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过来!她惊叫。他桀桀地笑了声,挡住她去路,薄唇里吐出惊心动魄的话语。
女人,你在玩火……”
江妙妙听得简直无地自容,推了他一把。
“让开。”
陆启明说:“你翻我床垫干嘛?下面什么都没有,别白费力气了。”
“有没有要看了才知道,让开,你再不走说明做贼心虚。”
他哼哼两声,走了几步,忽然转头问:
“我给你看看真正的腹肌怎么样?”
江妙妙愈发笃定他在掩藏什么,冷笑一声,鼓足力气抬起床垫一角。
底下露出几包零食,陆启明眼神慌乱,抓住她胳膊解释。
“这床垫离床头的缝隙太大,东西容易漏下去,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大喝一声,使出吃奶的劲儿,将床垫完全掀开。
底下有几十包零食,蜜饯、巧克力、猪肉脯、牛肉干等等,都能开个小卖部了。
江妙妙抱着胳膊问: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正在长身体,晚上需要吃夜宵。”
“你这个子,再长脑袋都要顶到天花板了。”
江妙妙拿来一个塑料袋,抖了抖,把零食往里抓,冷酷地说:“全部没收,充公!”
陆启明挡在房门口,不许她出去。
“至少给我留几包。”
“不行。”
“拜托了,三包?两包?一包总可以吧?”
江妙妙想让他死心,不料他突然亲过来,温热的唇舌含住她下唇,趁她不备抢走一把零食就跑,把她推出房间关上门。
“谢谢你了。”
“……”江妙妙悲愤地说:“从明天开始我不刷牙了!”
臭死他这个无耻的流氓!
陆启明没说话,她提着剩下的零食朝仓库走去,出来时发现天已经黑了。
丧尸在别墅外面聚集,她连忙查看门窗是否关好,将能关掉的电器全都关掉,直到别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仿佛没有住人。
做完这些,她抱着江肉肉上楼去,路过一扇窗户时,有点好奇外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
看一眼吧,就看一眼。
她把窗户打开一条不到手指宽的缝,抬起眼帘往外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挡住视线,中间隔着防盗窗。
她起初没看明白是什么,过了两秒才猛然反应过来——那是丧尸的眼睛!
对方也发现了她,嗬嗬地狂叫起来,扒开窗户要往里冲。
江妙妙吓坏了,救命都没顾得上喊,抓住窗户死命地把它关上,反锁,期间夹了一下手指,痛得她眼泪直流。
陆启明听见动静,走到楼梯上问:“怎么了?”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做了傻事,手背在身后摇头。
“没什么。”
“哭成这个样子,要么看到你爹妈,要么就是受伤了。”
陆启明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给我看看。”
她心有余悸,看了眼窗外的黑影,低声说:
“先回房间去。”
到了房间,陆启明帮她的手指上药,本来嫩葱似的指尖夹成青紫色,指甲盖都破了。
他已经听完原委,贴好一张创可贴,戳戳她脑门。
“以后还手欠吗?”
她沮丧到不想说话,钻进被窝里,耳中甚至能听见丧尸在墙壁上攀爬的声音。
白天的幸福终究是短暂的,一到晚上危险便来临。
它们现在还没找到突破口,否则闯进来是分分钟的事。
陆启明把药品丢去抽屉里,坐在黑暗里看着她。
“你有没有什么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
想做没来得及做?那可多了去了。
她还没有暴富,没有割双眼皮,没有做全身脱毛。
没有买很喜欢的高跟鞋,没有吃肖想已久的佛跳墙,没有做喜欢的工作。
没有谈恋爱,没有结婚,没有拍美美的婚纱照。
没有生孩子,没有推着孩子逛商场,没有看着他长大。
江妙妙捂住脸,不敢再想了。
她要痛快的死,想那么多,只会让她对未来还留有眷恋。
黑暗里,她单薄的肩膀小幅度颤抖。
陆启明抿着嘴唇,摸摸她的背脊。
“以前有很多次,我也觉得自己死定了,但我活到了现在。我不是你,可能没办法体会到你的感受,可是无论如何,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做你想做的事。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看看外面那些人,他们要是有机会,肯定要不顾一切逃生的。”
江妙妙很久都没说话,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也准备睡觉。
她突然坐起来,一言不发就开始脱衣服。
陆启明皱眉,“你热吗?”
“陆启明,你喜不喜欢我?”
“哈?”
“回答我!”
“额……这个……”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需要考虑那么久吗?”
他立刻回答:“喜欢。”
尽管有时候很讨厌,但大部分时间是喜欢的,因此才愿意纵容她的一些小缺点。
江妙妙脱掉最后一件内衣,往他身上扑。
“别废话了,来吧。”
“噗……咳咳,来、来什么?”
“说不定明天就要死了,我不要死前一次都没感受过。”
江妙妙抓住他的t恤,要帮他脱掉。
他吓得连连后退,仗着手长挡住她。
“你冷静一点,别着急。”
“不是你让我想想有什么没做的事吗?我想到了,唯一能马上实现的就是这个。”
他身材好,腿长,脸帅,人品过得去。
至于嘴欠……反正那种时候也不需要说话。
江妙妙很执着地脱掉他裤子,陆启明捂住自己的宝贝滚下床,站在地板上说:
“我们不能做,因为……我们没有套,对!没套。”
都死到临头了,还要什么套?
她翻了个白眼,也爬下床。
陆启明都快哭了,推她推不开,打她下不去手,难道真的只能从命?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耳中忽然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
很近,似乎就在隔壁。
江妙妙停下动作,音量压得很低。
“有东西进来了?”
再等三分钟呀!
