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曦微笑盈盈地走到病床旁,在谢景臣把她买的营养品放好后又把鲜花递给他,让他放好。
谢景臣就宠溺地淡笑着接过来,对陶丽琴说:“微微知道您生病,特意买了东西和花束过来看您。”
陶丽琴嗔怪了番,说单曦微能过来她就很开心了,根本不用买东西。
“奶奶身体好点了吗?”单曦微嘴角的小梨涡露出来,显得格外乖巧懂事,语气很关心地问道。
“好多啦,我说要出院呢,小臣非不同意,你说住院有什么好,回家养也是养,在这儿反而让我不舒坦。”
单曦微还未说话,谢景臣就叹气为自己辩解:“奶奶,不是我不同意,是我问了医生,人家建议您再观察一段时间的。”
单曦微这下了然了,也劝慰陶丽琴:“医生说的要听,奶奶别着急,要是觉得没趣,我可以过来陪你。”
“今天刚考完试,放寒假了,正巧有空闲的时间。”
“那敢情好啊!”陶丽琴笑眯眯地说着又道:“会不会太麻烦微微了?”
“不麻烦的,”单曦微冲陶丽琴浅浅笑,“我很喜欢跟奶奶相处。”
陶丽琴更开心了。
谢景臣刚给单曦微倒好水,手机里就传进一通电话。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攥着手机出了病房才接通。
而在病房里的单曦微已经在帮陶丽琴剥橘子了。
“微微这是和小臣和好了吧?”陶丽琴忍不住笑吟吟地问道。
单曦微怔愣了下,有点诧异地扬起头来,看向陶丽琴。
“奶奶,您知道……我和景臣哥的事?”
陶丽琴略微不自然地笑着点头:“小臣几年前就同我说过,还让我看过你的照片呢,那会儿就觉得啊,这小丫头好俊俏。”
单曦微抿着唇有点窘涩地笑了笑,而后道:“那年的事他跟我解释了。”
陶丽琴叹息,喃喃说:“小臣很不容易的,被那么逼迫都不妥协,后来被他父亲拉扯着去他母亲的墓地,他爸让他跪在他母亲的墓碑前,好话坏话说尽,软硬兼施都没有用,他都宁愿舍弃他母亲留给他的公司,也不肯答应林家要订婚的要求。”
“要不是为了……”
单曦微轻皱起眉,心头猛然一跳,呼吸都不自觉地滞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四,更新照例推迟到下午四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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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天晴09
要不是为了什么?
然而后面半句话陶丽琴没能说出口。
因为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打断了陶丽琴接下来要说的话。
单曦微听到开门声,飞快地回过神来,掩去眼底那一抹震惊和错愕。
她扭头, 看到顾景琛和一对中年夫妻走了进来。
单曦微登时起身,局促地站到了旁边。
顾景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有点意外地勾起唇来,坦然自在地和单曦微打招呼:“嗨, 你来看奶奶吗?”
单曦微轻点了点头, 嘴角边扯出一丝淡笑来。
“跟我哥一起来的?”
“嗯。”她轻轻应道。
看出来顾景琛在找谢景臣的身影, 单曦微嗓音一如既往地柔和清淡,说:“他出去接电话了。”
顾景琛了然,随即就对单曦微介绍起来:“这是我爸妈。”
单曦微很礼貌地嘴角挂着浅笑轻声唤:“叔叔阿姨好。”
顾延远万年冷脸,只是对单曦微稍微颔首,陈可看起来倒是很温柔随和,亲切地笑着回了单曦微一句:“你好。”
单曦微正在纠结要找个什么借口离开,谢景臣就迈着大步快速走了进来。
他刚才在走廊尽头打着电话,瞥眼看到顾延远他们推开了奶奶的病房门, 立刻就匆匆挂掉了电话,急忙赶了过来。
单曦微在看到谢景臣的那一刻,忐忑紧张的心霎时就仿佛找到了可以栖息的地方,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她扭头看着他, 谢景臣用眼神无声地安抚了她一下,而后不动声色地拉住了单曦微的手,站在病床前嗓音温和地问陶丽琴:“奶奶中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陶丽琴笑呵呵地摆摆手, 叹息道:“不用啦,你快去带微微去吃饭,中午有你爸他们呢,不用担心我。”
顾景琛也在旁边附和,对谢景臣笑着说:“哥你就带单曦微去吧,今天我来照顾奶奶。”
谢景臣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牵着单曦微的手出了病房。
病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陈可又忍不住嗔怪顾延远:“你就不能别冷着一张脸,把人家孩子给吓着怎么办?”
