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不无遗憾地从兜里掏了张名片出来递给江蓠晚，江蓠晚冷眼看着他，没接。
　　他也没把名片收回去，而是放到了门边的橙色月季花上。
　　江行舟过来后，只看到橙色月季花上的黑色名片：孙记餐饮集团董事长，孙吉。
　　看了一眼后，他把名片丢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里，“这姓孙的人品太次，以后听到门铃响就不要跑过来了，看门禁视频遥控就行。”
　　江蓠晚点了点头：“确实跟神经病一样。”
　　江蓠晚和江行舟走远后，斜对面的灌木丛里钻出一个人，宝贝地擦了擦单反镜头。
 
 
第52章 
　　孙吉回味着花丛掩映下少女毫不失色的绝艳面庞, 以及在他突然逼近后惊慌后退的失措, 只觉整颗心都年轻鲜活起来。
　　一定要得到她, 他这么跟自己说。
　　坐在客厅给博美犬梳毛的孙太太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一脸春风荡漾地回来，呵，看来去买花是假，会小贱人才是真吧。
　　孙太太想起刚刚私家侦探给她传来的照片，怒火中烧, 手上用劲，一不小心就薅下博美犬一大把毛。
　　博美犬凄厉地惨叫了一声, 在她手背上挠了几道口子，跳下沙发往大门跑去。
　　孙太太使劲把梳子往博美犬砸去, 气道：“连你这小畜生也敢欺负我。”
　　刚刚进门的孙吉皱眉道：“你又发什么疯。”
　　孙太太阴阳怪气道：“我还想问你又在发什么骚呢。”
　　孙吉：“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也别怪我平时不回来。”
　　孙太太斜眼看着他：“那你倒是走啊, 别住这儿啊。”
　　孙吉哼了一声，进厨房和阿姨点菜。
　　孙太太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 两年不回家, 隔壁那家人搬来才多久，数数他回来了几次, 哪次回家不往隔壁跑一趟, 现在连赶他走都不走了，还敢说没奸情吗？
　　这时候，一个穿着学院风制服的短发少女背着书包从大门进来了，换了鞋就要上二楼。
　　孙吉皱眉道：“看见爸爸怎么连招呼都不打？”
　　短发少女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木着脸喊了一声“爸爸”, 然后继续往楼上走。
　　孙太太训道：“马上吃饭了，上什么楼，就在下面呆着。”
　　她这女儿也不知随的谁，木头一样，一点都不会讨人欢心，学习也不好，长得也不好，哪哪都不好，这样的女儿能指望她把孙家的财产攥在手里吗？
　　唉，她怎么就不是个儿子呢，哪怕笨一点丑一点也好啊。
　　一想到一群小贱人和她们生的小杂种正在啃他们家的财产，孙太太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他孙吉凭什么！如果不是靠她娘家，孙记餐饮能发展壮大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现在他起来了，反而全是他自己的功劳，全是靠他自己的能力了，他有个屁能力！
　　看她娘家不行了就敢这样欺负她了是吧，孙吉你给我等着。
　　还有那个恬不知耻勾引她丈夫的贱人也给她等着。
　　·
　　江蓠晚喝了一碗鲜美的鲫鱼汤，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地称赞道：“外婆你手艺又精进了，我看米其林大厨都比不上你。”
　　“我也觉得自己今天手艺大涨，每个菜都比平时好吃，”外婆高兴地拿过她空了的汤碗，“我再给你盛一碗。”
　　江蓠晚嘿嘿一笑，放心吧，只要她在家，会一直这么好吃滴。
　　饭桌上，江行舟接了个电话，是徐经纬打来的，告诉他专辑销量已经破了五十万。
　　江蓠晚惊讶道：“才一天就卖了五十万，这成绩很不错了，很多成名歌手都卖不到这么多呢，冲一冲说不定能卖个一百万张。”
　　除非天王天后，非流量型歌手的专辑销量也就十来万。
　　但对很多流量歌手和爱豆来说，一百万的销量只是及格线，证明你还算是当红明星，粉丝给力的话，一人买个几千几百张专辑，刷到几千万上亿的销量都有可能。
　　江行舟摇了摇头：“粉丝在第一天就买了，后面的要靠歌曲热度，肯定就没有这么高的销量了，我提过不要重复购买，也不知道粉丝有没有听话。”
　　江蓠晚：“你都说了不要重复购买，粉群大体上没有battle销量的风气应该就还好。”
