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蘅:这哪里叫有什么问题,问题可就大了。
“你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宁蘅情急之下,差点将后半句话脱口而出。
傅绾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秉承着身为一个恶毒女配一定要让女主不好过的优良品质,极力劝说宁蘅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云泽剑堂的门中弟子都是住两人一间的宿舍!”傅绾据理力争,“阿蘅师姐,我们要向云泽剑堂看齐。”
宁蘅:这就是我当年没去云泽剑堂的原因。
“不行,不可以。”宁蘅冷冰冰地拒绝了,连说了两声不可以。
“我听金丹期的师姐们说她们有个小师妹看了民间话本子,被里面的鬼怪吓得睡不着觉,都是师姐们陪着睡的!”傅绾想起了自己曾经听过的谣言。
“这是谣言。”宁蘅冷静地指出。
“但是,就是……”傅绾狐疑地看了一言宁蘅,“阿蘅师姐你莫非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例如睡觉打呼噜、半夜磨牙等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有。”宁蘅长睫轻轻一颤,冷声否认。
傅绾再次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她认定宁蘅肯定是有半夜磨牙的陋习,不敢让她发现。
“你有!”傅绾得意洋洋。
宁蘅脸色一变,她抬头瞥了傅绾一眼,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他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莫非傅绾已经发现了些许端倪?
“你是不是半夜磨牙?”傅绾凑近了宁蘅,看到了她薄唇下露出的洁白贝齿。
连牙齿也这么好看,肯定是半夜磨牙偷偷磨出来的,她恶毒地想。
宁蘅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她轻叹一口气,竟然承认了:“是。”
“你近日来本来就休息不好,若我半夜磨牙,可能会吵到你。”宁蘅找了个理由搪塞。
傅绾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两个棉花团,往耳朵里一塞:“我不怕吵。”
宁蘅沉默地看了一眼傅绾,终于是想起了他今日来傅绾这儿的目的。
“先睡觉。”她放软了半分语气,暂且做了些让步,“我在这陪你。”
傅绾拉上被子,一双眼睛从被子里露出来,充满警惕:“师姐你不会等我睡着了就偷偷溜走吧?”
宁蘅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不会。”她冷冰冰地回答道,“你先睡。”
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宁蘅就这么看着傅绾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了起来,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但他没想到,下一刻,傅绾竟又睁开了眼睛,明亮双眸瞪得像铜铃。
傅绾看了一眼宁蘅说道:“阿蘅师姐,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想把我骗睡着,然后自己回去偷偷修炼,你在怕你的首席位子被我抢了,对不对?”
宁蘅正托腮靠在桌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灯花,乍一听傅绾这话,还没反应过来。
她淡淡嗯了一声:“是,我怕了。”
傅绾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合眼睡去。
她这几日确实缺乏休息,所以入睡得特别容易,睡得也格外沉。
宁蘅等待了许久,总算是等到宁蘅沉沉睡去。
她极轻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却注意到傅绾翻了个身。
傅绾口中轻声嘟哝着,似乎是在说梦话。
“你等着吧,首席之位一定……一定是我的。”傅绾在梦中如是说道。
即使在梦中,她也不忘自己身为恶毒女配的使命。
宁蘅站在傅绾床边,垂眸轻扫了她一眼。
黑暗中,他的声音似云似雾,低哑模糊:“行。”
——
日子过得很快,马上便来到了首席比试的日子。
爻山的许多弟子都感觉到了此次首席比试的不同。
作为爻山弟子修炼的关键分水岭,筑基期首席比试的场地安排在了爻山正中心的明镜台上。
明镜台不属于爻山的任何一座分堂,反而是各个爻山分堂拱卫在明镜台的四周。
它的地势极高,是爻山的最高点,似一把出鞘的利剑,守卫着八万里地界的爻山,从这里放目远眺,可以将整座爻山收入眼中。
明镜台以整块寒山冰晶雕琢,万千灵气皆汇聚于此,长宽约百余里的整座圆台上霞光瑞气缭绕,宝光四溢,美丽得宛如不似凡尘。
这日,明镜台上热闹非常。
最先出现在明镜台的是爻山现任掌门,同时也是云泽剑堂的堂主。
他乘着一柄寒气森森的飞剑,衣带当风,俊逸出尘,脚下飞剑带出千万道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稳稳落到了明镜台之上。
“哎呀,我是第一个来的吗?”爻山掌门白秋烨收了剑,原本锋锐迫人的剑气随着他收剑的动作瞬间消弭于无形。
剑气收放自如,浑然天成,这便是爻山的掌门,修为已至大乘期,是修仙界中立于巅峰的几人之一。
“你不是。”一道婉转轻柔的声音在白掌门的身后响起,“我才是。”
缥缈出尘的雾气缭绕,七彩的华光流转,披软帛,挽轻纱,一位样貌不过二十的女子站在白秋烨的身后。
纵然她的容貌娇美年轻,但眼神却深邃沉沉,似历经了千年的时光。
她确实已经修炼了上千年,身为天泽仙堂的堂主,云蜃仙子有着比肩于白秋烨的修为。
“是云蜃啊……”白秋烨轻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说收徒影响你修炼么,怎么今日也来了首席比试?”
