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徐达差点曾在她新婚之前,被胡惟庸毒死了,而福寿一直死咬着不认受人指使,令胡惟庸逍遥法外,徐青青就气不打一处来。即便知道胡惟庸早晚没有好下场,徐青青也不想由着他在外意气奋发、自在逍遥。
徐青青:“他呢,跟胡惟庸什么干系?”
既然燕王在这种时候特意提到了胡惟庸,便说明眼前这名精神失常的男子定跟胡惟庸有关。
“此前御史中丞刘基曾上奏弹劾胡惟庸,刘基生病告假时,胡惟庸奉命带医探视,刘基正是喝了胡惟庸领去的大夫所熬的药,慢性中毒身亡。之后这名大夫因醉酒失足跌亡,李茂为其学徒,事发当日的目击证人。”
“他怎么疯了?因怕被灭口,自己把自己吓成这样?”徐青青问。
朱棣:“差不多。”
徐青青转头打量李茂,发现李茂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躲着,还用双手捂着耳朵。
捂耳朵,说明他还没有疯得彻底,或多或少感觉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是他最畏惧的东西。
“好,我试试。”
徐青青蹲在李茂跟前,李茂吓得更往墙边缩,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墙上。
“你真的要一辈子这么疯下去,做个拖累父母的废物么?怕有什么用,回头胡惟庸知晓你在这,照样会让你死。与其疯疯癫癫的苟活,随时有丧命的危险,倒不如拼一把,勇敢地站出来,把你当日的所见所闻都说出来。燕王和魏国公都会全力保证你的安全。你会问心无愧,会有机会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今后娶妻生子,好生孝顺你的父母。”
李茂起初捂着耳朵,疯狂地摇头闪躲,不愿意听到徐青青的话。但等徐青青越说越多的时候,他渐渐默不作声了,不再乱动。
居然听进去了。
徐青青和朱棣互看一眼后,便念了善言咒,见李茂的眼神有空洞的迹象,她马上说了一些鼓励他直面恐惧,勇敢向前的话。
李茂越发安静了,最终他的双手从耳朵放了下来,低头看着地面,接着失声痛哭起来。
他猛然站起身疯跑了出去!
第29章 科学
徐青青以为李茂发疯跑了, 直到她看见李茂跟父母抱成一团, 才松了口气。
一炷香后, 李茂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再把自己拾掇干净了些,才来到燕王面前赔罪, 坚定地表示他愿意做证人。他要做一个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男人。
“与其浑浑噩噩苟活于世, 我宁愿舍了命去揭发胡惟庸那狗贼!若凭我的命能换回更多无辜人的命, 这一舍更值了!”
徐青青听李茂这番慷慨激昂地陈词,略有些担心。若因她使用善言咒的缘故,才影响了李茂做出这种选择, 而令他因此而丧命, 徐徐会很过意不去。
“一定要保证他性命无虞。”徐青青跟朱棣嘱咐道。
朱棣“嗯”了一声,脸色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似乎没什么事儿能引起他的特别重视。
徐青青见状反倒是放心了,这说明保障李茂性命这种事对朱棣来说轻而易举。
朱棣第一次亲眼见识善言咒的威力。
以前从探子回报中可推敲得知, 徐青青确有不同于常人的厉害之处, 却并不知其中的具体情形如何。今日得见, 倒也算开了眼界。
朱棣发现徐青青在念善言咒的时候, 自己会不自觉地困倦, 甚至有片刻失神,当然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但李茂却没能醒过来, 完全受了徐青青的引导和控制。得幸此善言咒只能劝人向善, 且并非人人都可练成, 否则被有心人用来作恶,其后果不堪设想。
徐青青也是第一次施咒的时候有第三人在场。
当她从朱棣口中得知他困倦的的反应后,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回到道观后,徐青青便抱来一只大白鹅尝试,对其念了一遍善言咒,发现白鹅也一样会有困倦的反应,情况跟朱棣差不多,不过这困倦的状态没有维持多久,一阵风或一点响声就可以将其唤醒。
细琢磨之下,善言咒的咒语是由一些看似不连贯的字组成,多数都发轻声,细细品每一个字,其实都属于轻而舒缓的音调,令人听起来觉得舒适之余又有点乏味,如“么么泼泼”、“嘘呢忑”等。
由此看来,善言咒本身的字节在发音的过程其实就具备催眠的作用。当一个人心里不设防,深陷入某种情绪中时,心理意志便不够坚定,就比较容易被催眠。
所以善言咒在使用方法中会先要求破除心防,目的就是为了让善言咒能起到更好的效用。其实从原理来讲,跟现代的催眠术好像没什么分别。催眠术会借助环境等其它手段来让患者被催眠,善言咒则是靠着老祖宗总结的一串可以使人困倦的字音,来促进人催眠。
云尘师父曾肯定她的天赋,而善言咒确实并非谁都可以随便使用,原主自小就嘴甜,嗓音确实悦耳不同于常人。看来嗓音条件,是与善言咒契合成功的非常重要原因之一。
云尘师父曾将她毕生的功力传给她,令她五官敏锐,听觉上更加敏感,在发音方面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并且说话时中气十足,有透摄力,或许这些也都是得以成功使出善言咒的原因之一。
如果说过善言咒并非是书中凭空捏造的金手指,以上都可以用科学的原理来圆了。那么她使用善言咒后犯色病这件事,是否也可以进行科学的解释?
