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别代表的两支车队Hunter和Neptune,这几年也如现在一般,在各种赛事上争得难分伯仲。
Neptune比Hunter实战资历多五六年,Hunter却只用了三年时间就远远将其超过,屡创佳绩。
程宴北更是以过人之姿在赛场一骑绝尘,从去年上半年到今年不到一年时间几乎将各种赛事的冠军拿了个大满贯。
这次是MC赛车俱乐部在上海为Neptune和Hunter组织的练习赛。比赛时间定于下月,目的是从Neptune筛选出精兵良将加入Hunter,再返国际赛场准备更大、含金量更高的比赛。
最后一圈,程宴北正过弯道,身后不远,蒋燃的车直接在漂移时提速,一个飞冲向前。
蒋燃铆足了十二分精神的认真,刚一圈又一圈的,始终死咬着住他不放。
存心跟他较劲儿一样。
程宴北观察一下距离,轻慢移回目光的同时,也跟着提速。平地提速更稳更快,他几乎是毫不费力,又将蒋燃远远甩开。
蒋燃见前面那辆车又飞驰出去,一时有些惊慌,加大马力,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
Ferrari SF100的红黑车身轻松驰骋过赛场最后一段Z型弯道,发热的引擎轰鸣带动风,第一个通过终点。
无比轻松。
车门开启,一双修长的腿落了地。
程宴北下车,摘了头盔扔候在终点的任楠怀中,将红白相间的赛车服拉链儿拉下了喉结,往主看台一侧的休息厅走去。
任楠还介怀昨天给错房卡的事儿,抱着他那头盔就是一哆嗦,殷殷地跟上前去。
边还瞟了眼坐在主看台的立夏,问:“哥,原来你昨晚是去机场接你女朋友了啊?”
进了休息厅。
程宴北长腿屈起,疏懒地坐到一旁休息椅。
他拿过任楠递来的矿泉水,半仰起头喝了口。飙了好几圈下来,喉咙如同冒火一般,得到缓解。
任楠观察着他脸色,小心翼翼的:“嗯对……房间那事儿我跟酒店联系过了,回去换一下就行。你东西多的话我去帮你搬。”
程宴北瞥任楠一眼,见他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不由地笑了一声,收回视线。
“不用。”
“真的?”
“嗯。”
“哎……还好Neptune昨天彻夜在这边训练,没回酒店,燃哥也在这边找了个地方休息的……”任楠不由地想起刚赛场上的酣畅战况,情不自禁夸赞道,“师兄说的没错,你他妈在赛场也太拽了吧,刚最后我看到了,蒋燃几次都追不上你,他们昨夜还在这边训练了一晚上呢……”
正说着,一身银灰赛车服的蒋燃,也往休息厅这边来。
任楠便小心翼翼闭了嘴。
蒋燃与程宴北关系虽好,却服役于两支对手车队,在赛场上也是多年的竞争对手——蒋燃对这次练习赛看的很重要,昨夜改了主意让队员全留下来彻夜训练,一圈圈的,听说几个队员车都开爆缸了。
可今天还是输了。
刚赛场一番较量,两人都酣畅。
蒋燃过来,对程宴北笑道:“行啊你,我现在真跑不过你了。”
程宴北迎住他扣过来的手掌,也笑:“是你大意。”
蒋燃坐程宴北旁边,朝场地的方向望去一眼。
一袭款款白裙,身姿窈窕的立夏也往这边来了。他刚才就注意到她在看台上。
面容姣好,优雅漂亮的女人总是打眼。
于是眉开眼笑道:“女朋友?”
程宴北淡淡“嗯”了声。
蒋燃边拧瓶盖儿,又看立夏一眼,对程宴北低笑:
“眼光越来越好了。”
程宴北捏了下矿泉水瓶,不安躁动的一声响。
他问蒋燃:“你们今天来了几个?”
“算上我八个,”蒋燃思索一下,“刚上了五个人,一会儿剩下的上。有两个昨晚差点儿给车开爆缸,今天去检修了。开不了。”
程宴北向后靠了靠,一手向后搭在椅背,视线看手里的瓶子。
“你们呢?”蒋燃问。
程宴北一扬眉,看他:“你猜呢?”
