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夏无语的看向他:“你要是不想让霄叔叔帮我补课,那就不补了,没必要防贼一样防着我们。”
“谁说不让你们补课了咳咳,我才没有防着你们,你不要乱说话。”裴京富说着,故意板起脸。
裴夏撇了撇嘴,没有再跟他理论下去,拿着书就往楼上走去。裴京富担忧的看着她的背影,等她走了之后扭头问管家:“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发现他们恋爱的事了?”
这个问题管家不好回答,只是含蓄的反问:“您觉得呢?”
裴京富觉得是知道了,但他又不想承认,纠结三秒后心烦的回屋了,管家轻呼一口气,总算可以回去休息了。
这边裴夏回到房间后,满脑子都是霍沉霄的身影,她轻轻叹了声气,洗漱完闭上眼睛,好久才沉沉睡去。
这一回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她在凛朝死去后的场景,霍沉霄为她换上一身嫁衣,将她放置在摄政王府的主寝中。
梦里的霍沉霄形容枯槁,眼底透着一丝癫狂,饶是裴夏,看到了也会心里一颤。这样的他握着床上自己的手,眼角泛着不明显的红。
她死的时候天气已经回暖,纵然屋里堆满了冰块,也抵挡不住尸体的腐坏,裴夏甚至能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
然而霍沉霄却毫不介意,小心翼翼的在她身侧躺下,低声在她耳边道:“世人都说我是要你死后也不得安生,要你化为厉鬼不得超生,可他们又如何知道,我只是想让你为我穿一回嫁衣,做一回我霍沉霄的妻。”
裴夏一愣,怔怔的看着他。床上的尸体依然紧闭双眼,灰败的脸色和泛青的唇,看起来诡异又恐怖。
裴夏却顾不上看自己的尸体,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霍沉霄身上,她看着霍沉霄将自己的尸体抱住,看着霍沉霄轻吻尸体的唇,看着霍沉霄……眼角的泪一颗颗掉下来,他本人却好像毫无知觉,仿佛眼泪不是自己的一样。
画面一转,耳边突然充斥着上百位巫师念的咒语,震得她耳根发麻,她缓了缓神,突然瞳孔一缩,大步朝被巫师围在中间的霍沉霄跑去,然而她和霍沉霄之间仿佛有壁一样,她拼命的跑,也跑不到他身边,只能看着他身上的血肉一片片被割掉,看着那些毒虫钻进他的骨肉……
“王爷如此能忍,记忆应当是可以留下了。”
“唉,他这是何苦,还不如像丞相他们一样,直接无记忆托生,若是能遇到陛下,便恢复记忆,若是遇不到,也不必一生背负痛苦而活。”
“子非鱼啊。”
裴夏耳边仿佛有无数人在说话,她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看清天花板的花纹后,才跌跌撞撞的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朝外跑去。
当跑出住处时,冷风往身上一吹,她便彻底清醒了,眼泪朦胧了她的眼睛,她粗糙的擦了一把,不顾一切的往前跑,也得亏庄园的地平时清扫得足够干净,她的脚除了冻得通红之外,并没有伤到别处。
霍沉霄还在睡觉,他睡眠比较浅,当听到楼下轻微的响动时,眉眼就微微蹙了一下,等到自己房间的门被推开时,他便彻底醒了。
刚要坐起来,一个被风吹得冰凉的身子便冲到了自己怀里,他微微愣神,一低头便看到裴夏通红的眼睛:“怎么了?”
“霍沉霄,你个傻子……”裴夏哽咽着抱住他的脖子,哭着去亲吻他。
霍沉霄蹙眉将人抱进被子.里:“你身上很凉,为什么不穿衣服跑出来……你是不是也没有穿鞋?”
“霍沉霄呜呜……”
“到底怎么了?”霍沉霄无奈的躲开她沾了点眼泪的吻,然而下一秒就僵住了,他猛地握住她作乱的手腕,“大半夜的,受什么刺激了?”