就好比有的人听舒缓音乐身体会放松,有的人听黑暗音乐甚至想自杀一样。在她发出咒语这些字节的时候,不巧就严重影响了她体内激素的分泌,造成她短时间内体内激素骤增,比如多巴胺分泌过多,人就容易好色。
以前她是用善言咒的时候,没多想,只当这是穿越者的福利奇遇或金手指之类,无逻辑可言。但现在意识到情况并非如此,也就意味着,她犯色病这事儿很可能有解决的办法。比如研究出一种药,来缓解掉体内不正常的激素水平,那她在以后用咒的时候,便就会跟正常人无二了,再不用犯尴尬的花痴病。
想法都很好,但需要花很长时间来琢磨药方,一点点试验。远水解不了近渴,她今天已经对一人一鹅使用了两次善言咒,这会儿色病正在发作中,并且她已经有很久没有看见男色了,急需要缓解。
如今道观里的男人,除了三位王爷就是侍卫,还有一些施工的木匠。夫妻名挂着,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借给徐青青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找燕王以外的男人。燕王要面子的,而她要命的。
徐青青去厨房熬了蔬菜瘦肉粥,颠颠跑去端给燕王。粥只是她见燕王的借口罢了,徐青青没多想。
但当她把粥放在桌上,发现朱棣看粥的眼神有点意味不明,徐青青才反应过来,上一次她犯色病好像就是送粥去的朱棣书房,然后,后面的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徐青青后悔了,想把粥立刻端走,又不太合适。
她尴尬地咳嗽一声,对朱棣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朱棣抬眸看一眼徐青青,轻笑了一声,低头摆弄手里的玉扇。
气氛更尴尬。
徐青青后悔自己说话了,这反倒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王爷不喜欢喝,我先端下去。”徐青青忙要借机逃走,去收粥碗。
“谁说不喜欢了。”朱棣淡声道。
“那你先喝,喝完我再收拾走。”徐青青其实还想再多看会儿朱棣,就坐在他对面,时不时地偷瞄他那张脸俊脸。
朱棣放下玉扇,左手托着白瓷碗,右手拿着汤匙,先在碗里搅和了两下。
他手指白皙修长,干净而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是淡淡的粉色……徐青青的脑海里猛然浮现出自己曾经咬含过他手指的画面,脸颊突然爆红。她偏移目光,看着朱棣身侧的地面,双手捧着脸,以图遮挡自己脸上的红晕。
朱棣抬眸瞄了一眼徐青青,这才用汤匙舀出一口粥喝。
“怎生喜欢用碎米?”
徐青青:“这样煮出来的粥才会米香味更浓。”当然是为了更快煮好,早点见到你的美色!