“应该也八个吧?”蒋燃听他这半遮半掩的口气,恐怕他有别的替补,心底气没松,“待会儿再跑三圈,我换人下来。”
“不回去休息啊?”任楠在一旁说,“燃哥,你们昨晚练了一晚上呢,今早没休息多久又过来了。”
“三圈挺快,”蒋燃说,“结束后今晚就不练了,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调整调整。”
话说至此,立夏过来了,正巧听到蒋燃的话,抱起手臂靠门边,问程宴北:
“哎,六点能结束吗?”
程宴北半垂着眼,仰起头喝水。
颌线条流畅,一截修长脖颈上,喉结嶙峋有节律地起伏。
“还不知道。”他淡淡说。
“我跟人家约了七点面试的,”立夏边看表,边叹气,“我还以为跑两圈儿就结束了呢,你也不早说要到这会儿。”
“你可以先过去的,”程宴北抬眼,“外滩离这边很远。”
“你不送我了吗?”立夏有点儿遗憾,看着他,“我不怎么熟悉上海的路线。”
“送你过去可能会迟到,”程宴北说,“地铁或者打车都很方便。”
“是啊,”任楠接话,“结束可能要六点多了。”
一时僵持。
蒋燃倒是惬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像是想给他们解围,半是提议地说:“我们会尽量快点。去外滩那边吃晚饭也可以。”
话是对立夏说的。
立夏看他一眼,迎上他满面笑意。她有点儿讶异。
蒋燃同她这是第一次见面,温和地笑着,继续说:“今天Neptune输了,按理说得我请客的。来上海这么多天大家也没好好吃个饭。”
于是便兀自安排着程宴北:“这样,一会儿给你女朋友送过去,我们直接在外滩吃饭吧。照顾照顾她。”
立夏觉得提议不错,笑吟吟地看程宴北:“我觉得可以,那等我结束你再来接我吧?到时候你们吃完了,我们单独去外滩转转?我好久没来上海了。”
程宴北一手支着下颌,看了看立夏,又看了眼对面同样笑容熠熠的蒋燃,神情倦淡地点了下头。
任楠又笑嘻嘻地问:“燃哥,那你女朋友呢?我听说不是也来上海了吗?带出来啊。”
听说蒋燃的女朋友是个挺漂亮的模特儿,不过听蒋燃吹了这么久,说到底也没让他们见过真人,金窝藏娇似的。
蒋燃以前谈女朋友也没这样过。
蒋燃早上打给怀兮那会儿,她好像在睡觉就没接。
他一晚没回去,白天在这边休息区找了个房间休息了会儿就又去练习了,忘了再打给她。
正此时,程宴北突然起身,拿过任楠手里的头盔,提起步伐,准备去场地那边了。
立夏跟着出去,又上了看台。
任楠见程宴北走远,这才主动跟蒋燃摊了牌:“燃哥,我说个事儿你别骂我。”
蒋燃笑着:“怎么了?”
“昨晚我把房卡给错了,就是……”任楠紧张地解释着,“把你的跟我宴哥的房卡弄混了。他去酒店就直接住你的房间了。”
“哦,就这么个事儿啊。”蒋燃倒是不以为然,起身拿起头盔,也往场地那边走,“换过来就可以了——酒店房间有人收拾吧?”
“嗯,有的,”任楠跟着他向外走,“不过,你女朋友昨晚不是过去酒店了吗?她应该是直接去前台报你名字拿的房卡……”
蒋燃套头盔的动作一顿,看任楠。
任楠以为他生气,咽着口水说:“你、你昨晚没回去,那、那她……”
又赶紧转移话题:“应该……没啥事吧?宴哥也没说……哎,对,还说呢,燃哥,你晚上给你女朋友带来啊,我们都没见过呢?这次又准备藏着了?”
