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其乐融融的,温安无法做出决定,“此事还得与长老商议。”
颜执含笑点头,“那执静候佳音。”
送走雪萤一行人,颜执坐下来品茶,敖富贵急了,“老师,咱们真要给那群臭道士分家产。”
颜执低头吹了口清茶,眼眸泛着蓝光,与颜垢一样,颜执身怀龙族之血。不同的是颜执是被龙族请过去的,年少有名,可谓是天纵英才,颜执对求仙问道不感兴趣,世家大族出生的颜执更醉心权术,因而龙族求上门时,颜执毫不犹豫答应了。
这真龙天子,是否真能一统四界?
“莫慌,太初宗不敢轻举妄动,半个龙族他也没胆子吃下,回头还不是要找我们商谈,只要能谈,就没有撬不开的口。”
颜执远眺云色,回忆方才雪萤的神态,转头问敖富贵,“你可知那位坤道?”
敖富贵撇嘴,“剑仙玉衡子的徒弟,丑八怪一个,嘴巴毒脾气差,打人还凶。”
他念叨着发觉颜执眼中含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老师,不是吧……”
颜执起身,坐实了敖富贵的猜测,“道界第一人的弟子,有空可以请她来坐坐。”
要是能和太玄门联姻,不失为一大助力。
敖富贵又嚎起来,在水里打滚,“我不要,当初说好的,我的亲事我做主,我要大胸漂亮姐姐,不要平胸。”
颜执,“这事还未下定论,再来……”
不平胸何以平天下,平胸怎么了!她也是平胸,看不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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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又下起雨来,不知道敖富贵在干嘛,使君先行道别,不想再掺和进来。雪萤研究手里的桃枝,这番醉心的姿态叫温安大开眼界。“我没见到你对剑术以外上的事上心。”
雪萤收好桃枝,借着雨势挤到温安伞下,“没有啊,我对钱也挺上心的。”
温安说,“我指人,颜执非剑修,你却对他另眼相待。”
雪萤想了想,“我喜欢颜执,想和她做朋友。”
她头一回遇见这般妙人,有文人雅士之风,又不失修道者的洒脱。
雪萤想着下回再和颜执聊聊,温安不动声色把伞倾到一边,提醒雪萤,“他是龙族的丞相,对太初宗意图不明。”
雪萤记进去了,想着有什么办法化干戈为玉帛。等回去见渡以舟,温安将来龙去脉告知,雪萤来了主意,“师兄,咱们要五色神羽无非是为了捉拿女侯,五色神羽在我们手中,女侯怕是不会乱来。为何不与龙族合作,诱骗女侯上钩,待拿下女侯,这五色神羽对咱们也没有用处了。直接给龙族算了。”
横竖秋秋在太素谷,龙族杀去妖界也没什么用。
雪萤自觉这话没问题,偏生温安的眼神怪得很,半晌来了句女大不中留。
渡以舟更直接,“你看上这个颜执了?”
看上等于做朋友,雪萤点头,“她好看。”
漂亮姐姐谁不爱,尤其还是这种书卷气满身的知性美女。
渡以舟执着使君送来的玉如意,没正面回答雪萤,只是说要等长老答复,等雪萤离去,渡以舟的目光在温安身上徘徊,大约写文那点多愁善感的劲还没过去,他幽幽道,“竹马抵不过天降。”
温安忍无可忍,他和雪萤青梅竹马没错,不代表就有一腿,“一直暗恋她的不是你吗?”
渡以舟更加不可思议,“不是你吗?”
两人沉默片刻,最后温安摔门而去。互骂对方神经病。
且不谈谁是多余的,渡以舟把这事上报后,长老那边还真同意了,得到回信的雪萤特别开心,主动做信使说去和颜执报信。渡以舟望着雪萤的背影,备感事情重大,他问身边的温安,“现在怎么办?”
