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明月珰
明月珰  发于:2020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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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蓁羡慕地看着那几个小妞,瞅瞅人这才是潇洒啊,那边儿的帐篷里想挑哪个睡就挑哪个睡,睡完拍拍屁股走人就是,回去指不定还能互相交流交流,若是幸运的有了,那不过是多了个放羊的孩子,羊就更不容易丢了。
  看那些胡女在蓝天下嘻嘻哈哈的,冯蓁感叹,这才叫一辈子没白活啊。
  她若是有胆子,将来长大了,要也能把那几只羊给上了,那白息滚滚的……怕是能推着她桃花源的白雾往后退一大半呢。冯蓁捧着腮帮子情不自禁地就陷入了白日梦的美好里。
  “真是不知羞。”敏文不知何时站到了冯蓁身边,有些愤愤。
  冯蓁侧头看了看她,有心想纠正她的这种不良思想,那怎么能是不知羞,男未婚女未嫁的。不过她旋即想起自己的人设乃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君,于是冒了句,“什么不知羞?”
  敏文嘟嘟嘴,“就那些胡女啊。”
  “她们怎么了?”冯蓁这傻简直装到了底。
  “不知羞地勾搭男人。”敏文撇嘴道。
  冯蓁偏头多看了敏文两眼,“公主,你这是……”
  敏文的脸一红,撇开了头。
  有心上人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冯蓁心忖,可真够快的,上回见面时可没听敏文提起过。果然是春天到了,什么都开始萌芽了。

  渐渐地出帐篷的人多了起来,冯蓁再顾不得敏文的春思,她眯了眯眼睛,用手挡住额前的阳光,朝溪水那边指了指,对着敏文道:“那胖子,是不是蒋二胖?”
  冯蓁本就觉得蒋二胖配不上她阿姐,即便冯华真的嫁给了他,那也是因为不想蹚浑水才迫不得已罢了。至于蒋二胖对冯华的救命之恩,冯蓁也没放在心上,因着她知道那是有人故意引他去的,所以还轮不着他领功。如此冯蓁对蒋琮自然称不上多敬重,称呼就很随便了。
  “蒋二胖是什么时候来的?”冯蓁看敏文的架势,那是她不回答就不罢休的模样。
  敏文微微诧异道:“他一路都在啊。”
  冯蓁扶额,感觉蒋二胖真是个低调的胖子,竟让她一直给忽略了,大约是因为她的注意力一路都集中在薅羊毛上了。
  “刚才,你看到有没有女孩儿从他帐篷里跑出来?”冯蓁咬牙切齿地道。这胖子要敢背着她阿姐拈花惹草,看她怎么收拾他。
  “我没看清楚。”敏文的注意力也不在蒋琮身上。
  冯蓁急了,“昨儿呢?昨儿你们玩了一整日,可看见他跟哪个女郎眉来眼去了?”
  敏文弱弱地道:“我没注意。”
  冯蓁是自己身上随便发生什么事儿都不会失态的,但一关系到冯华,她就杀气腾腾了。“我过去看看。”说完,她就往小溪跑去,也不怕春日的溪水冻脚,幸亏穿着皮靴,在小石头上连跳几下,轻灵得好似羚羊一样过了河。
  “蒋二哥。”冯蓁站在河边笑容甜甜地朝蒋琮招了招手。
  蒋琮转过头来,不知冯蓁为何突然跑过来喊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冯蓁笑得越发甜美,待蒋琮走近了,只听她道:“蒋二哥,我有话跟你说,你能不能低低头?”腿短就是这么不好。
  蒋琮低了低头,又听冯蓁说“再靠近些。”
  蒋琮不自然地往前靠了靠,姐夫避嫌小姨子那是必须的,虽然小姨子如今年龄还小。
  冯蓁在蒋琮耳朵不远处嗅了嗅,那热乎乎的鼻息吓得蒋琮一下就站起了身。
  冯蓁笑眯眯地望着他,“蒋二哥,先才我看到有些女郎从你们这边的帐子里跑出去。”
  蒋琮这才明白,这是小姨子是来捉j了。他不由好笑地道:“你啊,人小鬼大。”话虽如此,其实他心里特别美,因为若是冯华那边无意,冯蓁是不会在他身上浪费精神的。
  蒋琮看得出来的事儿,萧诜和萧论几人自然也看得出。
  用过早饭,六皇子萧诜走到冯蓁跟前,阴阳怪气地道:“看来孤这箭术是白教了,用得着的时候就喊一声表哥,用不着就是殿下,倒是某些人,二哥、二哥的喊得多亲热。”
  冯蓁一脸“懵懂”地道:“我没有喊二皇子做二哥呀。”
  萧诜被噎着了,这才反应过来他一个大男人跟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什么。而且她心里认了姐夫就能作数么?不过这丫头这么没眼力劲儿,早晚得被收拾。若他以后成了她姐夫,就换他来收拾。
  想到这儿,萧诜不知怎么地心里一热,撇过了头去,“对了,今天他们嚷着要去前头山里打猎,你要不要临时抱抱佛脚?”
