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在所有人震撼无语的目光中,她撩了撩头发,将自己姣好的面孔更好地露在了所有人面前:“我今年十八岁,正值芳华,是最好的年龄。我走在街上,也有不少回头率,我自己照镜子,从未觉得自己容颜丑陋,不堪入目。然而我的好丈夫却日日夜夜留恋烟花之地,对我避之蛇蝎,这不是因为他不行,还能是因为什么?!”
“偏偏我的好婆婆在明明知道自己儿子有这个情况,知道我们从未圆房,知道我还是处子之身的情况下,却常常嘲笑我无所出!我真的是觉得实在太可笑,太纳闷了!难道我还能自孕自生了?如果科技发达到这个地步,我还要男人做什么?我自己生自己养,不香吗?我要嫁到徐家来受这个气?我脑子有包吗?”虞明瑶冷笑涟涟,妙语连珠,竟然让几位刚才还觉得徐英耀污言秽语的太太差点笑出声。
讲道理,谁出嫁后没受过点气啊,再和谐的家庭里,婆媳关系也永远都是个大难题,这会儿听虞明瑶这么一说,几个人情不自禁地顺着她的话想了想,顿觉赞同。
要是能自己自孕自生了,要男人又有什么用呢?不如早早灭亡了才好呢!
臭男人,呸!平时各个看起来英姿飒爽,到了家里,一有矛盾,要么一个个就都是“我妈说得都对,你道歉!你不道歉就是目无尊长,就是不孝!”,要么就是“后宅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去,别来烦我”。
没一个靠得住!
就连几个思想稍微开放些的女佣也情不自禁地悄悄点了点头。
只有上了年龄的几位太太心中略有不喜,但这不喜也是因为虞明瑶竟然把这种事当着男人的面,放到台面上来说,真是不知羞!真的想要反驳虞明瑶这个想法的人,反而是一个都没有。
“可是长辈为尊,虽然她的思想很可怕,但我也从未与她顶过嘴。结果呢?到头来,我反而被扣了一顶目无尊长的罪名!这可真是好大一顶帽子啊!我头不够大,这帽子还是还给母亲您吧!”虞明瑶气势逼人,她虽然此刻素面朝天,但到底年龄小,面色红润,一双眼中更是灵气四溢,虽然娇娇小小,但她就这么踏上前了一步,就逼得刘氏竟然一时失语!
徐英耀下意识想要开口打断她的话,但还没等他组织好时间,就看到虞明瑶又转眼看向了他,眼神里带了几丝怜悯,声音轻柔:“对了,谢谢你刚才主动提到昨天晚上。这不是咱妈逼着我,我也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吗?”
“好让你知道,我昨晚用的是印度那边来的神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买到的,牌子我一会儿悄悄告诉你哦。隐疾隐疾,这个隐就是难言之隐,我都懂,都能理解。昨晚你是吃药以后好不容易能行了,虽然前后只有三分钟,但是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虞明瑶叹了口气,表情沉痛却带了故作振作的坚强,还抬手拍了拍徐英耀的肩膀:“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大男人不应该拜倒在这种事情上,你也别强求太多了,有三分钟,总比三秒钟强,你说对吧?”
言罢,她还冲徐英耀眨了眨眼。
徐英耀胸膛起伏,从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厌恶一个人,他简直恨不得直接手撕了虞明瑶这张信口开河的嘴!徐英耀扬起手就准备给虞明瑶一巴掌!
就在他以为这女人打一顿就能闭嘴,巴掌猛地落下的时候,他的手臂却被虞明瑶的手轻轻一捏,就紧紧地箍在了半空中!
“不要恼羞成怒嘛,讳疾忌医是大忌!我们都是新时代的好青年,决不能被旧的那些老一套绊住脚步,故步自封,这是不可以的!”虞明瑶丝毫不觉自己这样一下子箍住徐英耀有什么问题,径直道:“早点去看看医生吧,反正你的俸禄我一分钱也没见过,想必都花到书寓了吧……哦对了,我倒是忽略了一个可能性,不会是你在书寓的美人太多,过早的让夫君……”
她话没说完,眼神却向下扫了一圈,又叹了口气,诚恳道:“算了,我拿我的嫁妆补贴你。有病可千万要早治啊!”
“闭嘴——!你给我闭嘴!”刘氏这才终于回过神来,疯了一般就想要上来抓花虞明瑶的脸:“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儿子!你这个毒妇!荡妇!还给我儿子吃药!你不安好心!歹毒至此!我徐家不要你这样的媳妇!你给我滚——!”
