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想了想,摇头:“我就是个小实习生,突然换人也不合适,别折腾了,真没事。”
顾秦也没强求:“那就以后再说,慢慢来。”
他捏着她的手把玩,目光落在纤细的手指上:“戒指多久没戴了?”
穆楚把手抽回来:“我这不是上班没法戴嘛。”
又拍拍胸,“但我心里有你,心上戴了就行。”
“心上戴了?”顾秦挑眉,扯她睡裙的斜襟,“是吗,衣服掀开我看看?”
“……”穆楚按住他的手,“你别闹,阿姨一会儿该过来叫我们了。”
话音刚落,阿姨就在外面敲门了:“先生,晚饭做好了。”
穆楚做贼心虚般,蹭地从他怀里起来。
着急忙慌整理着凌乱的睡裙。
顾秦看着她的模样,浅浅地笑了声,起来牵她的手。
开口时语气格外平静,跟刚刚的狗不正经判若两人:“不是饿了吗,去吃饭。”
——
晚上,顾秦从书房加班回卧室时,穆楚盘腿坐在床头,拿着本子认真写着什么。
顾秦走过来捏捏她后颈:“这样对颈椎不好。”
穆楚脖子确实有点酸了,抻着脖子活动几下,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她晃晃手上的本子:“我在做职业规划。”
顾秦饶有兴味地接过来:“我看看。”
他翻看的空挡,穆楚说:“当初我学会计,其实就是因为A大最好的专业是这个。如今再仔细一想,我这专业选的,是真好!”
她躺下来,点着下巴思索着:“我提升自己,熬上几年,以后有机会做财务总监吧?那可是集团二把手,女强人,想想都觉得威风。”
顾秦笑望着她:“你毕业证还没到手,小翅膀就飞起来了?”
正幻想的美滋滋,突然被他泼凉水,穆楚抬脚踹他。
顾秦顺势抓住她的脚踝,扬眉:“怎么还恼羞成怒了?不让人说真话?”
穆楚哂笑一声:“我照顾你面子,才把职业目标定为集团二把手,你居然不知感恩,心里还挺没数的。”
顾秦在她旁边躺下,单手执头侧望着她:“你这么上进,等你真做了财务总监,我让你做一把手,怎么样?”
“一把手,那不是把你家财产交我手上了,你还挺放心?”
顾秦翻身压住她:“连人一起交给你。”
穆楚眸色骤然点亮:“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做编剧了。”
顾秦:“?”
穆楚:“剧本名字我都想好了,叫《老爸和老公都有亿万家财等我继承,我太难了!》”
“……”
穆楚继续畅想:“我姨父是大导演,等我写完了找他拍,他自带流量,肯定火爆,从此我就是知名编剧穆楚,一个有内涵的白富美!”
见她目中星光闪闪,顾秦抬手过去,在她眼前晃晃:“你这梦做的还挺欢乐?”
见她看过来,他泼一盆凉水下去:“毕业论文写了没?”
穆楚嘴角一抽,拍他胸口:“你能不能,不要扫兴!”
顾秦握住她的指尖亲两下:“你刚刚说,剧本名字叫什么来着?继承你爸和谁的财产?”
“……”
“想起来了,老公是吧?”顾秦眉尾上扬,开口时拖了点腔调,“就冲你这声老公,改行做编剧的事,准了。不过,记得把你老公写帅点。”
“……”
——
第二天,顾秦起床时怕吵到穆楚,动作放的很轻。
然而他刚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穆楚蹭地坐起:“几点了?”
“五点二十,再睡会儿。”
穆楚眼皮都没睁就摸衣服:“那不行,我未来可是要继承双份家业的人,得严格要求自己,分秒必争。”
顾秦伸手过来捏她的脸:“昨晚刚提到职业规划就这么拼?打鸡血了?”
“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盼着早日升职财务总监,做威风八面的女强人,然后把你踩在脚下。”
她摸到睡裙套在身上,打算去浴室洗个澡让自己清醒。
顾秦笑了声,困意彻底散去,拽住她的手腕:“还想把我踩在脚下?目标挺远大的。既然起来了,跟我去健身?”
穆楚眼皮都懒得抬,靠在他怀里再眯一会儿:“不去,我起来学习的。”
刚刚那些女强人什么的都是胡扯八道。
她逼迫自己早起,主要是想尽量在两年内考完CPA。
以前在学校时间还充裕些,但上了班,一天下来就没多少学习时间。
她工作日要去腾瑞上班,还有毕业论文要写,再加上考证,时间不够用,不早起不行。
顾秦却坚持:“就你这体质,早该多加锻炼了,以前早上不忍心叫你,现在好容易起来了,不差这一时半刻,去洗漱下换个运动服。”
“……”
穆楚从他怀里抽身,往床的方向倒,“你自己去,我再睡会儿。”
顾秦扯住她,将人抱进浴室:“让你跑步是为你好,天天不运动,你大学体侧都是压线通过的。”
“压线通过,那也是通过啊。”
“这就满足了?你不是什么都爱做第一吗?”
“那我总得有点弱项,第一都让我占了,别人多没面子?藏拙懂不懂,不能太出风头。”
“……”
被他逼迫着洗漱。
换好衣服从家里出门时,穆楚还皱巴着一张脸。
乘电梯时,穆楚离他远远的:“我觉得,咱们俩现在是平等关系,你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太管着我,否则——”
顾秦挑眉:“否则怎样?”
穆楚憋了半天:“我会叛逆!”
“……”
“叛逆的小孩,你遇见过吗?我跟你说,很可怕的,你让她往东,她一定往西,最后把你气到头痛胃痛心绞痛,你图什么呢?”