“我为了谁来,掌门大人您还不明白吗?”云蜃捂着嘴轻笑一声,“倒是掌门您,已经收了一个徒弟了,若是再收一个,恐怕两位弟子都不会开心吧?”
“胡说,收徒又不是找媳妇儿,谈何只收一个的道理,她虽然是你天泽仙堂的人,但她的天赋却更加适合修炼我剑堂的功法。”白秋烨沉声说道。
两人话语间交锋剑拔弩张,他们同为爻山的长老,也是修为最顶尖的那批人,私底下一直互相看不起对方。
“我是掌门,你是吗?”白秋烨轻哼一声,“你看她会选你不?”
“我是天泽仙堂堂主,当年老祖宗种下的菩提树就是天泽仙堂,这叫历史底蕴,你们剑堂就是一群打打杀杀的暴发户。”云蜃亦是不甘示弱。
他们两人口中的“她”,指的当然就是宁蘅。
宁蘅惊人的天赋,早就引起了许多爻山长老的目的,就等着在此次首席比试中将她收入门下。
白秋烨掌门与云蜃仙子斗嘴皮子斗了大约半个时辰,筑基期的弟子也陆续到了明镜台之上。
今年准备收徒的长老天团非常有排面,一大半都是为了宁蘅而来,许多弟子一来到明镜台上,就忍不住惊呼出声。
“卧槽,那就是白掌门吗!天呐他也来了,我的天呐我死了我死了,我好激动!”一位弟子捂着胸口,看着白秋烨俊朗的面孔,差点没昏厥过去。
“云蜃仙子,我滴个龟龟,她不是说不收徒的吗?这可是爻山女神诶,我可以去要签名吗?”另一位弟子激动地差点没跌了一跤。
“卧槽!卧槽!赵姜真人!爻山十大首席长老之一!他都闭关多久了,还来这里,我们这一届弟子也太幸福了吧!”有人发现了站在云蜃仙子与白秋烨身边十分低调的赵姜真人。
好好的一场首席比试,却几乎成为了粉丝见面会。
傅绾躲在黑压压的人群身后,早已知道剧情的她冷眼看着同门弟子的激动表情。
明镜台高处的那二十多位长老,有一大半都是为了宁蘅而来,他们就算再激动,长老们也不会看上他们的。
这或许就叫女主光环吧,傅绾惆怅望天,感慨了一句,然后她的目光就在二十多位长老之间逡巡着。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她未来的师尊。
原书《为仙》中有花费寥寥数笔来描写这位师尊的样貌,不过傅绾看了每一位坐在高台上的长老们,却没发现一个像她师尊的?
此时,坐在C位的白掌门已经站了出来,开始挨个介绍此次前来观摩首席比试的爻山长老。
一位位长老站起来点头致意,获得热情的掌声,又心满意足地坐下。
傅绾急了,因为这二十多位长老没有一位是她的师尊。
她的师尊名唤玄微,这里面没有一人是他。
不会吧……剧情要偏了吗?
