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瞠目结舌,声音惊讶:“好快!”
我保持冷静,掏出口袋里的匣武器,屏息凝神、燃起火焰、开匣!
匣中窜出来一道紫色的光芒,到我的手中化为了一把手.枪,我对准迅速逼近的霍克斯,面无表情地连开数枪,几声枪响却迸发出无数颗子弹,弹雨般朝着霍克斯铺天盖地地射去!然而在这一片枪林弹雨中,霍克斯的速度却丝毫未减,接连变化了几个角度、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刹那间就避开了所有向他射去的子弹。
在霍克斯闪现到我面前的一瞬间,那些射出去的子弹仿佛有意识般自行更换了飞行的轨迹,密密麻麻地朝着站在远处围观的人群射去!
霍克斯皱了下眉头,仍旧是率先击飞我手中的枪,钳制住我的双手。然后,他翅膀上的羽毛也在同一时间迸射出去,乒乒乓乓地跟铺天盖地的子弹相撞,救下了差点被殃及的市民。
“……喂,刚刚那个,可不是在开玩笑啊。”霍克斯口吻凝重了一些,钳制我的力道也开始加重,甚至死死拿捏住了我的骨头。
我平静地说:“我从不开玩笑。”
话音刚落,霍克斯脸上就出现了错愕的神情。
因为我的肩膀瞬间扭曲了。
在双手被人钳制的情况下,我当机立断地让肩膀脱臼、争取到了更为灵活的活动空间、更让对手无从着力。趁此破绽,我逼近一步,对准霍克斯的额头就使出一记头槌!
“……唔!”
毫无防备,狠狠地挨了这么一下,霍克斯的防备骤然松懈了下来,捂着受到重创的额头连连后退几步。
这时,我才终于拉着沢田纲吉跑进了人群之中,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人潮里。
暂时到了隐蔽又安全的车站内某个角落里,我才松了一口气,开始处理被自己弄脱臼了的肩膀。
肩膀的骨头被我弄得咔咔作响,伤口似乎又裂开了,我闻到了一点血腥味。我一边将脱臼的骨头重新接回来,一边注意到了沢田纲吉那变得不太好看的脸色。
我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我没有想伤害无辜的人,我知道霍克斯会出手挡下那些子弹才开枪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沢田纲吉一脸莫名其妙:“你说这个做什么?”
我歪了下头:“你不是在想这个东西么?”
“当然不是!我对你又不是一无所知,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想法……”沢田纲吉忍不住抱怨说,他话说到一半就闭嘴了,然后抬起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正好碰到了我的伤口。
我面无表情地说:“痛。”
沢田纲吉抿了抿嘴唇:“就算知道痛你也不会长记性的,为什么你总是要做这种会伤害到自己的事情呢……”
“因为这是最好的方法。”我简短地回答道。
沢田纲吉说:“可是这对你不好,我不喜欢。”
我:“?”
我:“没有你说话的份。”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仍旧什么都没说,最后露出了一脸泄气的神情,将头顶上的帽子摘下来、认认真真地戴在了我的头上。
“趁现在,继续走吧。”我拉了拉帽檐,正准备转身走出角落。
然而就在我踏出脚步的一瞬间,我的眼前便是一黑,一道人影自上而下地笼罩下来。紧接着我就被人翻身按在了墙壁上,对方一手握住我的右手手腕,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我的后颈,从后面压了上来。
我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看不清楚身后人的模样,只闻见了一股淡淡的硝烟的味道。
沢田纲吉的反应也很奇怪。
如果是来者不善的敌人,他的反应不可能如此冷静,但说是冷静也并不正确,他的表现更像是难以平静的惊讶。
“——狱、狱寺君?!”沢田纲吉半是惊讶半是欣喜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谁啊?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对方松开了对我的禁锢,我立刻转身戒备,恰好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和暗红色内衬的高大男人。虽然是日本名字,却是外国人的长相,有着一头漂亮的银灰色短发,碧绿色的眼睛就像毫无温度的玻璃珠子,明明是极为英俊、锋利、又具有攻击性的长相,却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十分沉稳可靠。
“果然没错,是十年前的十代目……”狱寺看向沢田纲吉,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神色开始松动,连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也温和了起来。
“但是……为什么?”狱寺扫了一眼沢田纲吉现在的装扮,目露疑惑,欲言又止。
沢田纲吉尴尬地捂住额头,支支吾吾:“啊、啊,这个嘛……”
“我来解释一下吧,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纲吉滞留在了这个时代,”我冷静地开口说,“而现在的这个沢田纲吉……是个女孩呢。”
沢田纲吉:“???!!!”
