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与马奴——木妖娆
木妖娆  发于:2020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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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衫脱下后便是打着赤膊。本是替他觉得疼的慌的玉娇,脸又不知不觉的烫了起来,抿了抿唇,不自在的把目光转向别处。
  有夜风从门外吹入,但玉娇还是觉得这天热得很,热得她连后背都汗湿了。
  浓郁血腥味掺杂着淡淡药味,玉娇难受得紧。边是梦境的影响,边是刺鼻的味道,实在是扛不住了,便捏着鼻子道:“你自己上药,我先走了。”
  说着,也不拿灯笼直接就转身离开。
  玉娇转身离开,却不知马奴也几乎同时停下了动作。抬起头,黑眸紧紧的盯着她离开的背影。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他才收回目光,闭上了双眸,甚是贪婪的吸了口气。
  作为个常年在贵族狩猎的猎场上拼命存活的猎物来说,可以很清晰的在浓郁的血腥味探寻到那抹若有若无的香气。
  属于女儿家的香气。
  方才他确实是昏了过去,但在有人触碰到他的那瞬,便瞬间清醒了。
  因没拿灯笼,回房途不小心撞了柱子磕了头,直接青了块。而回到了房躺道了床上还是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因为闭眼就是横尸乱坟岗的画面,所以吓得直睁眼到了天亮。
  等早间桑桑与众婢女进屋伺候玉娇梳洗更衣的时候,都被玉娇额头上边的那块青紫与那眼底下的乌青给吓了跳。
  桑桑惊呼道:“小姐你这是怎了?”
  玉娇摆了摆手,“莫要大惊小怪,不过是昨晚起夜的时候磕到头了,而后疼得睡不着罢了。”
  说着抬起手碰了碰那撞到柱子的额头,疼得她“嘶”了声。
  桑桑看着自家主子额头上边的那片青紫,暗道该是得有多疼才会疼得睡不着觉。
  甚是着急道:“小姐你皮肤嫩,磕着碰着了都得青紫好几日才消,小姐且先洗脸,奴婢去给小姐去拿药膏。”
  说着便到梳妆台前,打开了抽屉,拿出了个小罐子。
  待玉娇洗漱了之后,桑桑打开了小罐子,股沁人心脾清香味也随之飘了出来。
  玉娇看了眼那小罐子,问:“这是什么?”
  桑桑边给玉娇涂抹上药膏,边回道:“这木芙蓉膏是老爷前不久重金购来的,似乎是要放胭脂铺子售卖,听说祛瘀祛疤的效果极好。”
  玉娇闻言,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木芙蓉膏。心道若是祛疤的话,等过些日子寻个由头赏赐那马奴些,让他把那些鞭痕都祛了,日后即便成了淮南王也不会因看到身上的鞭痕就想到这段为奴受辱的时日。

  想到这,玉娇道:“你给我多备些,先屯着。”
  “好,奴婢待会就让人从库房多拿些。”桑桑给玉娇涂完了药,随即替她梳头。
  “对了小姐,老爷让人传了口信回来,说约莫还有三日就到家了。”
  闻言,玉娇垂下了眸,掐算了梦的下时间。这父亲回来时间又与梦的时间对上了,梦的事情应验得越来越多了,玉娇越发的觉得不安。
  待父亲回来后,得琢磨着该如何来提醒父亲有人想要陷害于他的事情。
  婢女给玉娇梳了个轻便的发髻,插上了流苏玛瑙珠簪,随后换上了身轻便的红色衣裙,配上她那美艳的样貌,甚是明媚。
  梳妆后,桑桑道:“小姐,那替踏烈和逐雪超度大师来了,何时念经超度?”
  踏烈和逐雪便是玉娇先前养的那两匹马。
  玉娇叹了口气。想了想,道:“把灵台设在后山,火葬踏烈和逐雪后,再让大师超度。”
  桑桑又问:“那下毒之人又该如何处罚?”
  玉娇脸色微沉,“打他顿再送到官府,说他下毒害马儿,欲害我性命。”
  昨日她差些从马上摔下来,那么多人看着,她也不算是作假。此人心肠如此歹毒,留着他在外边,指不定更恶毒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此能关他个十几二十年也好。
  半晌后,又继续吩咐:“对了,你让人去请个郎回来给那个马奴看看,莫要让人死了。”
 
  ☆、4、名字
 
  给踏烈和逐雪做的法事结束了,回了房后,玉娇才问桑桑:“可寻郎看过那马奴了?”
