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白——这碗粥
这碗粥  发于:2020年0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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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裙女人时不时搭话,问着她,家住哪。
  陈乌夏回答了一个大概的范围。
  红裙女人别有深意地说:“你们住得很近啊。”
  李深:“吃饭就吃饭,话别这么多。”
  红裙女人不听他的,又问:“一个星期补课多少次啊?”
  李深向着窗外,一张脸冷得和冰山一样。
  “男大十八变。”红裙女人讨了个没趣,端起了啤酒,对着陈乌夏说:“他不喜欢吃西芹,不喜欢吃香菜,喜欢吃海鲜,哦,对了,他喜欢重口的,不管吃的,或是别的。小姑娘,以后心里有数了。”
  李深的冷眼刀子直飞。
  气氛太僵,陈乌夏试图缓和一下,说:“他给我补课以后,我的成绩进步很大,请一顿海鲜烧烤也没什么。”
  红裙女人看着他的侧脸,“下次给我朋友的小弟补补课吧?他妈和我说很久了,每个月光家教费就上万块,成绩还是上不去。”
  “自己点餐,自己吃吧。”李深转向陈乌夏,说:“我们走。”
 
 
第20章 
  已经是细雨。李深没有打伞, 直接把外套的兜帽盖上。冷风冷雨,他的影子也是锋利的。
  陈乌夏撑着一把小花伞,跟在他的后面。
  离烧烤店远了, 他的步子慢了下来。
  两人停在红灯前, 他转过来, 身上落了不少雨雾,帽子里的脸朦朦胧胧的。“还想不想吃点什么?”
  陈乌夏摇了摇头。
  雨珠顺着小花伞落下来, 模糊了她的脸。李深看不清她的眼,他双手插兜,说:“刚才她的话,你别当真。”
  陈乌夏点了点头。但自己和他的关系, 只是停止在同学这一层面。她想问那人是谁,忍住了没开口。
  李深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走吧,回家了。”
  陈乌夏很安静, 也许是被烧烤的烟雾熏得困了, 她在车里一声不吭。
  李深看着窗外。
  雨雾的天气,视线不佳, 连夜晚的霓虹灯被上了一层柔光。
  他忽然说:“她, 是我家的亲戚。”
  “啊?”陈乌夏一下子从浑沌中清醒过来,“难怪,你和她好亲近……”
  “亲近?”李深转过了头。
  “就是……”陈乌夏想了想, 说:“在她面前, 你情绪比较外露。”不耐烦就是不耐烦。
  “哦。”他靠着座椅, 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问:“你吃饱没有?”
  “吃饱了。”陈乌夏一直埋头吃。倒是他,自从红裙女人来了以后就不怎么动筷子了。

  “陈乌夏。”
  “嗯?”
  “今晚你没付钱。”
  “不是我不付,是你拉着我走了。再说了,你说两人合计一百多。哪止一百多,又是鲍鱼,又是膏蟹。我哥两次给我发的红包,凑一块才能请你一顿饭。”
  “哦。”李深这时睁开了眼睛,转头向她。
  车外的霓虹灯闪过,他的眼睛亮得像是五颜六色的宝石。
  他说:“你考上大学了,换我请你。”
  “真的?二本可以吗?”
  “我不高估自己的教学水平,没指望你能上重点。但也不低估。二本,你可以的。”
  陈乌夏笑了笑,伸出尾指,“那……拉个勾吗?”
  “幼不幼稚。”说完,李深伸出了手指。
  他是少见的俊美少年,有许多不知名的爱慕者。她对他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也是人之常情。她不应该困扰,偷偷想念他的同时,她有了更大的高考动力。
  被他勾住的尾指,像是有一道电流直通心门。她说:“我一定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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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几天,到了学校运动会的报名期。
  魏静享直接把运动会的日子当成了放假,说:“运动会两天,加上周末有四天假啊,可以旅游了。”
  邝力回头看她,“魏静享同学,你也报个名,为班争光吧。”
  魏静享猛地拍了下桌子,“凭什么?”
