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楼下传来巩眉打电话时轻快的声音,好像是避讳楼上还有自己原来的学生,还有点儿放不开似的。
程宴北却没多么放不开。
他捏着她手,拇指在她手心故意地摩.挲作痒。过了楼梯拐角,避开了巩眉的视线,他臂弯一翻,立刻将她托抱了起来。
脚猝不及防地离了地,怀兮轻轻“啊——”了声,有点克制。
她僵着嗓音,害怕巩眉听到,终是将自己的尖叫吞了。双腿却自然地缠上了他的腰,任他抱着她进了她的房间。
她脸上不由地飘起了两抹红,压着嗓,小小声地问他:“你到底来干什么的?你不是回家了吗?”
“我不是说了吗,”他看着她,笑意倦懒的,还是刚才那个答案,“我忘了留电话号码给你。你不是换手机了?”
“你没回家?”她微微一怔,没想到真是这个原因。
她想起巩眉说他家搬家了。分手后她每每回南城,特意会避开他家的方位走。怕碰见他,也怕遇见他的家人。
甚至怕见到一个比较相熟的人,跟她问起他。
“回去了,”程宴北说,“我奶奶没什么事,就是我一晚上没回去有点放心不下她。我舅妈今天没什么事,已经过去了。”
怀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已抱着她进去了。后脚轻轻一带,就关上了房门。
她常年在外,之前还在上海生活了好几年,居无定所的,一年到头都很少回来,房间还是原先的布置。
白底小碎花的床单被罩,枕头边还扔着几个模样稚气的玩偶。
还有她没来得及收拾的旧校服,在床上随意地扔着。
怀兮被程宴北抱着,两人往床那边辗转。房子隔音差,时不时还能听到巩眉打电话的声音。
他来之前她还在房间收拾东西,柜子大敞着,零零碎碎的东西摆出来,衣服什么的也扔了一床。
他这么贸贸然地来了,她房间有点儿乱,她都不大好意思了,一脸红,好像也还是原先那副稚气未脱的模样。
程宴北抱着她坐下。
怀兮没想从他身上下来,他好像也没想放开他。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坐着,她手臂随意地搭着他肩,任他一手扶着她的腰,她双腿支在他腿两侧,呶了下唇,说:“我电话号码换了。”
“嗯。”程宴北点了下头,凝视她,“我知道。”
“就是之前以为你有新女朋友了,不想打扰你,”她说着拥着他肩颈,靠在他身上,又有点儿违心地说:“我也没觉得你会打过来。”
其实她心底很想他能打过来。
换了号码她也有后悔过。可想起她没换之前他没联系过她,她就又不后悔了。
人真是矛盾。
一边拒绝,又一边逢迎。
“之前训练收了手机,”程宴北说着,拿出自己手机,“号码给我。”
怀兮靠着他肩膀,抬起头,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去看他倦淡的眉眼,有点儿狡黠地笑了下:“不给。”
他顿了一下,微微垂眸,有些警告地笑着:“那我天天来你家抓你。”
“可以啊——”她直了直身,伸手,为他理了理领口,“然后你天天告诉我妈,你来找你女朋友?”
怀兮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就从程宴北身上下来了。她拉着他,坐到地毯上。刚才整理了一半的东西还堆在那里。
程宴北半屈起一条腿,也跟着她坐下了。
她拿来了张毕业照,向后靠着他肩,鲜红的指尖儿灵巧地顺着密密麻麻的人头点过去,又突然停在某处,指着照片,跟他说:“上次我说你穿白衬衫不好看,人模狗样的。”
他垂着眼,跟她一起看照片。低头笑了笑,没准备跟她算账。
他拍毕业照那会儿就身姿拔群,站在一丛黑压压的人头之中颇为显眼。那时他的模样也是有些稚嫩的,跟着班级统一服装,也穿了一件白衬衫。
十年前的照片了,曝光有些过度,人脸也模糊。一眼过去,他都不一定能发现自己。
她却精准地找到了他。
她靠在他肩上,自下而上地去看他,眼神直勾勾的,还有些不大好意思,“我那是气话。”
他垂眸。
“其实挺好看的,”她笑起来,脸颊一个浅浅梨涡,泪痣衬得眼眸灵动,怕他不信似的,又认真地说,“你穿什么都很好看。”
程宴北敛低了眉眼,轻佻一笑。
“真的?”
“嗯。”她又认真地点点头,感觉他还有点儿不信,毕竟回想起来自己那话有些过分,继续道起了歉,“我真是气话,我在你面前就特别幼稚,总想跟你赌气。”
“赌气?”他笑意更深。其实他并没放在心上,却依然故作不悦。
她咬了下唇,生硬地解释道:“就,你不相信我的话,得相信我的眼光吧?我可是Model诶,我走的秀那么多,你穿衣服好不好看,我不会撒谎的。”
“你不是撒谎了?”他笑着说,“说我人模狗样的不是你?”
她看了他一会儿,以为他是真的在意,嗫嚅着唇,“对不起……”
他见她真的道起了歉,却又有些于心不忍了。伸出手,轻轻箍住她小巧的下巴,也低下了头。
沉沉气息拂过她额顶。
两人这么一上一下的,她仰着脸,定定看着他,轻轻地咬了咬唇。
他黢黑的眸中满是她的倒影。目光从她的眼,扫到她的唇,低缓着嗓音,说:“不许再说对不起。”
“……嗯?”
“说点儿别的,”他沉吟着说,“这句不好听。”
“……”怀兮心下琢磨一番,“不好听?”
“嗯。”
“那,”她用唇挨了挨他鼻尖儿,想了一下,“那你难道要我夸你不穿衣服也好看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今天有点点短小!没羞没臊的日常来了!