  主子忽然问起那无关紧要的马奴,桑桑愣了下才回道:“郎看过了,说那马奴的身体很是强壮,鞭子打的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只需养个七日就好了。反倒是这样,奴婢却觉得奇怪得很。”
  玉娇正翻开桌面上杯子的手略微顿,复而放下了杯子。看向她,问:“怎么个怪法?”
  桑桑皱眉想了想,才说:“这鞭子下来普通人至少要躺上个月,可这马奴竟只需要躺个七日。而且昨日被小姐鞭打的时候,不仅声都没有叫唤,便是连眉都没皱下,就好似不会痛似的。”
  说着话的同时也给主子把杯子翻好,往杯子倒入清茶。
  玉娇回想了下,可到底不是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打的人,也只是在梦境看到了这么幕景象而已,所以过于细节的她也没有注意到。但依着桑桑所说,她想起昨夜那马奴脱衣上药的时候,似乎也是连眉头都没皱下。
  他莫不是不知道疼?
  想了想,玉娇分析道:“当时买下他的时候,听卖家说他是从猎场出来的,约莫躲过了二十次的猎杀,受过的伤应当也不少,这顿鞭子对他来说估计算不得什么。”
  说着,拿起茶水抿了口,继续道:“把活人当猎物,约莫二十次猎杀,每回只能活下人,而他就是唯活下来的那个。”
  关于马奴的来历,玉娇还是清楚的。
  有些达官贵人视奴隶为草芥,只为寻乐子,便豢养了批奴隶,把他们放入猎场猎杀,而这马奴曾是被圈在猎场供达官贵人猎杀的猎物。后来猎场被封,他便与来自不同地方的奴隶块被送到了黑市拍卖。
  说到这,玉娇才反应过来那未来的淮南王曾经是如何厉害的个人物。
  因玉娇不是规矩的闺阁小姐,所以喜好和害怕的事务都与旁人不同。当初知晓马奴的来历她也不觉得害怕,反觉得有些趣味,可现如今知晓这马奴将来是她得罪不起的淮南王后,她才知道慌了。
  听到把活人当成猎物来猎杀,桑桑打了个冷颤,“小姐,那人这般危险,当时你为何还要买下?”
  玉娇不说话,指腹循着杯沿摩挲,半晌后才郁闷的道:“约莫当时脑袋被驴给踢了。”
  若非是被所以才会把这麻烦给弄了回来。想到在梦他对自个的报复,顿时又羞又恼。
  “小姐……”桑桑很是无奈的唤了声没有半分大家闺秀模样的主子。随即想到那阴阴沉沉的马奴,心有些生怕,便提议道:“那小姐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人给发买了吧?”
  玉娇情绪缓了缓,默默看向给她提建议的桑桑。这桑桑约莫是想让她被报复得更狠吧。
  虽说昨晚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但他心里边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呀。所以在恩怨未彻底消除,也没有处出些情谊来之前,她哪敢轻易把人送走呀。
  但又该如何处出些情谊来?
  想了又想,随后与桑桑道:“他既然是从猎场出来的,身手应当也不差,等他养好了伤后,让他做我随身护卫吧。”
  虽说放他在身边得时刻警惕着,可这也能时不时施恩于他,让他承她的恩,这以后也能多个靠山。
  桑桑不知玉娇心的算计,只被她的话给吓着了:“小姐,你、你莫不是开玩笑的吧?那人那么的危险竟还让他做护卫?!”
  玉娇摇头,很认真的道:“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寻思了下,又多加吩咐:“另外,让厨房做些能补身子的汤过去,别做得太明显。”
  桑桑则是脸担忧的看着自家的主子。明明小姐之前还挺正常的,可这两日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如此在意个下人。
  莫不是昨夜磕了头,顺带也把脑子磕坏了吧?
  连着好几日,玉娇都让桑桑汇报那马奴的情况,她倒是没有再去寻过那马奴。
  则是去寻了太过突兀,而则是自从看到梦境那些冲击的场面后,在那马奴的面前她甚是不自在,她需要多几日再缓和下。
  第三日,玉娇的爹娘也从锦州回来了。
  前段时日玉夫人的母亲身体有所不适,玉老爷便携着玉夫人块去了锦州,因要走水路,玉娇坐不得船,便也就没有块去。
  而不仅仅是玉娇的爹娘回来了,这同行的人还有玉娇的未婚夫婿,沈宏敬。
  沈宏敬不仅是玉娇的未婚夫婿,还是玉娇的表哥。这婚事是自小定下的,而玉娇直以来对这未婚夫婿还是很满意的,也认定了表哥是她的良人。
  听说人今日午便会到,所以桑桑早便给自家主子梳妆打扮。积极忙碌与玉娇冷静的模样形成了对比。
  桑桑很快便注意到了主子的不对劲,便道:“前段日子当小姐你知道敬少爷要与老爷块回来的时候,乐得宿没睡,可今日敬少爷就要到了,为何小姐反而愁眉不展了?”