“毒妇!”徐英耀气到浑身颤抖,千言万语都汇作了这一句。
虞明瑶轻巧避开了来自刘氏的攻击,刘氏还因为冲势太猛而跌倒在了对面的沙发上。随即,虞明瑶用一种“这孩子还不肯面对现实,这可如何是好,我也尽力了”的叹息表情看着徐英耀,还耸了耸肩,用肢体语言和神态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算了算了,我宽容我大度,哪个男人遇见这种事情不难受呢,骂骂就骂骂吧”的想法。
徐鼎在虞明瑶震耳发聩的“不行”后,就被打蒙了,要放在以前,他肯定要怒骂造谣自己家儿孙不行的女人!他老徐家的后辈个顶个的行!怎么可能不行呢!
但是在短暂的愤怒后,随着虞明瑶的话,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不仅仅是徐鼎,徐英光、徐英宗和其他几位本就已经信了八九分的太太们都意识到了。
讲道理,书寓听着好听,进去还都要叫什么女先生,但勾栏就是勾栏,高级勾栏也改不了本质。这年头,勾栏上位的小妾比比皆是,这种上位多半是靠着肚子上位的,而大家族为了子嗣,一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认了。
但是徐英耀这边……似乎真的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事?
这几乎是绝不可能的。因为以徐鼎现在的声望,徐家现在在京都的声势,就算是再清高的书寓女先生也不可能不动心,若非迫不得已,谁愿意深陷烟花之地,赔笑卖艺,挂牌下海呢?
这其中的龌龊之事太多,那些女人各个手段了得,想要怀孕可是有不少手法,有些大家族里难以受孕的,都悄摸摸去那边求方子来着,足以可见一斑。
然而徐英耀就在这样万花丛中过,日日夜夜宿书寓的情况下,硬生生没拿哦出来过什么事?!
这……这绝对是不科学的!
总不能说是书寓女人不努力吧!她们可是比谁都努力!谁不想进徐家的门啊!
所以说……
真相只有一个。
徐鼎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幺孙,深沉地重复了一遍虞明瑶的话:“有病就要早点治啊。”
徐英耀:……
万般憋屈梗在心头,徐英耀的余光还看到了周围兄弟哥嫂的目光,就连小小的什么都没听到的徐魂扬,也对他露出了如出一辙的带着问号和同情的目光。
徐英耀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你们别听她胡说,她胡说八道信口开河!事情不是这样的!!”
虞明瑶保持着刚才的态度,徐英光和徐英宗则是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将徐英耀从人群里面架出来:“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做哥哥的对这种事情不可坐视不理,咱们都是兄弟,当着大家的面你不好说,当着我们的面总没事了吧?”
徐英耀手足无措:“不是,真的不是……”
徐英光叹口气:“你小子,什么样子我们没见过,到现在还要和我们嘴硬?”
徐英宗紧随其上:“就是!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不把我们当大哥二哥了?”
徐英耀:……日。
另一边,徐鼎也没想到自己原本就是想当着众人的面,问清楚大家传流言,苛待虞明瑶,恶言恶语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主持个公道,结果居然乍一转眼听到了自己孙子不行的这种消息。
徐英耀不行的话,老二这一门血脉……可就真的是要绝了啊。
不行,得治!这病必须要治!用枪指着这龟孙子的脑壳也要逼着他去看医生!
这可真是得亏了虞明瑶不顾个人的面子,将这事情说出来了,这女娃娃,牺牲可真的是也太大了,要不是她说出来,英耀岂不是就要永远瞒着他们了!
想到这里,徐鼎心底对虞明瑶的印象又是好了几分,扫了一眼还准备继续和虞明瑶掰头的刘氏,淡淡道:“刘氏,欺上瞒下,险些让老二家一脉血缘断绝,其心可诛!送去京都西边的那个院子里待到英耀治好了,再回来吧。”
第73章 纨绔少爷问您肯认错了吗(7)
刘氏惊恐地瞪大眼睛。京都西边的那个院子完全就是个农舍!几间破瓦房而已!那个农舍……那个农舍原本就是用来养猪的, 根本就是整个徐家的名下的的宅子里最落拓的一处!