五一假期这几天争取多更点~两人在敞开心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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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痴缠
程宴北闻言一笑,故作凶狠地朝她咬了下牙。
他半眯起眸,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弹了下她脑门儿。一字一顿,低声地警告她:“你别勾引我。”
怀兮还不怕死地抬头,轻而快地啄了下他唇角,看着他,无辜地笑起来:“你不穿衣服是你勾引我,怎么成我勾引你了?”
程宴北见她一副牙尖嘴利的狡黠模样,他垂下眼,睨着她,不由地也笑了。
怀兮朝他呶了下嘴,有点儿不满似地。
她突然从他怀中起身,两膝支撑自己跪在地毯上,就去一边床上拿来了那件有点儿皱巴巴的校服。
毕业照上也有她。在离他不远的位置。
拍毕业照那时,她还是长头发,长近腰际。
她现在几乎都想不起自己长发的模样了,一眼望过去,在一众稚嫩的面孔中差点儿掠过了自己。
而他站在离她很远的位置。因为个子高,处于最后一排,但因为身高拔群,还是很好找。
拍毕业照时,所有女生穿着半袖白衬衫和红白格子裙的夏季校服。
南城七中的男式夏季校服设计并不好看,拍毕业照的前一天,巩眉让班上男同学都换了白衬衫。
怀兮在家换了轻便的棉质睡裙,这会儿拿着那件夏季校服在自己身上比量着,边抬眼去见看他,笑得依然狡黠,“我现在穿这个,才是勾引你。”
程宴北一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懒懒地看着她,眸色喑哑半分,
“昨晚没吃够教训?”
怀兮定定凝视着他。
依稀还能听到巩眉在楼下走动的脚步声,还有打着电话的声音。巩眉当班主任练就了一副响亮的好嗓子。声音很有穿透力。
怀兮却没顾虑那么多,当着他的面,就将自己睡裙的裙摆从下全部拉起。
程宴北视线一滞,笑容在唇边凝住。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迅速地脱掉了身上的睡裙。她在家一向随意,睡衣下几乎不着寸缕,皮肤莹白如雪,只有一条单薄的蕾丝小裤,将她臀型裹得浑圆。
她立刻又穿上了校服上衣,一脑袋套着领口下来,眼前豁然开朗。
他凝视她的目光,又深了几分。
她这些年也长了些个头,比以前却更单薄纤瘦。
半截袖白衬衫穿上身,能明显感觉到有些小了,下摆向上蹿了小半截,她纤细的腰身袒露而出,两道马甲线蜿蜒着,停在蕾丝花边儿附近不可描述的位置。
“有点小了。”她轻轻抬眼,笑着看了他一眼,又去穿那件红白格子的裙子。
刚套上了腰臀,还没完全穿好,腰上就按过来一个力道。她膝盖昨晚在床上和浴缸里都跪了良久,这么跪在地毯上隐隐生疼的。
猝不及防地趴回了他身上,她心如鼓擂。
他伸手,体贴地帮她将裙子拉上了腰际,两人却停在原地没动了。
他任她靠着他,他沉沉灼.热的呼吸,也同时落在她肩窝里,蒙上一层克制的哑意,认真地问她,“真要勾引我?”
这会儿谁不认真呢。
怀兮就像只小狗似地趴在他的身上。
她穿好一身稚气的夏季高中校服,双膝这么支在他身体两侧,因了刚才一脱一穿而显得凌乱的短发拂在脸际。
再抬眼看他,双眸潋滟,眼下一颗泪痣。纯又欲。
楼下还有脚步声,巩眉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走来走去,高跟鞋鞋跟儿敲击着地板笃笃作响。
怀兮动了动唇,似乎觉得说什么都不比行动来的直接。她扶着他肩,对上他深沉的目光。
她眼底湿漉漉的,瞧着他。
然后,眼睫轻轻一颤,一缕柔热的,带着香气的气息,朝他飘了过去。
程宴北按住她纤细的腰身,她上衣下摆随着她动作跟着他手也向上窜。她的唇挨到他的,顺势就将他推着靠在了床边。
彼此唇一相贴,他就反客为主,深深回吻住了她。边还抵着她唇,喃喃着,“还没吃够教训?是不是,嗯?”
“一次怎么能吃得完,”她也哑声呢喃着,捧着他的脸肆意地亲吻着他。
“想要了?”
“嗯。”她轻轻地喃,“想要你。”又停了一停:“总得给我机会夸一次你不穿衣服都很好看啊。”
她以前也是个纯真胆怯的姑娘。
遇见欺凌不会怎么会反击。
不会穿蕾丝边儿款式这么张扬的内衣,穿的最多的是与她房间布置一样稚嫩的白底小碎花。
也不会这么毫不遮掩地回应他,向他表达自己的诉求。
她就是这么被他一点点地给教坏了的。
从前还好,她想他,就会说出来,反正她知道,她要什么,他就会给她。
哪怕她没说,他也会不惜一切余力地去满足她那些可有可无,有则快乐,无也无所谓的所谓的虚荣心。
只是后来,大学四年横着一道贯穿城市的冗长距离,这种可以肆意表达自己诉求的机会,就少之又少。
她那时也总在想,她其实什么都能不要的。只要他在就好了。
可是没来得及说出口过。
或许也是因为自尊不允许,不能接受他的未来中没有她。
怀兮一边热烈地亲吻着他,一边还迫不及待地将他衬衫的纽扣一颗颗地挑开了,她现在似乎也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那种近乎自私,近乎偏执的诉求。
吻了他一会儿,她忽然又停了一停,凝视着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