“……”
半晌后,顾秦悠悠回了句:“说的好像你没气过我一样。”
空气有片刻的安静。
穆楚想到了曾经的——叛逆期。
那时候,他大概每天都得头痛胃痛心绞痛一次。
她抿唇,蓦地垂头沉默下来。
顾秦望她,伸手把人捞进怀里抱住,嗅着她发间的清甜:“让你健个身,怎么那么多抱怨?嗯?”
“那我不是,没有这个习惯吗。”
刚好电梯门开了,顾秦牵着她出去:“坚持几天就习惯了,高二暑假,你不是还拉着顾惜早上起来跑步,说减压。”
“那是因为惜惜她……”穆楚突然闭嘴。
顾秦望她:“惜惜怎么了?”
“她学习压力大,我带她减压。”顾惜跟谢修霖的事都是旧账了,还是不要翻出来比较好。
顾秦也没多问:“以前能早起运动,现在也能。”
平时顾秦早起一般会和谢修文去健身房。
今天时间有点晚了,便只是带穆楚在附近的公园里跑步。
A市日出时间早,如今又是夏天,五点半天光已大亮。
不过公园里人不多,偶尔有人散步。
还没开始跑,穆楚突然抱住顾秦的胳膊,力道还挺大。
顾秦回头望她:“怎么了?没跑呢就腿软了?”
穆楚搂紧他手臂,目光看着不远处,咽了下口水:“哥哥,有条狗,它在瞪我。”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前面的亭子下,一位大爷翘着二郎腿倚在长凳上,手搭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他腕上绑着条绳索,顺着绳索往下看,一条阿拉斯加犬趴在地上,正探着脖子往这边看。
顾秦回忆着穆楚的话:“你说它在……瞪你?”
“你能从它的眼神中读出情绪?”顾秦忍着笑看她,“怎么交流得出的结论,给我讲讲?”
“……”
“你不是,不怕狗吗?”顾秦挑眉,将身形僵硬的她揽进怀里。
穆楚从小就怕狗,但她自己嘴硬,每次都一本正经说不怕。
哪次若没忍住露了怯,一定能给自己找个正当的理由,挽回点面子。
这会儿,她还盯着那只狗:“我是不怕,可是它跟我对上眼了。”
“所以呢?”
穆楚抬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狗如果跟你对上眼,千万不要动,你一动,它就追上来扑咬你。”
顾秦:“谁说的?”
穆楚:“我爸说的。”
“穆叔叔啊。”顾秦笑了声,意味深长,“那不奇怪。”
“我爸说的是真的!他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你别不信!”
顾秦笑意渐深:“那怎么办,咱俩站这儿不动了?”
“等一会儿。”穆楚说,“等它不看咱们了,我们俩赶紧跑——”
话音未落,她脚下一轻,被他公主抱了起来。
穆楚瞪大了眼睛,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你干嘛?”
顾秦笑:“我把你抱起来,它不就咬不到你了?”
“那它会咬你。”
“我不怕。”
“……我也不怕的,你看它长得多可爱!”
“但是我想抱你。”
“哦,那我就,成全你一下。”
顾秦弯了弯唇角,抱着她绕过亭子。
见那条狗远的已经看不见了,穆楚让他把自己放下来,仿佛刚刚无事发生:“不是要跑步吗,咱们开始吧。”
说完率先往前面跑。
顾秦无奈地笑笑,追上去。
穆楚高中那会儿身体素质还行,毕竟学校强制早操和课间操。
但大学这三年下来,彻底荒废了。
公园很大,她没跑两圈就不行了,只能放慢步子,边跑边喘息。
顾秦停下来,正常走路都比她跑的快。
“你这小龟速,一早上恐怕也跑不了几圈。”
穆楚借口永远很多:“跑太快腿上会长肌肉,不好看,慢跑才是最佳的锻炼方法。”
“那也不是你这么个慢法。”顾秦打量她,“你家祖上不是军人吗,也勉强算是军旅世家?你爸妈小时候也是经过各种体能训练的人,怎么从你身上,半点没看出来?”
穆楚翻他一个白眼:“我曾祖父和曾外祖父那一辈的,到我这儿你还想看出什么来?时代都变了!”
穆楚努力为自己挽回面子:“我其实不差的,体能测试不及格的大有人在,我好歹都及格了,算中等。”
“而且,这也不能怪我。”穆楚蹭了下鼻子,“我爸说了,我不能吃那种苦,得娇养,你要不满意,去跟我爸理论去。”
顾秦笑:“那我哪儿敢,惹了你爸将来不让结婚怎么办?”
“……”
又连续跑几圈,穆楚身上已经冒出汗来,
她停下来改为走路,侧目望向顾秦:“哥哥,能结束了吗?”
因为运动太久,她双颊泛着红。
一缕清风吹拂而过,将她的话传至耳畔,娇软中带着喘息。
这句话,陡然间变了味。
夹在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顾秦身形微顿,拉她在旁边的长凳上坐下:“结束了,休息一会儿回家。”
他看了眼腕表,还不到六点十分。
这个点,公园的曲折小路宁静幽雅,花坛里百花无声绽放,寥寥有人走过。
黄鹂栖落枝头宛转高歌。
身后的碧湖里,有鸳鸯戏水,在平静的湖面漾起波纹。
穆楚趴在长凳的靠背上,盯着湖里的鸳鸯,因为还没调整好,喘息依旧粗沉,却不影响她此刻心情好:“哥哥你看,湖里有鸳鸯!”
顾秦转头,两张脸贴得极近,呼吸倏而交织,缠绕。
穆楚小嘴还张着,因为调整呼吸,胸前正一起一伏,
迎上他的视线时,她有点不解:“怎么了?”
顾秦指尖压在她的下唇正中央,调情一般,不轻不重地按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