“我要你霍沉霄,我现在就要。”裴夏说着,一边掉眼泪,一边挣脱他的手,如之前一样抚在他身上。
霍沉霄额角青筋直跳:“……不行,今天没有东西。”她如今的身子可以受孕,万一怀上了怎么办?她还那么小,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再生个孩子出来。
“没事的,我可以吃药,就一次,我就要一次。”裴夏满脑子都是他为自己受过的那些苦,只觉得如果这会儿不做点什么,她心里肯定要爆炸了。
霍沉霄本来在面对她的时候,定力就是零,被她这么撩拨哪能顶得住,然而他一丝理智尚存,便不能任她胡来,于是第一次他往后退,裴夏嘤嘤嘤着往前扑,如果叫凛朝那些小伙伴看到了,非要惊掉大牙不可。
“……你先冷静一点,”霍沉霄皱起眉头,“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吗?”
裴夏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破涕为笑,但也只是一瞬,又变成了苦巴巴的脸,她追了霍沉霄两圈,见他躲着自己,终于忍不住气恼道:“你真的不要我?”
“不要。”霍沉霄一脸坚定。
裴夏眯起眼睛,定定的看着他,霍沉霄难得生出一分心虚。
安静半晌后,裴夏冷笑一声:“好,你不要,那我去找别人。”说完转身就要走。
霍沉霄脸一沉:“大胆!给我站住!”
裴夏听话的站住,气哼哼的回头看他:“你要不要?你如果不要,我就是找别人,也是要做的。”
霍沉霄眉头紧皱,沉着脸朝她走去,裴夏缩了一下肩膀,顿时没了之前的气势。他到了裴夏面前,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许久叹息一声:“我真是太惯着你了。”
裴夏:“?”
没等她生出疑问,便被他猛地一拉,下一秒按在了床上。
当衣衫褪尽的时候,她还有些迷糊,不懂是自己的激将法奏效了,还是他想通了,至于别的更深入的事,当他开始深入时,她便一身汗的去应付突如其来的疼痛了,哪还顾得上去问他。
裴夏眼角泛泪,疼得指尖揪紧了床单,然而想到他在梦中受的那些苦,又觉得还不够,只能带着哭腔让他更用力一点。
起初霍沉霄还顾忌她的身体,但当一轮过后,就什么都失控了,两个人一直疯到第二天早上,就着初升的太阳沉沉睡去。
第39章
早上八点多, 裴京富皱着眉头坐在餐桌前,女佣从楼上匆匆下来后, 有些惊慌的开口:“先生,小小姐不在房间。”
“不在?该上课了, 她这个时间能去哪?”裴京富一脸担忧。
管家抿了抿唇:“先生,刚才问过门岗了, 说没见小小姐出去,院子里也找过了,没、没人。”
“那能去哪……”裴京富猛地一停,不可置信的看向管家。
管家讪讪一笑:“我猜测应该是去找少爷了,马上就该考试了, 小小姐基础又不好, 只能早上晚上让少爷多补补, 才能多学一点,您觉得呢?”
“那学到现在也该来吃饭了, 我从来没见夏夏吃饭不积极过。”裴京富越说越觉得不对,紧皱眉头往小楼走去。
管家偷偷给霍沉霄发了提醒的短信后,急忙跟着往小楼去。
小楼这边, 霍沉霄一听到手机震动就睁开了眼睛,看一眼怀里睡得正熟的小姑娘, 眼底满是温柔。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他这才拿过手机看了眼,看到管家的信息内容后,不由得皱起眉头。
裴京富还在往小楼赶, 管家跟着走了一段后没收到霍沉霄的回信,怕真的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于是急忙拦住裴京富道:“先生,我们这样直接过去,会不会不太好啊?”
“他们不是在学习吗?有什么不太好的?”裴京富吹胡子瞪眼。
管家有些尴尬:“那如果没在学习呢?”
裴京富一愣,一想到某种可能,整个人都要炸了,管家急忙灭火:“您先冷静一下,他们年轻人谈恋爱,大多数不都这样么,万一正腻歪呢,你过去不是徒增尴尬?”
