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姑娘的语气还是不好,但柳棠溪非常诚实地摇了摇头。
这时,卫寒舟突然插嘴“娘子若是想去,以后有机会为夫带你去看。”
听到这话,柳棠溪眼前一亮,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他们几人又聊起来别的事情。有人说说话,还能有好吃的,柳棠溪觉得这一路比她跟卫寒舟这个闷葫芦在一起舒服多了,以至于她觉得这小姑娘都没那么讨厌了。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突然晃动了一下,接着,就停了下来。
很快,有侍卫过来回话。
“主子,刚刚有一对老夫妻搀扶着走路,不小心在马车前跌倒了。”
“人可有事?”
“无碍,人已经走了。”
“嗯。”
“前面有一处茶棚,是否要去歇一下?”
男人看了一眼女儿,说“也好,休息一下。”
“是,主子。”
虽说马车宽敞豪华,但是坐久了也不舒服,所以,柳棠溪也跟卫寒舟从车里出来了。
四处活动了一会儿之后,四个人在一个棚子下面坐下了。
这时,侍卫从伙计手中接过来凉茶,准备给他们几个人倒茶。
那侍卫许是平日里拿刀拿惯了,倒茶时有些抖,险些倒在柳棠溪身上。
华服男子不悦地蹙了蹙眉。
“属下该死。”护卫立马单膝跪地请罪。
见状,柳棠溪朝着华服男子笑了笑,随后,从护卫手中接过来茶壶。
“没事儿,护卫们拿刀拿剑习惯了,这茶壶太轻,还是我来吧。”
说着,柳棠溪给其他几个人分别倒了茶。
柳棠溪刚刚吃了不少瓜子,还没来得及喝茶。此刻,闻着这茶有一股清香,便喝了起来。
其他三人也端起来茶杯喝了起来。
别人喝了几口就停了下来,柳棠溪实在是渴了,多喝了两杯。
坐了约摸两刻钟左右,一行人便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时,蓁蓁突然晕倒在桌子上。
而那看起来颇为贵气的男子在站起来后,身形也晃了晃。
柳棠溪吓了一跳,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时,刚刚一直站在那贵气男人身边的侍卫突然从袖中拿出来一把短剑,朝着他刺了过去。
那贵气男子在晃了晃身子之后,很快从腰间抽出来一把剑,二人打在了一起。
接着,卫寒舟的背影挡在了她的眼前。
柳棠溪躲在他的身后,捏着他的衣角,偷偷看了过去。
只见其他侍卫也反应过来,朝着那侍卫过来了。
这样的情形大概只会在电视里或者小说上发生,亲眼见到时,柳棠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刻,她心中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她来了这里两年了,终于看到了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不过是短短一瞬间,那
侍卫被制服了,全程没有一个人受伤。
“为何?”华服男子冷着脸问,“你跟随本王十年,本王自认待你不薄。”
被擒侍卫眼中神色颇为复杂,有难过,又不忍,又有些决绝“王爷,属下也没办法。”
说完,看了一眼茶壶的方向,说“茶水里有剧毒,属下先行一步,来世再报王爷的恩。”
说完,侍卫口中吐出来一口黑血,死了。
柳棠溪看着眼前这一幕,久久回不过来神。不过,她突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这时,卫寒舟转过身来,脸色苍白地看着她,紧张地问“你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柳棠溪感受了一下,呆呆地摇头“没有啊。”
是了,那侍卫说茶水里下了毒。
她刚刚喝了……还喝了不少……
柳棠溪虽然没觉得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但她有点想哭,她不会真的要死了吧。不要啊,她才穿过来两年,好不容易有个金手指,好吃的还没吃够呢。
而且——
卫寒舟也喝了。
“你呢,你可有不舒服?”柳棠溪紧张地问。
卫寒舟晃了晃脑袋,说“还好,就是有些头晕。”
瞧着卫寒舟眼神有些茫然,柳棠溪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哽咽地说“卫寒舟,我们不会是要死在这里了吧?我还不想死啊。”
听到这话,卫寒舟忍着头晕恶心,把柳棠溪抱在了怀里,安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这时,谨王也满脸着急地查看了自己女儿的情况,见女儿怎么都叫不醒,忍着头晕,厉声道“快去把江郎中叫过来!”说着,把女儿抱了起来,朝着马车行去。
卫寒舟和柳棠溪也跟了过去。
很快,一个背着药箱,约摸四十多岁的男子来到了马车前。
“见过王爷。”
“好了,快别行那些个虚礼,上来看看蓁蓁如何了。”
男子先看了一眼谨王,又低头给蓁蓁把了把脉,皱了皱眉。
“到底怎么了!”谨王着急地问。
江郎中斟酌了一下,道“微臣要是没诊错的话,郡主体内毒性很浅,脉象还算平稳,没什么大碍。吃几服药就好。”
谨王微微蹙眉,冷声问“当真?”