顾延远皱了皱眉,不承认:“我什么时候冷脸了?”
陈可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道:“你让妈和小琛看看,你现在这张脸有多臭。”
顾景琛不怕死地揶揄说:“妈,你别为难我爸了,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陈可似是回想起了什么,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
在被谢景臣拉着手穿过走廊往外走的时候,单曦微的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陶丽琴刚才说的那番话来。
陶奶奶说的很明白,她说谢景臣当初宁可放弃他母亲留给他的公司,都没妥协,不肯和林夕订婚。
要不是为了?
为了什么?
单曦微感觉此时此刻自己如同如鲠在喉,她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最终妥协,可就是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
她抬起眼来看向拉着她的手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次要那样对她解释。
他明明对她说的是他必须要保住母亲留给他的公司,所以迫不得已作出了妥协。
难道……在他的心里,还有什么是比母亲留给他的遗产更重要的吗?
有某个念头划过她的脑海,单曦微没有去抓。
因为没勇气。
也不觉得她有这个本事能让他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说白了,其实就是她不敢去面对承认。
而且,既然他不想让她真正的缘由,那她就当没有听过陶奶奶刚才那番话。
单曦微又垂下眼睫,沉默地被谢景臣牵着手走出住院部,上了车。
“想吃什么?”谢景臣扭头问她。
外面天寒地冻,车里开着暖气,单曦微上车后一瞬间就感觉到自己被温暖包裹住了身体。
她吸了吸鼻子,说:“火锅。”
谢景臣低笑了声,用一种果然如此的语气道:“我就知道。”
单曦微侧过头,看向发动车子的他,随口问:“你怎么就知道了?”
“因为了解你啊。”他叹息。
单曦微轻轻哼了声,撇过脸没再接他的话。
这次他们去的火锅店还是重逢那晚吃火锅的地方,两个人的大衣和围巾都在进包厢前就给了服务生保管,这会儿单曦微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是小短裙和打底裤。
谢景臣脱掉大衣后依旧是西装,男人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坐下,开始点菜。
谢景臣依旧要了和上次一样的菜品,单曦微在他点完后不由自主地问:“不要羊肉吗?你不是最爱吃羊肉了吗?”
其实上一次她就不解他为什么没有点他最爱吃的,只是那会儿因为猝不及防遇见他整个人都有点懵,而且心里也有怨气,就不想和他多说话,哪怕一个字。
谢景臣笑笑,淡然自若道:“不要。”
随即扭头对服务生说:“就这些。”
“好的,您稍等。”服务生说完就离开了包厢。
封闭的空间里霎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为什么不要啊?”单曦微有点茫然,不太确定地问:“换口味了?”
“嗯。”谢景臣应了声,而后掀起眼来看向她,毫不避讳地对单曦微直白道:“你的口味就是我现在的口味。”
单曦微一愣。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目光怔忡地和他对视着,几秒钟后,单曦微恍然回过神来,连忙仓皇地撇开了视线。
谢景臣勾起唇,慢悠悠地问:“明白了吗?”
单曦微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接了一句:“什么?”