  “凭你是高三二班的人。”邝力推了推眼镜,“还是我们班的大姐头,给我们起带头作用。”
  “你少来。你一个瘦巴巴的班长,跑不了几步路,就想坑我上去?”魏静享昂起头,“你的班长之位怎么不让给我。”
  “你想当班长的话,我可以推荐你。而且,我报了接力赛。”
  “别被风吹跑了。”魏静享讥笑一声。
  体育委员蹭了过来,“魏静享同学,给你报上女子接力赛。你这么猛,不上的话,太不是姐们了。”
  魏静享:“陈乌夏呢?”
  体育委员:“也上了。”
  班主任让体育委员统计报名事项。班上女生跑步跑得好的,陈乌夏是一名。
  课后,体育委员过来了,“陈乌夏,我把你名字写上去了啊。你体育最强了。”
  肖奕媛白过去一眼,“写都写了才来问,知不知道‘尊重’二字啊?”
  “陈乌夏不是向来跑得快吗?而且……”体育委员指指本子上的名字,“李深去了男子接力赛,你俩……”体育委员眨了眨眼。“正好吧,嘿嘿。”
  不知他自己知不知道,他笑的这一声非常猥琐。
  肖奕媛歪了头,说:“他们没什么好‘嘿嘿’的,说了是普通同学。你们这些人的嘴巴怎么这么大,这么欠。”
  “好吧,不嘿了。”体育委员收起笑容,“跑步项目。陈乌夏,我给你报名了啊。”
  陈乌夏一句话也没有说,报上了女子接力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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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乌夏最喜欢晚自习时间,她和李深一起坐在角落。
  做完了作业,两人能聊上几句。她问:“听说,你也报了接力赛?”
  “嗯。”
  “我也是。我本来想报铅球。”陈乌夏鼓起了手臂,“我高二练过铅球,力气特别大。”
  李深看一眼。
  她穿了外套,手臂裹在衣服里,什么也见不到。
  陈乌夏明白了什么,扯开外套,拉下肩膀,再鼓起手臂。
  她里面穿了一件薄薄的底衫。真的薄,隐约可见内衣的痕迹,像是有花边的……少女早已有了曲线的轮廓。
  有男同学向这边望过来。李深说:“穿上。”
  “我手臂有劲吧?”她拉上了外套拉链。
  李深低下头,“嗯。”顿了下,又说:“很有劲。”手上捻了下什么,他拿起笔写字。
  陈乌夏笑了,“以后丢铅球给你看。”
  星期三的晚上,李深说要补充体力,暂停了补课。两人在阳台上碰了面。
  李深出来浇花,向上抬一眼。他没有开灯。
  陈乌夏正想喊人,就对上了他的视线。月光下,他的眼睛格外清亮。她说:“男子接力赛是明天下午吧?加油。”
  “你也是。”就这么说了两句话,她欢喜得不得了,溢了满腔的冲动,想在赛场上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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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陈常平和李旭彬在楼下遇着,问起,原来两家孩子都要参加运动会。
  二人互相鼓励。
  回到家,陈常平说:“听说,李深跑步也是年年拿第一的,还有不少女同学给他送礼物。”
  “是吧。”陈乌夏虽然也参加跑步,但不是年年拿第一,有时遇到厉害的对手,名次就不重要了,她的座右铭是:志在参与。
  陈常平叹了一声,“以前邻居说,我的立洲是别人家孩子,可他不爱运动。哎呀,我想人无完人,成绩好,但不爱运动,立洲也还行吧。现在才知道,楼下李家的才是别人家孩子。”
  校运会的赛场,想要拉风,有几种方式。
  要么长得帅气,要么赛绩惊人,要么帅也不帅,赛绩也不惊人,但有一群忠实的拉拉队。如果一个人把这三要素全部占齐了,那肯定全场备受瞩目。
  自从二人的绯闻出来,陈乌夏有意和李深保持距离,在校园遇见了,也故意落后他几十米。
  今天给他加油,他的起跑处站满了女生。她去了终点的地方观赛。
  没有想到的是,陈乌夏又见到了红裙女人。哦,她今天穿了白色运动服,是白衣女人了。
  白衣女人本来在跑道边上,一头齐腰长发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虽然吃了一次饭,但二人说不上认识,陈乌夏没想去打招呼。她觉得自己不起眼,却不知怎地被发现了。
  白衣女人走到陈乌夏的对面,招了招手。
  陈乌夏回以礼貌的微笑。
  白衣女人跑过来,直截了当地问:“小姑娘,过来看李深啊!”
