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缠——何缱绻
何缱绻  发于:2020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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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宴北抬起眼,眸光一片冷然。他眉心皱起。不知是因为她的这句话,还是因为刚走远的两个人。
  立夏知道,自己或许不该多问。
  昨晚在车上触碰到他,他在那样的挑逗之下都对她兴致乏乏——以至于刚只看了怀兮一眼,眼中就多了一些不同于往日一副倦漠冷淡的情绪,明显迅速,让人心底生出利刺。
  不甘就此沉默。
  哪怕是明知故问,不问却如鲠在喉。
  她也是突然发现,他每次看她的目光,总是如此,平静的,冷淡的,毫无冲动与波澜的。
  哪怕偶尔相谈甚欢,笑容满面,却不曾真正炙热过。
  哪怕现在对她提分手,也如同说一句“今天天气不错”这样平淡自如。
  他们相识于半年多以前的英国伦敦。
  她被朋友拖去看人生看的第一场赛车赛。只是一次陪伴友人的无心之往,她在看台上,却一眼就被他吸引。
  比赛结束后,他一身红白相间的赛车服,抱着头盔,英姿飒爽地从看台附近经过。在场他的车迷不少,呐喊欢呼。她本来兴致寥寥,也也被他吸引了目光。
  女人总是对强大的男人心怀神往。
  得知了他就是赛车场里始终遥遥领先,将对手甩在身后一骑绝尘的车手,大大小小的世界级冠军拿了不少,她更对他感兴趣。
  何况他长相气质都很不错,是那种看一眼,就让人想跟他产生交集的男人。
  看一眼,就想被他在床上折磨得死去又活来。
  若说两个人要在一起,最初一定是见色起意,好感使然。后面他们经由朋友介绍相识,相知,最初的最初他对她也是有好感的。
  可感情从不公平。
  很多时候不分先来后到,很多时候却又将此分得泾渭分明,近乎残忍。
  后到的以为自己先来,总是有恃无恐,却比不过一个后来突然闯入的怦然心动——但其实对方比她早先在男人心底扎了根。
  女人喜欢被男人征服,男人却更喜欢征服女人,尤其得不到的女人——得不到的才最心痒,才永远是他们心口一颗褪不去的红朱砂。
  容易得到的,总不记挂在心。
  立夏的手机嗡嗡作响,Leader催她上去开早会了。程宴北也没回答她,准备发动车子去停车场那边。
  立夏拦了一下他车,将手机挂断。
  然后抬头,笑盈盈的:“你为了她跟谁分手都没用,你也看到了,她现在不是别人的女朋友吗?”
  她说着,又微微俯身过来:“程宴北,你昨晚跟她睡了吧?她要是还喜欢你,早跟你甩我一样今天就甩了蒋燃跟你在一起了,大家不过都是玩玩儿而已——”
  “——你还知道蒋燃有女朋友。”程宴北及时地打断了她。
  立夏顿了顿,脸色稍变。
  程宴北眸色又冷几分,薄唇扬起,笑容戏谑的,“记性不错。”
  说罢,他轻踩一脚油门。擦着她身前,扬长而去。
  -
  外滩飘了雨。
  今天只有上午拍摄,黎佳音说她回上海了,问她下午要不要出来逛逛街。怀兮表示自己脚崴了不方便,找个地方坐一坐聊聊天还是可以的。
  两人就约了个水疗SPA。
  黎佳音说等她拍完了来接她。
  怀兮和程宴北的那一组拍摄还是放在最后,现在是她跟ESSE的几个模特儿与Hunter的队员们合作拍内页。
  下雨了,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想早点拍完早点结束今天上午,下午回去好好休息。