裴京富脚下一慢,管家继续劝:“不如这样,我们先给他们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要去的事,也省得打照面时尴尬。”
“那是我自己儿子和孙女!我有什么可尴尬的?!”裴京富又炸了,气冲冲朝小楼走,管家见劝不住,只能暗暗祈祷他们别太过火。
到了小楼门口时,裴京富已经脑补出无数个令他气愤的画面,顿时连敲门的心都没了,一脚把门踹开,深吸一口气就要开骂——
小楼客厅里,两个年轻人衣冠楚楚的坐在一起,面前放了几本大一上学期的必修课本。霍沉霄讲解知识点的声音醇厚深沉,裴夏听着他说话,时而问个问题,时而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听到撞门声后,两个人同时看向门口,直接和裴京富对视了。
空气突然凝固了,四周陷入一片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裴京富才僵着脸笑道:“你们两个……学习呢?”
“是啊爷爷,”裴夏揉了揉黑了一圈的眼眶,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学习压力太大了,我之前效率不太高,如果这几天不冲刺一下,恐怕是要不及格了。”
“哦……没想到你这么热爱学习啊。”裴京富的笑依然干巴巴。
裴夏跟着笑了一声,随后疑惑的看着他:“爷爷你来干什么?”
“哦哦,这不是快九点了,见你一直没去吃早餐,怕你上学迟到,所以过来提醒你一下。”裴京富忙道。
裴夏点了点头,继续专注于课本:“知道了爷爷,我只有后两节有课,等一下再走也没事,你先去吃饭吧,我把这点知识点学完就走。”
“好,好。”裴京富忙不迭的答应,当着两个小辈的面从小楼里退出去,顺便把门又帮忙关上了,心虚的样子看起来比裴夏还孙子。
门关好后,他讪讪往回走,松了一口气的管家打趣他:“先生,您这次算不算是小人之心了?”
“我哪知道他们是真在学习……”裴京富嘟囔一句,接着皱起眉头,“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对。”
“有什么不对的?小小姐听少爷的话,愿意让他帮自己补课,所以大清早就过来了,我觉得挺对的。”管家忙道。
裴京富摇了摇头,狐疑道:“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肯定是有不对的地方,让我好好想想……”
管家没当回事,任由他好好想,两个人往回走了一半,裴京富猛地停下:“衣服!”
“什么?”管家被他吓了一跳。
裴京富气得脸都红了:“夏夏身上那件衬衣!分明就是沉霄的!”
管家心里一惊,刚要说什么,裴京富就怒气冲冲的往小楼去了,这次跟之前一样,还是一脚踹开了门,然而上次还在好好学习的裴夏,此刻刚拿了自己的睡衣,穿着霍沉霄的衬衣和短裤正鬼鬼祟祟的要出门。
爷孙俩突然在门口对视,静了一瞬后裴京富怒吼:“裴夏!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裴夏:“……”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裴夏终于换回了自己的衣裳,和霍沉霄站在一起。她昨天累了一夜,此刻腿脚酸软,还要靠霍沉霄在背后托住她的腰,才能让她好过一点。
“你们站那么近干什么!是想气死我吗?!”裴京富怒吼。
裴夏瑟缩一下,默默往旁边挪,却被霍沉霄带回了怀里。裴京富将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见状气恼的看向霍沉霄,霍沉霄毫不怯场:“大伯,她身体不太舒服,让她坐下,或者我扶着。”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伯?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大伯?!”裴京富怒问。
霍沉霄顿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让夏夏坐下吧,她需要休息。”
“霍沉霄……”裴夏小声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提醒他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霍沉霄垂眸看向她,眼中的平静让她稍微放松下来。
“好,裴夏,你坐下。”裴京富冷着脸道。
裴夏抿了抿唇,没有要动的意思,最后还是霍沉霄推了她一把,她才到沙发上坐下。不得不说她的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此刻能坐下,虽然心里十分歉疚,但身体上却舒服了许多。
裴夏坐下后,房间里恢复了短暂的安静,片刻后裴京富淡淡开口:“沉霄,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大伯?”
霍沉霄沉默一瞬:“我对您的感情,您心里明白,现在却还要问我这个问题,是想拿我们之间的感情,来要挟我离开夏夏吗?”
裴京富的心思被他猜中,也没有着急上火,只是深吸一口气:“我不是什么老古董,从来没想过干涉你们的婚姻自由,只要你们别找对方,不论你们以后想娶、想嫁个什么人,我都不会反对。”