　　原本江行舟想与唱片公司合作发行实体专辑，但因为对方要求太苛刻没谈成，最终他和徐经纬商量后决定发行数字专辑。
　　数字专辑就简单多了，直接在各大音乐平台上线，付费收听和下载，音乐平台与版权方一般是三七分成（艺人名气高议价能力强甚至可以谈到一九分成），版权方再分钱给词曲创作者和艺人，艺人再和经纪公司分成。
　　比如江行舟这次的专辑《春暖花开》有十首歌，售价二十元，按还算不错的五十万销量来计算总收入是一千万元，平台方分走三百万元，版权方能得七百万元，这七百万元里歌手能拿到的比例是15%大概一百万。
　　而歌手拿到的一百万元还要按经纪合同与经纪公司进行分成，如果是五五分成落到手里只有五十万，歌手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是代言、商演、演唱会等。
　　不过江行舟这次出的专辑是他独立制作的，他既是词曲创作者、歌手，也是版权方，收入的大头都在他这里。
　　饭后，江蓠晚一边坐在花园里的摇椅上晃呀晃，一边刷着乐评人对《春暖花开》的评价，结果居然没刷到多少条，好吧，江行舟这个吝啬鬼肯定是没给钱。
　　乐评人一半褒一半贬吧，褒扬的从风格、词曲、演唱技巧、表达情感等方面赞了一遍，贬低的多集中在专辑内歌曲风格类似上。
　　江蓠晚又打开的某音乐平台的评论区：
　　【专辑名称《春暖花开》，然后里面十首歌就是十种春天开的花，也是服了。合理怀疑词曲作者天天蹲花园里对着小花朵表白，“啊，我要赞美你，”然后一首歌就出来了。】
　　【超级温暖治愈，好像真的看到春暖花开一样，人生充满了希望。】
　　【难得在榜单上看到我等俗人也能欣赏的流行歌了，买了一张以示鼓励，赶快把满屏巨难听粉丝还骂你不会欣赏就别说话的英文歌压下去吧。】
　　【为什么只有三首歌有mv，我喜欢这首《屋檐下的梅花》，每一首都应该有它专属的mv啊。】
　　【我喜欢《栅栏上的蔷薇》，动动你们的手指给我大蔷薇投个票吧，快被梅花压下去了。】
　　【《墙角的蝴蝶兰》因为是免费试听曲居然排到了第一，苍天啊，蝴蝶兰这种花有资格艳压群芳吗？】
　　【词曲创作和演唱居然全部是一个人，real牛逼，关键还这么帅，酸了酸了。】
　　【小哥哥创作一首关于曼珠沙华的歌吧，红色彼岸花，神秘又凄艳。】
　　【你说的是“花开不见叶，叶在不见花，花叶两不见”的石蒜吗？】
　　【请尊称它为“曼珠沙华”或者“彼岸花”，谢谢。】
　　……
　　江行舟微博预告要出专辑的时候，许多粉丝就开始攒零花钱了，很多家里有钱或者已经工作的氪金大佬更是放话要买xxxx张给哥哥牌面。
　　结果江行舟在专辑预热的采访里“对粉丝说的话”环节，直接就说专辑买一张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支持，千万不要重复购买。
　　很多歌手是不敢说这句话的，他不想赚钱，音乐制作版权方和词曲创作人还想赚钱呢，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你谁啊你就敢说这种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况且，专辑销量并不仅仅与钱有关，更与各种荣誉和奖项挂钩，什么钻石唱片、金牌制作人啊，都是看专辑销量评出来的，利益相关方肯让你这么干么？
　　江行舟有资格这么说，因为专辑的制作方就是他本人，是亏是赚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金钱、名利，他都想要。
　　但他希望的是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粉丝砸钱。
　　江行舟既然说了这句话，粉丝们当然得响应，否则不就是打脸正主么。
　　大粉们也不说冲销量了，发博买一张就好，转头却在群里开小会哀嚎。
　　【我知道哥哥是不想粉丝破费，但销量低真的太丢人了，会被黑粉和其他流量的粉丝嘲笑至死的。】
　　【哎，本来数据就下滑地厉害，专辑销量一出来就成了糊咖的铁证。】
　　【哥哥不在意这种评比，但他肯定是想要自己的音乐被更多人听见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多宣传了。】
　　【宣传要注意方式方法，别到处刷一模一样的话，容易让路人反感。】
　　【画手、剪刀手早就行动起来了，我们也别在这抱怨了吧。】
　　【我已经成功向家族群里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婶婶姑姑舅舅侄子侄女安利成功了，他们都觉得很好听，我三岁半的小侄女都会唱了。】