狱寺冷静地点了点头,毫不费力地接受了这个解释:“我明白了。”
沢田纲吉吐槽说:“不你根本不明白!别这么快就相信了啊,好歹也怀疑一下吧?!我怎么可能是女孩子嘛!”
“嗯?”我闻言,面无表情地质疑道,“那你要怎么证明呢?”
沢田纲吉:“……这根本不用证明好么?你只是想捣乱吧?!”
“总而言之,这是为了掩人耳目而进行的…………变装。”沢田纲吉捂着脸,有气无力地解释道。
狱寺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开口说:“那么,你呢?”
我想了一下,拉下了戴在脸上的防尘口罩。
这个名叫狱寺的男人在看见我面容的一瞬间,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像是刻意维持表面合理运转却已经崩坏的齿轮,我能清楚看见的,是他骤然间缩小的瞳孔、抿紧的嘴唇,以及垂在身侧不自觉捏紧的拳头。最后,他错开目光,微微侧过脸,一副好像不想再看见我的模样。
“看来你也认识我啊。”我说道,毕竟对方的反应的确有点奇怪。我善解人意地询问道:“需要我把脸再遮起来么?”
沢田纲吉小声解释说:“那个……琴她忘记以前的事情了。”
狱寺默不作声,什么也没有说。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他开口说:“不,不用。”
“……”他还是抬起了头,注视着我,看向我的眼神几乎算得上柔和了,“让我再看一会儿吧。”
我抿了下嘴唇,抬起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垂在耳边的一缕头发,说:“虽然我没什么意见,不过我现在是个通缉犯,再过不久应该会有很多追捕我的人……在这里叙旧真的没问题么?”
狱寺单手插兜,另一只露在外面的手上戴着好几个戒指,映衬着他的手指格外修长。
狱寺平静地说:“他们没有这个时间。”
话音刚落,接二连三的剧烈爆炸便应声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捂着我的心口缓缓倒下
590好棒,太妙了,特别是跟十年前咋咋呼呼的59对比起来,这种反差萌怎么会有人扛得住?!
