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之中,她只听到他低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边:“现在,我希望你能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能接受我们分开吗?”
她的手略微颤了颤。
过了半晌,她终于转过了脸,看着他的眼睛:“……我接受。”
柯印戚笑了。
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笑。
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丝感情。
冰冷而绝望。
“……好,”他说着,面无表情地侧过了身,又重复了一次,“好。”
陈涵心实在没有办法再和他对视一眼,她低下头,飞也般地从他的身边离开了。
简直比落荒而逃还要难看。
在讲台边的俞奕伦看着她朝自己走近,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脸庞上此刻表情也有点儿凝重。
她走到俞奕伦面前,故作轻巧地扯了扯嘴角:“骚包,走啊,上课去了。”
“……心心。”俞奕伦望着她,有点欲言又止。
“怎么了?”
他没说话,轻轻地指了指她的眼角。
她茫然地抬起手,触到了一手的泪渍。
而且这些眼泪还在持续不断地往下掉,她自己根本无知无觉。
陈涵心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泪渍,从包里快速地翻出一张纸巾,胡乱地往脸上擦去。
她知道他还在自己身后看着她,所以她不想再继续逗留在这间教室里,也不想让他再看到自己的失态,转身攥起俞奕伦的袖口就往外走。
俞奕伦被她一扯差点摔到地上,走出教室前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柯印戚。
天呐。
他看了一眼,就立刻回过了头。
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一个人的脸色可以这么可怕。
两人走出教室,陈涵心松了手,木木地问:“下节课的教室在哪里?”
俞奕伦愣了一下:“B楼17A。”
她扭头就往左边走,走了两步,又被俞奕伦一把拍上肩膀。
“你走错了……”俞奕伦揉了揉太阳穴,“那边是C楼的方向。”
她顿了顿脚步,默不作声地转身往回走。
谁知刚转过拐角,她人就猛地停住了。
俞奕伦被她这么一惊一乍都要弄出心脏病了,刚想问这位姑奶奶又怎么了,就看到迎面走来了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
是那个这几天一直来找柯印戚的小学妹。
小学妹看到她,还走上前笑吟吟地和她打招呼:“涵心学姐。”
她没说话。
头一次,人设大过天的心心公主在面对学校的同学时,脸上是面无表情的。
俞奕伦是真怕她下一秒直接一巴掌朝人家的脸上呼过去,立刻半个身子都挡在了她的面前,抢先一步和小学妹打招呼:“你好你好。”
幸好小学妹并没有在意她没给自己打招呼,只问:“请问印戚学长在哪儿?我找他有点事。”
陈涵心眼一眯,俞奕伦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立刻又抢答:“他应该还在阶梯教室里。”
“好的,谢谢。”小学妹说完,转过身神情轻松愉悦地就往阶梯教室走去。
“等一下。”
下一秒,在俞奕伦惊恐的目光中,陈涵心忽然出声了。
小学妹疑惑地回过头。
“你一直来找他,”她向前一步,一向甜美的声音此刻听上去竟然透着一股子尖锐的味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走廊里的气氛凝固了一瞬。
俞奕伦张了张嘴,正在想着该怎么救场的时候,小学妹忽然弯着嘴角笑了笑:“涵心学姐,抱歉啦,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印戚学长之间的秘密。”
……
俞奕伦吓得腿都软了。
陈涵心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已经快要停止思考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想要再说句什么,小学妹已经转身走远了。
她知道自己其实不应该问的,现在她和柯印戚算作是彻底没有了关系,可是她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
却没想到问出来的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秘密。原来他已经和别的女孩子都有了秘密。
“心心啊,”俞奕伦看着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色,连声音都是抖的,“我觉得这个秘密吧……”
她垂着眸子,失魂落魄地冲他摆了摆手:“走吧,上课去吧。”
-
大四的课业不算繁忙,她上完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谢绝了俞奕伦要陪同自己的要求,独自一个人在学校体育馆后面的那块儿大花园里坐了很久。
雨已经停了,雨后的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潮湿又清新的味道。
陈涵心抬起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她没有打电话给郑韵之和翁雨,也没有去找单叶戴宗儒或者封夏。
她的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的,她多么希望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一切,全部都是一场梦。
但是这不是梦,她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
一直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她才让司机把她送回家里。
一进家门,就看到陈渊衫和严沁萱两个人在沙发上坐着,默默地转头看着她。
她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轻声对他们说:“爸妈,我回来了。”
严沁萱微微蹙着眉头,有点欲言又止:“心心,吃饭了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虽然不是很饿,但是我想吃一点妈你做的东西。”
严沁萱原本是担心她又像前两天那样不吃不喝,听到这话,心下一喜,先把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口,赶忙去厨房准备吃的去了。
她放下包,洗了手,在餐桌边坐下来,喝了口水,然后就握着水杯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的虚空发呆,连陈渊衫什么时候坐到她对面她也没有发现。
“心心。”
当陈渊衫叫到她第三声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爸,怎么了?”
陈渊衫神色淡淡的:“你还好吗?”
