娘炮一个。
　　花滑-D：酸吧，人家后脚跟都比你好看。
　　体操-J：天啊！我室友要失恋了，原来刚才听到女生哭是因为这个？
　　篮球-E：@唐
　　击剑-时宴冰：别@，容易哭。
　　篮球-唐：操，你他妈怎么那么贱呢？
　　击剑-F：有八卦啊这是……
　　排球-齐柠：没八卦，莫笙和郁黎川在一起了，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别想太多了。
　　排球-孟果：对，我师父和师公一心一意的，感情好着呢。

　　击剑-F：哦，没事，我好奇@排球-孟果 和 @击剑-时宴冰的八卦。
　　击剑-时宴冰：别问，问了她容易退群。
　　击剑-F：懂了。
 
 
第46章 初吻
　　莫笙参加全国比赛第一场, 和莫笙熟悉的人都挺重视的。
　　那天一大早莫笙个人后援会的成员就在学校门口聚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