温安只有一句话,“只有入赘的小白脸,没有嫁出去的剑修。”
这颜执居心叵测,拿了五色神羽还想嫖个剑仙之徒。
他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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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颜执热情接待雪萤,得知太初宗愿意相赠五色神羽后,清俊的脸上浮现一缕浅笑,“即是如此,执明日就携太子拜访两位道长,一来是为表达谢意,二来则为赔罪。”
雪萤对敖富贵不怎么感兴趣,她对颜执很有想法,当即替渡以舟答应下来。还送了颜执一份回礼,“我没什么好东西,这画是我自己画的,送你。”
等雪萤走后,边上散漫的敖富贵探过脑袋,想看看画作是不是和雪萤的身材一样,干瘪没形。
是一副水墨荷花,颇有几分禅意。平心而论是副佳作,敖富贵没损人,实话实说,“看不出来她还会画画。”
颜执挺满意的,收了画作对敖富贵讲,“我原以为她是个不解风情的剑修,如今看来倒也懂几分弄墨。”
说罢还语重心长劝说敖富贵,人挺优秀的,多多接触,没准能发现人家的真善美。
颜执打着算盘,拿个五色神羽还送剑仙之徒,买一送一不要太划算。
敖富贵不乐意了,“我心有所属,你们不能逼我。”
颜执神色不变,“那位魔女王上已知晓,太子,请以大局为重,莫要执迷不悟。”
敖富贵的终身大事颜执和龙王站在一条线上,太子妃必须是大家闺秀,魔女绝对不行!
师生两闹的不欢而散,敖富贵被颜执拎回池子冷静冷静。
被迫化作原形的敖富贵喝了半池子洗澡水,简直越想越气,被一个剑修吊打就够窝囊了,还要娶回家,他不用活了。
他当即迈着四条腿爬过去和颜执吼,敖富贵吼的很有水平。颜执不喜欢无理取闹,要让这位丞相重视起来,你得说此间有惊天大秘密。
“老师,我觉得他们太初宗有阴谋。”
敖富贵开个头就编了,“当日太初宗在拍卖会上咄咄逼人,不肯退让半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愿意相赠五色神羽。我听闻太初宗和太素谷素来交好,今我龙族讨要五色神羽,他太初宗一改态度答应下来,以我看,他们肯定是和太素谷同流合污,想吞并我龙族。”
对于太初宗的变化,颜执是有考虑的,不过还在静观其变,眼下敖富贵提出,颜执甚为感动,觉得自家学生终于带脑子看问题了。
“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敖富贵踩着爪子,“咱们要反攻为守,拿下太初宗,一举揭发太初宗的阴谋。”
颜执点头,思想方针有了,“具体措施呢?”
到这敖富贵就有点编不下去了,他主要目的就是想让颜执打消联姻的念头,但是联姻又和五色神羽扯不上关系。他不说,颜执也不引导,一时间书房里只有敖富贵尾巴拍地的声音。
半天得不到回答,颜执也没在意,打算自己写信跟龙王讨论,对于敖富贵这个学生,颜执还是很有爱心的,“无妨,你尚为年幼,看事能到这一步已经极佳,剩下交由我来办,明日你与我一同去见剑仙之徒。”
“为什么不是老师上呢?”
敖富贵一下子打通奇经八脉,振振有词,“是老师先撩剑仙之徒的,今日她送画作,分明是对老师有意思。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是老师上呢,太子妃和丞相夫人差不了多少,大不了日后老师和她和离,我再娶她便是。”
敖富贵说完目光炯炯,满嘴仁义道德,“老师入我龙族,鞠躬尽瘁,至今未婚,是我龙族对不起老师,今日我愿戴绿帽,送老师一个师娘。”
颜执,“……”
她当初就不该女扮男装!
第33章
雪萤通风报信回来后,渡以舟在考虑怎么演。理由是,“先前太初宗和东海龙族针锋相对,如今突然握手言和。若你是女侯,你会怎么想?”
雪萤发出感叹,“肮脏的资本主义,你们没有感情,眼里只有钱。”
渡以舟无视雪萤的鬼话连篇,做着他的阅读理解,“冥公失手被抓,她定有防备之心,眼下两方水火不容,于她来说才是好事。”
本来没龙族的事,奈何龙族死咬五色神羽不放。太初宗这边只得做出让步,况且雪萤有句话说得对,女侯根本打不过太初宗,与其让她回去搬救兵,不如直接在龙族把人捉了。
渡以舟的想法是,就你龙族事多。他太初宗收拾魔族,关你龙族屁事。
雪萤跃跃欲试,非常乐意去东海做客,积极参与此事,“我们要怎么做?”