  Hunter和Neptune两支车队的练习赛在四天后,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蒋燃也说他这几天都待在赛车场那边了,这次比赛对他们Neptune至关重要。
  天空飘着细细密密的小雨。
  怀兮昨天拍摄被泼了一身水就有点儿感冒,今天拍摄难免又穿得单薄。
  快中场休息,ESSE几个Model扛不住冻了,没等拍摄任务结束,赶紧回保姆车去休息去了。
  只有怀兮还在雨中坚持。
  倒是有点像在跟她几个同行较劲似的,ESSE那几个Model这两天窸窸窣窣地议论她不少,嘲她在模特圈儿糊了的话没少说。
  怀兮向来反骨,别人越见不得她好,她越要做点什么打对方的脸,跟对方对着干。
  当然很多情况下是两败俱伤。
  她这会儿也冻得发抖。
  一上午都没怎么见到程宴北。
  遮雨棚下,三三零两的人聊了一会儿,才见他人过来。应该是临时去了一趟赛车场,这会儿看时间差不多,马上轮到他拍摄了才回来。
  程宴北没打伞,绵密的小雨在他皮夹克外套上飘拂,发出细密而有些尖锐的声响。
  他身披雨芒过来,找了处地方坐下。
  一抬眸,看到不远处抱着肩膀在雨中瑟瑟发抖的怀兮。她还跟摄影师讨论着一会儿拍摄时的事宜。
  浑身湿了大半,穿得也单薄,今天倒还算乖巧,没穿高跟鞋了,换了双平底帆布鞋。
  她脚受伤,人站不稳,向一边倚着那辆与他赛车比例1:1的模型,一边照摄影师的要求,艰难地做着动作。
  也没人给她打伞。
  她好像也对此习以为常。
  昨天被泼了一身水,明显是毫无准备,也没什么怨言,冻得瑟瑟发抖都咬牙在坚持。
  程宴北视线凝在她方向,眉心淡拢着。
  许廷亦跟Hunter的几个队员坐在遮雨棚下,瞧着拍摄场地那边只剩怀兮和摄影师,也心生怜爱了,半开玩笑地说:“燃哥女朋友淋了这么久雨,晚上回去他得心疼死吧。”
  “你没女朋友的替人家有女朋友的操什么心。”

  “就是——燃哥回去肯定是要安慰的,用得着你多说。”
  笑声窸窸窣窣的,如雨声。
  这边正说着,怀兮那边也结束了,轮到她中场休息,准备下一场和程宴北一起的拍摄。
  她抱着双臂,跛着脚,朝保姆车方向走。
  抬眼,就注意到程宴北坐在不远。
  他视线好像随着她,眉心皱着,一直目送她。
  她头发打湿大半,贴在脸侧,小脸泛着白。走得缓而踉跄。
  如此眸光却是冷冷的,只掠过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他。不若闪躲,倒像是一种刻意的漠然。
  “哎,哥你注意到了吗——”许廷亦坐程宴北旁边,胳膊肘戳了戳他,拉扯着调侃。
  程宴北看他一眼,站起身。
  许廷亦大咧咧地朝怀兮的方向挑了挑眉,视线在她白皙脖颈一片隐隐的红痕上游移。
  怀兮用遮瑕膏遮了脖颈那道红痕,这会儿淋了雨,难免显了色。
  很多人今早就注意到了。
  程宴北也不例外。
  许廷亦暧昧地开玩笑:“我燃哥,昨晚应该挺猛的吧——他昨晚喝那么多酒,居然还可以那么生猛。”
  程宴北还没开口,众人哄堂一笑。
  “废话,你燃哥必须猛啊——”
  “你们别说,燃哥女朋友不愧是当模特儿的,是真漂亮。这会儿淋了雨,也好看的不行。”
  “是啊,我上次就想说了,燃哥有福了——啧,腰细胸大,那个腿也是真漂亮,又直又长地……哎——哟。”
  许廷亦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跟着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儿,朝力道的方向怒喝:“哥——”
  “看哪儿呢?”