“的确是真的,刚刚我诊了好几次。”
一旁的侍卫催促“江郎中,快给王爷把一下脉。”
江郎中连忙去探了谨王的脉搏。
在把脉时,谨王看向了抱在一起的卫寒舟和柳棠溪,这两个人看起来似乎也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王爷身子好,常年习武,且,用的茶水不多,毒性更浅。”
谨王是常年习武之人,多少对身体有些了解。自己中没中毒,毒性如何,能感觉出来。刚刚跟那侍卫打在一起时,他就察觉到自己没什么大碍。
“给卫大人和柳娘子把一下脉。”
“是,王爷。”
接着,江郎中转头看向了卫寒舟,说“大人,劳烦把手伸过来。”
卫寒舟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胸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柳棠溪,说“我家娘子多喝了几杯茶,劳烦先生先给我家娘子把一下脉。”
“诺。”
柳棠溪抽抽涕涕地哭着,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熟料,那江郎中给柳棠溪把了把脉之后,眉头皱得很深。把完一边的手腕之后,又让柳棠溪把另一条胳膊伸了出来。
见状,柳棠溪哭得声音更大了。
“我……我不会真的要死了吧?”柳棠溪哭着问卫寒舟。
她刚刚都听到了,茶水里有毒。那个王爷用得少,且常年习武,所以没什么大碍。小郡主用的多,体质不好,所以晕倒了。那她呢?她几乎把半壶茶水都喝掉了。而且,她从不运动,也不习武。
也不知道她现在开始练武还来不来得及。
江郎中把了她一条胳膊不说,还又要把了一条。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哭呢?
前世累死累活五年,好不容易攒了钱付了房子首付,却莫名其妙穿进了书里。而如今,她在乡下生活了两年,好不容易等到卫寒舟考中状元入京,她要享福了,结果却又要死了。
老天爷是不是看她老实,故意欺负她?
想着想着,一向淡然的柳棠溪哭得更大声了。
卫寒舟脸色极为难看,斥责“别胡说!”
说着,拿出来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升官发财死……死老婆,卫……卫狗蛋,好事儿全……全让你占了。”
卫寒舟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下水来。
索性不再看她,看向了江郎中。
“先生,我家娘子如何?”
江郎中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眉头深锁,疑惑地说“娘子除了有些体虚,并无任何问题啊,刚刚娘子真的用了许多茶水吗?”
柳棠溪的哭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向了江郎中。
“是……是啊,我……我……我用了……用了很多。”柳棠溪一直在哭,此刻即便是不哭了,情绪依旧没缓和下来。
江郎中看了一眼谨王的方向,再次给柳棠溪把了脉。
这一次,把完之后,他非常肯定地说“娘子的确无碍。”
柳棠溪先是一喜,随后,看向了面前的卫寒舟。
“我……我没事儿?”