  玉娇倍感无力的在桌面上趴了下来,心情甚是复杂。
  梦她不仅看到了玉家的未来和那马奴的未来,更是看到了她自个与敬表哥的未来。
  沈宏敬是个读书人,许是多数的读书人都有股傲气,所以自小都是玉娇围着他打转,而他则是对她爱答不理。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可当变成局外人再去看的时候,她竟有些为自己感觉到不值得。
  况且这回来淮州,沈宏敬是来商议退婚的。
  梦境,沈宏敬早有了心上人。为了这个别人,他百般嫌弃她,嫌弃她骄纵,不够贤良静,而后更是不顾她的名声也要解除婚约。
  她确实是有些喜欢沈宏敬,可想到自己的这喜欢会像梦那般被践踏,她就觉得难受得紧。
  想到这,她半点儿不想见到他。
  虽然不想见,但午时的时候沈宏敬便随着玉娇爹娘块回来了。
  不可否认,沈宏敬长了副好皮囊。身白色长袍,干净整齐,身上散发着股人雅士的气质。
  玉娇直接忽视了块进门的沈宏敬。朝着自个的父亲笑吟吟的喊了声“爹”,随后抱上了自个娘亲的手臂,带着撒娇的语气道:“娘,我可想你了,你和爹若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到锦州去寻你们了。”
  玉娇的样貌便是随玉夫人,都是娇媚的美人,而又因后宅没有妾室闹心,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所以玉夫人显得很是年轻。
  玉夫人因女儿的甜言蜜语,脸上染上了笑意。捏了捏女儿的脸,宠溺的道:“没人管你,我瞧着你倒是挺乐的。”
  “哪有,我可是听爹的话,在家很安分的。”
  玉老爷闻言,不信的看了她眼:“你若是能安分,天都要下红雨了。”
  玉家夫妇对唯的女儿,从来就不会用女子那套三从四德来束缚她,她不想习女红,便也不强迫她,觉着她性子活泼些也没有什么不好。
  家三口有说有笑的从院子外走入了正厅,这期间跟随在他们身后的沈宏敬才觉得有些不适应。
  以往来淮州,这表妹定然是第个凑过来的,这回竟连声招呼也没打,让他觉得有些诧异。
  入了正厅,玉夫人似乎才想起沈宏敬,便提醒玉娇,“你敬表哥也来了。”
  玉娇闻言,才转头看向生得白净俊逸的沈宏敬,笑意淡了些,心情甚是复杂的喊了声:“敬表哥。”
  以往玉娇喊“敬表哥”的时候都是笑吟吟的,相比之下,这声倒是显得很是疏离了。
  对此,玉家夫妇都有些诧异。
  沈宏敬虽然心里边也是奇怪,但也不是很在意,“嗯”了声吼,转身从身后小厮的手上拿过了个锦盒。
  上前了几步,把锦盒双手递给玉娇:“这是我给玉娇表妹准备的礼物。”
  玉娇低眸看了眼锦盒。在梦,有这么幕,而锦盒里边装的是个白玉镯子。
  玉娇还是配合的笑了笑,接过了锦盒,“玉娇谢过表哥。”
  玉夫人笑道:“这是宏敬在锦州之时特意为你挑的,你快些拆开来看看。”
  玉娇暗暗希望锦盒里边装得不是白玉镯子,可是打开的时候就失望了。
  还真是白玉镯子。
  在梦玉娇因为这个礼物高兴了许久,但她现在这会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还给二叔家的表弟表妹准备了礼物,会玉娇表妹可否与我同过去拜访?”
  玉娇有个二叔,与她父亲同父异母,是姨娘所出。玉二爷的府邸就在玉府隔壁,仅墙之隔。
  玉娇低头看着锦盒的白玉镯子半晌,最终还是没有把情绪表现得太明显,抬起头对沈宏敬露出了抹笑意:“自然可以。”
  玉娇与父母说了好会话,见母亲有些疲惫,便没有继续缠着,随之同沈宏敬块出了客厅。因以往沈宏敬来淮州之时都是住在玉娇隔壁的院子,所以这回也没有特别安排别的住处。
  若是以往,玉娇定然会有说不完的话,可现在却安静的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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