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柔又愣了片刻，垂下眼睑，说：“可以。”
　　赵一鸣冷漠地吐出两个字：“下贱。”
　　齐柔偏过头去，眼泪溢出眼眶，眼前一片模糊。
　　镜头一转，就是男女主的大学时代，男女主的相遇桥段和所有的小说一样浪漫。
　　赵一鸣在投篮时，被人撞了一下肩，篮球偏离方向飞了出去，砸到了抱着书经过的齐柔。
　　齐柔穿着一身白裙，被篮球砸中肩膀后，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飘然坠落，几本书也飞了出去。
　　这一幕深深印在了赵一鸣的脑海里，他急忙跑了过去扶齐柔，看向齐柔因为疼痛沁出泪水雾蒙蒙的眼睛，问：“同学，你怎么样了。”
　　齐柔眼中的水汽淡去，只见一个满头汗水的英俊少年焦急地关心她。
　　周围所有的景物、声音都消失了，他们看着对方，好像过了一秒，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一见倾心，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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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乐师》本来以为我已经很扛虐了，这剧再虐又能虐到哪去，万万没想到……】
　　【说到虐，《乐师》是靠故事，《一见倾心》完全是靠演员，女主哭得我心都碎了。】
　　【不就是五十万嘛，男主牛气什么，闺女过来，我年薪百万养得起你。】
　　【楼上大佬还缺闺女么？上过大学特能吃的那种。】
　　【我吹牛逼的，你当真啦。】
　　【正伤心着呢，说什么相声。】
 
 
第20章   《和解》
　　《一见倾心》每周更新四集，会员多看四集，所以两天一共放出了八集。
　　除了开头的那一段，这八集都是男女主纯情又甜蜜的校园恋爱，从相识到相知，从一见倾心到互许终生。
　　然而好景不长，第八集 的时候，男主妈妈在女二的通风报信下，来找女主了。 
　　男主赵一鸣上大学的时候，为了和同学们打成一片，隐瞒了自己的家世，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城市中产家庭。
　　对的，城市中产家庭，他的出身决定了他想象力的下限，他只能装到这么穷了。
　　但即便如此，齐柔在恋爱期间还是患得患失，一起规划未来的时候，她把自己的家庭条件向赵一鸣全盘托出。那样的父亲，那样的家庭，连她自己都不能接受，又凭什么要求赵一鸣接受呢。
　　赵一鸣说：“没事，你的过去我不曾参与，但你的未来，将由我守护。”
　　齐柔彻底沦陷。
　　直到赵一鸣的妈妈约了她，告诉她赵一鸣有着怎样显赫的家世。
　　赵一鸣的妈妈美丽而端庄，连说话的语调都是温温柔柔的，她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也很欣赏你，但你知道一鸣娶了你的后果吗？
　　他会被所有亲朋好友背地里嘲笑，你们的儿女会被整个圈子孤立。甚至，他的爸爸会考虑把集团公司交给侄子，而不是一鸣。
　　一鸣现在深爱你不假，但五年十年后呢？他会不会怨恨你？你们的儿女将来被排挤时又会不会怨恨你们？”
　　剧情到这里戛然而止。
　　下一次更新就要等五天后，评论区的观众们都要疯了，尤其是尊贵的看完八集的vip们：
　　【我还沉浸在男女主甜到忧伤的恋爱里呢，你们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我还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看了四集不过瘾，特地买了会员，结果又给我卡在这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这是尊贵的vip会员该有的待遇吗！】
　　【我去，好特么社会现实，一个偶像剧你搞毛线门当户对啊。】
　　【都散了都散了，灰姑娘不配找王子。】