“我说我因为喜欢你、因为想念你,已经把我自己的爱好和习惯全都在不知不觉中改成了和你一模一样的。”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温柔道:“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你讨厌什么,我也讨厌什么。”
你不吃羊肉,我也开始无意识地不吃,后来再尝试去吃的时候,已经接受不了。
你喜欢小宠物,我在国外也经常会去相关场所,去看看那些可爱又奶凶的小家伙,尽管它们似乎并不喜欢我。
你喜欢含柠檬糖,我也一直有随身备着,那六年想过无数次等有一天我可以亲手喂给你吃。很庆幸也很荣幸,我等到了。
……
这些习惯和偏好并不是他刻意去做的改变,而是在无意识之中,一点一滴地变化,最后形成的长串效应。
等他察觉到的时候,他的喜欢和偏好早已和她的无差。
而且还是林夕很奇怪地说了句:“谢景臣,你没发现你像是变了个人吗?你原来吃火锅最爱涮羊肉,最讨厌吃糖,也最不喜欢亲近小动物。你是怎么了?疯了吗?”
他当时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没有疯,只是爱的太深了。
那些思念无处排解,最终就都投射到了自己身上。
单曦微受宠若惊地和他对视着,男人深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得她心尖都在颤抖。
他的目光太深邃悠远,让她忍不住心悸。
那种仿佛穿过了迢迢岁月、跨过了山川河海、顶着骄阳烈日迎着风霜雨雪、披星戴月不远万里也要奔回来见她的眼神,让单曦微眼眶情不自禁地泛热。
她有些受不住他这样炽热浓烈的凝视,慌乱地垂下眼,长睫遮住眼底翻涌起来的情绪,平复了好一会儿。
单曦微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轻咬住嘴巴里的软肉。
原来她听过一句话,大概意思说的就是“爱一个人爱到极致,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让自己活成了他的样子”。
他这样……似乎也与那句话说的没太大差别了。
这次吃火锅的时候谢景臣很自然地给单曦微夹肉夹菜,她都没有推掉,放在她碗里的,她都乖乖吃掉了。
谢景臣问她下半年实习打算怎么办,单曦微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才轻然回道:“找合适的笔译工作吧,想中翻外。”
“真的不考虑同传吗?来我的公司当我的专属翻译。”谢景臣笑着问。
单曦微撇嘴,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要。”
顿了顿后又轻轻地缓声对他说:“但是需要我帮忙或者救急我可以帮。”
谢景臣叹了口气,话语里有些不解和遗憾:“微微你为什么没考研?”
“成绩这么好,应该可以保研的啊。”
单曦微的心突然狠狠往下坠了一下。
她低垂着头,佯装若无其事地吃了一口菜,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左下方瞟了一眼,随机就抬起头来,很镇定自若地对谢景臣淡然道:“一早就想工作,不想继续念下去了。”
谢景臣有些无奈地失笑。
他太知道单曦微这个女孩子了,平常一副乖巧听话又懂事的样子,可若她心里有了主意做了决定,谁都无法改变她的决策。
如果是她一早就规划好的,不管谁劝,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去临时考研的。
“也未尝不好,反正你能力很强,就算不读研,也不比其他人差,而且还能积累两年工作经验。”谢景臣说完又很委婉地夸她:“出类拔萃的人到哪儿都遮不住光芒。”
吃过午饭后两个人在从火锅店出去前,从服务生的手中接过各自的大衣来。
谢景臣穿的快,随手拿了他送给单曦微当生日礼物的那条围巾来,牵着她的手就出了火锅店。
在上车前他转过单曦微的身体来,将围巾一圈一圈地帮她戴好。
就在单曦微以为他要松手的那一瞬间,谢景臣却抓着围巾的两端,迫使她轻微地往前凑近了一步,几乎要把她揽进怀里。
男人稍稍弯身,凑近她的耳边,话语含笑地低声说:“前几针没为难你必须让你陪我去,但明天是最后一针,你陪我去吧,也算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