傅绾仰头看着空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慌。
就在白掌门作为压轴,介绍完自己之后,本就明亮的天色瞬息之间亮了好几分。
白日当空悬挂,却发出了五光十色的光芒。
这爻山的明镜台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极耀眼的光点。
所有的弟子都发出了小小的议论声,神色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云蜃仙子瞪大了双眼,目光之中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惊喜和期待来。
“白师兄。”大事当前,她竟然正正经经叫了白秋烨一回,“是他吗?”
白掌门的神色亦是震惊,他看着明镜台上方传来的异动,声音有些颤抖:“应当是。”
他的话音刚落,这耀眼的华光中便渐渐现出了一个人形。
第10章
只见那半空之中五彩的华光之后,一个人形逐渐出现。
随着华光的减弱,那神圣的剪影慢慢清晰。
纯白的发丝静静垂落在肩膀两侧,他的面容极其俊美,双眸瞳仁是纯净的黑,眉心一道金色的狭长印记,闪着淡淡微光。
以他的地位来说,他应当是极具压迫力的,但所有人一看到他,便觉如春风拂面,熨帖温和,丝毫不觉不安。
傅绾地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再往下……
在看到这位万众敬仰的爻山祖师竟然是坐在轮椅上的时候,傅绾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在原书《为仙》中,仅仅描述了这位爻山祖师爷长啥样,并没过多介绍他的情况。
但她却没想到,这位祖师爷竟然是坐在轮椅上的。
“很惊讶吗?”宁蘅站在傅绾身后,低沉声音响起,“他十万年之前受的伤,到现在还没好。”
“受伤?”傅绾挑眉,总算是想起了《为仙》中的基础设定来。
在这个修仙界鸿蒙未清,尚且处于混沌之中的时代,创世神盘古开天辟地,定阴阳清浊。
而后盘古身死,血脉散入当时修为最高最有天赋的七位修士身上。七位修士得了盘古的神明血脉,修为突破大乘期桎梏,脱去凡胎,享无边大道。
这七位得了盘古血脉的仙人自称“诸天七皇”,其中,七皇之首曰太一神君玄微,引导后世教化,守修仙界和平安康,其性格纯和慈悲。
诸天七皇性格各异,有像太一神君玄微这样的好人,也有像天枢君伏伽这样天生邪恶,放浪不羁的恶人。
天枢君伏伽乃大妖鲲鹏所化,他蚕食了盘古身死的躯体,得了盘古血脉之后仍旧不知餍足,妄想将力量提升更高的境界。
他的力量通过吞噬盘古遗体而来,因此天枢君伏伽准备酝酿一个邪恶的祭天大阵,妄图将整个修仙界的修士作为祭品,来提升他的力量。
修仙界因天枢君伏伽的邪恶计划而生灵涂炭,死伤者众多。
但他的阴谋被太一神君玄微发现,联合其余诸天五皇将天枢君伏伽诛杀于祭天大阵之中,为首的太一神君玄微身受重伤,其余诸天五皇也是盘古血脉消耗殆尽,神性尽失。
于是,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什么神仙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初代的诸天七皇也有人身死,亦有后来者获得诸天七皇的传承取而代之,只有太一神君玄微活了下来。
他在修仙界正中心的大陆曜洲上创爻山教派,教化后人,余荫万里,成万法之师。
玄微亲手在爻山中种下一株菩提树,万年过后,这株菩提树便是现在的天泽仙堂。
傅绾一愣,将思绪从爻山祖师的过去中拉了回来。
所以,宁蘅的意思是……当年诛杀大妖天枢君伏伽,玄微重伤,到现在都没好,所以到现在还坐着轮椅。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怎样的美强惨设定啊,太惨了太惨了。
宁蘅略微抬头,淡淡扫了爻山祖师太一神君玄微一眼,目光有些复杂:“他今日竟然也来了。”
傅绾忽然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小声说道:“阿蘅师姐你上次说他老来着,你看人长得一点都不老。”
“长得不老,可人家就是十几万岁的人了。”宁蘅低头,瞥见了傅绾有些花痴的表情,“人家的岁数零头比你年纪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