卫寒舟的眼神也比刚刚温和了许多,瞧着柳棠溪红肿的眼睛,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嗯,娘子没事儿。”
柳棠溪笑了起来。
此刻,她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也不顾众人在场,抱住了卫寒舟。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卫寒舟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不会的。”
抱了一会儿之后,柳棠溪突然想起来江郎中还没给卫寒舟看病,连忙
拉着卫寒舟的胳膊让江郎中给他把脉。
江郎中把完之后,笑着说“卫大人跟王爷体内的毒性差不多。”
听着这话,柳棠溪脸上的笑容加深,抓着卫寒舟的袖子,激动地说“相公,你也没事儿啦,咱们都活着,真好。”
卫寒舟难得对着她露出来一个微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柳棠溪正兴奋着也没在意。
谨王听到这番话,看向卫寒舟和柳棠溪的目光中多了一层深意。
他常年习武,底子好,所以无碍。蓁蓁年纪小,晕了过去。可这位状元郎,看起来不像是习武的模样,而且,他家娘子也一副柔弱模样。
若他没记错,这位娘子的确用了不少茶水。
“为何会如此?”谨王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卫寒舟微垂的眼眸突然微微眯了一下,拳头也握了起来。
江郎中道“王爷可否先把那壶茶拿过来给我看看?”
谨王示意护卫拿给江郎中。
江郎中接过来茶壶,闻了闻里面的味道,又拿出来一片茶叶,仔细闻了闻。最后,用舌尖尝了一下茶水的味道。
“如何?”
“嗯,的确是剧毒,沾了就死。”江郎中淡定地说。
谨王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
江郎中连忙把后面的话说完了“不过,虽是剧毒,但不知为何,王侍卫用量极少。想必他是念在跟王爷多年的情分上,没有下重手。”
谨王点了点头。
江郎中本就是王府的郎中,不参与其他事儿。既然毒性不强,他也不再说与侍卫相关的事儿,而是说起来毒本身。
“万物相生相克,柳娘子虽然用的茶水多,但根据把脉,似是病过。想必柳娘子最近吃过不少药?”江郎中看向了卫寒舟。
卫寒舟点了点头,道“正是,我家娘子从未出过远门,一上船就开始晕,后来改乘马车,依旧晕,已经用了近十日药。药换过多种,看了许多郎中。”
不知为何,柳棠溪觉得卫寒舟似乎有些紧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卫寒舟却并未看她,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江郎中捋了捋胡须,想了想,说“嗯,这就是了。晕车的药物无非就是那几种,娘子用的药恰好跟这毒性相克,所以,娘子用得虽然多却无碍。”
卫寒舟衣袖下紧握的拳头骤然松开,抬眼看向了不明所以的柳棠溪。
柳棠溪见卫寒舟眼神又变得怪怪的,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劫后余生的欣喜还是让她把这一点忽略了。
真好啊,晕车救了她一命。
“嗯,劳烦先生先回京去给蓁蓁熬药。”谨王道。
此处距离京城已经很近了,快马加鞭,两刻钟就能到。且路上也不能熬药,而且,谨王等人的病情也不是很严重。
“是,王爷,小的先行一步。”江郎中道。
“你护送江郎中回京,寒冰
的尸身带上,交给他的家人。给他家人五十两银子,不必为难。”
不管怎样,寒冰跟随他多年,且在最后也没有置他于死地。
“是,王爷。”
等人走后,谨王朝着卫寒舟和柳棠溪行礼“抱歉,卫大人和娘子因我受到了牵连。”
既然已经知道对方身份,他们二人又岂会受了这个礼?
“王爷多礼了,我与娘子并无大碍。”
随行的人里面并没有女子,柳棠溪主动过去照顾小郡主了。
马车快速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等快到城门口时,小郡主却在柳棠溪的照料下醒了过来。
除了头晕恶心,倒没别的大碍。
若与一个刚从封地回来的王爷随行会多有不便,因此,卫寒舟和柳棠溪在京郊跟谨王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