白给肯定不行,谁都觉得龙族和太初宗有猫腻,最好的结果是太初宗和龙族刀剑相向,撕破脸,太初宗全数撤回,龙族成功携五色神羽返回。
渡以舟就一句,“麻烦。”
三人讨论了半天,决定从过去寻找经验,再上演一个太初宗逐林酒酒的故事。
让女侯没有后顾之忧,放心去龙族偷窃五色神羽,然后他们太初宗蹲草丛,等女侯出现跳起来给她一个惊喜。
温安,“得换个剧本,门派大义看多了腻。”
渡以舟物尽其用,“上回幻境之行,谛听之声奇思妙想令我等大开眼界。”
潜台词就是让谛听之声再来一个。
雪萤不太想把谛听之声放出来,这货成天叭叭叭的,云梦泽使君的目光已经从敬佩转成八卦,一点都不知道尊重剑修。
她不想不代表渡以舟会尊重雪萤,在门派大义面前,渡以舟人畜不分,和温安对视一眼,一人捉住雪萤一只手,硬是把观火扯了下来。
雪萤捂着脸恨恨道,“……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温安眼疾手快,拿他的谷雨跟雪萤的白露换了,好言相劝,“我的谷雨借你玩玩。”
温安向来爱剑,谷雨谁都碰不得,照他话说,给了别人就是脏了。现在谷雨在雪萤手里,雪萤是浑身上下摸了个遍。
温安心如刀绞,为了门派大义他付出太多了。他不忍别过眼去,把悲伤化为动力,“谛听之声谛听之声,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导演。”
谛听之声傲慢说,【哦,我的师兄,我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导演。】
不谈别的,被放出来的谛听之声是很高兴,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剧本,【她本是太玄门最得宠的弟子,师兄爱她,师尊疼她,怎知那一天那个男人闯入她心房,夺去她全部注意力……】
谛听之声念完还特别带感,这才是剑修该走的路线,身边围绕无数狗男人,她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真心喂狗。
这个故事很简单,身为太玄门小师妹,雪萤自小左拥右抱,所有人都爱她,但是她偏偏爱上意外闯入的颜执,为了颜执,她盗走了五色神羽,只求和爱人双宿双飞,只羡鸳鸯不羡仙。
完美符合渡以舟等人的要求,太初宗和龙族互相仇视,五色神羽落入龙族之手。还没有雪萤这些剑修的威胁。
不过有一点温安很不满意,他觉得故事里那个师兄就是他。温润如玉,深情守候,翻译过来就是备胎,老实人,接盘侠。
谛听之声补充设定,【温安心想,为什么他每次都是这种剧本,舔狗男二,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他决定和渡以舟聊聊,换个剧本,做个低调奢侈的霸道师兄。】
渡以舟发出一句冷笑,“区区剑修,也配奢侈二字。”
两人又是蠢蠢欲动,打算手上见真招,奈何有个雪萤在边上,谁也不敢先动。于是谛听之声道,【渡以舟决定等雪萤离开后,背着她偷偷和温安比剑。】
渡以舟还未开口,背后传来一阵杀气,雪萤提着谷雨,动人的脸蛋上绽放出一个笑容,“不如我帮二位师兄活动活动筋骨。”
和温安比剑就算了,还背着她比,什么意思,不把她当自己人吗?
谛听之声感叹,【真不知道两个弟弟为什么在爸爸面前这么跳。】
渡以舟,“……”
他算是知道雪萤为什么这么恨谛听之声了。
揍完两个不中用的弟弟,雪萤神清气爽离去。温安捂着一只青眼坐起,谈起正事,“雪萤对颜执有意,眼下演戏,如果假戏真做……”
他就怕雪萤回不来了。太玄门痛失下任剑仙,温安就是千古罪人,进小黑屋画画都洗不清的罪。
渡以舟靠在墙边半死不活,对温安发出嘲讽,“你也知道。”
刚被雪萤暴揍过,温安没力气扯渡以舟头发,嘴上不饶人,“她要是嫁过去,我太玄门穷得叮当响,拿不出聘礼,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你们太初宗。”
东海龙族的丞相,士族颜家之子,没个十里红妆你也好意思嫁过去。
两人沉默了会,渡以舟说,“叫玉衡师叔?”
温安抱着被使用过的谷雨,隐忍道,“叫。”
再让她横下去,岂还有他这个大师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