　　【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灰姑娘本来就是能参加王子舞会的贵族。】
　　【查了下，居然是原创剧本，根本不知道后续，我要看追妻火葬场啊。】
　　而只能看前四集的非vip们，还享有短暂的快乐：
　　【啊啊啊男主太帅了，我同学没骗我。】
　　【第一集 就这么高能，我喜欢。】 
　　【居然是现场收音，我说怎么感觉虐地挠心挠肺呢，不像别的剧永远都是那几个配音，真情实感不起来。】
　　【校园恋爱好甜好甜好甜啊，男主把女主逼到墙角的时候，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决定买v了，就便宜浪花一回。】
　　与此同时，国内最大的影评网站豆瓣酱也开放了对《一见倾心》的评分，不过一天时间，就有两千多人评分了，不知道多少人是粉丝，多少人是观众，多少人是不明生物。
　　【男主太太太太太好看了，校园恋爱也拍得特别甜，五颗星。】
　　【我喜欢女主这种气质的女生，哭得特别楚楚可怜，期待后面的虐心虐身，五颗星。】
　　【拍得什么垃圾，如果不是没有零颗星，我连一颗星都不想给】
　　【墙裂推荐，多少年没看过这种虐恋狗血剧了，男主还特别帅，我的抖m之魂蠢蠢欲动，五颗星。】
　　【看到目前观感还好，五颗星。】
　　·
　　《一见倾心》一月一日登陆各大平台，截止到一月二日共上线八集。
　　这两天，江蓠晚和小伙伴们都是在刷手机中度过的，搜寻着网络上关于《一见倾心》的消息。

　　躺在床上的于静捧着手机高兴道：“我就知道狗血虐恋剧是有市场的，好多人说高糖甜宠剧都快看吐了。”
　　和她脚对着脚躺在床上的陈欢：“你以后就是有正式作品的编剧啦，可怜我的剧本没人赏识。”
　　于静：“你的剧本太烧钱了，哪个金主投得起，还是霸道总裁爱上我比较有市场。”
　　陈欢：“不，我就爱千军万马渡黄河，烽火连天十九州。”
　　同样躺在床上的赵诗雅沮丧道：“好多人在官博问为什么三大平台都看不到《一见倾心》，我告诉她们咱这个剧没有广告推荐位，得在平台搜名字才能找到。
　　哎，要是有个推荐位就好了，好多潜在观众根本就发现不了我们这个剧，到现在集均播放量还不到一百万。”
　　集均播放量一百万当然不代表就有一百万观众看过了，毕竟三大平台都在发大水。
　　业内对爆剧有个最基本的标准，那就是集均播放量过亿，大爆则是集均播放量过两亿，而推荐位上那些没啥存在感的网络剧集均播放量最少也有一千万，这就是有曝光度的好处。
　　然而三大视频网站每年不知道要上线多少部大剧，最受平台重视的是它们购买的版权剧以及自制剧，而这些剧什么时候上线接档哪一个在推荐位什么位置都是要排期的，怎么可能给《一见倾心》这种低成本分账剧。
　　江蓠晚坐在书桌前，左手撑着额头，右手食指在桌上一下一下点着，思索还能怎么挽救这部剧。
　　她想了一会儿后，对赵诗雅道：“不更新的日子里，我们不是要放送花絮么？就把穷当成一个卖点吧。我看好多铺天盖地宣传穷的制作方根本就不穷，我们才是真的穷啊。”
　　赵诗雅：“好，就跟观众诉诉苦，让他们看看我是怎么在花絮里又当演员又当化妆师又当场工的。”
　　于静举手：“着重提一下我这个编剧是怎么在机房里熬成熊猫的。”
　　陈欢：“还有我们那两菜一汤的自助餐，王超都捡农贸市场最便宜的菜买，还要饶人家两棵葱。”
　　……
　　·
　　《一见倾心》才上线两天，江蓠晚和小伙伴们紧接着又忙起了毕业联合作业的拍摄。
　　毕业班的其他小组在十一二月都陆续举办了开机仪式，而江蓠晚她们小组由于剧本难产、场地协调等原因，一直拖到现在。
　　现在前期筹备得差不多了，她们又有意在年前拍完，因此一月三日就在校内和表演系主任、毕联办主任等领导，举办了个例行的开机仪式，开了个例行的讨论会，例行地听了下领导们的指示。
　　毕业联合作业学校有经费补助，但这钱肯定是不够的，小组成员都贴了钱进去，事关毕业成绩，只能出一回血的。
　　江蓠晚这个小组中，她是主演兼导演，赵诗雅参演，于静是编剧，陈欢是蹭成绩的挂名编剧，顾晓飞是摄影师，然后就是录音系、美术系、影视技术系的同学。
　　京影的毕设有剧情短片和动画短片，剧情短片一般在十几分钟到三十分钟之间，江蓠晚就准备拍个二十多分钟的剧情短片，片名《和解》。
　　《和解》的剧本是于静一边哭一边写出来的，讲的是在重男轻女家庭长大的女主，接到了姑姑的电话，说她爸快要死了，想见她最后一面。