  男人漫不经心的语调轻缓落下。
  程宴北也一副要往保姆车的方向去的样子,脱下了自己外套。他内里穿一件黑色半袖,肩宽腰窄,胸肌紧致。
  他容色倦漠,睨着许廷亦,目光带警告。
  许廷亦泪汪汪的:“看燃哥女朋友啊……”
  刚一巴掌劲儿没消,又一巴掌拍在了他脑后勺。
  程宴北边还拍了好几下,一下力道比一下重,半开玩笑的语调也加重了,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带着警告。
  “不许看。”
  “凭、凭什么啊——”
  程宴北笑笑,没说话。走之前还冷觑了许廷亦他们一眼,单眼皮弧度狭长,眼神冷冷的。
  眼底警告的意味很浓。
  许廷亦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看。
  程宴北这才散漫地收回目光,抬脚,径直朝怀兮方向去。
  怀兮没直接从遮雨棚底下走,而是绕开了他,绕着远路,往那辆载满了服装,像一个换衣间的保姆车走去。
  脚下是人工草坪,她穿平底帆布鞋,走得缓。她鞋带儿刚才就开了,急着躲寒避雨,没来得及系,踉跄一下,差点儿给自己绊一跤。
  她摇摇晃晃的,就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有人用外套从后裹住了她,及时地将她扶稳了。
  她没有回头,但很快意识到了是谁。温存他体温的外套,烘开丝丝缕缕的男士体香。经由昨日,很熟悉。
  她浑身一震,下意识推搡他一下,想向后躲。不留神踩着自己鞋带,又向后踉跄一步,差点儿又要摔倒。
  程宴北一条手臂半拥住她,又扶了她一下。借由她朝后摔的趋势,直接像昨晚一样抱起了她。
  大阔步地朝保姆车上走去。
  不远处旁观的许廷亦他们惊得差点儿咬到了舌头。
  “……我靠,我哥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哥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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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痴缠
  “你哥估计看上人家燃哥女朋友了。”
  众人一齐望着程宴北抱起怀兮朝车上走的背影,哄然开着玩笑。
  “——不会吧?”许廷亦旁边的路一鸣咂舌,抽了一半的烟都抖了抖,“程宴北不是有女朋友吗?就那个挺漂亮的造型师。”
  说着路一鸣脑袋晃了一圈儿。很奇怪,今天没见立夏的人。“哎?昨天还在的,今天怎么一直没见到。”
  “对啊,我还说呢,没见程宴北今天跟她一起。”
  “指不定有什么事呢?也不能时时刻刻黏一块儿吧。”
  “不会是……分了吧?”
  许廷亦在一众议论中,半是猜测地说。
  “分了?昨天不是好好的么。”
  “谁知道,程宴北女朋友换那么快,分个手而已,大惊小怪的。”
  “哎对了,”有人又问许廷亦,“我听说,昨晚你们跟Neptune他们吃的饭,蒋燃是不是带程宴北他女——呃,前女友去的?我昨天不在。”
  “嗯对……昨天还是我哥的女朋友吧,”许廷亦也一头雾水,弄不清他们几个人,不大确定,嗫嚅,“都那样了,得分手了吧。”
  “什么样?”
  “是那个事儿吧?”有人知道一些八卦,提了一嘴,“我听申创说了。”
  Neptune的申创一向兜不住话,这几天窸窸窣窣的八卦传到了不少人的耳里,捕风捉影的,假的都快传成了真的。
  据说是那晚从Bar Rouge出来,蒋燃跟立夏在程宴北车上发生了点什么。申创撞到了,后面还托人提醒程宴北去看行车记录仪。
  也不知看了没有。
  昨晚饭局,蒋燃还带着立夏过来的——就跟程宴北这会儿直接抱着怀兮走一样,明目张胆的。
  一群人面面相觑着,到头来,直瞧着程宴北已抱着怀兮上了车,门都关上了。方便办事似的。
  终是暧昧一笑。
  “行啊程宴北,只要分得够快,被绿的速度就追不上他——他现在这是上赶着往蒋燃脑袋上刷漆呢。”
  “不拍个照片发给燃哥?”
  “损不损呐你!”
  “——拍拍拍!”
  -
  程宴北走的很快,大步一迈,上了车。
  怀兮脸冻得发白,瘦弱单薄的肩膀缩在他温热的外套里。
  她感冒明显加重了,最开始被他抱起时,还挥舞着手臂挣扎两下,后面却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一开始推他的那只手下意识抓了下他衣襟。
  门关上,隔开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还没来得及说让他放她下去,就被一个力道重重地顶上了车门,她后背落在金属门,隔着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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