　　【你可以浓缩成两个字——亲戚。】
　　此后几天，《春暖花开》专辑销量并没有像江行舟预想的那样急速下滑，反而每天平稳保持着五六万的销量，商场、地铁、超市等各种公共场开始频繁出现他的歌。
　　国内民众对音乐版权的意识还不强，没有多少人听到一首喜欢的歌后会专门跑到平台把钱补上，所以《春暖花开》的专辑销量没有形成爆发性增长。
　　但与专辑销量不相符的是，他的歌在线上线下的热度都爆发了。
　　《春暖》花开里的各种花，在音乐平台、视频平台、直播平台、社交平台等各种平台都刷屏了，网民更是自发地搞起了各种花的投票，投票人数众多。
　　各种主流音乐节目也对江行舟敞开了怀抱，热情地邀请他参加节目。
 
 
第53章 
　　因为是第一次制作专辑, 江行舟对编曲还不太熟练, 选择了简单模式稳扎稳打, 唱腔方面也没有过分炫技，所以《春暖花开》曲风和缓浅白，很容易学会。
　　也因此歌曲传唱度很高，当某个公众场所播放《春暖花开》专辑曲的时候，经过的路人可能听了几句就莫名其妙跟着哼唱起来。
　　有很多人因为喜欢歌, 看过mv，或者搜了歌手, 一下子跳进江行舟的坑里。
　　但更多的人喜欢这些歌，他学会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风靡各大平台的神曲那么多, 几个人会关心原唱是谁？

　　我吃个鸡蛋还要关心鸡蛋是那只鸡下的吗？
　　甚至于，随着《春暖花开》专辑曲的大范围流行, 很多所谓的音乐家、乐评人等专业人士挑了出来, 批评《春暖花开》编曲完全是小学生水平，风格极度单一, 演唱技巧堪忧等等等等。
　　有几个人看得懂不知道, 反正专业词汇一箩筐。
　　在没收钱的情况下，他们是绝对绝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的，除非大势所趋。
　　如果江行舟背后有个强力的经纪公司，他这会儿应该是各大热门综艺轮着上，在综艺上唱几首高难度歌曲, 再把各大榜单刷到第一，乐评人大段大段好评，就可以铺天盖地宣传天才实力创作型歌手了。
　　然后代言、商演、世界巡回演唱会走起，发点演唱会门票被炒到天价一票难求、各国粉丝接机导致机场瘫痪的通稿，亚洲天王就可以吹起来了。
　　然而江行舟相当于单打独斗，他的合约还有半年到期，天使娱乐只想抓紧时间吃点分成，其他才懒得费心。他又拒绝了其他经纪公司、唱片公司伸出的橄榄枝，就更没有人为他筹谋了。
　　这些天他只参加了几个收视低迷的主流音乐节目，至于收视高的热门音乐类综艺，没有一个邀请他。
　　你问为什么做音乐的要上综艺节目？因为乐坛现状就是这样，你辛辛苦苦十年如一日地做音乐，可能都没有到“华夏好声音”、“超级歌手”、“歌坛争霸”之类的综艺上翻唱一首歌成名来得快。
　　而想上这些节目，要么你是电视台或节目制作方的亲儿子，要么有强大的可以置换资源的经纪公司，要么就是有极高的国民度，宣传出去能直接拉高收视率的那种。
　　以上江行舟显然都没有，他的名气仅局限在粉圈内。
　　发行专辑以来，江行舟的粉丝数稳步上涨，但涨得再多也仅限于粉圈内，在没有大规模炒作的情况下，很难跳出这个藩篱。
　　徐经纬自责道：“哎，我真是太菜了，这么好的开局都没把握住。”
　　江行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选择独立发行唱片的时候就想到会这样，但也有好的方面不是吗，多了很多因为歌喜欢我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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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侦探是个资深的私家侦探，孙太太是他的老客户了，出手非常大方，上回孙太太去抓奸的那个情妇就是他跟踪孙吉找出地址的，这次应孙太太的安排进入湖湾墅区跟踪江蓠晚，他势必要找出点东西来。
　　可是跟踪半个多月了，江蓠晚每天在家和影视后期公司两点一线，顶多再去下超市菜场，实在找不到什么可疑的地方，他就如实报给孙太太了。
　　然而孙太太却坚定地认为两人有奸情，“我老公两年不回来住，自从那贱人回来后，就赖在家里不走了，三天两头往隔壁跑，说没奸情谁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