并不是说这宅子的位置不好,相反,宅子的位置是在整个西北和西南入京都的枢纽位置,京都里好些人都羡慕徐大将军早早就有如此眼光, 占据了那么一片地, 也有人唏嘘说这地方搞情报工作才是一绝,结果徐大将军另辟蹊径, 用这会儿地搞起了农庄经营, 说是徐家家大业大, 还是自己养的猪最放心云云, 总之,就是在所有人的痛心不已中,真的施施然搞起了猪养殖, 逢年过节还能给手下和相熟的人送一头过去。
别说,精饲料喂出来的,就是比别处味道好得多。
总之, 西边的院子就是这么个情况,稳定产出,猪舍严整。这要是从前的刘氏,肯定是没什么的, 毕竟按她原本的出身来说, 养猪户在她们镇子上都算是富人家了,但是她在将军府养尊处优了这许多年,哪里受得起这种委屈!
刘氏往前一扑, 声泪俱下:“爸,我可是跟着老二一起上刀山下火海过来的!要不是我,我们二房这一脉可就要断绝了,您不看功劳也要看苦劳啊!想当年,我怀着英耀,夫家就没了,我多苦啊,还不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英耀拉扯大了!我们英耀还没上功名,到时候别人一打听,听说他生母在猪圈里,这也不利于英耀的名声啊!”
这话不是她第一次说了,就连房子里的几房太太都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个刘氏,平时趾高气扬,粗俗不堪,爱慕虚荣也就算了,到底有过传宗接代的功劳,大家心里都有数,也都没亏待过她半分,偏偏她稍微受了什么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委屈,就会把这话搬出来翻来覆去地说,久而久之,大家都快要能原文背诵了!
徐鼎也不例外,这话他翻来覆去的听了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这会儿乍一听到,第一反应不是什么觉得她言之有理,而是厌烦。
你是有功劳,功劳自在人心,平时的吃穿用度也罢,在外的声名气势也罢,徐家都给你给的足足的,结果你还要将这些时时刻刻都挂在嘴边,生怕别人忘记你做过了什么事儿似的,真真是惹人厌恶!
要是放在以往,徐鼎就算心里再憎恶这刘氏的面目,也会鼓着这一层面子,皱着眉就让事情不咸不淡地揭过去了,这一次,提到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子,到底还是徐鼎心底的一大痛事,徐鼎差点就犹豫了,但是转念又想到了刘氏做的事情!
她是生了个血脉出来!但是这血脉如今竟然有隐疾,她却瞒而不说,还一股脑儿把罪过推到了儿媳妇身上,日常对对方冷嘲热讽打压怒骂!要不是今天虞明瑶豁出面子仗义执言,他老徐家这一脉就真的要断了!
念及至此,徐鼎的表情没有丝毫动容,他冲着大管家淡淡道:“你去安排一下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保证刘氏今晚就在院子里过夜。”
随即,他才看向因为惊愕自己这招百试百灵的哭诉竟然不好使了的刘氏,神色冷漠:“要是英耀治不好了,你也就一辈子都待在那儿吧。”
徐英耀虽然被自己的两个堂哥架走了,却也不至于听不到这边的话,他难以置信徐鼎竟然会将刘氏罚得这么狠,不由得想要大力挣脱开自己两个堂哥的钳制。
然而两位堂哥一个在军部做事,另一个虽说是从了政,却也都是从小就练过实打实的童子功,到了这把年纪也没把锻炼的事情丢下,时不时还去军营里和昔日的兄弟们切磋几下的,力道之大又哪里是他这个常年醉生梦死沉迷酒色的家伙能比的?
是以徐英耀疯狂挣扎未果,双臂被钳得剧痛,迫不得已,只得大声喊道:“爷爷!您不能这么不公平!我母亲没做错什么!我——我也没病!真的没有!都是虞明瑶这个毒妇在这里信口雌黄,污我名声!”
“我……我当着家里所有亲人的面说这种事情,就是为了污你名声?!”虞明瑶瞪大眼睛,摇摇欲坠地扶着沙发:“告诉别人我的丈夫那方面不行,我很有面子吗?!让大家知道,你洞房之夜都没进我房子,是能让我很骄傲吗?!还是说,成婚这么久,你不来我房也就算了,在外面沾花惹草,彩旗飘飘这种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说,能给我脸上增光?!结果到头来,你说我污你名声!我看,是你污我声名还差不多!要不是你,我会被你的母亲天天骂无所出吗?!那是我的错吗?!徐英耀,你不行就是不行!承认这一点很难吗?!有病就早点治,别反过来在这里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