　　《和解》的主题不是与父母和解，而是与过去的自己和解。
　　于静曾对江蓠晚倾诉过：“我爸爸是公务员，妈妈是老师，我是独生女，看起来应该是很幸福的家庭吧，其实我一点都不幸福。
　　我爷爷奶奶从来没抱过我，爸爸说生女儿攒钱干什么，转头给大伯家的堂哥买了房，妈妈说女儿就是不贴心，然后给小舅家的表弟出了首付款。
　　你猜我为什么初中就开始写小说，因为我没有零花钱，我不想跟爸妈张口要钱买本子买笔。”
 
 
第21章   热门话题
　　《和解》的主要拍摄场地是八|九十年代装修的老房子，这样的房子在京华市有不少，江蓠晚她们专门租了一套又老又破又旧的。
　　今天要拍的是女主与父亲的对手戏，说到父亲，父亲的片酬是他们这个学生剧组最大的一笔支出，是江蓠晚特地请来的话剧团老戏骨。
　　其实学生作品用不着这么好的演员，太贵了。
　　但江蓠晚担心自己的演技拖后腿，自掏腰包请了这位老戏骨带带自己。
　　换作前几年江蓠晚自然是舍不得这样大手笔的，但现在外公外婆健康无忧，她也愿意在事业上多投入一点。
　　身为导演兼主演，整个剧组的主事人，这部毕业联合作业的经费缺口大半都是她填的，也不在乎再多出这一笔，穷点就穷点吧。
　　况且在青年导演当中，她还不算穷的，君不见多少住在地下室追逐梦想的穷导演。
　　两天拍摄下来，江蓠晚不得不感叹这笔钱花得值，跟老戏骨合作就是愉快。
　　老戏骨不仅演技好，人品也一等一地好，还主动帮他们完善剧本的不足之处，弥补于静因为年轻经历少导致的台词不生活化。
　　赶完一天的工作后，江蓠晚抿了一口保温杯里的金桔茶，酸酸甜甜，茶香四溢。
　　老戏骨同样抿了一口金桔茶，长叹了一句：“舒服，就是不知道演完了戏还喝不喝得着了。”
　　江蓠晚闻弦歌而知雅意，把一袋没切的小金桔都塞给了老戏骨，“陈叔，这一袋您拿回去泡茶喝，我家还有。”
　　为了让组员们精神饱满地投入到短片拍摄中，她快把家里那盆金桔薅光了，尝过的人都说好。
　　赵诗雅也在喝着金桔茶，一边喝一边刷手机，兴奋地对江蓠晚道：“有个两百万粉的影评博主推了《一见倾心》，我们可是一毛钱广告费都没给，转发已经过万了。”
　　“我看看他写的啥，”江蓠晚说着拿起了手机，结果手机刚到手里就响了起来，是神魔工作室的刘浩打的电话。
　　刘浩兴奋地告诉她，浪花视频刚刚发布了去年的网络电影分账榜top10，《乐师》排名第一，以上线28天、分账一千五百多万的骄人成绩，力压上线93天、分账一千三百多万的第二名。
　　江蓠晚：“恭喜恭喜。”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为什么我不是个万恶的资本家？
　　刘浩对她由衷地赞美了一番：“我原来想着有点水花，给快过气的萧萧回点血，就非常满意了，万万没想到会成为年冠。江导，下决心请你来做导演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你的专业能力真是没得说，专业影评人基本都是夸的……”
　　一堆赞美之词过后，刘浩总算来了点实在的，“当时我们经费紧张，留给导演的薪酬预算也比较少，这回电影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公司内部决定，给您包个十万的红包，明天会计上班就打卡，还是上回的卡号没变吧？”
　　江蓠晚淡定地嗯了一声：“没变，多谢贵公司。”
　　然而她的内心已经炸成了烟花，十万啊十万，是她导演薪酬的两倍，神魔工作室够上道。
　　刘浩：“对了江导，这次打电话主要还是邀请你再次合作，还是同题材的网络电影，原班人马，投资二百万，导演薪酬占投资预算和票房分账各百分之五，我们公司是非常诚心的，您考虑下。”
　　薪酬提高到十万，还有百分之五的分账票房，摄制期不到一个月，江蓠晚有些心动，她考虑了一下回道：“我最近在忙毕业联合作业，分不出心去考虑别的事情，如果你们公司不急的话，我半个月后回复。”
　　刘浩自己是满口答应，说他们一点也不急，多迟都能等。
　　再过半个月，《一见倾心》是扑街还是飞升就有结果了。
　　如果扑街了，她只能回头去拍网大，虽然网大导演不入主流，但好歹有饭碗，将来也是有机会拍院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