朱棣没再说话,低眸继续喝粥。
徐青青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剑眉入鬓,姿容如玉,喝个粥而已,都能显出雍贵风华来,令人移不开眼。
喝过粥的薄唇上挂着淡淡的水渍,若挂着露珠的桃花一般好看,诱得人禁不住想……还是不想了,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徐青青靠着‘看看就好’四个字洗脑,暂时把目光收回,盯着桌面冷静一下。
朱棣见她不瞧自己了,放下空碗。
徐青青闻声马上起身,“喝完了?那我收走了。”
“擦嘴。”朱棣道。
徐青青反应之际,已有随从呈上帕子给徐青青。徐青青这才明白过来,狗王爷吃个饭居然需要人这么精细的伺候。
不过此刻她正乐得如此,马上拿着帕子去给朱棣轻轻擦拭。她站着,朱棣坐着,所以徐青青是以俯视的角度去看朱棣那张精致清隽的脸。睫毛真长,眉峰挺拔而干净,高挺鼻梁下的薄唇真的实在是太像桃花瓣了。
徐青青轻轻给朱棣擦了两下后,就依依不舍地撤回手,悻悻道:“那王爷我就先告退了。”
徐青青把帕子放在桌上,端着托盘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朱棣踱步到桌案边,提笔快速写了几个字,便将纸塞入新封,吩咐丘福:“给太子。”
丘福马上安排最稳妥的属下,将信连夜送出。
一个时辰后,徐青青又端了参汤颠颠跑来,问侍卫王爷睡了没有。
丘福仿佛预料到徐青青会来一样,立刻开门请徐青青进去。
屋内的朱棣正穿着一件淡青色绣翠竹纹的半旧常服,坐在罗汉榻上,榻上四方矮腿桌上正有一盏油灯,他便借着油灯的光亮在看书。
“这两日没少在外奔波,还要为太子办事,喝参汤补补。”徐青青把汤盅放到八仙桌上后,笑嘻嘻道。
朱棣依旧在看书,仿佛没听到徐青青说话,继续翻下一页。
“再不喝就凉了。”徐青青眼巴巴地看着朱棣。
本来她以为自己之前看那一会儿后,能忍住,但她还是低估了两次用咒双倍效果发病的威力,才离开没多久,她就抓心挠肝地想念燕王的这张俊脸了。
好歹忍了一个时辰,忍无可忍了,才过来。其实这参汤本来是她熬给师姐楚秋的,现在只能委屈师姐等明天再喝了。
朱棣好久没搭理她,似乎看书看入迷了,这正好,反正徐青青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他喝汤,就是为了看他。对方注意不到她,她更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美色了。
徐青青随手从桌案上抽了一本经书,立在八仙桌上,假装自己也在看书,实则两个眼睛一直挂在书上头,瞄着朱棣那边。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这话真不假,燕王的侧颜在灯火的照耀下更显深邃精致,引人沉沦。徐青青甚至想化作他卧蚕下的那抹暗影,可以安全无虞又偷偷摸摸地,好好欣赏他那双凉似寒星的凤目。
又过了很久,就在徐青青已然彻底看入迷的时候。
“今晚想留下?”
当!
徐青青立在桌上的经书倒下了。
徐青青慌张地看着朱棣:“不、不用了,我本来想等你喝了参汤就走的。汤好像凉了,那我端下去。”
“无事献殷勤。”朱棣冷眼看一眼徐青青收拾东西,随即丢了手里的书,身子半歪在榻上,哼笑一声。
燕王居然在讽刺她‘非奸即盗’?好吧,她确实在觊觎他的美色,有奸盗美色之嫌。
徐青青就不反驳了,默默端着托盘转身。不等她走到门口,侍卫突然把门关上了,推也推不开。
“什么意思?”
“这话该本王问你。”朱棣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徐青青过来。
“我不过去!”徐青青特别想这么回答给朱棣,多硬气!
但美人侧卧的画面,实在是太过刺激着她的感官神经。她现在的身体激素水平根本不允许也没有条件让她拒绝。
徐青青乖乖凑过去,一把就被朱棣搂在了怀里,半压在身下。
“就这么贪恋你家夫君的容貌,嗯?”低沉的嗓音令人心尖都酥麻了。
“王爷英俊神武,自是人人仰慕,我……我一个小女子自然也不例外。”
徐青青脸蛋通红,如两抹红霞挂在上头,因为突然被朱棣搂在怀里,眼睛只敢半睁着,因而略显得有几分迷离,这模样好像醉了酒的猫儿一般,软软的,呆呆的,却还存有几分小机灵。
朱棣低头吻上了徐青青的唇,轻柔地含住了她的唇瓣,辗转厮磨,直到徐青青回应他了,他才加重力道,攻城略地,几乎摄取了她所有的气息。
一场吻下来,徐青青像没骨头了一般,彻底软在朱棣的怀里,气息紊乱。
朱棣修长的手指撩着徐轻轻并侧的发丝,突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