  冯蓁摇摇头,她对打猎不感兴趣,她是天朝子民,对野生动物天然地避而远之。
  萧诜再次在心里骂了句“没眼力劲儿”,所以大爷也不伺候了,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实不是冯蓁不想薅羊毛,她可以忍受萧诜的辱骂,但受不住他身上那味儿啊。几日不洗澡不说,睡了姑娘家也不清洗清洗,她现在的鼻子又灵,真抵不住那怪味儿。
  不过打猎冯蓁还是去了,不能给人不合群的印象,只是她和敏文算是一群放春青少年中的孩子,所以只能缀在尾巴上。然而敏文比冯蓁又要力争上游一些,跟何敬靠得更近,而何敬、王琪就是一群放春男子的中心。
  打猎时,人群难免四散,冯蓁有意掉队,也无人察觉。她打马往山上去,站在山岗上看了会儿,这才转悠着往西北边儿去了。
  不远处的白息就跟荒村的炊烟一般,袅袅盘旋,冯蓁不管那是老三还是老五,总之她就是冲着肥羊过来的。
  冯蓁轻轻地拍了拍午夜的马屁股,让它自个儿找那些母马去了,然后有些狠心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把自己的衣裳和头发都弄脏了,本来还想拿树枝在脚上划几道血痕的,但到底没忍心,肉痛的可是自己。
  “打扮”完毕,冯蓁这才微微跛着脚地往前走去。
  听到有脚步踩在枯枝上的声音,萧谡回过头一看,就见冯蓁正泪汪汪地看着他。许是见了人,小女君总算松了口气,拿袖子在脸上抹了抹眼泪,结果不抹还好,一抹就彻底成了花猫了。
  “表哥。”这声音一颤三抖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欢喜,若不是放在一个又胖又脏的小团子身上,对男人指不定有多高的杀伤力。
  萧谡走上来道:“你怎的一个人?”
  “都走散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人。”冯蓁说着又有些泫然欲泣,她伸手勾住萧谡的袖角,怯怯地道:“表哥,我能跟着你走吗?”
  多萌的小萝莉啊,冯蓁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萧谡点点头,却抽了抽自己的袖角。
  冯蓁立时害怕地揪得更紧了,黑白分明如紫葡萄般的眼里满是惶恐,生怕被人再给落下。
  冯蓁的眼睛真的很会说话,但绝对不是她的心灵之窗,因为完全是眼是心非。
  萧谡抽了好几次都抽不出自己的袖角,再用力又怕撕裂了,所以只能放弃,然后道:“摔跤了?有哪儿受伤么?”
  冯蓁眨巴着眼看着萧谡,这会儿才有点儿男子的温柔嘛,这人敲她手肘那会儿多狠啊。
 
 
第29章 关外行(下)
  “脚踝疼。”小女君的声音糯糯的, 像煮了许久的糯米圆子,甜得弹牙。
  冯蓁说得这样清楚是有企图的,脚踝嘛,很方便查看伤口的, 她以为萧谡会弯腰帮她看看, 结果只听他打了个呼哨, 林子里就响起了马蹄声。
  “上马吧。”萧谡道。
  这样也行。冯蓁暗自点头,疾风比普成年男子都高,她的小短腿可爬不上去。
  萧谡弯腰伸出手掌,冯蓁诧异地看着她, 这是让她踩上去的意思?
  萧谡点头示意。
  冯蓁就这么踩在萧谡的手心里, 再被他高高一托, 纵身上了马。她真是无比后悔,那晚上跟萧诜那傻子较什么劲儿, 要是假装骑术不好,这会儿是不是就能两人共乘一骑了?
  先才只是一踩、一托那么个瞬间,冯蓁就感觉自己快被醉晕了, 若是能长长久久地拉拉手, 搂搂腰什么的……
  “拉好缰绳。”
  “什么?”白日梦里惊醒过来的冯蓁反应了片刻才知道萧谡说的是什么。她拉了拉缰绳, 天真无邪地看向萧谡, “表哥, 要不你也上来吧?”