  陈乌夏连忙摇头,指了指跑道,“是我班级的比赛,第三跑道的都是我同学。我是过来看同学们的。”格外强调了“们”这一个字。
  白衣女人敷衍:“哦。”语气学李深学了十成十。
  陈乌夏让了一个位置。
  白衣女人站过来,“我那天问他,他的运动会是不是围满了女粉丝,他不理我,我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了。结果,果然他被包围了。”白色女人玉手纤纤,向外一指,说:“刚刚就那边上,两个女生一直在喊,‘李深,李深,李深,李深’,跟复读机一样。男生这么受欢迎,情路一定会很坎坷的。”
  陈乌夏惊讶于她的这一句判断,不是应该一片光明吗?
  白衣女人继续说:“尤其呀,他这种闷骚的,那绝对一波三折。不信等着瞧。”
  陈乌夏远远看着李深。
  这时,他脱下了外套。里面是一件很正常的运动衫,宽宽松松,只露出了健实的小臂。
  引来了一群女同学的尖叫。
  白衣女人抱着看戏的心态,说:“如果把他吓到接不住棒,那就好玩了。”
  陈乌夏说:“我希望我们班可以胜利。”
  白衣女人:“你怎么不上前去喊?不过,躲这儿的话,他冲刺的时候见得到。也行。”
  李深接过了一个男同学的水,抿了一口。
  白衣女人叹气:“长得帅,还跑得快,真是气死人了。”她转头问:“对了,小姑娘,李深的生日,你打算送什么呀?”
  陈乌夏知道他的生日,但从来只会说一句祝福语。多得是女生给他送生日礼物。一个男同学说,李深讨厌这些东西,觉得烦。
  陈乌夏摇了摇头,“没有准备。”
  “这话的意思是会送,是吧?”白衣女人笑得眼睛弯了起来,“青春真好啊。”
  起点那边有什么状况,比赛迟迟没有开始。
  白衣女人抬手看表。“我时间不多,该走了。李深肯定又是跑第一,没兴趣。走了啊。”
  她真的就这么走了。
  一个女同学凑了过来,问:“陈乌夏,刚刚那人是谁呀?”
  陈乌夏佯装不知,“其他学校过来这里加油的吧。”
  “我的天,她手上的那只表,不会是我在杂志见过的那款吧?”
  “我没看清楚。”说实话,陈乌夏不明白,白衣女人是李深的什么亲戚。
  接力赛的女同学过来了,“陈乌夏,男子组比赛结束就到我们了。准备准备。”
  李深还没开始跑。
  陈乌夏看他一眼,转身往女子赛道走去。
 
 
第21章 
  女子组的比赛还有十五分钟。
  陈乌夏去了更衣室,换下了毛衣。
  魏静享进来了。她已经换了运动衫, 加了件厚外套, 底下是校服裤子。
  另一个女同学跟在后面,关上了门, 还上了锁。
  陈乌夏看了一眼魏静享。
  魏静享嚼着口香糖,问:“陈乌夏,刚刚那女的是谁啊?”
  “谁?”陈乌夏把毛衣收起了,解下发带。长发披散下来, 她从书包里拿起梳子。
  “你旁边的, 穿名牌的白衣服女人。”魏静享不想给李深加油,远远见到了白衣女人也懒得过去。但, 终归是好奇的。
  陈乌夏:“过来给班上加油的。”
  “只是加油?你们啊, 着了李深的道。”魏静享哼起了歌儿,“啦啦啦, 道是什么道呀, 道是豺狼当道。啦啦啦……”五音不全。
  陈乌夏没说话,重新再绑了一个马尾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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