不远,程宴北已打开车门上了他那辆SF100。
蒋燃戴好头盔,收回视线。
“行,我晚上叫她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应该是一个全员玩咖,蠢蠢欲动,痴缠不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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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痴缠
入夜,缭乱的灯红酒绿在眼前沸腾。一条街望不到头。
怀兮打车过来,到外滩十八号门前。
她穿一件透视感极强的银灰色欧根纱外套,领口低,简单的黑色Choker束起修长脖颈,性感随性的包臀黑裙流苏飞扬,姣好身材无处遁形。
生得纤细高挑,踩一双及踝平地马丁靴,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也十分打眼出众。
还没进去,手机突然震动一下。
她缓了缓脚步。
怀礼发来一条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港城。
她父母在她八岁那年离婚,她跟着当中学老师的妈妈在南城生活,爸爸是个牙科医生,带着哥哥怀礼离开南城北上,没几年在港城重组了家庭,有了弟弟怀野。
怀兮在港城读大学的那几年,虽在一个城市,与爸爸那边的人也并不亲近。那时怀礼还在国外读医学研究生,一家人四处打散各地,各自都有了生活,早没了互相打扰的必要。
大学毕业后她签入了ESSE,满世界各地走秀,跟怀礼也只是偶有联系,甚少见面。
她上月从巴黎回国,他们也只打过一两个电话。
她还不知道要在上海逗留到什么时候,就没回复。
将手机放回口袋,准备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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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滩十八号七层有一家叫做BarRouge的露台酒吧。
怀兮昨夜失眠,辗转到快天亮才睡着,中午醒了一下,下午一觉又补到晚上六七点。要不是蒋燃给她打电话,她估计这会儿还没醒。
电梯直达七层。
迎面一抹妩媚的红,紧紧抱拥住她,将她一把拖入昏沉轻缓的jazz乐声中。
整个酒吧光线低昧优雅,红是绝对主色调。
仿佛一个藏在钢铁丛林中的旖旎幻夜。
踩着柚木地板,通往前方露台,视线渐渐开阔。东方明珠塔腰身袅袅,整片外滩的夜景几乎尽收眼底。
白日晴朗,夜风并不寒。露台上一众的衣香鬓影,形色男女。
怀兮正准备张望蒋燃在哪个方向,肩上及时地揽过一个力道。
蒋燃恰巧从一旁吧台拿了酒过来。
他自然地揽住她,往一个方向走去,低笑着问:“怎么才来?路上堵车?”
“不是很堵,”怀兮被他带着走,路过一丛丛酒绿灯红与人群,“从我住的地方到这儿没多远。”
“昨晚没去我那儿?”蒋燃问得有些意味深长。
怀兮眼角一扬,反看着他笑:“你不也没回来?”
蒋燃凝视她,眼底一层酒后的朦胧。却是不言了。
他带她到紧贴露台的一处长桌附近,怀兮还没在微凉的夜风中站定,突然听谁破云一声雷似的喊了声:
“——嫂子!”
怀兮自己本身有点夜盲,加之这处光线如赤潮一般连成一片昏沉的红,眨了眨眼,才看明白了一张长桌三端几乎坐满。
今夜来人不少。
“燃哥终于肯把他女朋友带出来了!”
任楠又嚷嚷一句,兴奋不已。
怀兮想起,蒋燃说今晚在场的大多是他的队友同僚。
她下意识扬起笑容,可再一抬眼,就注意到卡座中央的男人。
程宴北穿一件鸦黑色衬衫,扣子到喉结就戛然而止,衣领随意松散开,透出几分慵懒的不羁。
袖口挽起,露出条线条流畅的小臂。
胳膊半屈搭身后靠背,修长手指半握个不规则形状的深蓝色酒杯,冰块儿摇晃着。
他长眸半眯起,像是被任楠的那两声吸引了注意,散漫地投去目光。
虽昨晚见过一面,怀兮还是深感讶异。
蒋燃在此之前,从没跟她提过他有这么个朋友抑或同僚——不过他们在一起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聚少离多,也甚少谈及彼此身边朋友相关。
圈子没交集,所以就没必要。大家都是怕麻烦的人。
怀兮一抬眼,无意识地与只有一人之隔的男人心照不宣地撞上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