  萧谡看向冯蓁,似乎在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共乘一骑,哪怕就是夫妻都显得太亲昵。
  冯蓁这是想开放, 结果没开放成,只好嗫嚅道:“你走路,我骑马,要是被人看见了,会说我不敬的。”
  “遇到人孤再找一匹马就是。”萧谡笑了笑。他的笑很冷清,幅度不大,可知笑不过是出于礼貌,而非内心。
  但即便是这样,这个人的笑也依旧叫人如沐春风,暖洋洋的,催着你心里的小芽子按不住地想往外冒。
  风把萧谡身上的气息送到冯蓁的鼻尖,清冽干净,没有乱搞过的气味儿。
  冯蓁心忖,果然必得是这种不重女色的人才能最终胜出啊,就不知道胜出后会不会变本加厉。
  两人一路同行,冯蓁问道:“表哥,你能不能继续教我射箭啊?”
  “你不是跟着六弟在学么?”萧谡反问道。
  “你教得比他好。”冯蓁踩着萧诜捧萧谡道。她觉得这世上就没人不爱听彩虹屁的。兄弟相争,踩一个捧一个绝对能挠中萧谡的痒痒肉。
  果不其然萧谡含笑地瞥过来一眼,“哦,蓁女君是喜欢被人敲?”
  冯蓁没有正面回答萧谡的问题,只道:“六殿下把我骂得有点儿惨。”
  萧谡依旧含笑地瞥了冯蓁一眼,“哦,这么说你是更喜欢挨打?”
  这话说得,冯蓁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最后吸了口气道:“当然不是,只是若能拜得名师,挨打挨骂都可。”
  “你那一点儿浅薄箭术,怎么就知道谁是名师?”萧谡刺道,“我们兄弟几个比试,孤也就是不垫底而已。”
  萧谡有点儿捉摸不出眼前小女郎的想法,说是慕少艾吧似乎年纪又太小了些,不过也说不定,现在有些姑娘就是醒事儿早。但眼前这位瞧着脑子也不太坏,然左右逢源的道行实在差了些,就这么横冲直撞地在他们兄弟之间游走,也不怕掉下河里淹死?
  “我不会射难道还不会看么?”冯蓁娇糯糯地嗔道,“那天比试时你是故意输的,你手肘抬得高了些,敲我时都会,没道理自己还会不知道。”
  “教人易,自知难。”萧谡一点儿不心虚地道。
  冯蓁连连点头,“是呢,虽则我知道手肘该怎么抬,可是箭要射出的那一刹那,动作总是会变形,所以才想表哥你能继续敲敲我呢。而且……”
  狡猾的小女君补了一句,“表哥就算是自知难,但也说了教人容易是不是?”
  小女郎成了狗皮膏药,萧谡正要拒绝,却听冯蓁以绵软了一百倍的童音继续道:“好不好嘛,表哥?求求你了,表哥。”
  这声音的矫揉造作能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冯蓁幸运就幸运在年纪够小,脸蛋够圆,所以甜得这么齁人,却只能叫人想起桂花酒酿糯米元子。
  冯蓁有些后悔,她这会儿要是在地上走,就能趁机抱住萧谡的手摇了,那样效果肯定更好。
  “幺幺,你在求五哥什么?”萧诜的声音此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冯蓁背后。
  冯蓁的背脊一僵,感觉自己余光好像看到萧谡很不厚道地笑了,还是有声儿的那种。
  脚踏两只船真的是技术活儿,一个不小心载着羊毛的船说翻就翻了。
  “我在求五表哥教我射箭。”冯蓁头也没回地朝萧诜道。
  冯蓁此刻选择说实话叫萧谡格外高看了她一分。
  萧诜大步走过来道:“嫌弃孤教得不好?”
  “不是。”冯蓁有些冷淡地道。
  屁大个孩子还嫌东嫌西了,萧诜心里有些窝火,但也不好当着萧谡的面发作。又见冯蓁的样子有些狼狈,“怎么?摔了?”
  “不劳你关心。”冯蓁冷冷地道,夹了夹马肚子,疾风便快走了几步。她心里把萧诜的祖宗又给问候了一遍,傻大个儿又来坏她好事。
  不过萧谡也不是好东西,说话是话里有话,做事儿也太不爽快了,最后居然是这种人当皇帝,冯蓁默默地为满朝大臣默了哀。因为萧谡和萧诜的祖宗都是同样一群人,所以骂一遍就等于问候了两遍,冯蓁也就懒得再问候萧谡的祖宗十八代了。
  冯蓁冷冷的不再说话,萧诜当然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更没耐心哄小孩儿,心里骂了句“臭丫头”,转头就走了。
  冯蓁暗自窃喜,心想“电灯泡”终于走了,谁知萧谡居然没跟上来,才晓得他们既然遇到了萧诜,自然就有侍从跟随,萧谡很快找了一匹马,旋即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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