“我去看看。”
陆启明飞快朝外走去。
江妙妙从床底下拖出小电锯,紧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不着寸缕,在黑暗中潜行,来到隔壁房门外。
为了安全起见,所有不用的房间门都被他们锁上了,陆启明小心翼翼地趴在门上探听了会儿,回过头轻声道:
“丧尸进来了。”
这可怎么办?冲进去和它拼个你死我活?
窗户已经被弄坏,万一其他丧尸听见声音也跑进来,他们岂不是找死么?
但是不管它的话,谁知道这堵木门能撑得了多久。
江妙妙还在抓耳挠腮地想着办法,陆启明忽然接过她的电锯,看着门说:
“我在这里守着,你回去睡觉。”
……她的神经就算跟电缆一样粗,这种情况下也睡不着啊。
“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
他嗓音压得低低的,“我在这里守着,要是丧尸出来了我就给你信号,你立刻往外逃,骑上自行车,跑快点,别回头。”
“外面到处都是丧尸,我能跑哪儿去?”
“等这里打起来,我会打开灯,到时丧尸肯定都聚集过来了,是你逃跑的好时机。”
江妙妙看着他,鼻根一酸,眼眶湿湿的。
“陆启明……”
“走吧。”
他冲她笑了笑,因为太黑,也不知道她看没看见。
“要是我活下来了,我愿意跟你睡。我喜欢你,这是真话。”
江妙妙泪如泉涌,只恨自己不是个女超人,穿上内裤飞上天,把全世界的丧尸都打个稀巴烂,让这个男人活下来。
第29章
陆启明十分坚持,江妙妙只好抱着狗回了房间。
但睡是不可能睡的,要是陆启明死了,她一个人根本活不下去。
与其继续担惊受怕,还不如拼个你死我活呢!
她找来一切能用上的东西,菜刀、绳子、床单,还有打火机与一桶食用油。
如果真的到了毫无希望的时候,她就放一把火将这栋房子烧掉。
解脱自己,也解脱那些行尸走肉的灵魂。
江妙妙抱着这一堆东西坐在床上,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准备一有不对劲,就立刻冲过去帮忙。
然而过了半个多小时,只听得到丧尸走路的脚步声,却没有打斗声。
安静得让人都不敢大口喘气。
难道丧尸没法打开门出来吗?
她得去看看。
江妙妙下了地,一只手提着油,一只手拿着刀,身后跟着吓到夹紧尾巴的江肉肉。
可当她摸到门把手,准备开门出去时,发现门居然被锁住了!
“陆启明?陆启明?”
她不敢太大声,压着嗓音在黑暗里喊。
对方没有回应,显然不打算对她解释什么。
他把她锁起来做什么?知道她不会逃跑,所以故意让她待在里面出不来吗?
那他岂不是要一个人面对里面的丧尸?!
“陆启明,开门!”
江妙妙趴在门上,声音已经变成央求。
陆启明仍未搭理她,几分钟后,隔壁传来撞门声,强烈刺耳,完全盖住了江妙妙的声音。
哐哐哐,丧尸连撞十几下,最后一声巨响,她清晰的听到陆启明沉闷的痛哼。
江妙妙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团团转,根本停不下来。
她尝试着撬开门锁,拿着刀撬了半天,没撬开锁,倒把自己的手划了一刀。
想从窗户爬出去,可是拉开窗帘往外一看,院子里密密麻麻都是丧尸的脑袋。
她连忙关上,偏偏隔壁的打斗声从没停过,她几乎可以想象的到,丧尸大群是如何一口一口将陆启明撕碎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傻……
江妙妙看向食用油和打火机,拿在手里。
她打开食用油的盖子,将它倒在地板上,正要点燃时,房门突然被人敲了敲。
陆启明喘着粗气,低声说:
“别出来,我没死。”
她大喜,跑到门边问:
“你怎么样了?快打开门,让我出去帮忙好不好?”
陆启明又不说话了,门外乒铃乓啷乱响,丧尸的叫声震得人头皮发麻。
江妙妙不敢点火了,要是陆启明本来没死,却因为她放火烧死了,那不是害了他吗?
可她又出不去,看着门把手咬了咬牙关,继续撬。
别墅用的是实木大门,门上的锁也是最牢固,她不懂□□,撬了半天都撬不开。
她改变主意,搬起凳子用力敲。
外面打斗声太大,倒是没有丧尸注意她。
江妙妙砸得都快哭了。
没事儿装这么结实的房门干嘛?外面的人是进不来,可她也出不去啊!
陆启明到底怎么样了?急死她了!
凳子不好用,她想换个工具,抬起脚却发现鞋底滑腻腻的。
蹲下来查看,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铺面而来。
江妙妙伸手摸了摸,摸到一滩温热的血液,是从门缝底下渗进来的。
丧尸的血液没有温度,气味也没这么新鲜。因此这些血只可能是……
她的心脏揪成一团,痛得无法呼吸,看着门说:
“陆启明,求求你开开门……”
她宁愿跟他一起死,也不要一个人活下来,面对残酷的处境。
她害怕。
打斗声忽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脚步声。
前一个轻快有力,是陆启明的。后面那堆杂乱拖沓,是丧尸的。
乱糟糟的脚步声从门外蔓延到隔壁窗户,似乎有什么东西跳了下去,落在地上摔出一声闷响。
江妙妙忙冲到窗边往外看,只见银白的月光洒了一地,像结满了霜,修长的人影从地上站起来,身后的丧尸们如同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跟着往下跳。
院外,还有无数丧尸正朝这边聚集而来。
数量之多远超她的想象,她根本不知道原来丧尸潮褪去后,城市里还留有这么多丧尸,多到让她头皮发麻。
人影抬头望了她一眼,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继而头也不回地跑出院子,一头扎进茫茫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