可是59也很妙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90章
听见了爆炸声, 我看向眼前这个银发男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有点不对劲了。
我侧过身,不经意间将年轻稚嫩甚至有点傻的沢田纲吉挡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从我的角度,恰好能看见银发男人那自上而下投向我的目光。
这个名叫狱寺的意大利男人, 以肉眼可见尊敬恭敬甚至是服从的态度对待沢田纲吉, 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 不是敌人, 是值得信赖的朋友、盟友、同伴, 但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个危险到足以令人头皮发麻的男人。跟我之前遇见的这个时代的彭格列十代目一样, 狱寺也是真真正正的黑手党。
场面有点微妙, 仿佛是静谧深邃的大海里两条相互对峙又并行的鲨鱼, 因为嗅到了对方身上的血腥味, 所以我无法对他放下警惕。
狱寺目不转睛地将我的一举一动收进眼底,但表情毫不在意,似乎我的戒备并不能对他造成威胁。不过即便如此,他的眉头仍旧细微地皱了一下。
“我理解你的戒备,”狱寺声音冷静地对我说,“但我不喜欢你的态度。”
“我事先在这个车站的角落里设置了炸弹,现在的骚动足以引走之前追捕你的人。借此作为掩护, 这个时候离开才不会引人注目。”
说到这里,狱寺动作娴熟地从兜里拿出一盒精致的香烟,或许是考虑到有未成年在场,又或许是现在并不是能够享受香烟的时机, 总之他拿出香烟后轻轻地捏了一下,又放了回去。狱寺沉稳地开口道:“请跟我离开吧,十代目。”
“哦……”沢田纲吉像是完全认不出来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一样,呆呆地看了半天,然后才反应过来应道,“好、好的。”
趁着逃窜的人流,我和沢田纲吉钻进了狱寺的车里。沢田纲吉一脸乖巧地坐在后排车座上,而我正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兴致勃勃地把玩着车上所摆放的一些武器——还有一个手提的保险箱,我本来有些兴趣,只不过注意力刚一放在那上面就感受到了从旁边投来的视线,也就放弃了短暂的好奇心。
沢田纲吉好奇地问:“话说回来,为什么狱寺君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狱寺一手握着方向盘,目光不时地瞥向后视镜确认沢田纲吉的情况,回答道:“十代目的……十代目的棺木被送去横滨的港口黑手党之后,我就一直留意动向。虽然之前十代目早有嘱咐,但我仍旧十分疑虑,毕竟港口黑手党和彭格列有些积怨。”
“……但现在,我稍微能理解到十代目的用意。”紧接着,狱寺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却又在我注意到之前把目光收了回去。
“积怨?”
“只是一些利益上的牵扯,港口黑手党的某些生意触碰到了彭格列的底线,再加上对方首领似乎还想在西方扩张地盘,如果不是那家伙从中作梗,白兰也不会狂妄到这种地步……”
听到这里,我眨了一下眼睛,把玩手.枪的动作也稍稍停顿了一下。啊,果然又是森鸥外在搞鬼么?
其实联系起来也不难理解他的想法,既然港口黑手党在利益问题上跟彭格列有所对立,那么正好趁此机会联合密鲁菲奥雷削减彭格列的实力,他之所以不担心密鲁菲奥雷会反咬一口,只不过是因为港口黑手党的大本营是在职业英雄繁荣的日本,外来势力的进攻必定会受到不小的阻挠。怎么看都是保守与进攻兼具的策略。
“虽然有点听不懂,不过……”沢田纲吉犹豫了一下,随后像是决定求证什么一般,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么十年后的我,果然已经、呃,已经……?”
狱寺抿住嘴唇,没有说话,在不和谐的沉默中,我留意到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指上指骨微微发白,表情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低着头,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枪,平静地说:“虽然十年后的你已经死了,但还是有扭转的机会。既然你是通过十年火箭炮来到这里的,那么回去之后直接杀了凶手不就可以了么?”
沢田纲吉露出了一副“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的表情,虚弱地反驳道:“不,这也太……”
狱寺目光冰冷,沉声说:“正是如此。”
随后,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补充道:“十代目,等您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除掉这个人。虽然是这个时代的照片,不过您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应该有接触过他。”
我趁机看了一眼照片,发现照片上的只是一个橘色头发、戴着眼镜的普通亚洲男人,长相还算清秀,只不过脸上没有表情。所以看上去显得有点阴沉。
从这张照片可以判断出对方只是个没有接受训练的普通人,或者说身体素质不算及格的宅男,我中肯地评价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应该做得到吧,同班同学?”
“……做得到个头啦!”沢田纲吉疯狂地蹂.躏自己的头发,不过现在他头顶上的是方便伪装成女性的假发,而并非是他自己的那一头毛茸茸的棕色头发,因此经过他一阵蹂.躏之后变得凌乱得令人有些不忍直视。沢田纲吉吐槽说:“杀人的事情哪里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