她勉强地勾了勾嘴角:“爸,我就算现在说我很好,我觉得你也不会相信的吧。”
陈渊衫笑了一下,依然不减当年英俊温雅的风采,这时微微颔首:“想要和爸爸说说吗?”
她沉默了两秒,摇了摇头:“爸爸,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我也希望你什么都不要问我。”
“好。”
陈渊衫看了一眼还在厨房热菜的严沁萱,转而道:“有件事情,你妈妈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对这件事应该具有知情权,你和印戚就算做不成恋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和朋友。”
她一听到那个名字,麻木的心脏就瞬间像被人握在手里用力捏住了似的,疼得她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老半天,她才咬了咬牙,声音轻飘飘的:“……什么事?”
“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印戚过来了一趟。”
陈渊衫望着她,四平八稳地说:“他说他考虑过后,还是准备去宾大,明天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心心:???你他妈和别的女人有秘密现在竟然还要走人了??
所以!玩脱翻车的少爷自闭了!他现在要走了!怎么办!(你的语气未免也太欢快了。
来,我们来赌五毛钱,之后心心和少爷到底谁追谁?
少董拍了拍少爷的肩膀,并对他说:你原本大好局势遥遥领先我,现在一手好牌打的稀烂还翻车了,谁先吃上肉还说不定呢
少爷:滚
友情提醒,明天又有你们熟悉的老角色要登场了,可以猜猜看是哪个大帅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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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牛郎
*
陈涵心听完这句话后, 无意识地松开了原本手里紧紧捏着的水杯。
玻璃水杯应声掉落在餐桌上,“咔嚓”一声, 立时碎成了几片。
水瞬间洒满了餐桌,飞快地顺着餐桌边缘流下来,淋湿了她的衣服。
她却仿佛无知无觉,只知道愣愣地看着陈渊衫。
原本在厨房里的严沁萱听到外面的动静, 吓得立刻跑了出来, 紧张兮兮地问道:“怎么了?心心?怎么把杯子给打碎了?划到手没有?”
陈渊衫从餐桌边起身,安抚性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说着“她没弄伤”, 然后去一旁拿了抹布过来。
陈涵心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脸色白得吓人。
“你和她说什么了?”严沁萱见状不妙,转过头紧紧盯着自己的丈夫。
陈渊衫淡定地收拾着玻璃碎片和桌子:“实话实说罢了。”
“我不是让你先别告诉她的吗?”严沁萱一听, 顿时急了,“她最近的精神状态已经这么差了……”
“就算你为了给她缓冲再拖几天, 等印戚真的走了她不是还是会知道吗?”
陈渊衫这时将碎玻璃片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目光却是看着陈涵心的,“我陈渊衫的女儿有那么脆弱和不堪一击吗?都不敢直面面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敢正视事实?”
这几句话接连敲打在她的身上, 让她一下子从刚刚如落冰窟的感觉里被拖了出来。
“心心。”
陈渊衫望着她, 语气温和而平静:“爸妈确实从小一直都很宠你,总是给你最好的,你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跑在前头,习惯了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习惯了做一个只吃糖不吃苦的小公主。”
“尤其印戚, 更是把你保护得比我们都更小心周全,但是这就造成了你有些事情只看到了片面的一部分,而不会去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你总是下意识地先去保护自己,而在那一刻,你的举动就伤害到了爱着你的人。”
“你想喜欢谁,你想选谁,这都是你的自由,爸妈不会干涉你,但我不希望你只是因为害怕自己受伤,而去做出一些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陈渊衫一字一句地说:“心心,当你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不应该只顾着自己的感受,无论结果,爱这件事,本身就值得你全心全意的付出。”
爱可以柔软,也可以坚硬。
可以是保护柔软的剑鞘,也可以是刺穿坚硬的利剑。
“况且,”陈渊衫顿了顿,“这么多年一路走到今天,你们两个都一直站在彼此的身边,你就对你自己那么没有信心吗?”
客厅里一片寂静无声。
严沁萱原本心疼女儿,想要帮着陈涵心说两句,但听完丈夫的这番话后,也沉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涵心揉了揉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脑袋里的那根自从对柯印戚说完分手后就一直紧紧绷着的弦,因为陈渊衫的这一番话,终于彻底崩断了。
“心心,”陈渊衫最后把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爸妈虽然宠爱你,但是也从来都没有忘记教过你要知错就改,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勇敢的小公主,王冠拿得起也放得下,会比谁都成长得好。”
过了好一会,她红着眼眶,点了点头:“爸,我知道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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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印戚从陈家离开,开车到那家鲜少有人问津的日料餐厅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要八点多了。
这家日料餐厅倒也不是生意不好,只是老板一晚上只接待一桌客人,逼格实属太高,一般人根本预约不上、也吃不起。
但是他的朋友司空景却预约上了。
司空景是目前娱乐圈号称“百年才出一人”的顶流天王,也是他和陈涵心的发小封夏的男朋友,他恰巧和这家店的老板是熟识,于是今晚就把聚会的地点约在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